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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俊杰一拍她脑袋说:“别给我造谣,我向来品学兼优,快上来。”
爬上座椅晨曦还是满腹狐疑,秦俊杰笑笑说:“你们班宁疯子的老公是以前我们班的班长,这次回国省亲把大伙都给招来了。”
“你专程从上海回来参加同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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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当我是神经病?我是来给祖母过百岁大寿的。前几天想着找你吃饭来着,一直也没腾出空来。今晚倒是个好机会,很多同学,热闹得很。”
可他竟没跟她说,郭远在,曹远樱也在,不然她一定不会来。走进包厢一眼便瞥见郭远大大咧咧的半躺在猩红色的双人沙发里,一只手正揽着身边性感尤物盈盈可握的纤腰。多好,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贺晨曦打心里发出了冷笑。
宁静冲上来热情地搂住她问结婚了没?有男朋友了没?听说她两大皆空,她马上向她推荐了在场的许多单身贵族,晨曦环顾了一圈笑笑说:“麻烦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郭远揽着曹远樱的手松开了,搭在沙发椅背上,含着一支烟看着她和几个男人头碰头拿着手机捏来捏去。曹远樱搡了搡他笑道:“你也给她留个联系方式嘛。”郭远撇嘴一笑,捏住了她的鼻子道:“我只想留你的联系方式。”
秦俊杰在贺晨曦身边坐下,晨曦主动挨近了他,低声说:“一会儿我想先走,你愿意的话,我请你吃饭。”他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连连说好,插了片西瓜递给她,晨曦甜甜一笑说,谢谢。
“郭大人,这些年远樱可是眼巴巴地等着你呢,你可别让她失望,回来了就别回去了,别再干掉着我们曹美女的胃口。”
曹远樱白了好友一眼说:“去你的,谁眼巴巴地等他了?没他我不知有多风流快活。”她的话引得一片暧昧的笑声,而郭远照旧和往常一样,对这样的绯闻,只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很多时候,她有多希望他能旗帜鲜明地站出来否定这样的传闻,他根本不知道他清者自清的态度,寒了她的心多少次。
也不会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在一遍遍地问着,除了自己,还能奢望谁来善待她?她怎么可以对自己这样残忍?她的付出和等待呢?难道只能像割了舌头的小人鱼一样,就这么看着一对虚伪的男女成双成对,自己的努力却白白化成了泡影?
秦俊杰看这一幕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故意贴近了贺晨曦问,“郭远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你们怎么像陌生人?”
晨曦迎上他的眼,“不如你去帮我问问他?”
“我不问。正好,他不要你,我要。”
晨曦怒嗔地白了他一眼,秦俊杰只顾嘿嘿地笑了。
郭远忍了又忍,可他们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对他视若无睹。他霍地站起来指了指秦俊杰说:“出来。”说完未作停留走出了门去。
秦俊杰对着晨曦笑了笑,站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他要对他说什么。很久以前他们“恳谈”过一次,那一次郭远郑重地要求他离贺晨曦远点,不准和她说话,也不准对她笑。他很无奈地问他:“我就不能有和你公平竞争的机会?”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至今也忘不了。他说:“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欺负她捉弄她玩弄她,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爱他。”这份霸气让他当即打了退堂鼓。而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清楚他是否还有这份霸气和坚持。
他刚走出门,一双手揪住了他的襟口扯着他往走廊尽处走,他挣开他的手说:“有话就好好说,多大个人了。”
“我想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也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我确实是忘了,十几年了,那早就过了保质期。”
“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离她远点!”
秦俊杰啧着嘴睥睨着他说:“瞧瞧你今晚和曹远樱那一副奸夫淫妇样,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我去你妈的!”
“不好意思,一会儿我和她单独出去吃饭,是她主动邀请我,我不好驳她的面子。”
“秦俊杰!这世界上哪个女人不比她强,你为什么非跟我凑着热闹?!”
“你这样看不起她,何必要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那是我的事,你不需要过问。”
秦俊杰无奈地笑了,“我的郭大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飞行员的,我要是乘客就不敢坐你的飞机,因为你的情商是负数。或者你是一碰上她就不懂说人话了。我问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和曹远樱在一起?”
“你疯了吗?”
“但在座的每一位都认为你们是一对,你让她怎么想?再傻的人也懂得保护自己,你却抓不住事情的主次,反而来警告我,我又怎么会是你们之间的障碍。”
郭远沉沉叹气,“你不知道她对我的态度。”
“那也一定是你的错。”
郭远低头一阵苦笑,“这样千辛万苦回来找她,怎么一转眼全成了我的错?”
“这话别跟我说,跟她说去。看,你又放不下你高傲的自尊。如果你信任我,我一会儿带她走,帮你探探她的心思。”
郭远猛地抬起了头,目光霎时变冷,“不好意思,我不信任你,或者说,我不信任她。”
“怕她会爱上我?我的郭大人,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自信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走进了房间。
晨曦想问他们都说了什么,但矜持让她忍住了。秦俊杰揽住了她的肩笑道:“想不想知道郭远都跟我说了些什么?”晨曦不自在地挺了挺身子,“你们在一起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交流这些年间各自的风流韵事。”秦俊杰刚想说些什么,几个人吼歌的声音将他们的声音淹没,他凑在她耳边说:“你不说请我吃饭吗?跟我走。”他站起来拉着她走出去,郭远正进来,一把把住了他的肩,眼神紧迫地盯着他,后来不知秦俊杰用眼睛传递给他什么信息,他最终是松开了手,目送他们远去。
他开着他的大切诺基,倾过身子问她想吃些什么,晨曦说:“你送我到我家附近,那里有家云南过桥米线味道不错。”
开着冷气吃热气腾腾的米线,感觉是比较惬意的。看他挑着米线高高举起筷子,想把剪不断理还乱的米线往碗里放,她忍不住告诉他,“你让米线搭在锅边,让它往碗里滑,会比较不费劲。”秦俊杰试了一下,发觉果然好使,呵呵地笑着说吃个饭还吃出技术含量来了。晨曦将纸围脖挂在了脖子上,秦俊杰有样学样,也把围脖套进了脖子,晨曦看着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秦俊杰讪讪地说:“不好看?那我摘了。”晨曦急忙阻止,说这里没人在乎你好不好看,别把你这身好衣服溅脏了。
席间秦俊杰一直在吃米线和鱼丸,晨曦却一直在喝汤,灌了个水饱。
秦俊杰一边窸窸窣窣地吃着,一边对她说,“我以前我真喜欢过你,可能更多的是好奇心驱使,因为郭远说你让他认命了,你能让我们伟大的郭大人都认命了,你比他还伟大。”
晨曦递到唇边的勺子停了下来,碰着唇边。
“他太委屈自己了。”她淡淡地说。
“这人性格有缺陷,明明是极在意的,偏做出极不情愿的姿态。你跟他斗气,他会比你还来劲,那就没完没了了。今晚谁也没想起你来,是他提了一句,宁静这才打了电话给你。”
“他不就是想让我看见他和曹远樱有多么亲密吗?如果你早跟我说,我压根就不会去,我凭什么要满足他这样的恶趣味?”
“是有点幼稚,但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想让你吃醋。”
“你是他授权来的吧?你可以回去转告他,我一点都不吃醋,气死他。”
“好,我一定代为转告。但,他有心脏病你知不知道?说不定真就气死了也不一定。”
汤匙哐当一声掉进碗里,她的脸也刷地白了下来,“你,你说什么?心脏病?!这怎么可能,我……我不知道……他一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怎么会呢……”
秦俊杰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慌乱成一团,眼里含着点点泪花,他想他能给郭远一个让他满意的交代。只是看着她这样悲伤,又觉得有些过分,便嘿嘿一笑说:“你还真信了?他壮得像牛,像会得心脏病的人么?”
晨曦却含着泪摇头,“他不壮,他瘦,他明明很瘦,原来他没有这么瘦……”
看着她那般认真的模样,秦俊杰再也笑不下去,一抹浓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茫茫人海,他何处去找一个将他的瘦看在眼里的女人?他何处去寻觅也能将他等上12年的人?
开车回去的路上给郭远打了电话,听着那边长舒了一口气,明明是感动,却又嘴硬着说傻子。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他找不到那样的女人,只因为他也不会是那个离开了12年还能再度原路返回的男人。
贺晨曦以为杂志社的工作肯定没戏了,结果第二天她收到了杂志社人事部的电话,让她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入职。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有喜悦,有疑惑,有茫然。她当然明白自己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能被录取只能是因为她又被“特殊照顾”了。
面试那天四个人中有一位女士,第二天去报道才知道那就是杂志社的社长。她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看社长,但社长还没得空理会她,接了个电话就埋头写字,似乎忘了有这么个人。她还在走神的时候,社长头也没抬就问:“怎么从晚报辞职了?挺好的工作。”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句话就点中了她的死|穴,怎么说,说自己因为弦绷得不够紧,犯了政治错误?她疑心这一笔会不会已经写入档案中成为她的历史污点了。好在社长没多做纠缠,很快地掠过了这个问题,接着问:“你知道不知道郭远是我侄儿?”
又被噎到了,这个社长是属干馒头的吧?晨曦脑门都冒汗,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社长终于搁下了笔,脸上浮出笑容来,“你小时候住新华街烛光里的时候,还吃过我的糖呢。”
“啊!真的?”晨曦惊呼,“可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了,那时你才那么大点儿。”社长伸出手掌和地面平行,比出了个不到一米的高度,“我给你糖,那臭小子明明不爱吃糖也过来抢,说都是他的,霸道得很。我又抓了一把给你,让你赶紧跑,你这小丫头跑得可快了。”
晨曦傻傻地笑。
社长哎了一声,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搬出个什么东西摆在了案头上,啧啧称叹道:“来欣赏一下我的玉雕屏风,看看什么叫极品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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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一愣,瞪大了眼睛走过去,趴在桌案上看着那件精美的屏风,心里直犯嘀咕,这好像是在机场被她弄坏了好几处的嫦娥奔月,现在这么一看倒像是完好无缺,她再凑近了点,眼尖地发现了一处地方的细纹,像是……用什么东西黏合上了。
“完美!昨天小远给我送来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件没有瑕疵的宝贝,给你饱饱眼福,今晚我得拿回家锁保险柜里。”
“社长,这值钱吗?”
社长一脸震惊地看她,“光买这块子料就花了郭远父亲一千多万,一块料就雕出了三件东西,你说值钱吗?”
“一千多万……泰铢?”
“泰铢!”社长一手将她轰走,“你这丫头捣什么乱,跟不识货的人讲玉真是生气!”
晨曦走到门口,不放心又朝屋里看了一眼,社长依旧陶醉于美玉的鬼斧神工中不能自拔。
其实事后她仔细想过,若真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弄坏了,他哪能那么神态自若,只觉得又被郭远那个浑蛋给整了。而社长如获至宝的模样,让她觉得这东西肯定价格不菲。不过不管是什么,过期就作废,她可不能揽这责任。
最后录取的两人,除了贺晨曦外,还有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叫宋希延。她个性活泼,编辑室因为她的到来,气氛活跃了很多,她嘴极甜,第一天见到她就晨曦姐晨曦姐地叫个没完,让人听得心里无比舒服。
这些天恰逢银夏五十周年庆将至,社里异常地忙乱,可能是看她是新人抑或是好说话,谁有事都叫她来帮一下,递个文件做张报表,忙来忙去发觉自己该做的事都没做。同样是新人,希延却是悠游自在地坐在位置上听歌,摇头晃脑的,中午吃饭时跟她讲出了自己的疑问,希延笑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看你的装束,典型小媳妇儿,被恶婆婆整了也不敢吭声的那种,不使唤你使唤谁?再看看我。”
她跳了起来,张开手臂转了一圈,改良版的鹅黄|色小旗袍,底下还穿着牛仔五分裤,帆布鞋,头发随意地挽起来,零零碎碎的几缕长长的发垂落肩头,手腕上叮叮当当地戴了一堆手镯。希延坐回位置上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