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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么了?”掌柜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你瞧……嗯!”寒柳月一脸苍白的指着那只恶心的小生物。
就近一瞧,掌柜大惊失色的瞪大双眼。
“你们……是不是想毒死我们?”泪水已经悬在眼眶边打转,她扭绞着手指,全身无助的颤抖,似乎有昏厥的迹象。
“这……姑娘,这一定是误会了。”
不发一语,寒柳月只是委屈的睁着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掌柜,那模样教人心生愧疚,真想跪下来请求她原谅。
“姑娘别这个样子,我们有话好说。”他慌得额头都冒出冷汗,“悦香楼”远近驰名,这儿聚集的都是达官富商,禁不起任何折损。
咬了咬下唇,她充满惶恐的喃喃自语,“我、我一定告诉大家,以后绝不能上这儿,这儿有好可怕的……”
摀住她的嘴巴,掌柜急急的说:“姑娘千万别说出去,这一顿算我们的。”
摇着头,她推开他的手坚持道:“我不要白吃白喝。”
“姑娘,我求求你,往后我会嘱咐师傅们小心,这一顿你就让我们尽点心意,我们请客。”
“可是……”
“姑娘还想吃点什么,尽量吩咐,我马上叫师傅做。”
“我不要吃了!”寒柳月害怕的频频摇头。
他马上掏出一只白银锭,“这给姑娘到外头喝碗茶压压惊。”
“这……”
“柳月妹妹,谁不会出错呢?我们就别为难掌柜,收下来吧!”君恋星总算是回过神,机灵的充当调解者。
“往后,你们可要当心哦!”寒柳月叮咛着。
“是是是。”掌柜又是鞠躬又是哈腰。
“我们走呗!”君恋星率先起身,还是趁着没穿帮前赶紧离开比较妥当。
站起身,寒柳月的目光不经意对上二楼投来的视线,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透着强烈的占有欲,教她心房一颤,阵阵涟漪搅乱她一池子春水,可是,还来不及搞清楚这复杂的波动从何而来,君恋星已经拖着她走出悦香楼。
经过许久的怔忡,符少祈终于挤出话来,“少主,你瞧见了吗?”
唇边勾起一抹淡然不易察觉的笑意,卫楚风点了点头,他很清楚符少祈受到的惊吓有多大,因为他不曾道出五年前那个挑起他怜悯之心的小姑娘就是寒柳月,而这五年他虽然一直默默的关注她,却总是保持距离,加上待在扬州的时间有限,想见识她的本事实属不易。
“少主,她是个大骗子!”符少祈很高兴可以有机会认清楚她的真面目,如此一来,少主再也不会对这丫头感兴趣了,她实在配不上少主,少主威震四方、文武双全,他的红粉知己就算不是国色天香,也该是个义薄云天的侠女。
“我说过不能小看她。”
“我不敢忘了少主说的话,可这两件事有何关系?”
“你相信吗?虽然你很清楚她是个骗子,可你却甘心乐意上她的当。”
“我哪有这么笨?”符少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你当然不笨,只是爱吹牛皮,心又太软了。”卫楚风难得如此轻松的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
“是吗?”符少祈傻呼呼的摸着头。
“你当真以为掌柜浑然不觉自个儿受骗了吗?”他用目光指着掌柜,“你瞧!”
顺着主子的视线,符少祈瞧见掌柜正摸着自个儿的后脑勺,皱着眉沉吟,他显然察觉事有蹊跷,不过似乎又想不明白当时为何没有发现。
“过个一年半载,他就会把这事给忘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乖乖上当。”卫楚风很肯定的说。
符少祈半信半疑的蹙起眉头。
这世上有数不尽的荒唐事,没落到自个儿的头上,谁会相信?优雅的喝了一杯茶,他淡淡的下了一道命令,“今日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这……我不懂少主为何如此袒护她?”
“你现在不必懂,时候到了自然会明白。”
“是,少主。”
第二章
“好香哦,刚出笼的万家蒸饼来喽!”小食盒住竹案上一摆,寒柳月彷佛没瞧见林艳儿,径自挑了一张凳子坐下,她打开食盒取出一块蒸饼,深深吸了一口饼香,方才满足的太快朵颐。
可是,直到肚皮撑得鼓鼓的,坐在对面的人儿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你打定主意气我一辈子,一句话也不说吗?”寒柳月懊恼的瞪着林艳儿。她可不曾如此讨好一个人,这还不是因为当初吵着把她带回武馆的人是自己,而师兄弟妹当中就她们两个是女儿身,她当她是自个儿的妹妹,觉得爱护她是责任,否则哪用得着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林艳儿还是别扭的闷不吭声。
“你到底还要闹多久的脾气?”寒柳月没耐性的噘起小嘴。当初若不多管闲事,这丫头今日就不会成了她的责任,她也不必在这儿自讨苦吃,以后,她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
“你还是一点悔意也没有。”林艳儿终于开口了,尖锐的语气说明她还是义愤难平。
“我有自私吗?”她真的想不通咩!
“你只管自个儿,从来不替别人着想,这难道不自私吗?”
“你难道不管自个儿,只为别人着想吗?”
“我……”支吾了半晌,林艳儿终究找不着言词反驳。
“说来说去,我们都是一个样,你何必为了一把小小弯刀同我计较?”那玩意儿又不是价值连城,寒柳月想不明白林艳儿为何如此大动肝火,殊不知自个儿一语道中她的心结,她正是为了那把小小的弯刀耿耿于怀。
“我……我不跟你说了!”林艳儿羞窘的撇开头,无关乎贵贱,在她眼中一把小小的弯刀也是意义非凡,因为除了意中人,谁会送礼物讨人家欢心,可是,她怎能承认自个儿的藉题发挥是出于嫉妒心作祟?
“你就是要闹脾气是吗?”
紧抿着嘴,林艳儿不知道如何帮自己找台阶下,她厌恶自个儿的嫉妒心,却又管不住。
“好,不说就不说,以后我也不会再自讨无趣。”强忍心头的怅然,寒柳月故作潇洒的收拾东西走人。
良久,林艳儿动也不动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对面,说不出的落寞占满心房。
“小师姐,谁惹你不开心?”远远瞧见她闷闷不乐的呆坐在凉亭,李慕鸿关心的趋上前。
抬起头看着他,试探的念头冷不防的冲进脑海,她脱口道:“师姐。”
“大师姐怎么可能欺负你?”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师姐看起来如此娇小柔弱、惹人怜爱,她怎么有本事欺负我这个粗手粗脚的野丫头,是不是?”他的反应不出她的预料,却还是深深刺痛她的心,多么讽刺,真心话竟然敌不过满口的谎言,难道大家都是如此无知吗?
“小师姐误会了……”
“误会的人是你,什么脆弱、不堪一击,那不过是她用来骗人的手段!”
“小师姐,你先冷静下来,你不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
“我没有胡言乱语,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你们都上了她的当。”
“大师姐究竟干了什么事,惹得小师姐生那么大的气?”
“她……你不相信我,我说了又有何意义?”
“小师姐先消消火,平心静气听我说。”完全不受她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影响,他捺着性子下疾下徐的道来,“大师姐一向最爱护你了,每次师兄们恶作剧吓你,她总会替你讨回公道。
“记得有一回,几个师兄在你房里放了一条蛇,害你因此生了一场大病,几天后,他们全被下了泻药,还为了抢茅房打成一团,最后还在大师姐的逼迫下,一个个准备厚礼向你赔不是,因此我想,也许你是哪儿弄错了,大师姐不会欺负你的。”
他的话像是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林艳儿怔怔的沉静下来。师姐不但处处维护她,还教她读书习字,师姐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亲人,可是她却因为自己的小心眼与她计较,她说人们无知,自个儿不也是稚气得可笑吗?
“小师姐,你怎么了?”
闷不吭声的摇摇头,林艳儿好自责。师姐从小到大备受宠爱,只要她眉头一皱,众人就会急得手忙脚乱,设法逗她开心,就怕她泪水泛滥成灾,这一回她反过来费心的想化解自己的不快,对她而言这是多么不易,而自己却不领情的摆起臭架子,师姐想必伤心透了。
“大师姐若有对不住小师姐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赔不是。”
“你喜欢大师姐?”
顿了一下,李慕鸿显得漫不经心的笑道:“谁会不喜欢大师姐?”
他的话令她落寞,却是无法抗拒的事实,连她自个儿都不能不喜欢师姐,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若是身为男子,她一定要娶师姐为妻,师姐虽然看起来娇弱纤细,却有着男儿的英勇洒脱,她总是可以轻松的与师兄弟们玩在一块,不像自个儿,大伙儿一见着她,就会显得别扭不自在。
“小师弟请小师姐上如意茶馆,不知小师姐是否赏脸?”
笑了,林艳儿腼腆的道:“我气已经消了,你用不着请我上如意茶馆。”
“我早知道小师姐最宽宏大量,我只是好久没上如意茶馆听说书的讲历史故事,想念极了,希望小师姐陪我上那儿吃茶。”
“是吗?”
“小师姐是怕我们进得了如意茶馆,却出不来吗?”
“当然不是。”
李慕鸿谦恭有礼的拱手作揖,“小师姐请!”
揉着跳个不停的眼皮,寒柳月无精打采的走出奇珍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天老觉得胸口闷闷的,干什么都心神不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肯定是小师妹的事害她心烦气躁、胡思乱想,否则日子过得好端端的,会有什么事?
说起她,自个儿就有气,看那丫头似乎有意求和,可是又不干不脆,三番两次话到了嘴边又缩回去,她都快忍不住逼她摊牌,偏偏她大话说在前头,这会儿实在拉不下脸来,万一她弄错了,人家根本没意思打破僵局,她岂不成了笑话。
“姑娘当心!”
可惜,警告声来得太迟了,寒柳月还是硬生生的撞了上去,整个人随即往后一栽,所幸,一只强壮有力的臂弯及时保护了她。
她惊魂未定的拾眼一瞧,视线正好对上那两道深不可测的目光,她的心像是被揪住了般,呼吸顿时一窒,是他!
三魂七魄彷佛被勾走似的,卫楚风痴缠的直瞅着她,他的目光燃着吞噬的火焰,他的气息散发着狂野的霸道,她不由自主的陷在其中,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
一个转眼,他若无其事的回到平日的冷漠,扶正她的身子,语气淡然不带一丝感情,“姑娘还好吗?”
心虚的想掩饰那股来势汹汹的心慌意乱,寒柳月粗声粗气的道:“你是怎么走路,没长眼睛吗?”
“对不起,若知道站在这儿会碍着姑娘的路,我定当走避。”
“你的意思是我自个儿没长眼睛撞上你?”两眼愤怒的圆瞪,可是即便如此,她看起来依然娇弱得楚楚可怜。
不承认,亦不否认,卫楚风淡淡的指道:“姑娘似乎心事重重。”
“我……”呃……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见四下的环境,这儿正是如意茶馆一旁的柳树下,照这情况看来,错好象真的在于她。美眸一眨,泪水就凄凉的绕着眼眶打转,寒柳月像是忆起了伤心事,神情顿时凝重。
“姑娘怎么了?”
“对不起,失礼的人是我,我自个儿心神不宁没瞧见公子,我……”唇瓣微微颤抖,她无助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姑娘是不是遇到困难?”
咬着下唇,扭绞着手指,她一副难以启齿的窘态。
“姑娘直说无妨,也许我帮得上忙。”
“我正为银子急得发愁,不知道可以上哪儿挣钱。”
“姑娘为何要挣钱?”
幽幽一叹,她虚弱的道:“我爹爹为了偿还赌债,决定把我卖到青楼,除非我能够在三天之内筹到银子帮他还债,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
“姑娘要多少银子?”
顿了顿,她显得犹豫不决,不过最后还是怯怯的举起左手,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彷佛他说的是天文数字,她忙不迭的摇头,“不不不,十两。”
“十两?”
“公子别小看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足够我们一家子三个月得以温饱。”
“我没有嘲笑姑娘的意思,只是讶异天下间竟有如此狠心的爹。”
“这是公子不明白穷困的可悲,当你有一顿饿一顿,随时都是山穷水尽,唯一能够想的是如何活下去,谁还会在乎良心?”
“姑娘所言极是。”
“对我爹而言,我若能卖到青楼反而是一件好事,家中少了一张嘴巴吃饭,我也下用跟着他们饿肚子,这是一举两得。”
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