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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她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找朋友,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便是冯迪文,所以她也不责怪媒体误会她跟冯迪文的关系。
“你还在吃淡而无味的清粥?”手机另一端是一道清脆的嗓音。
“嗯,没办法,我受够了在医院进出了。”雷佑嘉回应。
“有这么严重呀。我还打算跟你介绍一个朋友呢。”
“该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雷佑嘉笑着问。
另一端的人微哼一声。“是我另一个朋友。他人挺不错的。我觉得要忘记以前不开心的事,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新的恋情……”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当媒人了?我不至于落到要相亲的地步吧?……”毕竟她也算得上是名人,所以当初房东一眼便认出了她,加上她之前对媒体发表的言论,房东对她和古昊书的爱恨情仇自然有所了解。
虽然现在她外出僻都会戴上眼镜、不施脂粉,但那只是她的伪装啊。
“多认识一个朋友不好吗?”对方反问。
“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问问医生,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吃些什么。”原则上她是不反对结交新朋友,至于感情嘛,以后再说也不迟。
“好,那先约定大后天,地点晚些再决定。”对方是个行动派,已经安排好一切。
“嗯。”雷佑嘉回应。
两人又闲聊了数句,才各自收线。
清粥已放凉了,她吃了数口,不自觉地偏头看向窗外。
也许房东说得对,展开一段新恋情是忘记过去最好的方法。
她看着马路上往来的车辆,浑然没有留意到对街一辆轿车。
坐在车上的古昊书瞬也不瞬地看着在店内悠闲进食的雷佑嘉。
因为胡定维替他找到了雷佑嘉的下落,他匆忙地从义大利赶回来。在前往她现在的住所之际,正好看到她的身影在人行道出现。
他吩咐司机停车,墨黑的眼眸远距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接听电话时唇办微微上扬,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他不期然感到一丝狼狈。
她的神情、姿态,就像在说明跟他划清界线后,她生活得很好。
反观他,这一个星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确认她从未参与算计他的计划,更知道她为了他弄坏了身体,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部。
他为自己的执迷懊恼不已,也为她不求回报的付出动容。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冷眼看待她所做的一切,擅自曲解她的心思,为她安插无理的罪名,心坎便不住地抽痛。
当初,他被她的单纯稚气吸引,情不自禁地攫取她涉世未深的纯净天真光芒,让她成为他专属的美艳。可是,他亦第一个否定了她的单纯,指责她是装出来的,将所有不满转嫁予她。
即使在冷待她的同时,他亦承受着伤痛,他令她难过是不争的事实。
想到她由最初心急地想向他解释,逐渐变成沉默,再转变为顺着他的说法,成为他口中唯利是图的女人,他感到胸壑掠过剧痛。
她为了他,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一直以为自己渴望解除婚约,然而当她真的如他所愿主动求去,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么希望得到自由。她的轻松退出映照出他的不甘,也逼出他埋藏于心底深处的真实想法……
他始终是那么的喜欢她!
正因为他对她是真心,所以承受不了被她视作垫脚石的残酷对待。为了修补遭到践踏的自尊,只得藉由否定她、无视她去掩饰受过的伤害。
在她真的头也不回地远去之时,他才知道自己过去都误会了她。一直被压抑的情感在得知真相的同时终于冲破了枷锁,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扯了进去。
现在才发现埋藏心底的真正感受,会不会太迟了?
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吧?他不确定地想。
眸光一下子放远了,他忆起他们交往时的点滴,想起她偶尔的孩子气,粉嫩的脸庞会因为他的欺近而染上一层诱人的嫣红。
但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脸色慢慢地变得苍白,纵然美丽依旧,可是看得出是靠着化妆品堆砌出来的。
思及是他令她日渐消瘦,胸口猛地抽搐起来。以前他还可以无视心底的骚动,不理会胸坎的动摇,压抑汹涌的苦涩,不因她有任何情绪起伏,现在他只想冲下车,将她紧紧地锁于怀内。
蛰伏于心底深处的思念刹那间涌向全身,他甚至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掺杂了她独有的馨香,窜进了肺部,慢慢地游走身体各处。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热源猛地于胸壑集结,古昊书愣住了。
这些年来,为了摆脱雷佑嘉的影响力,他跟许多女人纠缠不清,然而从没有过这刻的燥热难耐。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唇畔的微笑因何而起,就为了她此时的恬静容颜感到燠热。
看见她离开小店,他心急地下车,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雷佑嘉从离开小店的那一刻起,便浑身不自在极了,一种被人死命盯着的感觉爬满全身。
难道她的行踪被狗仔发现了?
她不想自己现在脸色苍白得吓人的容颜被拿来当封面,于是步伐越来越快,心想只要走进公寓便能摆脱对方。
就在她打算拐弯走小路之际,手腕猛地被拽住……
“啊!”本能地发出惊叫声,她回首,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空的眸子,心脏陡地不规则地跳动。
古……古昊书?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往这样的小巷走?”古昊书语气有点冲。她脑袋到底盛载些什么?知不知道巷子里可能有贼人伺机而动,等待像她这样的肥羊上门!
“你……放手!”腕间因为他的触碰灼热得很,那火热的温度迅速地占据心坎,令她顷刻间不知所措。
她惨白的脸色让他的心窝揪紧。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大手轻轻地抚上脸颊,拇指来回地移动,摩挲如丝般柔滑的脸蛋。
雷佑嘉陷入愕然整整两秒钟,才想起要推开他,两手猛然抵在他的胸膛上,并且用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别碰我!”她低声咆哮。
“嘉嘉。”古昊书想上前,眼见她后退,只好站于原地。“我统统都知道了。”
她防备的态度拧痛了他的心,不过他有信心能修补他们破裂的关系。
他醇厚的嗓音窜进耳窝,于本该平静的心坎引发涟漪,慢慢地变成了漩涡,将她整个人扯了进去,心脏掠过熟悉的悸动。
但想到他为了解除婚约所做的一切,她瞬间清醒过来。
“我倒是一点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古先生。”她疏离地回应。
他是为了她那天在医院的言论前来问罪吧!对于他为何会知道她的行踪,她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毕竟以他的人力、财力,要找到她,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当年的事是雷佑桦一手促成,你根本没有参与。”她淡漠的语气让古昊书焦急地要向她透露自己早已知悉她受过的委屈。“是我误会了你。”
雷佑嘉抬阵看向他,见那俊美的容颜夹杂了丝丝懊悔,她眨了眨眼,蓦地笑了起来。“哥哥跟你说了?”
“是的,所以我知道所有真相,也知道冯迪文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直以来我都误会了你,对不起。”这是古昊书生平首次向人低头。
他的人生向来顺遂,无论在任何领域,他都轻易取得领导地位,偏偏栽在雷佑嘉手上。他认定被她设计,认定自己的真心被践踏,因此造成他六年来对她的冷漠疏离。
然而,他终于知道自己过于自以为是,他伤害了她,令她对他死心。
看见她唇畔浮现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感到心底燃起了一道名为希望的烛光,尤其看见她向自己走了一步,他准备将她拥入怀内……
“原来是这样呀。”她微微一笑,可是笑容在下一秒凝结了,她狠狠地踩上了他的脚背。“这有多了不起?难道我要感激你吗?你省省吧!”语毕,她迅速逃离巷子。
古昊书痛得弯下腰来,只能目送她远去。
他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原谅他!
【第七章】
逃难似的回到住处,雷佑嘉在关上大门后,背部贴上了门板,大口地喘气。
古昊书……全都知道了?
事到如今,就算他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她之前那么努力地想向他解释,他一概不予理会,只管否定她的情感,硬是要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清晰的界线,不让她接近,执意认定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现在,当她决定放弃,他竟回头说终于相信她是无辜的?
他真的以为仅仅一句对不起便能抵销以往所做的一切?他该不会以为她会高兴的扑向他吧?
或许她以前真的会因此而乐得搂住他,一下子就原谅了他,将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她的心被他伤了一次又一次后,早已碎得七零八落,根本就不可能拼凑成本来的样子,有些裂痕无论如何也修补不了。
他轻易地否定了她的所有,彻底的不信任令她心灰意冷,他的绝情以对,更浇熄了她对他最后的一丝盼望。
要是她还是傻傻地等待,她会连自己也看不起。既然他的目的是要她难堪地离去,她便如他所愿,首先松开束缚,让两人的生命从此走上不同的道路。她放生了他,为什么他现在想要回头?
没有深思个中因由,反正这已不是值得她关心的事。
重重地吐一口气,她感到胃部隐隐作痛。自从解除婚约以来,她的身体康复进展不俗,少有疼痛的时候,可是……他的出现,竟然令疼痛又起?
“呜……”她痛得不住抽气,步履不稳地走向厨房,两手颤抖地倒了杯温水,还来不及喝一口,胃部猛地抽搐,下子握不稳水杯,清脆的破裂声音响起,脚踝瞬间被水溅湿了。
可恶!为什么他对她的影响力仍然如此强烈?她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忘记他吗?怎么她的心还是会受到他干扰?
她咬住下唇,拚命地忍住痛,不想倚赖止痛药,毕竟有些伤痛还是得依靠自身的意志撑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终于平缓下来。幸好明天她又得回医院复诊,只是撑个一天,应该死不了的。
清理好现场,静谧的室内猛地响起铃声,她走往玄关开门,瞳眸在看清来人时微微地睁大。
是古昊书!
“你……”她嘴唇蠕动,好一会儿还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可以进去吗?”换作是平常,古昊书肯定会二话不说的自行入内,可是现在他怕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惹来她的反感,因此小心翼翼地问。
闻言,雷佑嘉混沌一片的脑袋重新启动,她随即反手要关上门。
她的力气当然不可能抵得过古昊书,他单手撑于门板,阻止她关门。
“嘉嘉,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吗?”古昊书透过缝隙询问。
刚才她的举动令他痛彻心扉,她决绝的回应令他猛地发现,认为她会轻易原谅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不切实际。
他怎会以为仅以一句“对不起”便能让她回心转意?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伤痛能轻易抹去吗?他误解她、曲解她的心意,六年来冷淡相待,最后甚至以狠绝回报她的深情。
难道他以为这样的自己值得被原谅吗?
尽管如此,只要想到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般出现他面前,他们的生命从此再无交集,她身旁的位置在不久的将来会被别人占领,而他将会被彻底驱逐出她的世界,他就满心痛楚。
他不要这样!
打从六年前,她的身影已经住进了他的心坎,他不愿意最后只能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
“有什么好谈的?”雷佑嘉几乎是以全身的重量压在木门上,然而她还是没有办法合上门。“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为何。他不是一直希望由她主动解除婚约吗?现在一切都如他所愿了,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嘉嘉!”古昊书叫唤着。“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听见他亲昵的叫喊,雷佑嘉觉得每一个字都仿佛成了石头般打在她身上,胸坎泛起陌生的颤栗,感觉自己好像要被什么吞噬……
她想腾出两手撝住耳朵,却因为要用力关门而做不到。
“够了!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禁不住低吼,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她死命地要关上门。
没料到她的力气突然增大,眼见门板快要合上,古昊书及时伸出脚挡于门扉,并于下一秒发出闷哼声。
门板狠狠地将他的脚夹住了。
雷佑嘉当然看见了他的脚,可她仍死命想关上门,也不管他到底会受多重的伤,更是奋力推压门板。
古昊书像是不要命似的,死也不肯退让半步。
“嘉嘉,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自以为是地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