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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也可以玩游戏啊。”
堂鹊打断道，“两位的要求清单上写了‘上天入地’、‘乐队演奏’‘永生难忘’，我们公司正好有这样的项目，两位可以看看。”
她自动把周杰伦那茬忽略了。
“说到上天入地，就是热气球和潜水婚礼了。现在是夏天，这两项都合适。”陆治贤继续推销，“我们也有合作关系很好的乐队，要交响乐也有，要摇滚乐也有。至于‘永生难忘’……我相信这样一场婚礼一定会让来宾大开眼界的！”
“那我们都要了好不好？潜水、热气球、乐队、花园、酒店！哇！听起来好浪漫啊！”李晓梦晃着孙俊的手，一脸期待。
孙俊抬起头来，“全部这些加起来要多少钱？”
堂鹊翻开预算表，报以一个有些歉意的微笑，“恐怕……要在这后面加多一个零吧。”
孙俊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什么？！”
陆治贤淡淡地笑了，“虽说贵了点，但是我们公司口碑一向很好，这个价钱绝对物超所值。”
“老公……”
面对李晓梦的娇嗔，孙俊还是有些犹豫，最后他只是摆摆手，“咱们下次再定方案吧，我和晓梦再商量商量。”
“好的，那咱们再约。”
看着李晓梦和孙俊走远的身影，堂鹊收拾着文件夹一边把奶盖茶喝完。
刚刚孙俊说到十八个伴郎的时候真是把她吓了一跳，这年头，不止女人恨嫁，男的也恨娶么？
“这个单子一时半会儿是结不了了，做好长期奋斗的准备吧。”陆治贤倒是淡定。
“哪个单子一时半会儿能结的？”堂鹊揶揄道，“他们的婚期在十一，现在开始筹备，该说他们太着急了还是太有远见了？”
“有远见好啊，”陆治贤收拾好了东西，“要是等到结婚前一个月再弄，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我们讨价还价了。”
堂鹊耸肩，不做评论。
“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堂鹊没想过会跟陆治贤面对面坐在一起吃晚饭。
她跟陆治贤说的是“我已经买好今晚的菜了，要回家做饭。”没想到陆治贤来了一句“做什么菜啊，我请你吃饭吧”就把她带到饭店了。
点完菜后，堂鹊放松了一下神经，给出一个微笑，“这要是公司其他人看见了，我就惨了。”
陆治贤正在看邮件，也没抬眼，“怎么说？”
“会被问很多问题。”
“什么问题？”
“陆治贤最近的感情生活之类的问题。”
陆治贤把视线转了过来，“我的感情生活？”
堂鹊笑笑。
“我的感情生活大家不清楚吗？难道你这半年避开我就是因为八卦？”
“诶？”
“我知道你躲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陆治贤托腮看着她，“不是就好了。”
“诶…… 啊哈哈哈哈。”堂鹊灌了杯菊花茶，“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陆治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绽放笑脸，“反正我们现在也一起工作了，你习惯习惯呗。”
“嗯……”
第一道汤上来了，陆治贤舀了两碗，“说说你的看法吧，这个单想怎么做？”
“新人的意见不一致，按照惯例，应该是新娘负责浪漫想象，新郎负责买大部分的单。”堂鹊煞有其事地分析，“所以我们的任务是说服新娘接受一个高价而又浪漫的策划方案，然后让新娘说服新郎花更多的钱在婚礼现场上。”
“要是加不了预算，你对婚礼现场有什么想法？”
“相亲会＋公主梦呗。花园式场地，放不了热气球就放氢气球咯，没有地方潜水就弄个游泳池玩玩游戏嘛，至于摆酒，我觉得说服新郎按照西式酒会的形式来做还是可以考虑的。如果实在要按中式摆酒来做，那就找家有花园的酒店，举行仪式之后移步去开席。”讲完之后堂鹊又想到了一点，“相亲会的内容可能要再找些参考，我之前没接触过这种的。”
“非常传统的策划路子啊。”
陆治贤这句话说得别有深意。
堂鹊耳根一红，明白她说得太草率了，但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压下去，“那‘出马就能搞定’的陆先生，你的看法是？”
陆治贤开朗地笑着，“李小姐对婚纱和摄影都有自己的看法，她不会是那种喜欢普遍新娘中意的浪漫婚礼的人。照她的描述，她想要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现场——尽管她提到了所有通常婚礼现场的标配，可要是确认细节，她的要求不一定那么好做到。”
堂鹊歪歪头，没说什么。
“说到相亲会，我个人感觉是男方的朋友要迫切点。而摆酒也是新郎的要求，也可能是新郎家里的要求吧，总之李小姐应该不怎么介意这一方面的。说服李小姐简单，但她不一定能说服孙俊。”
陆治贤说到这停了一下。
堂鹊等了等，见陆治贤没开口，就接话了，“那么，孙俊才是突破口。”
陆治贤点头，“咱们得先找孙俊。然后看看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意见一致了，再来谈策划。”
“你是说定了价？”
“对。”
“可是这样我们的策划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如果先谈好价钱再做的话，做不好我们就……”
“没事。”
“啊？”
“有我在嘛。”
“……”
“吃饭吧吃饭吧，菜都凉了。”
一顿饭下来，虽然两人有说有笑的，但堂鹊始终觉得心里不舒坦。结束后陆治贤很有绅士风度地打车送她回家，堂鹊只让他送到了社区外。
“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嗯，谢谢你送我回来。”
“下周一见。”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1）
洗完澡，把文件夹收好，堂鹊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打开了电脑。
刚登上邮箱，就看到一封新邮件。发信人署名是Sugar Walton，也就是舒乐，邮件内容是明天的工作日程。舒乐在邮件里说这个周末他们要去外地拍片，不需要堂鹊跟着去，她的新任务是照顾舒乐家里的七岁小女孩和宠物狗。
读完全英文的邮件后，堂鹊没有半点谢天谢地的感觉，反而觉得不如让她跟着去外地算了。小孩？宠物狗？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两种生物了，饶了她吧！堂鹊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没有和比自己小的孩子相处的经验，所以相处起来的结果往往很糟糕。至于宠物狗……幼儿园的时候堂鹊有过被狗追上五层楼夺命狂奔的经历。后来一次在便利店买东西，还莫名其妙给主人家的狗咬伤了，自那之后堂鹊对宠物狗就敬而远之了。
居然要她同时照顾小孩和宠物狗，舒乐真是一抓一个准。
舒乐发给堂鹊的附件里有一个文档列出了她这两天的工作明细，堂鹊从中看到了“钢琴课”、“英语口语练习”、“绘画课程”之类的词汇。单子里还明确写上了和朋友玩的时间、和宠物狗玩的时间、玩游戏的时间、休息的时间，一天除去8小时睡觉的时间外剩下的16个小时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这是一个七岁小女孩的正常生活吗？
而给宠物狗的清单就简单多了，无非就是每天在规定时间出去遛狗，让舒乐的女儿陪它玩。
好在舒乐没有要求她去管饭，这两天舒乐家里做饭的阿姨是正常上班的，要不堂鹊真得买上几大包速冻食品扛过去。
准备好明天要带的东西后，堂鹊坐下来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空白文档发呆。
周末她都要去陪舒乐的女儿，肯定是做不了策划的，只有赶在现在把初稿写出来，这两天完善。今晚和陆治贤聊完后，她其实更没头绪。陆治贤说李晓梦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女人（嗯？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堂鹊只好翻看李晓梦的社交网络（多亏李晓梦自己在客户资料上写了她所有社交应用的账户名=，=），最近一条微博的时间是2013年10月的，转发的是李晓梦朋友的一场婚礼直播。
李晓梦在转发的时候写道：今天去参加小佳的婚礼，现场好美！真希望我结婚的时候也能这么梦幻！
堂鹊点原链接看完了整场婚礼直播后，又想起了陆治贤说过的“李晓梦不会是那种喜欢普遍新娘中意的浪漫婚礼的人”。俗话说得好，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从李晓梦朋友小佳的这场婚礼，就可以看出李晓梦不同于外表给人印象的大而化之，其真身（……）应该是一个对事物有要求、有态度的适婚女青年。
小佳的婚礼是一场十分简洁的婚礼。
接新娘的过程没有名车，没有奏乐。就是一群人欢欢腾腾地把人从家里迎出来，伴郎伴娘唱着歌、走着走着就到了婚礼现场。
仪式在海边举行，所有的摆设和布置是以水蓝色和亮黄色为主要色调，辅助以白色、浅灰色和深蓝色。新娘穿着的婚纱是蓝黄相间的裹身长裙，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后背，高挑动人。新郎是外国人，而且新人似乎交友广泛，所以在宴请宾客的桌子上用不同的国旗划分开不同国家的客人。餐桌上的餐点倒没有分开中西餐，堂鹊看了一圈图片，没发现马卡龙这个被炒得烂大街但真的没有几家做得好的甜点，在心里为小佳夫妇点了个赞。
因为海边风大，他们没有立起背板或者搭建舞台，只是搭了一个小亭子作为仪式台，宴客桌的摆设恰如其分地将各个功能区域的场地的界限分开了。沙滩就是红毯，新人进场的时候是赤脚上阵，昭示着“赤诚的心”。
仪式过后新郎新娘去换了套礼服出来陪大家喝酒，期间有各项节目表演和游戏，很多人上了台、说了话、长了歌、流了泪。
然后就这样简短地结束了，没有室内场，没有人喝醉，没有人不肯离开。所有人都在天黑前散去，而新郎新娘休息一晚之后，赶第二天的飞机去度蜜月。
这样的婚礼，怎么说呢？感觉……很有意思。
堂鹊被自己总结出来的词吓到了，有意思？她有多久没觉得这人生还有一件事是“有意思”的了？
等等，现在她需要食物来保持清醒。
堂鹊到冰箱里拿出一盒草莓伯爵，这是她昨天回家后才做的，今天草莓上的巧克力都凝固得要结冰了，再不吃就不好吃了。拿出来后，堂鹊把它们放在桌上解冻，泡好了牛奶后把两者放在一起，选好角度拍了张照片发上了nice，很快点赞的通知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她又把照片发到了几个微信群里，收到的也是怒赞和“居然吃宵夜！快分我一份！”的吼叫声。
连笛发来了语音：“好东西！把它列入我家甜点菜单可好？！”
堂鹊大笑：“哈哈哈！大厨，你太后知后觉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已经习惯了寻找主流社交平台之外的平台来记录生活，QQ空间、微博、微信朋友圈一个接一个被舍弃，越来越少人认真地写点什么，分享些什么。真有什么想说的就建个群组，单独分享。大家转而与国际接轨，上不了you tube、facebook和twitter，似乎Ig是最好的替代品。但堂鹊的Ig上关注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人，并没有熟人，也从不发自己的生活照。后来知道了nice，发现祖国人民的点赞热情高涨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就时不时把一些有趣的东西发到这里来等赞，说到底也是一种渴望关注的心情在作祟吧。她的nice没有关注任何人，却有不少人因为她发的东西（bi）有（ge）趣（gao）而关注了她。
当然咯，帮客户到LV、YSL、Tiffany买东西，陪客户跑到巴厘岛、印度尼西亚、美利坚合众国办婚礼，能不拍点有（zhuang）趣（bi）的照片分享给广大网友么？
吃完十来颗草莓伯爵，胃里舒坦了。看到短短几分钟内就有100多个赞，堂鹊更是身心都舒畅了。
她收拾好思绪，继续思考。
堂鹊画出了思维导图：婚纱、摄影、婚礼跟拍、婚礼主题、亲友环节……以及可以预见的不会太多的预算。
关键词：浪漫、音乐、精致、勇敢、友好、色彩。
衍生词：文艺/复古/时尚/新潮/个人、乐队（音乐爱好/考虑来宾）/表演（亲友/新人）/合唱（童声合唱团）、定制喜帖和喜糖/现场统一基调装饰/细节布置、新人双方的爱意表达、亲友的祝福形式/伴郎的展示机会、使用对比色和形状/color run。
需要与新娘敲定：婚纱、节目、游戏、摄影、纪念。
需要与新郎敲定：价钱、地点、中西式、十八位伴郎资料。
看着自己列出的词汇里居然连color run都出来了，堂鹊真佩服食物的力量。
“好吧！开开脑洞试试！”
给自己加油之后，堂鹊在深夜的灯光下奋笔疾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