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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在承平街的街头放我们下来,姨娘牵着我慢慢的往回走,她怕我饿了,还从梅婆婆那给我买了个枣泥糕吃,我牵着姨娘的手,吃着枣泥糕,慢慢的往回走,只要穿过永成巷,就可以看到我家了,走进威武庄严的大门,穿过前庭,就是大堂,爹娘会坐在殿里等我,每次我回家的时候,爹爹会大笑着抱起我,问我在外面玩得开不开心,娘亲会温柔的替我整理衣衫头发,轻声的询问我有没有调皮。每次都是那样,我以为那天也不会有什么不同,我牵着姨娘的手,拉着她飞快的穿过永成巷,那天的永成巷好空旷好安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到家,看到家门前聚集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我回家的路都堵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挤在我家门前,也不想管,我只知道很快就能见到爹爹娘亲了,我要告诉她们我和春儿姐姐和嫣儿妹妹放了风筝,还栽了一棵不知道名字的树。”
“我拉着姨娘拨开人群使劲的往里边挤,可是姨娘忽然拉住了我,她的手用力的捂上我嘴巴,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样做,我被她捂得难受,想去拉她的手,可是前面忽然让出一条道出来,我看到好多穿着朱红差服的官差从我家走了出来,将两边人群都拦住,然后我就看见一具具的尸体从里边被抬了出来,那些人都是我认识的人,都是每天和我说说笑笑陪我玩过宠过我的人,我走的时候他们都还好好的,我不过去皇庙寺玩了一天,回来他们就躺在了冰冷的木板上,那样安静,像是突然不会笑也不会说话了,我害怕极了,我死死的拽住姨娘的袖子,我多希望她蹲下身来,告诉我那是一个梦,让我再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都没事了,可她只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巴,捂得那样紧,捂得我发不出半点声音。我睁大着眼睛,哭不出声来,只有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来,流在姨娘苍白的手上,流在暗沉沉的乌青的地砖上。那些晃动的红影像是没有穷尽,无休无止的在我身边走过,我看着他们抬出一个又一个我熟悉的人。张妈,落梅,平叔,元宝,还有从小陪着我长大的萍儿,早上还和我一样活蹦乱跳活生生的萍儿,她也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惊恐又绝望的看着她们一个又一个从我面前被抬走,我知道她们再也不会起来了,再也不能陪我玩耍哄我开心了。。。。。。”
“我拼命的摇着头,拼命的抓妩娘的手,我的指甲将她手上的皮肉都抓破了,沁出刺目的鲜血,可她只死死的钳住我,我害怕又绝望的闭上眼睛,以为那样就不会有更多的人死了,不会有更多的人从我面前被抬过,可是人群一阵喧哗,我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我看到了爹爹和娘亲,从小到大像神一样存在我觉得无所不能的爹爹,也凄惨的躺在冰冷的木板上,连一块像样的白布也没有,就那样被抬着从我面前过去了,还有我挚爱的娘亲,温柔慈爱的娘亲。。。。。。”
“我疯了般的抓扯姨娘的手臂衣袖,哇哇的大哭起来,可我的声音被她的手死死堵住。。。。。。
没有等到人群散去,姨娘就仓惶的拉着我离开了,我不情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府里的人全死了,为什么短短一天什么都变了,但我知道我眼前的那个家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说出来了(二)
我想起了那个黄昏,美得让人绝望让人窒息的一个黄昏,这段时间我想起过那么多次,我以为我说出来会哭得伤心不已,想不到却是这样平静。
我看到白离络眸色晦暗,像是全身上下细到一根汗毛都绷紧了,他却没有说话,只伸出手来紧紧搂住了我,下巴搁在我发心,一语不发。
我埋在他胸前,又低低道:“姨娘带着我连夜出了城,出了城后姨娘就放开了我,我嚎啕大哭,哀求她带我回去,她搂着我默默流眼泪,却牵着我头也不回的往城外远处走,我一边走一边回头,一边走一边哭,天什么时候黑下来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漆黑的夜里,姨娘拉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天地静的仿佛没有任何声音,只听得到我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姨娘低低的哭声,那条路也像是长得没有尽头,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完。。。。。”
“明清师傅说我发了场高烧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我发那场高烧的时候只有九岁,对我来说,以前的事记得不记得没什么两样,我叫周瑟瑟,我在清和镇生活得很开心,无忧无虑。。。。。。
有一段时间,清和镇的官兵来来往往,还贴了告示要缉拿一个逃犯,那个逃犯长得清清秀秀,据说是一个将军的家眷,那个将军叛变了,他有一个妾室逃脱了,我少不更事,除了觉得好奇,从来也没有觉得那个将军和我有什么关系,告示上说的事,也只觉得像是茶馆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那样离我十万八千远。。。。。。”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那时为何一有官兵从眼前过妩娘就像是一只受惊的老母鸡全身戒备的将我护着,才知道为何官兵出入频繁的时候为何她那样疾言厉色的喝令我不准到外面瞎逛,像是藏宝一样将我谨慎的藏起来。。。。。。”
白离络紧紧的搂着我,他嗓音低沉喊了声“瑟瑟”,我轻笑着打断了他:“半年过后,那些官兵渐渐来得少了,妩娘在城西置了宅子,我们从明清师傅的医馆搬了出去,十岁的时候我在街上捡回琴心。。。。。。一晃六七年,清和镇的日子平静无波,无惊无华,却快乐无忧。。。。。。
我十六岁那个夏天,妩娘告诉我有一个故人向她说亲,起初我没有答应,但后来我知道那个故人的儿子是谁我就点头了,那时候孟明垣是战功卓著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但我答应嫁给他不是因为他的家世,也不是因为他少年扬名,那时他们都不知道,我肯答应其实是因为早几天我在城门口见过他一眼,那时候他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高坐在马背上,那样清俊的面容,让我一下想起书里所讲的翩翩公子,虽然我一直觉得他腰间配的那把剑是个不太好,若是换成一把折扇之类的就真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了,但那也是我十六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了,虽说我并没有因为那一见就对他倾心,但那一眼在我青春少艾的心湖还是激起些涟漪,我想着那样一个少年做我的夫君我会欢喜。。。。。。”
“我想上天一直不断的在和我开着玩笑,就像那个黄昏,我以为我会笑着扑向父亲怀抱,结果只看到了他的尸体,就像那天我从慕容家的马车上下来,拉着春儿姐姐的手撒娇的时候想不到我说的明天要去她家府上吃陈妈做的桂花糕将永远不能变为现实,就像我想不到马车里那一别就是长年累月甚至一生一世的分离。我来到了锦都,也想不到会得不到孟明垣喜爱。
清和镇的日子平静无波,如果没有遇到孟明垣日子可能还是会无惊无华的过下去,我可能会找到一个夫君,虽然平凡,但我会坦然的接受,相夫生子,就像天下最平常的夫妇,一生一世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我可能也不会想起往事,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将军家的小姐。”
“可我却遇到了他,我来到了锦都,虽然受到冷落,虽然和他吵吵闹闹,但我并不在意,我等了他三年,也等不到他对我动情,我想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他,回到清和镇,重新开始,也许还是会找一个懂得疼我爱我的夫君,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我遇到了你,你说你喜欢我,我很茫然,但我想不到自己会喜欢你喜欢得这样轻易,我们在一起那样开心快乐,我渐渐把自己的心都交给了你,你带我进宫,你可能都不知道我后来有多喜欢你,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下去,一生一世的过下去。。。。。。”
白离络紧紧的箍着我,哑声在我头顶低唤:“瑟瑟,我们会的,你不要说了。”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出口气:“这些天我反复的想过,就算你父皇杀了我爹娘,可那不关你的事,我还是可以喜欢你,爹娘那样疼我,他们看到我跟你在一起这样开心一定会原谅我,我可以装作没有恢复记忆,装作我就是周瑟瑟,我还是可以和你顺理成章的走下去………………除了那天我看到你逼死春儿姐姐,可是你杀死了她啊。。。。。。”
白离络紧紧的抱着我,抬手来阖我眼睛:“瑟瑟,你这些天都没休息好才会想这么多,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吧,我在这里守着你,你醒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我翻过身,不再出声,阖上眼的时候,眼角一颗泪还是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迷惑
我好些了的时候,白离络带我出了宫。
他说带我回家,他将我从马车上抱下来,我看到眼前一处幽静陌生的宅子上挂着梅园的牌子时,才知道他所谓的家是指什么。
一路上我都无话,下了马车脸色更是难看,负气的别过头不看他,他却不以为意的含着笑看我,他抱着我良久的看着写着梅园的那块牌子,我以为他打算一直看下去,他却忽然将头埋了下来,挨着我颈项,我听到他低低说了句:我们到家了,瑟瑟,以后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他的气息拂得我颈边一阵细痒,有雪白的槐花纷纷落了下来,我看着枝头纷纷繁繁的槐花,想,我和他的纠缠,这一世怕也是停不了了。就像我头顶簇簇的槐花,花欲静而风欲动。
一连几日我都闷在屋子里,半步也没出去过,我发了脾气,白离络晚上便不和我宿在一起,白天却一步不离的也陪我守在屋里,我看书他也看书,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从早到晚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对着,有时候我抬起头会看到他也正含笑看过来,眼神无波无谰,看不出在想什么,有时候我低头看书,会无端端觉得头顶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我,有时候我实在沉不住气,会开口叫他,对他提说了无数次要他放我离开的事,他每次都喜悦的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含笑看着我,听我说完眼里的光华又会顷刻间淡去,只留给我淡淡的声音:“以后这件事情你不要提了,离开的事你也不要再想,我不会答应。”
他这个样子,像是要和我在梅园永永远远的住下去,可这个时候,朝廷正是狂澜迭起的时候。
皇帝虽在盛年,但一早存了培养他坐继承人的心思,他一早到晚忙不完的公务,我后来知道,其实并非一个皇子分内之事,只是皇帝隔三差五的让人送了大大小小的奏折与他,为的是尽早培养他作为一个储君应有的一切素质。他从没辜负皇帝对他的厚爱,内监送到临书阁所有的奏折事关大小他都处理得很恰当合宜。以至于后面有些摸清楚皇帝心意的大臣甚至直接将折子递到临书阁让他拿主意。他胸怀伟略,是治世良才,我知道他也想君临天下,指点江山,一展抱负。
皇帝虽然属意他,许多官员大臣也拥护他,但他并非嫡出亦非长子,是以朝中一些守旧的官员并不赞同他做太子,我认识他的时候,朝中官员为太子人选已俨然分成两派,两边人为太子之位都没少动脑筋,他那时我初遇他,他受了那样重的伤,便是大皇子使的坏。因为不是嫡长,他虽有皇帝支持,又有众多大臣拥戴,资质人才也甚过大皇子许多,但守旧派就是一条死路走到底,咬死了立嫡不立贤绝不松口。皇帝被逼得狠了,却一直没有定下太子人选,只用他的政绩明明白白的撂给那些守旧派赌他们的口,将太子之位一直悬着,着力栽培他,也是想让他自己用自己的能力为自己挣取机会。
他深知皇帝苦心,一直做的那样好,可如今却甘愿弃一切于不顾,我回宫以后,先是一场重病,后来又中了毒,他一直都跟前跟后的守着我,即便我好了,他也时时陪着我,听李德全说临书阁的折子堆成山高,有内监每日里来三催四请,他都不管不顾,便是有拥戴他的大臣前来劝谏,他也只淡淡的回了。
他在梅园一连住了十日,十日里,皇帝接连派了许多人来请他,他也无动于衷,李德全也晦涩的提醒他太子之位,他也只事不关己般淡淡摸样,我知道,他是下定决心不会放我离开的了。
我焦躁了些时日,等我明白我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时候,却渐渐镇定下来。
我又开始对他笑,心平气和跟他说话,有一天我还亲自做了一桌好菜,高高兴兴的陪他吃了一顿饭。。。。。。起初的时候他总是露出吃惊的神情,目光深深的将我看着,像是要在我的笑容里或是在我的话语里找出什么破绽,他当然找不出什么破绽,我总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