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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三暮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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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猛吵吵着也要听,我看快上课了,就说,一会儿吧,让冯力媛单独讲给你听更恐怖。   我和刘小猛是很要好的朋友,俩人能玩到一块儿。踢球的时候,只要我一下底传中,刘小猛的脑袋准能在对方门前候个正着;打篮球的时候,只要我一跑位,刘小猛就知道球该怎么传,看都不看。不过今天这事儿,刘小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中午放学后,罗妍妍和冯力媛分别看了我一眼走出教室,含义不同,一个是我回去了,再见;一个是你可千万别忘了说啊。她俩中午回家吃饭,我和刘小猛都在学校食堂吃——父母忙,中午没工夫做。  
吃饭的时候,我跟刘小猛说了冯力媛的事儿,当时他正在吃包子,听我说完,便放下手中的包子说,这何止是恐怖呀,简直比包子里吃出脚趾甲还让人难以接受,我不干,让她死了这份心吧。  
那你去和她说,我可不说,你要是同意了我说说倒没什么。我说。
我怎么能同意呢,搁你你同意吗?刘小猛问。
当然不同意。我说。
还是啦,不求她长得跟罗妍妍似的,但凡好看那么一点儿,这事儿我也会答应,谁不想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刘小猛说,不过冯力媛挺丰满的,这点倒是符合我的审美。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问。
还能有什么意思,让她喜欢别人去吧。刘小猛说。
下午上课前,我把刘小猛的意思跟冯力媛说了,冯力媛问我为什么,我说不知道,详细情况你直接去问他吧。冯力媛真就去找刘小猛,我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刘小猛艰难地解释着,比回答老师提问还痛苦,正说着,老师进来了,他俩各自回到座位。  
上课的时候,冯力媛坐在前排不时向后排的刘小猛张望,老师察觉到,就说,冯力媛同学,你脖子疼吗?不疼,冯力媛转过头说。那就不要扭着脖子向后看,黑板在前面,我刚才讲了什么你听见了吗?老师问。冯力媛说没听见,老师说请你起立回答我的问题。冯力媛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没听见。坐下吧,注意听讲,老师指着黑板继续讲课。冯力媛坐下的时候仍不忘回过头看一眼刘小猛,吓得他赶忙将头埋进课本。  
放学的时候,一群初一的小孩在教室门口等我和刘小猛。他们说和外校约了两场球,昨天踢了一场,惨败;今天是第二场,不能再输了,丢不起那人,请我和刘小猛当枪手,替他们报仇,挽回面子。我和刘小猛在球场上的杀伤力全校闻名,有时候连高中学生踢比赛都叫上我俩。   我和刘小猛向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拍着他们的脑袋说,这种事儿没的说,去学校门口等我们吧。初一的小孩一个劲儿地表示感谢,差点儿就给我们敬了一个队礼。  
罗妍妍已经收拾好书包在座位上等我,我走过去说,先别回家了,看我们踢球去吧。罗妍妍向来不喜欢球类运动,却喜欢做物理题,从10米的高处以5米/  
秒的初速度上抛一个小球,问多长时间后小球落地,这类问题她手到擒来。
正在罗妍妍犹豫的时候,冯力媛听说刘小猛要去踢球,奋勇当先:我去我去,我去给刘小猛加油。正准备出门的刘小猛无奈地摇了摇头。
冯力媛拉起罗妍妍说,走呀,快走呀。罗妍妍有些不情愿地跟着走了。
比赛开始后,刘小猛一拿球,冯力媛就大呼小叫,连他进了个乌龙球,冯力媛都会喊:“好球,太棒了!”对方球员愣住了,怎么还有喝倒彩的?  
于是趁他们脑袋没转过弯的时候,我队中场迅速开出球,刘小猛拿到球便妙传边路,我接球后突破对方两名球员的防守,下至对方边线起球,刘小猛高速插上,一个鱼跃冲顶,皮球应声入网,一比一。  
“太棒了,刘小猛你已经梅开二度了,再进一个,争取三比零哟!”原来冯力媛根本不懂足球。
那帮初一的学生见师姐如此兴奋,便也一个个生龙活虎起来,加上对方球员在球场上心不在焉,不停地向场边的罗妍妍张望,我们占尽场上优势,头顶脚踢,一会儿工夫,就已经五比一了。  
胜势已定,我和刘小猛主动下场,坐在场边休息。罗妍妍和冯力媛给我们各买了一瓶可乐,罗妍妍在我身旁坐下,和我手拉手地看球,只听见冯力媛对刘小猛嘘寒问暖,刘小猛你累吗?不累。刘小猛你还喝水吗?不喝。哎呀,刘小猛你出了这么多汗,快擦擦,别着凉。冯力媛掏出手绢要给刘小猛擦汗。刘小猛急忙躲开说,不用不用。冯力媛追着说,擦擦吧,擦擦吧,小心感冒。刘小猛拿过手绢,不耐烦地说,我自己擦。然后在脸上胡撸了一把。没擦干净,这里还有,还有这里,这里。冯力媛在刘小猛的脸上指指点点。  
刘小猛擦完脸,手绢还给冯力媛说,我先回去了。推上自行车就走。
等会儿我,我跟你一起走。冯力媛追上说。
刘小猛回头冲我做了一个苦不堪言的表情。
他俩走后,罗妍妍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德芙”巧克力给我。我掰下一块,放进嘴里。    好吃吗?罗妍妍问。好吃,你也吃啊。我又掰给她一块。我不吃,都是给你买的,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罗妍妍问我。不知道,我又吃了一块巧克力说。你回家查查日历吧,罗妍妍有些失望地说,走吧。她站起身,骑上车。嗯。我又掰下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然后上了车。
回到家,我正准备写作业,却在铅笔盒里发现一张一寸照片,我拿起一看,罗妍妍正在相片里冲我微笑,一定是她趁我不在的时候放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学习累了就看看我。我冲照片笑笑说,不累不累。
写完作业,我和往常一样,做了一会儿练习题,就准备上床睡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下地从铅笔盒里取出罗妍妍的照片躺在床上端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知怎的,照片跑到了我嘴的位置。
一大早,我在校门口碰见罗妍妍,我说,我查过日历了,昨天是二月十四号,农历正月十六。     
还有吗?罗妍妍问。
哦,还有。我说。
什么?罗妍妍问。
昨天是星期三。我说。
罗妍妍听完没说什么,进了车棚锁上车,然后和我一同进入教室,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早自习还没开始,我放下书包,把正在抄作业的刘小猛拽到厕所问道,昨天是什么日子?   昨天几号?刘小猛问。
十四号。我说。
哦,二月十四号,西方的情人节,相当于中国的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男方要送花给女朋友,女方要送巧克力给男朋友。刘小猛说。  
原来如此呀,怪不得昨天罗妍妍送了我一大块“德芙”,我还以为她让我补充体力呢。我说。
你和罗妍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刘小猛问,做了吗?
做什么?我反问。
做那个呀。刘小猛很带劲儿地问。
那个,哪个?我问
就是这个。刘小猛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很形象的动作。
没有。我实话实说。
摸了吗?刘小猛问。
摸哪儿呀。我反问。
胸、屁股、还有那儿。刘小猛说。
你说的这些地方都没摸,我只碰过她的手。我说。
亲了吗?刘小猛问。
亲哪儿呀。我反问。
亲嘴呀。刘小猛说。
亲过照片。我说。
不行呀,进展太慢了。刘小猛说。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我问。
这么着吧,今天放学你去我家,让你看本书,给你增长些课本上没有的生活知识。刘小猛说。
什么书,是名著吗,巴尔扎克还是托尔斯泰写的?我问。
别问那么多了,看了就全知道了。刘小猛说,我得赶紧回去抄作业了。
放学后,我找了个借口,说急着回家给奶奶过生日,没和罗妍妍一起走,直接去了刘小猛家。在他家,我第一次真切地看到异性的裸体。小时候也进过女澡堂子,都是跟着我妈进去的,当时她告诉我说,别东张西望,老老实实低头洗自己的。那时我也就四五岁,狗屁不懂,堂而皇之地在女澡堂子里挺着肚子小便,把尿滋得老高,惹得那些正往身上抹香皂的阿姨哈哈大笑,我也冲她们笑,还上前问道,阿姨,搓澡吗,我帮您。  
刘小猛说他爸在路边开了一个店,美其名曰文化传播公司,经营项目就是图书和音像,台面上摆的都是合法出版物,却挂羊头卖狗肉,全靠藏在下面的非法出版物挣钱,给我看的那些书籍仅仅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大量内容更加少儿不宜的音像制品。因为最近总是检查,风声紧,就把这些东西放家了。  
刘小猛说,其实那些录像带和光盘我也能找到,但为了让自己健康成长,不想受腐蚀程度太深,就故意不看。
感觉如何?刘小猛问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受到极大震撼。
当天夜里,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后来才知道,这叫梦遗,是男人就有,是成熟的标志。以后的若干个星期里,这种现象接二连三在我身上发生,我有点儿害怕,就跑到新华书店的医学专柜翻了很多书,书上说不必担心,这种现象很正常,和水满了要溢出来一个道理。我如释重负。  
那天晚上,我梦见和罗妍妍做了那件事情,怎么开始的记不清了,只记得结果,就是我醒了,伸手一摸,内裤黏糊糊的一片。
后来上了大学,闲极无聊的时候翻看《梦的解析》,对弗洛依德的理论略知一二,以他的观点,梦遗对象并非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而且陌生人居多,由此可见,我当时和罗妍妍的关系。  
看完书的第二天,我就和罗妍妍亲了嘴。那天我们俩刚出校门,她的自行车就没气了,我伸手捏了捏,这次是真的。罗妍妍去传达室借来气筒,我说我打吧,她说不用,她自己来。于是蹲下身,将气筒嘴对准气门夹好,然后就一上一下地打了起来。我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罗妍妍的身体上下摆动,臀部曲线在紧绷的牛仔裤里忽隐忽现,看着看着,我就直了。   
给自行车打完气,我和罗妍妍推着车沿学校前门的马路溜达,不知怎么就转到学校后门的胡同,我们找了个旮旯停下来,开始天南地北一通胡吹。  
罗妍妍问我经常看什么书,我说长这么大我就没怎么看过书,小学生版的四大名著都没看全。  
我是问你平时看什么参考书?罗妍妍说。
什么都有,主要是做题,题海战术。我说。
老师不是说题海战术不可取吗?罗妍妍说。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为了考试得高分,就得做题,熟练是技艺过人的基础,《卖油翁》这篇课文咱们不是刚学过吗,“无他,但手熟尔”,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只有在题海中经历了大风大浪,考试的时候才能泰然自若。我以自身经验告诉罗妍妍。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聊着聊着,天就黑了,我们俩还都不想回家。胡同里过往的人很少,我和罗妍妍面对面站在一盏路灯下,这时,路灯闪了几下,便自己熄灭,坏掉了。在这个时候,即使它没有坏,我也会找块儿石头把它打碎的。  
看了吗,天时、地利都有了,就差人和了。我对罗妍妍说。
什么意思?罗妍妍问。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想亲你一下。我说。
罗妍妍低下头,没有说话。
如果不好意思,你可以不说话,可是我要知道你的想法。我说。
罗妍妍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么办吧,如果你同意,就闭上眼睛,不同意,咱俩就先说会儿话。我说。
罗妍妍仰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然后如我所愿地闭上眼睛。
我等待了几秒钟,确信她真是闭眼而不是眨眼后,从正面抱住她。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而我已经更硬了。
我紧张兴奋,但有条不紊,嘴巴沿着罗妍妍的脑门慢慢向下滑动并伺机逗留,途经眼睛、耳朵、鼻子、腮帮子,终于到了嘴,两片火热的唇呼出不均匀的气息,两排牙齿阻挡了我,我轻轻撬开它们,继续前进,里面什么都没有,慢慢地,我终于找到了潜藏在下面的舌头,它一动不动,我试探着碰了碰,它开始有了活力。  
我感觉腰被人死死缠住。
有些事情不用教,自己就会做,这就是本能。
我想,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已不复存在。
我和罗妍妍吻了大约一个钟头,当然是吻吻歇歇,中途喘了好几口气,吻到嘴疼的时候,就不吻了。我说,回去吧。罗妍妍说,行。
临分手前,我们又来了一个吻别,然后一左一右地骑上车。那个时候特别流行张学友的《吻别》,我骑上车,放声高歌:“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过往的路上都用看神经病的眼光打量着我:这学生,受什么刺激了。  
进了家门,见爸正和几个我从前没有见过的叔叔打麻将,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牌桌,也没问我干什么去了,瞧他那个认真劲儿,就知道又输了钱。我放下书包,盛了一碗饭,狼吞虎咽地扒拉起来,一连吃了三碗,其实我早就饿了,刚才接吻的时候就听见我和罗妍妍的肚子“咕噜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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