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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她早在那时就该命绝。
她仍活着。
活得好好的。
站在屋前小空地,她抬手搭在眉上望了眼湛蓝天际。今儿个日阳灿烂,她刚晒上的衣裤应该过午就能收了。
抱着洗衣用的木盆子进了屋,这屋子不大,就一个小厅、两间房,后面再连着一个小灶房,至于茅房则建在另一边,离屋子较远。
她将木盆收妥在角落,穿过小厅来到后头灶房,炉灶上蒸着食物,一团团白烟带出一阵阵香味。
当她弯腰试图挪动一个大瓮,手一滑,险些扑跌在地上时,刚走至灶房门口的江寒波迅速跃近,光凭一只手臂就捞住她。
他没说话,只用眼睛瞪人,好像她实在不应该这样吓他。
流玉站稳了,有些腼腆地眨眨双眸,柔声道:“朱大婶说,腌上的酱菜得摆在阴凉处,我瞧角落那里挺好的,所以才想把大瓮挪到那边去。”一顿。“唔……可是它好重,我差点跌倒呢!”语调轻松,显然是想软化某人太过锐利的眉目。
江寒波瞥了那大瓮一眼。
那瓮酱菜是前几天那个话有些多的朱大婶教她腌渍的,几种菜洗得主干净净,一层一层往瓮是塞,然后又是糖又是醋,她学着做,做得兴致勃勃。
自饮这下“血鹿胎”凝成的心头血,从昏迷中醒来后,应是陆芳远跟四合院的拥有者打了招呼,她继续在江北那座四合院里养病,尽管陆芳远带着樊香实回北冥去了,也无人出现赶他们走。
流玉的状况一直到三个月后才完全稳定,能下榻行走,一口气还能走上大半个时辰,食量也变好了,脸色虽仍太过雪白,但比起以往那惨白灰败的颜色,当真好上太多。
他带她离开江北,先是找到他之前藏白银金条的地方,那些金银是当年师门混战之后,他先安置好受重伤的流玉,然后回到旧地,从师父寝房中的暗室是取出的。那暗室是他无意中发现,里头所藏金银财宝之数难以估计,他取出一部分藏于某到。
然后拿到那笔金银后,他们往气候温暖的地方而行。
在去年夏末秋初时,他带她来到这个河畔小村落脚,她说夜是的小河很美,月光在河面上泛光,那潋滟如一条条银鱼……因此,就住下了。
这屋子是他跟朱大叔买下的,据说是盖好要给儿子娶媳妇住,未料朱家大儿进城里学手艺,被大户人家的独生闺女喜欢上,两情相悦,谁都拆不开,那大户人家的老爷也不瞧低人,却只开了一个条件——成亲可以,但男方得进自个儿家门。逼不得已,朱家儿子只好做了上门女婿。
如此一住,到如今也快满一年了。
这一年来的日子,流玉病愈,他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岁月静好,远离了江湖那些打打杀杀,他还购置一块不算小的肥田,种稻、种菜、种果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他喜欢这样子过活。
目光从大瓮调回眼前女子那张粉颜,见她讨好般微笑,鼻中嗅到她身上淡淡馨香,他体内隐隐发热,丹田处热得尤其唇伤害。这样的情形并非首发,近日却愈益严重,有什么在胸中撩搔,他微乎其微一颤,陡地放开搁在她腰肢上的手。
她的身子,他看过,不仅看过,还彻底照料过。
但那时的她如此病弱,拥她在怀时,他只觉忧心难受,却从未有过什么下流念想。然而现下他内心噪动,仿佛她身子转好后,他藏在体内的兽性也转醒了,每每她一近身,他就受不住,男性的欲望瞬间怒长,无法自制,很可耻地想对她做出一些很可耻的事。
放开她后,他弯身抱起大瓮,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把那只沉甸甸的瓮搬到灶房阴凉的角落搁置了。
李流玉望着他宽阔的背影浅浅一笑,随即道:“在田里忙了一上午,快去洗洗脸、擦擦汗,我再炒样青菜就可以开饭了。”
“嗯。”他低应了声,离开灶房时身形有些怪异,一直背对着她,像怕被她瞧见他身上不该瞧见的……
午饭的桌上尽是江寒波爱吃的菜色。
糖醋鱼、粉蒸排骨、卤牛肉……他捧着盛满米饭的大碗,大口、大口吞食。
“吃点菜,别光吃肉啊!”李流玉暗暗叹气,硬是挟了一大箸刚炒好的空心菜搁进他碗里。见他扒饭的动作顿了顿,她秀眉一扭。“吃。”
江寒波浓眉也一扭,瞪她一眼,又瞪着碗里青菜,最后撒了撇嘴,还是张口把空心菜给吞了。
李流玉抿唇笑,当然不会这样就饶过他,又陆续挟了好几箸菜放进他碗里,知道他总听她的话,他不爱吃菜,可她挟给他的,他就吃。
午饭结束,不管是肉是菜还是大碗米饭,全被清得干净无比,连一粒米都没留。
江寒波见囤积在灶房后的柴片已不足,遂抓着斧头在后面劈起柴,他劈得专注,一会儿已弄好一堆,前头此时来了人,那人跟流玉熟稔地交谈,他边收拾散落一地的柴片,边凝神去听,是那个三天两头就过来串门子的朱大婶。
外边,朱家大婶送来三条苦瓜,嗓门清亮道——
“刚从棚架上摘下来的,天这么热,多吃点苦瓜降火气。”
“谢谢大婶。”流玉笑容满面地收了礼,回赠了对方一小盒香粉。“这粉是我自家做的,春天时候河畔开了些花,我采花,将花风干之后研磨出来的,大婶拿回去用用,抹在脸上、身上或是弹些在衣衫上,都行。”
流玉所制的香粉、香膏等等,在这河畔小村早就广受喜爱,此时朱大婶见那香粉盒,笑得合不拢嘴,欢喜地收了回礼,嘴上却道:“哎呀,这反倒是我占了便宜,多不好意思!”
“大婶若喜欢用,我往后就多做一些。”远亲不如近邻,总得打好关系。
朱大婶笑咪咪地跟她聊,说了会儿话后,大婶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流玉啊,你那兄弟今年几岁了?满二十了吧?”
李流玉先是一怔,眨眨眸,跟着才点了点头。“刚满二十。”
“那好那好,罗家那个阿玉丫头今年十八,这么配起来挺好。”朱大婶自言自语几句,忽地拉住她的手,热心热怀道:“是这样的,我这次其实是受人之托,想过来跟你探个信儿。你也知道这小村适婚的小伙子、大伙子全往城里做生意、学手艺去了,留下的尽是一些大叔、老伯,但你那位兄弟当真不一样啊,长得俊,体格又好,姑娘家见着没有不喜爱的,那罗家跟咱们家又常往来,知道他们家阿玉对你那兄弟有意思,就托我来说个媒。长姐如母啊,你能否去跟你兄弟说说,瞧这事成不成?”
李流玉再次怔住。
这些年她随师弟寻找“血鹿胎”,对外多以姐弟相称,来到这个小村,村民们有人问起她和江寒波的关系时,她亦是循用旧例,直接道明他们俩是姐弟。
如今“小弟”的婚事竟问到她这个“长姐”头上了。
“嗯……唔……好。我会跟他说的。”喉里尽是涩味,她脸有点苦。
但得到回应的朱大婶丝毫没瞧出来,又跟她说了些话才离开。
倚门而立,她怔怔然杵了好半晌,等转过身来,心中一悸,江寒波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沉着眉,肃着眼,抿着嘴,直勾勾注视她。
他肯定听到了。
突然间,她竟感到一阵心虚,不自觉垂下玉颈。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姐姐。”后面两字从他口中吐出,听起来特别刺耳。
李流玉咬咬唇,硬是逼自己开口。“朱大婶只是托我问问而已……你不喜欢,那我回了她便是……”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他口气陡硬,下颚紧绷,英俊面庞布满戾气。“为何非得我不喜欢,你才要回了对方?为何你方才不直接回绝掉?我对你……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吗?有人上门替我作媒,你抢也不抢,还帮忙牵线,你是要我娶妾啊?!”
李流玉头一遭被自个儿师弟训得一愣一愣。
心虚感不断扩张中,脑子突然不好使了,所以她实在不知接下来怎会说出那句话,但意识到时,话已出口,放出八匹千是马也追不回来。她呐呐嚅唇道——
“……你又还没娶妻,没有妻子,说什么娶妾?”
结果,她这句话让江寒波整个炸窝了!
他气得脸色铁青,大拳一挥,砰地巨响,硬生生将小厅的桌子从中捶爆。
李流玉吓了一大跳,一手压住自己嘴巴,一手按在胸口。
她怔望着他用力调息的模样,宽阔胸膛起伏剧烈,双肩耸动不停。
她吓着了,但渗出眸眶的泪水并非惊吓之因,而是心中疼痛。
她真的很糟糕,明明知晓他的情意,那种执拗、纯粹、真实且深刻的情意,她却总是裹足不前,明明这么喜爱他的,喜爱到想陪他终老一生,为什么仍要瞻前顾后,这般小心翼翼?
是因为觉得她和他都太年轻,却又经历过太多,心都苍老了吗?
她怎么这么笨?怎么可以让其他女孩儿家有机可乘?怎能明白他的心意,却又不懂回应、不会珍惜,一迳以为两人之间这样便足够?
以往她一条命如风中飞絮,下一刻飘到哪儿都没法确定,如今大好了,她的心还留在过往的阴影里,所以迟迟不肯往前踏出吗?
笨死了,李流玉!
稳下心绪,她正要出声唤他,江寒波突然头一甩,大踏步走出屋门。
“寒波——”她急唤。
他没有理她,扛起搁在竹篱边的锄头,头也不回地走掉。
江寒波一直到日落西山、天整个暗下,才停了田里的活儿,扛着锄头慢吞吞回家。
家。
他有个家。
他和她两个人的小地方。
可是努力这么久,以为抓牢她、与她再亲近不过了,为何最后还是只有他一头热?
他没谈过感情,但那柔软的情愫不经他允许就缠绕于心,他都还弄不懂,整个人就栽进去,眼里只有师姐,只她一个,再没有谁。
她是被他纠缠到怕了吧?
脑中晃过这想法,他竟扯唇笑,他没能瞧见自己的笑,那样的笑认命又苦恼。
刚望见小屋,他便看到一抹纤瘦身影在竹篱笆外徘徊。
他心中一悸,步伐略顿,但那姑娘已远远瞧见他的身影,竟朝他迎了过来。
小跑到他面前,李流玉双眸泛光,欣喜神色夹带一丝不及掩去的仓皇,女子似惊怕之事突然间解快,一颗心重重安回原来位置,脸上表情却没能收拾干净。
“你回来啦……”她在离他约一臂之距的地方煞住脚步,笑问。
他定定看她,僵硬颔首。
她笑得更美。“我煮好晚饭了,炖了苦瓜排骨汤,还蒸了两颗水葱蛋,你肯定肚饿了吧?回去我端盆水让你洗洗手,咱们就开饭。”
想起白日之事,他心里仍有芥蒂,五官还是僵的,但见她笑容可掬的模样,他即便想狠心对待也是徒劳无功,最后只是沉默不语。静静跟着她走回去,回到那个被他认定是“家”的地方。
晚饭时候,他依旧扒了两大碗米饭,将她煮的菜肴扫个精光。
吃完饭,沉默地帮她收拾好碗筷,他趁夜溜到河边洗了澡,潺潺河水清澈凉爽,从头到脚消了他的暑气,却消不掉他心中郁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对上她,他都是乖乖挨宰的分,往后若再发生类似的事,他再怒个几回准要呕血。这一回,绝对要跟她谈个清楚明白,以杜绝此“歪风”!
他攥紧双手,踏着坚定的步伐冲回屋子,冲过小厅,冲到她房前,想也未想便推门而入——
“流玉,我——呃!”猛然顿住。
房里的少女屈膝坐在小矮凳上,她身子赤裸,长发如瀑,一旁摆着一只大木盆子,她正用盆里的清水擦拭那双匀称白净的玉腿,那动作让她发丝自然垂覆下来,掩着胸前春光,但又没能掩尽。
江寒波僵在当场,峻唇微启,两眼瞪得都快爆眼珠。
他不是没看过她的身子,但上次看时,已是一多年前之事,而且那时她虚弱得很,又瘦又弱又苍白,然而眼前的这具少女身体虽仍纤瘦苍白,线条却柔润得不可思议,温润的巧肩,细瘦的玉臂,还有那双该死修长的腿和她发后微隆的雪白胸脯。
他胃袋一沉,那股气下至丹田,再往底下冲了三寸,在他腿间大动。
更糟糕的是,李流玉似也愣住了,他僵住不动,她亦僵住不动,没尖叫,没惊呼,更没想要遮掩身子,就怔怔与他四目相凝。
江寒波心脏怦怦、磅磅地跳得山响,待意识到身体窜了邪火,他满面涌红,跟着就恼羞成怒了。
“你脱衣服为什么不落闩?!有你这样的姑娘吗?都不怕人看吗?”
乱七八糟低吼完,他“砰”一声替她关上门,走掉。
许久、许久又许久,李流玉才动了动,缓慢直起腰身。
师弟没敲门就闯进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