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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不听,他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这女人害的!”
高母的指责,字字句句鞭笞得纪梦棠抬不起头来,只能压抑地低声啜泣。
“看来他们是不会让你见他的,我们先回去吧!”护士小姐气不过高母咄咄逼人的态度,径自拉走纪梦棠,边走边安慰道:“你别理会高太太说的话,她已经失去理智了。”
“不……或许真的是我的错!是我害仲威瘫痪的!”
纪梦棠知道,高母的话有许多情绪性的字眼,但是她要求上山去看夜景,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她不曾要求,他们就不会发生车祸,那么仲威就不会瘫痪了。
“哎!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谁料得到会出这种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呀!”护士小姐拍拍她的肩,要她别难过了。
纪梦棠脸上挂着眼泪,但已挤出一抹笑容道谢。“谢谢你!对了,我都忘了问你的名字。”
这个护士小姐人这么好,将来她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我叫周沛如啦,以后你有任何问题,尽管找我知道吗?”
周沛如的善心和亲切,让纪梦棠在受伤之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们回到病房,远远就见四个身材挺拔出色的大男人,神色焦急地等在病房门口。
他们一见纪梦棠回来,立刻迎了过来,有的关心询问,有的则藉由轻斥来掩饰心中的担忧。
周沛如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而且还一次四个,不由得偷偷流口水。
不过她随即低斥自己:不行!你有男朋友了,不可以见异思迁,对不起她最爱的阿娜答!
“严铮哥、穆沇哥——还有祖烨哥、缙培哥,你们怎么都来了?”纪梦棠既惊又喜,她没想到他们会特地抛下繁重的工作来看她。
他们五人从小一起在育幼院长大,她打小就备受四位大哥哥照顾,现在他们都已经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工作,却依然时时关心她、照顾她,她真的很感动!
“废话!唯一的妹妹受伤了,我们怎能不来看看?”袁祖烨首先用指赏她一记轻轻的爆栗。
“噢!”她抚着被敲的脑袋,心中却是无限温暖。
“高仲威的事我们听说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强起来,他已经倒下了,你不能也跟着倒下,接下来你得好好想想,未来该怎么办。”严铮以兄长兼父亲的身分说道。
“我知道,谢谢!”他们的出现像替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她逐渐冷静下来,鼓起勇气面对残酷的未来。
没错!她要坚强起来,这时候仲威最需要她,她千万不能丧气。
“不过——梦棠,你要不要趁机和高仲威分手?说真的,我不是很欣赏这个年轻人。”自以为是、好高骛远!穆沇早想劝她和他分手。
“说得对,我也不喜欢他!他好像永远鼻孔朝天,很瞧不起人似的,而且他和你交往的态度,简直像施恩般,我早想叫你甩了他。”袁祖烨第一个跳出来附和。
“我也这么认为。”封缙培也点头。“况且医生说警方从高仲威身上测出酒精反应,证明他有喝酒,所以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不!你们——你们怎能这么残忍?”纪梦棠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要她不理瘫痪的他,还跟他分手?
“我不能接受你们的建议!他会受伤我也有责任,我不可能抛下他!如果你们来是要逼我离开他,那么你们回去吧!”
纪梦棠失望又难过地掩面痛哭,光是今天流的眼泪就不知有多少,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让大家见了分外不忍。
最年长、稳重的严铮开口道:“你们别逼梦棠了,感情的事旁人很难论断是非公道,就让她自己决定吧!她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只需要给她鼓励就行了。”
“谢谢你,严铮哥。”纪梦棠感激地望他一眼。他们都是她的好哥哥,她实在不愿和他们发生争执。
“你的脾气打小就拗,我们早知道劝你也没用,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无论如何,我们都支持你!”穆沇笑着揉揉她的发,不再试图要她改变心意。
“对啦!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站在你这边,要是有困难,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尽管来找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处理。”
“谢谢你们!我会坚强的,你们放心吧,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击不倒我,因为我是纪梦棠啊!”
“那就好!”见她又恢复信心与精神,大家才安心离去。
这一夜纪梦棠辗转难眠,想到瘫痪的高仲威,还有现在他不知道怎么样了?是悲伤、难过?那是自然的!但生气、怨恨呢?
他——会恨她吗?
几天后,伤势逐渐稳定的高仲威被转送到普通病房,纪梦棠终于等到一个高父高母不在的机会,偷溜进病房去看他。
“仲威……”她看到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器、全身插满管子的男友,心疼的眼泪立即落下。“仲威,你要不要紧?”
因为颈椎外伤造成横隔膜功能不健全,他目前还需借助呼吸器来帮助呼吸。
高仲威是清醒的,他见到纪梦棠不喜反怒,勉强蠕动双唇,从呼吸器里吐出愤恨的斥责:“你来干什么……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当他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几乎全身瘫痪,成了真实的废人,震惊愤怒的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几欲疯狂,想将身旁的东西全部摔碎,讽刺的是,他连这样的能力都没有,现在他只能发脾气,向周遭的人宣泄心中的不满。
“仲威……我……”纪梦棠好难过,她没想到不只高父高母怪她,就连仲威也这么想?“那天我一直劝你不要喝酒啊!还要你骑慢一点的……”
“这么说来,你是说我咎由自取了?好,纪梦棠,你够狠!现在我瘫痪了……你就把过错全推到我头上!”
“不是的!仲威,我——”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既然你认为这一切全是我的错,那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承受苦果!你出去——”高仲威既虚弱又愤怒地咆哮。
“仲威,你不要激动——”
“哎呀!你这个女人怎么跑进来了?”
这时,暂时外出的高父高母回来,看见纪梦棠偷溜进来,立即气得破口大骂。“我们才出去买个东西你就偷溜进来,你是不是真想害死我们仲威呀?”
“快给我们滚出去!”高母用拔尖的声音高嚷着,并且将她撵出去。
即使警察说她儿子是喝酒肇祸,她依然坚持,这桩事故是纪梦棠这个扫把星引起的。
“伯父伯母,我——”砰!病房的门当着她的面被甩上。
她怅然失意地回到自己的病房楼层,正好在走廊上巧遇刚替病人量完血压的周沛如。
“嗨,纪小姐!”周沛如走到她身旁,发现她垂着肩膀,脸色郁闷不乐,于是小声地猜测道:“怎么样?他们还是不让你见你男朋友?”
“不,我趁他们出去的时候,和仲威见面了。”想到高仲威的态度,最令她伤心。“我没想到,连仲威都认为是我害了他……”她忍不住悲伤,掩面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周沛如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周小姐——”纪梦棠抹去眼泪,冀盼地问:“仲威他有没有办法复原,甚至下床自由行动?”
“这……脊椎外伤就目前的医学来说,还是难以痊愈的重症,而且以本院医师的能力来说可能也没办法。”
“以本院医师的能力来说?你的意思是说——其它医院的医生,有能力可以医治仲威?”纪梦棠惊喜地问。
周沛如捂着嘴,一双眸子慌乱地四处转动。“啊——不……对不起!都是我胡言乱语,你听过就算,不要当真!”
“不!你既然这么说,就表示一定有人有这个能力,求求你帮我,我一定要救仲威!”
“这……可是……”如果她偷偷替医院的病人介绍其它医师被上头知道了,海刮一顿就算了,严重一点说不定还会被解聘哪!况且那位医师的性格实在是……
“我拜托你,周小姐!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靠你了,求求你!”
“我……唉,好吧!”周沛如心软了,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她们,才又压低嗓门说:“我是认识一位神医,医术神乎其技,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据我所知,脊椎外伤的手术他也动过好几次,如今那些病患都已康复了。”
“真有医术这么高明的医生?”纪梦棠听了好高兴,仲威有救了!
“嗯,我男朋友也是个医生,目前就在那位神医的私人医院工作。可是……”
“可是什么?”
“那位神医脾气非常古怪,他不随便替人家看病的。”
“啊?”不替人看病,还能称为医生吗?
“一来他不收急诊病患,二来他看病全凭心情,高兴就看,不高兴就不看。”
“什么?!”这是什么医生?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替人治病?“哪有医师是这样的,动不动就不替人看病?”
“所以啦,我跟我男朋友都认为,他根本不是真心想救人或赚钱,而是纯粹开医院来玩的。”
“开医院来玩?”纪梦棠快昏倒了,她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让仲威接受这种古怪医师的诊治?
“不过他的医术真的是没话说,若是在古代,一定是华陀扁鹊之流的名医,他是不医人则矣,如果肯动手医,可以说没有治不好的人,因此排队等着上门求诊的人还是多得不得了。”
“真的?那我一定要仲威上门求诊,就算他脾气再怪,我也不在乎!”就算那位神医拿扫把赶她,她也不会退却!
“可是……就算你去了,他也不见得会答应医治。而且不答应医治还算好,答应之后,问题才真的来了。”
“什么意思?”纪梦棠不解地望着周沛如。“他要求天价的诊疗费吗?”
“不一定,端看他的心情而定。我常常觉得,他彷佛有另一双眼,能够轻易看透人心。他会在短短的会面时间内,找出你心里觉得最重要的东西,然后毫不留情地取走。
你若爱钱,他就会要你付出所有的财产作为医疗费;你若爱名,他就逼你用名位来换取亲人的健康;你若为情,他更会要求你和爱人分手……总之,为了治好亲人的病,大家都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竟有这样的医生……”纪梦棠听了,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如果她前去求诊,那名古怪医师又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
周沛如望着她,小心翼翼地问:“纪小姐,这样你还要去吗?”
“当然!”纪梦棠毫不犹豫地回答,面容坚定,毫不动摇。
无论那名医师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不会放弃医治男友的最后一丝机会。
“周小姐,请你把地址告诉我吧!”
“好,既然你这么有心,那我一定帮你。”周沛如将地址抄给她,并且说:“我也会请我男朋友帮忙,他叫许宽厚,而那位神医的名字是康焱丞。”
第二章
纪梦棠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周沛如给她的地址,去找那位脾气古怪的神医康焱丞。
不过周沛如给她的地址怪怪的,眼看着严铮派来接她的司机将她愈载愈远,路也愈来愈狭窄,放眼望去,四周几乎连栋房子都看不见,刚才甚至还经过一座乱葬岗。这里真的有医院吗?
她不由得怪异地询问司机:“是这里没错吗?”
“梦棠小姐,我也不知道,不过按照地址来看,应该是这一带没错。”
“是吗?”纪梦棠疑惑地转头注视窗外,四周一片荒烟蔓草,会不会周沛如记错地方了?
就在她这么怀疑时,司机突然说:“我看到房子了!”
“欸?”
“就在前头,你看——门牌的地址也相同。”
“太好了!”纪梦棠赶紧下车,并请司机等她,接着便走向那栋连外观都下太像医院的建筑物。
她推推门把——门没锁,她大胆地走入室内,里头的格局和摆设确实像医院,她想找个人来问问——可是空洞寂静的室内一个人都没有!
冰冷的水泥墙建筑好像向她压迫而来似的,令她快要窒息了。不得已她只好拉开嗓子,朝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大喊:“请问——有人在吗?”
没人回应,于是她又喊了一次。“请问,有没有——”
“人在这里,吵死了!”
一名身身材挺拔、神态慵懒的男子从一个房间内走出来,然后停在门口,高而瘦的身体倚着墙,修长的手指探入口袋取出一根烟点上,打量的双眼直盯着她。
这女孩很美!清丽完美的五官、纯净无瑕的肌肤、一头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更显出她的荏弱气质,尤其那水灵灵的眼睛更美,即使她脸上满是忧愁与紧张,依然未损她的美貌。
她应该还很年轻吧?十九?二十?再过几年,她会是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