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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追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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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缺德的死要面医生,你会被陷害吗?会变成这样吗?”只要想起一年前的事她就一肚子火。
  当年她也是那家医院的护士,和林以梅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朋友,后来更奇怪地又变成了室友;她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其中一人,正因为如此,当她知道林以梅被革职的同时便十分有义气地也跟着辞职不干,直至后来才在黑泽医院当护士。
  林以梅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现在的她经过岁月的洗礼和社会的冷暖的薰陶,早已成就她不动情绪且寡言的性格,多说多错,她当年就是因为插嘴那个恶劣医生史耀明的医疗过程才惨遭陷害,所以少说话才是安身立命的良方妙法。
  “好不好嘛——”蓝蕾顺势坐到她身边撒娇。“来我们这里嘛,虽然我们那个外科华佗大夫很凶,要求又高,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解决他,让他无话可说。”
  “解决他?”林以梅对这个用词只觉好笑。一年来从蓝蕾口中得知他们医院里有个外科医生非常冷漠寡言,一进到手术室就像个恶魔,但每一个手术又完美得教人不得不佩服,她倒想见见这个让蓝蕾称赞是华佗的外科医生。
  “是啊!”蓝蕾兀自兴高采烈地说着:“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站进手术室时还被他骂哭哩!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那时侯就像是《灰姑娘》里头的孤女般,还以为自己就要被可怕的后母给虐待死了哩!幸好这个手术——”
  小妮子一开口就是叽叽喳喳个没完,了解她一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的性格,林以梅索性拿起刊载那则招聘广告的报纸看看。
  黑泽医院吗?她低喃在口中。
  或许真能在那里找回崭新的生活也不一定,如果他们真的像报纸上所刊的一样急征麻醉师的话。
  杨修文一双眼直盯着他办公室里的第二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相信任何一个医院的人事主管当面对一位没有麻醉师执照,且将之视为无物还理直气壮前来应征麻醉师的面试者都会像他现在这样吧!
  “林小姐,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林以梅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勉强自己开口:“我执照被吊销,但的确是个麻醉师。”她三分钟前的自我介绍就是这么的简洁有力,震得杨修文一直呆愣到现在。
  杨修文现在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望向那一张算得上漂亮的瓜子脸,不明白为什么每当她在讲话的时侯,他就会觉得好像看到那位宝贝学长一样——说的话短得要死、怪得要命!“这个——事先我们医院的护士蓝蕾向我推荐过你,但是你没有执照,不知道是不是———”
  “不考。”两个字简短地吐出后,林以梅双眼冷冷地对上他。“聘不聘一句话。”她讨厌罗嗦的人,也讨厌男人,眼前这个叫杨修文的人正好两者兼具。
  “可是你没有执照,我很难向院长交代,而且病人也会不放心。”他面露难色,但一想起他们这家医院的服务对象大部分迥异于其他医院,便道:“这样好了,让我问一下我们院长。”说着,他便拨电话给膝青云。
  “喂,学长,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位小姐她……”
  林以梅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对着这通掌握她能否被录用的电话谈话完全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被录用了没如此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是学长,她……是!是!我知道!好的。”挂上电话,杨修文一脸无奈地望向林以梅,叹口气摇了摇头。
  看样子是不用她了,林以梅微微冷笑,没有执照果然到哪儿都行不通。也罢,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站起身,她打算走人。
  “等一下,林小姐!”杨修文突然叫住她。
  林以梅回头,看了他一眼,以眼神问他叫住她干嘛?
  “是这样的。”杨修文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公文夹。“这是聘用合约,请你先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你签完可以的话,我们欢迎你立刻就职。”唉,这医院光是一个滕学长就够怪了,现在又将进来一个没有执照、又怪得像滕学长的女麻醉师,哪天他要是变怪也绝对不能怪他。
  他的话反倒让林以梅觉得错愕,木然地坐回桌前,突然间一切不像她所预料的一般,这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们医院并不排斥没有执照的医生,但是基于病患者安全的考虑,我们当然是希望最好有个合格执照,不过说穿了,很多事都不会尽如人意的,我们医院里现在正缺麻醉师,如果你认为自己真能胜任的话,我们欢迎你的加入,但是如果你在院内让病人出了什么差错,很抱歉,除了对病患者负责之外,我们还会加以惩戒。”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不小心麻醉失误导致病人有任何伤害的话,他们便会处罚她。不知怎地,她觉得这家医院不同以往她所待的。“你们不知道我的来历。”她自知那番自我介绍不足以证明她什么,但他们敢用她实在教人惊讶。
  杨修文对她和善一笑,“我们医院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林小姐没本事,我们也不会客气。”是的,他们一向不在乎任职于院内医护人员的过去,他们重视的是医术和医德,至于其他名气、执照、经历,只不过是岁月累积上去的虚物,他们并不在乎。“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林以梅无言,手却已翻开那份公文夹,另一手则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大名。
  “你还没看过合约!”杨修文提醒她。“你不担心我们——”
  “疑约不签,签约不疑。”林以梅从合约中取下自己的那一份。“明天见。”言下之意是她今天不会立刻就职。
  杨修文目送她消失在门板之后,有点好笑地喝完自已杯内的咖啡。
  这个个性和学长几乎一模一样的同事,会在他们医院里有什么样的表现?他好想知道,如果她和学长一起工作又是怎样的情形?好奇疑惑的潜在因子让他非常非常地期待明天的到来,不过现在他可得回他的内科诊疗室去当他的内科医生才行。
  “麻醉师。”膝青云对身边的护士撂下话,然后直奔急症室。车祸伤者一名,胸骨断裂刺进肺部引起胸腔大量积血,有肺部充血之虞,右大腿动脉出血,意识逐渐昏迷。他一边跑一边思索着手术的步骤:先以抽吸器抽出胸腔积血,同时缝合大腿动脉,接着……
  等到了急症室,只见一名护士以直接加压止血法为病患者止缓血液的流失,急症室中众人希冀的眼神全然望向他。
  “血型。”膝青云飞快地冲到手术台前,让护士为他戴上消毒手套。“血袋三包。”
  急症室的另一扇门冲进一道人影,看见紧急手术台上的情形、目光扫过超音波仪器后立刻呼叫:“全身麻醉,强效肌肉松驰剂十毫克——”看了眼心电图又喊道:“肾上腺素2C。C、钙离子补充液20C。C。、碱性中和液70C。C。!”
  突然,伤者的胸腔从滕青云割开的刀口上喷出鲜红的大量血液,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大吼:“抽吸器!”
  一时间,急症室内医生、护士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除了紧急和凝重外再无其他。
  一个半钟头过后,伤者被推往深切治疗房观察,滕青云则离开急症室走进消毒室,脱下满身血渍的绿色无菌衣和手套,解下口罩,将全身做了番处理才又披上一旁为驻院医生准备的白袍。
  林以梅也以同样血淋淋的模样进入消毒室,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只不过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眼和他正对视过。
  “你就是麻醉师?”滕青云问着方才冲进急症室的生面孔,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微微一阵抽动,但随即又快速地隐藏了起来。
  “嗯。”怎么会是他……林以梅低声回答,能尽量不和他照面就尽量不要。
  “好。”他难得称赞人,但眼前这初来乍到的女人的确有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好肌肉松驰,减少病人在手术时因痛楚引起的肌肉紧绷,让他更容易下手进行缝合,的确不错。
  “谢谢。”她现在只想逃离他远远的,世界果然很小!居然让她和他成了同事,但是——他似乎不认识她,看来四年前她说的话对他果真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还有事先走了。”重新披上白袍,她只急着想走人;甚至如果可以的话,能辞职是最好不过,但是昨天她细看了下合约,才发现若是辞职,她得付一笔违约金,而金额正好是她所无法负担的天文数字。
  正当林以梅以为自己能躲得过他而准备离开之时,滕青云不知道是哪来的本事,竟比她更早一步,一手压贴在门板上,让她没法子开门出去。
  “你以为我认不出来?”昨天他从杨修文的口得知有个奇怪的麻醉师今天到职,没想到竟会是她。“林以梅。”他低头,在她耳畔轻轻唤了她的名字。
  “我希望你认不出来。”林以梅转过身,没有他想像中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羞红脸颊,只有一张平淡苍白的瓜子脸,然而昔日的两潭清池早成了死水,双眸看来毫无生气、黯淡无色。
  “还记得你最后留下的话吗?”他就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四年前不管他怎么冷淡,她总有自己的话说;怎料四年后她和他的性情竟会如此相像,也难怪杨修文昨天一整天直嚷着担心东又担心西的。“你要我记得你。”在医院,这恐怕是他说得最多话的一次,和四年前一样,全拜她全赐。
  “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滕医生。”她刻意拉远彼此的距离,客气地称呼他,希望他聪明点,不要横生枝节。
  滕青云反倒挑起她一撮黑发在手上搓揉。“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他嘲弄地一笑。“让自己心死?”好一个方法,想不到她到现在还是那么蠢。
  “用不着你出口讽刺我。”林以梅拨开他的手。“放开我。”
  “你是我救的。”他握住她突然来袭的手,“在我面前你最好别太过分。”他还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活像只刺猬见人就扎,如果她所谓的痊愈是指目前这情况的话,那他铁定会告诉她失败了。
  “放开我!”滕青云的嘲弄成功地挑起林以梅的情绪,苍白的脸上浮起因怒气而泛升的红潮,眼露凶光地瞪着他。
  比起那潭死水,现在这副模样算好的了,滕青云嘲讽地想道。“为什么到这里来?”他知道黑泽里的医生大多不是因为在医学界遭人排挤待不下去,就是被人陷害以致执照吊销,那她呢?又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将自己放逐到地下医学界这里?
  “为了工作。”四年来,她不喜欢和人说话,就连室友蓝蕾一整天在她身边呱呱乱叫,她也只能当作没听到,继续做自己的事;久而久之,她已经学不会一般人所会的正常应对,除了工作时会用的术语外,其他的会话能力早教自己全给抹煞掉了,因此平时的对话只能用“简短”两字形容。
  “我问的是原因。”连连拉她向自己靠近。“被人排挤?遭人陷害?”
  “不用你管。”这一次她成功地挣开他的手,两人心里都明白得很,要不是滕青云肯放,她的手根本是没法子自由的。
  滕青云不满地锁住眉头,看她愈来愈往门边靠近,讽刺地一笑,出手将她又拉了回来。“答案。”他向来习惯设法掠夺所要的一切,即使是一个极不欲被提起的答案。
  今天是不可能逃开了,林以梅好像到此刻才明白自己似乎已成为瓮中鳖的事实。拨了拨额前几绺发丝,她不带情绪地微笑便往角落的长椅走去坐定。
  滕青云也同样跟进。
  “都有。”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他,闭上眼,脑海里尽是一年前病人家属对她的针砭攻讦和辱骂,以及站在旁边冷笑不止的恶劣医生史耀明。她苍白的脸上霎时布满所有情绪忿怒、悲哀、难过、心痛、怨恨等都交击而出的复杂表情。
  滕青云不假思索地收紧手臂她将揽在怀里,只觉得胸膛上的娇柔身躯微微一僵,之后又放软了下来,她头动了动,深深埋进他怀里;不久,娇躯轻微的起伏颤动,一上一下,他感觉自己的白袍湿了一片。
  以前还会哭出声的。他想起四年前在海边的那一夜,她主动钻进他怀里抱着他痛哭,那时侯他只觉得烦,因为她的哭声是教人难以领教的不堪入耳,但现在他反倒希望她真能哭出声,不要这么安静,因为她现在这样只能表示——要攻破她的心防,很难。
  女人一旦学会不哭闹,往往代表她与外界之间建立起相当厚度的心墙,当年她离开他时他是想过她会变得冷淡,但是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愤世嫉俗、心防重重——这不是个好现象。
  林以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当泪水泛滥她的眼、浸湿他的衣袍时,她震慑得不能自已。为什么这一片胸膛让她觉得安然无恙?四年前被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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