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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景以歌觉得身上酥酥麻麻起了很多鸡皮疙瘩,她按了按手臂低了头:“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只相信他亲口说的。”
“景以歌,你还是这么固执。”
“是啊,我还是这么固执。”景以歌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话:“呵呵……如果不是这么固执,当年你甩手走人的时候,至少我会问一下原因。”
“离开的原因……如果我现在跟你说,你会听吗?”单宁脸上像是突然有了希望一般,望向眼前的女人:“当年……”
“不必了。”景以歌目光冷冷的看过去,“请时刻谨记,我现在是顾太太,以后也会是顾太太。开门,让我下车,否则我会报警,非法禁锢。”
单宁抬手想要触碰以歌的头发,却被她躲了去,手落了空却还是开了车门。
景以歌抓了东西迅速关了车门,消失在小区的阴影中,却没有听到单宁在身后的喃喃自语。
“以歌,我现在可以买一栋带很大的落地窗的房子了。”
景以歌一溜小跑终于到了家,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客厅暖黄的灯透出光来。以歌忙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推了门进去。
顾怀信正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个财经节目,听到门口的响动望了过来。
“回来了?”
声音异常平静,以歌听不出他此时的感情,但是他的脸色却异常的不对劲,只好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今天回来的早?你还没睡吗?爷爷还好吗?”
“我不在家这几天,你都是这个点回来的?”顾怀信关了电视,背却仍是靠在沙发上,双手抱怀。
“今天去季游佳那了,所以回来的晚一点……”景以歌看着玄关处凌乱摆放的几双皮鞋,弯下腰收拾起来。
顾怀信声音越来越阴冷,站起身便向卧室走去:“我去睡了。”
景以歌没有抬头,只顾得收拾鞋柜,却突然看到从鞋柜下一张被攥成球状的报纸,照片依稀是熟悉的身影,她小心翼翼打了开来,只一眼,呼吸便急促了起来。
大红色的新闻标题,深度挖掘顾家孙媳过往情史,与房产新商不得不说的故事,嫁入豪门实属无奈还是为了图财?私奔同居堕胎致使顾家孙媳不孕不育?
报纸的八卦栏目做了整整一个专题,最大的照片是P的自己与单宁在一起的照片。而文章所写多是自己与单宁过去的事情,三分为真,剩下几乎都是编纂的,甚至出现了什么景以歌亲密好友A的证言,说自己曾陪伴景以歌一同去堕胎。
更可笑的是,在说她不孕的板块下面,贴着一家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广告。
怪不得顾怀信的脸色怪异,怪不得他今天会这么早回家。
景以歌把报纸扔进纸篓,忙跑进了卧室,却发现顾怀信正站在落地窗前向外望去。
景以歌诺诺的站了过去,也随着顾怀信到目光向外望去,却发现这个位置恰好正是刚才单宁停车的地方。
原来,他都看到了。
“怀信……”景以歌伸出手轻轻拽了顾怀信的衣袖:“你听我说……”
顾怀信往右边侧了一下,把以歌放在他身上的手打落掉。
景以歌咬了咬嘴唇,后退了几步,孰料眼前的男人突然转了身子一把抱住眼前娇小而清秀的女人。景以歌被紧紧箍在他的怀里,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28爱情
“景以歌,以后不许你再单独见单宁。”
顾怀信压抑着声线从胸口处传来,单手在景以歌的头发上抚了又抚。
景以歌被紧紧箍在怀里,打了支架的手隔在中间被顾怀信拽过一时戳到了痛处,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声音不大,可顾怀信明显是听到了,手臂一松,把她放了开。
卧室并没有开灯,顾怀信的表情被埋在了夜色里,景以歌看不清楚,也猜不明白。
“不早了,你睡吧。”顾怀信转身走向了书房,颀长的身影似乎写上了一种景以歌读不懂的落寞。
景以歌想要张口叫住他,想要问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问自己,想要告诉他一切不是报纸上说的那样,更想要仔细问问为什么连单宁都知道他与周颖心之间的关系。
张了张嘴,终也只是发出“嗯”的声音。
单宁说的一点都没错,事到如今,她还是只想逃避。
顾怀信在书房忙了一夜,景以歌则躺在大床上一夜无眠。
头发已经两天没有洗了,痒得难受,可是手又不能碰水没法亲自洗。
前几次洗头都是顾怀信亲自端了盆热了水给她洗的,他的手轻轻柔柔的,生怕把她弄疼一样。怕水凉了又不停加着热水,加了热水又总怕她烫着,矛盾的挑着眉不时用手试着水,惹得躺着的景以歌一阵大笑。
再看看现在,景以歌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这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一亮,景以歌便起来了,先去早市买了菜和排骨,用请了小时工帮忙切好,在家煲起汤来。
纵使婆婆再不待见她,这个时候也该表示表示了,恐怕周素锦也是看了那报纸的,也许几个小时后必须要面对的,是一场风雨。
排骨汤炖好,景以歌却有点胆怯的不想去了,干脆随手收拾起来,顾怀信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出了门,书房乱成一片,一张纸上用铅笔画满了痕迹。
顾怀信一向是有洁癖的,竟然能允许书房乱成这个样子,可见顾怀信该是生了多么大的气,可是她并不能确定,顾怀信是因为她丢了顾家的人生气,还是简单的因为她与单宁。
她没有胆量,去测试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景以歌抿了抿嘴,将书桌上的本子摞好,笔放入笔筒里,书桌前摆放的是结婚那日顾怀信给她戴上戒指的照片。
他身穿白色燕尾服把从父亲手中的她接过来,给她戴上那枚她不怎么喜欢的钻石戒指,深情的对着她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站在时光的路口,回望曾经走过的美丽和温柔。也许,他真的能照顾自己一辈子。
景以歌突然有了勇气一般,扔了抹布,上厨房拿起已经装好的排骨汤,向医院快步走去。
医院走廊站满了人,都是前来探望顾长荣的,以歌并不认识他们,甚至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可他们却一个个笑着给她打招呼,景以歌也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想要推门进去,却被门口的黑衣保安拦住了。
“不好意思,景小姐,顾先生现在不见人。”
景以歌转身想走,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婆婆在里面吗?”
“顾先生说任何人他都不会见。”
听到这景以歌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爷爷不想见到她,这样就好。
“谢谢你,如果爷爷问起,就说我来过了。”景以歌转身准备回家。
“顾太太等一下。”一声娇媚拖着弯儿的叫声从VIP病房旁边传来,景以歌回头,发现是顾怀信可人儿的秘书,姚可凝。
“姚秘书,叫我有什么事吗?”景以歌有点诧异会在医院看到姚可凝,可转念一想,许是顾怀信也在这才把秘书也带了来。
“顾总早上来的时候吩咐了,如果你来,就把你叫到这边来。”姚可凝这次换了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裙,裙子紧紧贴在身上显现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波浪长发服帖的梳成了利落的马尾,简单的妆容让景以歌看了都只觉得好看到了极致。
“顾怀信在那吗?”
“您去了就知道了。”姚可凝仍然魅惑的笑着,带着景以歌七拐八拐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见四处没人顿住了脚步,脸庞突然凑了过去:“以歌,上次我教你的法子没用是不是?你看看我们的顾总,这几天憔悴成什么样了。”
“用是用了……”景以歌被姚可凝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本来是好了一点的,可是这以后发展的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算了,顾总这次忙公司忙收购忙董事会,估计也顾不上找你算账,看你后期表现了。”姚可凝退了一步,就要接着向前走去,却被景以歌拽住了衣袖。
“等……等一下。”景以歌摇了摇下嘴唇,还是问了出来:“顾怀信真的要收购单宁的公司吗?”
听到单宁的名字,姚可凝的身影立马顿了下来,她转过头,目光幽深:“你还爱着单宁?”
“我不爱单宁……”景以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是他没什么背景白手起家,我怕……”
“白手起家?”姚可凝冷笑了一下,“景以歌,你知道什么叫爱人吗,你以为你拼了命追逐的那东西是爱情吗?不是,那不是爱情,那是你的欲望,你的憧憬和你的贪婪。而最后留下的,才是爱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景以歌的心里突然涌现出这句话,也许别人比她看的更清楚,更明白。最后留下的那个人,是谁。
姚可凝说完了这席话,扭头把景以歌带到了旁边的VIP病房敲了敲门,“人带来了。”
景以歌看着姚可凝扭动着离去的身影,推开了门。
抬头,自己的婆婆周素锦正坐在古朴的红木沙发上,拿着一本养生的书读着。
“妈。”景以歌诺诺了叫了一声。
29阴谋
“把门关好,进来坐吧。”
周素锦看到儿媳妇进来,放下手里的书,眼睛一瞥看到了她手里拎着的保温盒,声音淡淡的:“你手受伤了,就不用给爷爷送什么营养品了。”
“这个是排骨汤,我看妈日日守在爷爷身边,脸上气色不好,就炖了一点排骨汤给您补补身子。”
景以歌走了过去,将保温瓶放到桌上,单手拧开盖子,把碗放到桌子上,给周素锦盛了一碗出来递了过去:“我手有点不方便,做的可能不是很好,妈还要多见谅。”
周素锦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接过排骨汤尝了一口,“单手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也算有心了。”
景以歌坐在沙发最边上,看着眼前虽然有些憔悴却仍然看上去精致的周素锦,觉得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应该接些什么话。
可周素锦却像没事人一般自顾喝完了汤,又拿起了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景以歌却坐不住了,嗫嚅的开了嗓子:“妈,报纸报道的那件事……”
“报纸?”周素锦头略微抬起,又恍然大悟一般:“哦,怀信那孩子跟我说了,是怀信做的不周全,先前又没跟你商量好,这次倒让你受委屈了。妈前几天也是看你手不方便,没有叫你来看爷爷,你可别怪妈。”
本以为会经受一顿暴风雨,孰料周素锦温柔甚至略带歉意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拍了拍说了些以歌根本听不懂的话。闹得景以歌反而傻了眼。
“怀信也真是的,为了把怀礼惹出来的那档子事遮过去,还把你牵连了进去乱报道一通。你放心,这事你公公已经找好了律师,下一步会给你处理的。”
“顾怀信跟您说的吗?”景以歌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明显周素锦并没有把报纸上的话当真。
“你呀,也别怪怀信。最近顾家这么乱,顾怀礼那出不得一点纰漏,颍心那里还怀着孩子,为这事回娘家避着去了。这回算是委屈你了。”
周素锦应该是在医院连守着一个星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怀信这傻孩子,什么事情都只想得他哥,也不为自己想想,为你们想想。”
景以歌很少见到婆婆这么脆弱的时候,有些惊慌失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心想如果现在周颖心坐的是自己的位子,肯定要比自己强很多。最起码,她肯定比自己有勇气拍一拍婆婆的肩膀。
“我……我没什么的。”景以歌抿了抿嘴唇,“只要大哥没什么事就好。”
“以歌,如果……妈是说如果。”周素锦看着景以歌,脸上仍然是平淡如水,就像说着最平常的家常话:“如果这件事的后果实在处理不好,别人还是对你评价不太好,你就先和顾怀信假离婚。等风波平息,你也怀孕了,就再回来。”
景以歌只觉得平地一声雷响在自己的耳边,整个脑袋发出“嗡嗡”的声音。
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更听不懂。
其实事情发生后,景以歌一开始便怀疑过,顾家在A市虽然算不上什么太子党,可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什么报纸发文都要经过顾家的许可才有可能,有任何不好的新闻都会被压下来。
而如今这么离谱的新闻这么高调登报,顾家竟然无从得知是根本不可能的,也就是说,顾家是默许发这条新闻的。
牺牲她的名誉,保全顾怀礼的仕途。更何况自己也没有生下孩子,这样即便以后她和顾怀信离婚,似乎也名正言顺了起来,是她的不妇道,而无关顾怀信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