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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盛世尧说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不用再同行了。
他的脸上神色坚定,而成晓在他提出后,无条件地同意了。
我们自当没有理由不同意,如今已经是在山外,只需沿路小心,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至于野兽什么的,恐怕有盛世尧在,根本无需我再担心。
凝定半刻,最终我与萧默等人背起行囊,转身离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即使对成晓有着某种惺惺相惜,总还是要分走各方的,毕竟与她只是萍水相逢。欣慰的是,总算不虚此行,帮她找到了想要找的人,还是与聿哥如此相像的。觉得这次是真的帮到聿哥了。
来时花费了几天时间在爬山上,回时雪层变厚,自然不可能比来时还快。萧默本不是多话之人,而我又守得主沉寂,于是全程无人开口,都埋头而行。庆幸风雪停了,花去足足两天一夜的时间,终于走到了昆仑山口。回望身后的雪山,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萧默在旁催促了走,转眸间视线落到某处愣了愣,这时怎么会有车开进山来?
黄昏的昆仑山口,我们站在角落里,昏暗映在身上不易被留意,我见萧默等人也无意拦车,只漠然注视着。很快那辆车就在离了我们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开入山内,这时我们才转身而走。
走了几步,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却发现那辆车停了下来,然后驾驶座下来一个人,穿得与我一般臃肿,对方似乎在仰头而望前方的山脉。暗想,又是一个探险者吗?
也不知道大自然有什么魔力吸引着这样的人群不顾生死,前赴后继地往危险地方探索,总之换成是我,若不是有任务,绝地不会上这种地方来的。到此任务也可算结束,亚楠的身份只等与萧默他们分道扬镳了就也可终止,回归成我许玖的身份。
说不上来两个身份的区别,其实两种形态都是我,只是做许玖的时间长了,渐渐就习惯了那个面貌。心中正思量着,刚要收回目光,那本背对着仰视的人转过脸来,而我就在霎那全身血液凝固住,行走的步伐也僵了下来。
那是。。。。。。陆续?!
这趟昆仑山之行,前前后后算起来,我们耗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那天从倒车镜里看到的场景都感觉有些模糊了,居然就在我刚踏出昆仑山口的当口,与他再次遇上。
“亚楠?快跟上。”萧默在前方喊。
强令自己扭回头,凝了凝眼神,见与他们已经离了好些距离,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萧默深看了我一眼,状似无意地问:“走不动了吗?要是真走不动就说一下,我们可以再露宿一晚。”
我抬头看看这天色,侧头想了下,从谏如流地点头:“再歇一晚吧,反正这时赶到前头也估计叫不到车了,靠脚走回去也不大可能。”
说停就停,就在昆仑山口外百米处,四人张罗着准备露营。因着这处白天偶尔会有人经过,再往前就是景区了,野兽什么的自然是不用惧怕。
来时十一月底,晃眼十二月份都要过去了,真正的大冬天来临了。到了夜里,气温低到不行,若非身上裹了厚厚的雪衣,全副武装着,这夜是绝对过不了的。
就着升起的篝火,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陆续为何在即将天黑时开车进雪山境地?如果是上山,积雪那么厚,他那就是越野车也应该是开不上去的啊。若是游走在山脚下,估计前进也十分困难,这气候夜间低温一冻,雪层就都成了坚冰。
停!那都是他该去考虑的问题,我坐在这处胡乱纠结什么,再说了他找到他女友冬冬了,估计现在人家还就坐在车上呢,哪里用得着我在这瞎操心,没准他们玩浪漫,喜欢夜游雪山呢。
心理建设做得再好,也敌不过突然听到陆续说话声来得心颤。刚才陷入沉思,竟不知何时陆续回走过来,离得有一些距离在喊:“哥们,帮个忙行吗?”
黑暗中只依稀看到他身影,明知即使他站到近前也不见得就能认出我,因为这时我是把雪帽阖盖,脸上又戴了防风口罩,只露了眼睛在外,可即使如此我还是身体往内缩了缩,尽量不让篝火的火光映照在脸上。萧默走了过去,两人在那嘀咕了会,很快就走回来低声道:“那个男的车轮陷在雪堆里了,拜托我们过去帮忙推一下车。你们怎么看?”
旁边其中一人开口道:“会不会故意诱我们过去想使坏呢?”
我在心里否定:他不是这种人!
☆、115。黑暗中发光的灯
萧默显然也有这层顾虑,迟疑地说:“那我过去把他给拒了。”眼见他要转身,我心中一急,“等一下。”萧默转头讶异地看过来,我开口时连自己都觉得那理由不足信服:“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在外面这种地方,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可能是不好驳我面子,萧默最终还是点了头,喊上另外两个男的,留我们两女的在原地。去了有好一会时间也没见回来,我反倒是不安起来,不会真出什么事吧。对陆续的人品自然不会有怀疑,就怕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反观身旁萧默那手下,居然比我还安然静坐,一点都没着急之色。
总算听到由远及近的语声在传来,三道黑影入目,是萧默他们回来了。
无需我开口,他们就主动讲了出来。陆续的车就陷在山口向前一百多米处,估计正是之前我回头看到他停车的位置,当时也许他没在意,停下来探查地形,却没想这一停就走不了了。从萧默的话中听到陆续的车一时间也开不走,估计出了毛病,刚才连发动都发不起来了。
然后其中一人就问了:“你们说这哥们夜里独身开车进山是为了什么啊?”
“管他为了什么,总之这男的不简单,敢夜行雪山,又敢贸然找陌生人帮忙,光这份胆量,普通人就难及了。也别去揣测人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亮后我们就离开。”萧默如是总结。
夜间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从他们口中得知陆续是独身一人时,心就不平静了。盘旋的念头怎么都绕不开他,算度着与他的空间距离,昆仑山口这边出来一百米,他在那边进去一百米,也就是离了只两百米的距离,而已。
一夜过去,我怔怔看着几人在收拾东西,突然开口唤了声萧默,在他扭头时轻声说:“你们几个先回格尔木吧。”他怔了一下,问道:“你呢?”
视线划转向某处,“听说可可西里很是好玩,既然来了这趟,任务也完成了,该犒劳自己一下,去那边转转才不枉此行。”说到此处,有意问了句:“你们可有兴趣一起?”
萧默直觉摇头拒绝:“不了,去可可西里要经过前面那不冻泉,我们就一同走到那处分走吧。”
我找不到理由拒绝,也知让他们就此把我落在此处不大可能,只得背上包袱跟着他们前行。终于到了不冻泉处,萧默才正式与我寒暄着说告别的话,毕竟也没什么交情,互称再见后,他们四人就向格尔木的方向走了。我站在原地凝目送着他们,只等身影变成了黑点才转身,走的并不是去可可西里的那条道,而是,回头路。
踏下的每一步,我都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可是一直等回走到昆仑山口处,都还没有答案。凝目向远方,看到那辆黑色越野仍停在那处,我没有再走近,择了一处角落掩身在那。
车子是在一小时后缓缓启动的,但如我所料般,即使能开了,也如乌龟爬一般。他不敢再开太快,怕车轮再沉陷吧,我只需在后脚步略快一些就能跟上。如此走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太阳爬到了头顶,我的背上也出了一层汗。发现前方龟爬的车子停了下来,我立即闪身扑倒在雪地里,此处刚好是个上坡位置,趴在地上时若不高抬头看不到前方。
远远看到陆续从车上下来,环视四周,最后目光竟是凝向了这边。我心头漏跳了一拍,立即伏下身子,脸埋在雪坑里,冰冰凉凉的。
本不敢再抬头,可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汽车引擎声,以及轮胎打滑了的尖锐声音,抬头间就觉心惊肉跳,陆续的车子竟以一种亡命的速度在狂冲,就像发了疯的野兽般在四下乱蹿,行进的路线毫无章法。怎么回事?是车子出了问题还是陆续出了什么事?刚才不是还下车观望的吗?
无法再潜伏下去,撑地起身就向那处跑去。刚才一路紧随的这段行程,我已经想通了一件事。
为什么要去而复返?是因为,这处有陆续在。没别的理由,就只是想这么跟着他罢了,毕竟诺大的世界,俱为孤灯悬盏。而陆续,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发着光的灯,比起让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更愿意循着他的亮而去,即便因为他曾经的拒绝而不能靠近,那么送他进山也是好的。
我刚从雪山归来,多少要比他多知道一些关于雪山的险与危难,也多少能在他遇见凶猛野兽时帮衬一点。聿哥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与萧默等人分开,是时候抛开亚楠的包袱,做回许玖。
秉持着这样的念头,一路尾随了他进山,想要再多护他一段路,却没想倏然间出了事。在我狂奔中,与那车辆的距离在逐渐减少,百米、七十米、五十米、四十、三十。。。。。。突然眼前一闪,一道黑影从斜旁扑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避让,却还是让对方给打到了肩膀,剧痛袭来,一个闷头就栽在了雪地里,下一秒肩背都被重力压住,右手反缚在后,头顶传来陆续冷凉的声音:“你是谁?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心头狂颤,顿然明白这是陆续设的局!他早发现了我在后面跟踪,于是有意让车子状似出意外,赌的就是我会不顾暴露而追上来。脑中翻转无数,想要跟随在后也只是打算暗中帮忙,并没有任何念头与他再次正面相逢,如今却被他给抓了个现行。不得不承认,在某些谋略方面,的确不如他。
极力放粗了嗓子回答他:“我没有要跟着你,是准备进玉珠峰的,看到你的车子突然出事故才跑过来。”一声冷哼之后,手臂上的桎梏不但没松,反而加紧了,只听他说:“容我提醒,进玉珠峰的路早就过了,麻烦你编理由也编严谨一点,说是去玉虚峰还勉强能糊弄得过去。还不老实交代,是谁让你跟踪我进昆仑的?”
不由懊恼,多时未见,这人说话怎么还是这般让人有磨牙的冲动?若不是不想与他纠缠,此时我一定是喝出声了,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跟他磨:“你不知道前阵子下大雪,上山的路已被积雪覆盖不能通行了吗?走这边是有条捷径能直通山里。”
身体被一股蛮力骤然翻转,那张英俊的脸赫然呈露在我眼前,他急声询问:“此话当真?”
庆幸自己在尾随而来时不但把雪帽与防风口罩戴上,又将风镜也一并给戴了,基本上除了自己,估计没人能认出我来,陆续也亦然。而且他的注意力似乎在我刚才那句话上,见我默声不语,又追问:“真的有捷径能直通玉珠峰山里吗?”
本就是胡乱编的,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点头。陆续一把将我抓了拉坐起,“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误会了,麻烦你带个路,我也想进玉珠峰。”
我不由气结,他这哪里是道歉的态度,表情不说傲慢吧,理所当然地让我给他带那个路,扣在手肘处的指明显还带着威胁。我敢担保,假如拒绝他要求,估计会用非常手段逼迫,这事他能做得出来。从没觉得他是个君子,至多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在男女界限上分得很清。
审时度势,最终勉为其难地点头。总算他松开了禁锢,任由我从地上起身,当发现我的身高只到他下巴处时,明显那眼神睨了又睨,我见状暗中咬牙。
“走吧,上车。”他率步先行,发觉我没跟上时又停下来转过身,狐疑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雪山之内,车是开不进去的。”这是实话,没半点诳他。现如今他一直在山脚边行进,车子还能勉强驶动,真要进到雪山腹地,无论什么车都不可能开上去。
陆续一副了然的神情:“知道,能多开进一些是一些,等找到了人下山时要离开也方便。”
找人?他要去玉珠峰找什么人?怎么一个个都往玉珠峰里找人呢,那座山里到底有什么瑰宝,值得人们趋之若鹜地钻进去,不会是与那个盛世尧又有关吧?
没的选择,只能坐上他的车,在上车时他似很迟疑地问了句:“你是女的?”
一股郁火从体内升腾,口气不善地回了两字:“不是。”结果他还愣愣而“哦”了声,这才坐进驾驶座里,车子启动时,我留意到他这辆车是自动档与手动档兼用的,估计刚才那幕惊险飞车,而他的人却出现在旁的原因也就在此了。
很蹩脚的把戏,只是我关心则乱,又在远处掩身,并没发现中间的端倪。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