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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期间,她还养成了一个习惯:由于每天要练四个小时的古筝,时间甚是漫长。海浅便将生日时父亲送她的沙漏摆在身旁,因为当白色的沙从上边的瓶子中落完,就正好过了一小时。她总是一边练习一边盯着沙漏,同时时刻注意母亲的身影是否有靠近,看起来小小年纪的她,总是有些神经兮兮的。
如果不刻意去想,那些几近腐朽的记忆,应该会被无情的岁月,永远埋葬吧。自己曾经也是个很活泼很开朗很没心没肺很幸福的小女孩呢!只是小女孩的身影最终还是在岁月无情的流逝中,消失不见了。
成长,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八岁时,海浅终于想清楚准备告诉母亲她不学古筝了,回家后看到的,却是她永远都不能忘的场景。
母亲手腕上深深的刀口,卧室地面大片鲜红的血液,唏嘘晃动的身影,她用力呼喊换不到母亲的回应,她反复拨着父亲的电话却只能重复听到冰冷的女声提示语‘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所有被掩埋的画面突如其来闯入脑海,冲击着她每一个感知细胞,海浅用力闭上眼睛,却发现画面却更清晰,而试图睁开眼睛,便泪流不止。
其实没有最痛苦记忆,因为她的记忆,全都是痛苦的,连幸福的也是让她痛苦的。
“听说顾言言现在正在11栋寝室楼顶楼准备跳楼呢!”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顾言言?就是那个天天在食堂占座等律深学长的女孩吗?真的假的,她为什么要跳楼啊,不会跟律深学长有关吧!”另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不清楚呀,但愿没关系吧,先去看看再说。”两个女孩的声音消失了。
海浅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她看到无数的人从她身边匆匆经过。
顾言言?律深学长?他们是谁?海浅不得不在心里划着问号,可转瞬,她彻悟般明白了,是她!和他!海浅惊得回头望,她看见越来越多的身影奔向11栋寝室楼,虽然自己脸上的泪痕还没被风干,这一刻她却根本无暇在意,如果那个叫顾言言的女孩要跳楼,那么自己真的就是罪魁祸首。
一念之间,扯不清的纠葛,理更乱。
、第九章 上
红尘中,生命似风、似树、似沙,会来,也一样会离开。来得时间和方式由不得我们,但离开,每个人都有自主权,只是一旦行使这个权利,就意味着生命,提前终结。
11栋寝室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海浅赶到时,只能站在更远的地方抬头仰望。18层,看得到却是不能想象的高度,跳下来,纵然不是粉身碎骨,生还的几率又有几多?
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站着顶楼女儿墙上的身影,似乎随时准备纵身一跃陨落红尘。海浅根本无法看到她的表情,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异常忧虑。
“顾言言。”顶楼天台,身后响起的,是自己一直追逐的那个人熟悉的声音,顾言言努力压着自己心中的兴奋,轻轻一个转身,努力的想留给他一抹明朗的笑容。
咫尺之间回首望,顾言言第一次觉得,自己和他,实则是隔着千万里的距离。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根本不知从何而来。
他高大的身躯迎风而立,他好看的五官不表露任何表情,他额前的头发随风飞舞,他是王子,自己却不能在午夜十二点床上水晶鞋成为灰姑娘。
因为不属于,当然无法拥有。
“学长!”她用力微笑,谁知一开口,眼泪就开始不听话的落下,而且怎么擦都擦不完。
律深望着顾言言略显单薄的身影,停顿片刻,虽不至思绪万千,却也着实有所感慨,她情感的付出,其实他看得到,偏偏,不能给她任何回报。
“有什么话,先下来说。”不管怎样,还是先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律深并没感觉特别的担心,不过紧张的感觉,还是有少许。
顾言言摇摇头,她想说话,但此刻她更想哭,于是她重新小心转过身,面向人群,她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她在寻找她要找的人。
许久,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顾言言望见了人群中那个鲜明的身影,她抬手擦干脸颊的泪,夹杂的着浓浓哀伤的口吻,似恳求似命令的对律深说:
“你让她上来好吗?”
“谁?”律深不明所以,顾言言口中的‘她’,他毫无头绪。
“是害怕吗?还是担心?”顾言言回头,似嘲笑般注视着律深的双眼,他的眼睛明亮的似乎要把自己的心看穿,但这一刻,自己要假装不在意、不妥协、不退缩,而且这样跟他讲话,是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吧。
律深半响不语,只是微锁着眉头,他的目光落在哪里?他的思绪落在哪里?顾言言用心记忆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五官、他的表情,然后嘴角慢慢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无力的再次转头用力对着人群中的海浅呼喊“海浅!你上来!”反反复复,嘶声力竭。但相隔太远,海浅听不清,楼下所有的人都听不清,所以顾言言喊了好多遍都不见海浅有任何动作,她有些急了。还好,这栋楼里面好多人也在关注着在自己头顶上要跳楼的女孩,在18层住的人听到顾言言的喊声就帮着她传音,这样好多人帮着她一起传声,终于海浅听到了顾言言在楼顶拼命挥手呼喊的是什么。第一时间,她拨开拥挤的人群,冲进寝室楼,匆匆坐上电梯到达顶楼。
“你要做什么?”律深看着神情动作几近疯狂的顾言言,心下的担忧慢慢扩散,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阻止这个女孩子。她站在女儿墙上的身影摇摇晃晃,自己想上钱拉她下来,但奈何只要他有动作,顾言言就威胁他,如果他再动,自己就立马跳下去,于是他只能呆在原地,无可奈何的观望。
“怎么,很担心她吗?”顾言言已经看着那个女孩的身影冲进了寝室楼,她满意而又小心的转过身面向律深,嫉妒又羡慕的问。
“有什么话,下来说好吗?”律深心里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他以为所有的困难自己都能解决、所有的挫折自己都可以摆脱、所有的难题自己都可以攻克,却没想到,面对一个人的生与死,自己却惧怕的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
顾言言笑而不语,她只等那个女孩上来,一切问题,总要有个结果。
随后只有沉默,空气在沉默中干涩、风在沉默中驻足,律深和顾言言,在沉默里相对不相望。这个时空这个地点,他们的眼中有各自期许的风景,他们的心中,有殊途同归的情劫。
、第九章 下
海浅走上顶楼站在天台上,第一次,她觉得天离自己那么近,广阔的蔚蓝让她很想飞翔,跨越梦想。注视律深的身影,她早预料到他会在这里,而顾言言冷笑着叫她上前,她亦不感觉意外。
“你,过来。”顾言言语气冷漠如冰,盯着海浅的双眼仿佛暗藏千刀万剑。
律深顺着顾言言的目光回头望见海浅,他有些错愕但脸上的表情转瞬即过,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坚定的一步步朝顾言言走去,走过他的身旁,就要擦肩而过。突然,自己不知因为什么力量驱使,拉住了她的手臂,她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他。
律深在脑海里快速搜索可以表达此刻自己想法的词汇,随之而来却是脑海被越来越多的空白替代,他无法,只能静静的看着她,一切也许尽在不言中。
还没用上一秒钟待海浅抽出自己的手臂,旁边早已不想看他们这样‘含情脉脉’画面的顾言言已跳下了女儿墙,她急步走到海浅跟前拉着她的手然后返回站至女儿墙上,短短瞬间,律深还来不及反应。顶楼的身影蓦地由孤单成双,楼下响起延绵不绝更大的唏嘘声,这年头,跳楼也流行成群结队吗?
律深的手停在半空,他侧脸望着自己面前两个其实根本并不熟识的女孩,原来他什么都做不了。
站的更高才能望的更远。每当站在高楼上方,海浅总会想起这句话,但这一刻她的眼睛瞄到楼下时,垂直的高度的确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她一直痛苦的活着,却还不曾想到过死,所以将目光放远,她看到这座寝室楼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惧怕减淡。转过头再望向顾言言,这红尘渺渺,她们如此相遇相对而立,实属不易。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认真如实回答。”顾言言不知何时卸了妆的脸,现在特别真实的呈现在海浅面前。原来素颜的她,依旧是个美丽的女孩,她的问题,也依旧包裹着她所有的骄傲。海浅没有摇头说不的权力,唯有点头以示自己会认真回答,而是否属实,她不保证。
“你爱他吗?”顾言言侧头望着律深,她的问题同时惊住了海浅和律深,很简单的问题,在让一个很难给出答案的人来回答。其实爱与不爱,不过是一个字与两个字的差别,如果不在这样的场景下海浅一定不假思索的否认,可时下,她却无法开口,更无法表露任何的肢体动作,因为关乎结果,她开始在乎。
“为什么不回答?”顾言言见海浅低下头,好像在思考。
“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片刻后海浅慢慢抬起头,反问顾言言,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回答。
顾言言望着海浅难以揣测的表情,一时,无法再逼问下去,所以,换成她娓娓道来,前奏太长,接下来走入正题。
“我知道他的感情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从始至终。你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其实是非常短,我很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之间,就是有着解不开深刻的缘。这场爱情烟火里,我注定留下不了美丽,只能化作炊烟,随风消散。”顾言言望着远方的风景自言自语,似乎陈述了一半的故事,她并不想继续,她的长发随风飞舞,在海浅的眼里好像一个精灵。
“所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件。”她转了话头,表情认真的望着海浅。
海浅望着顾言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顾言言淡淡而哀伤的一笑。
“从此以后,你只能爱他一个人不能爱别人,他开心的时候你要陪着他开心,他难过的时候你要努力让他开心,他遇到困难你要第一时间想办法帮他解决,他成功时你要第一个提醒他胜不骄败不馁。你不能欺负他,不可以使唤他、不能抛弃他、不可以让别的女孩抢走他,你要关心他、照顾他、守护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好吗?”
很熟悉的台词,想笑,却觉得心中涌入难以言表的哀伤。面前的女孩似在命令,似在恳求,她眼里的痛,因为情所困遮住了所有的光芒。她困在一个自己圈下的囚笼里,这一刻正在渐渐逃脱。
海浅和律深愣在原地,她陈述的话语比她刚刚提的问题更让人惊愕,海浅不知该如何作答,而律深,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局面,两人明显都未预料到。
“这是我把他让给你的条件。”顾言言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海浅抬眼望着她的眼睛,不晓得说什么或是做什么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她爱那个男子,情这样深?海浅有些不能相信,不能理解。她被不解的情绪驱使,转头打量正站在顶楼中央不知所措的人,第一次用心仔细端量,的确是,颜很好看。
可是皮囊能代表什么?容颜终将老去,当韶华即逝,他真正能留下的,是什么?一个女子,不该单单考虑这般肤浅的东西,她不该为别人而活,她想找一个心仪的对象有情可原,可现实告诉我们,为自己而活,才是过去现在未来一直应该做的事。
“你能答应吗?”顾言言在问,然后海浅在心里不断重复着问自己。
几许年华,几许忧愁,她点了头,自是一生的承诺。而这一点,许久许久之后,海浅才明白。
“记住你的承诺。虽然我要离开了,不打算再回来,但如果你辜负他,我不会放过你的。”顾言言先是走到海浅的面前在她耳侧轻轻一言,然后敏捷的跳下女儿墙,顺手也将海浅拉了下来。她很潇洒的走向律深,与他擦肩而过,身影重叠的瞬间,女孩的笑容是那样明媚,可她的心底却弥漫了一望无际的哀伤,男孩的眉头是轻皱的,他心底是散播了一片莫名的空白。
总有一些人,曾努力的活在某些人的记忆力,但随时光流逝,他们的名字、身影还是彻底消失,没可能再想起来。于律深而言,顾言言,恰巧就是这样的人。许久后他和自己心爱的女孩谈论年少时光时,还记得有一个天天为他在食堂占座的女孩儿,而多年后,当他的喜怒哀乐全为一个女人所左右时,曾经那个助他梦想飞翔的女孩,便永远消失在了他的记忆中,从此不曾再想起。
那些注定是过客的人,注定被遗忘。
、第十章 上
是谁在游戏人间,是谁在人间游戏?做了太久的梦,幸福也好,悲伤也罢,终归该清醒了,顾言言背对着律深迈着看似轻快实则沉重的步伐离开。
忍不住泪流满面,回忆在她的眼前一幕幕重演,心越来越痛,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下雨,却没人能给她一个艳阳天。
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