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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丁缈跑远的身影,徐莫靠在墙边,轻轻地咳着。天空阴云密布,一丝阳光也不见,与当日他听闻水库冒出浮尸、他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并亲眼证实了那就是失踪数日的高越的尸体时那天的天气一模一样。
他没有欺骗丁缈,他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尽管有时候,为了一些不得已的理由,他不得不有所隐瞒,但他绝不会欺骗。就在昨天晚上,他又一次梦到了高越,梦里的环境,依旧是那样的阴暗、沉重,那是已经深刻在他背上的一生的烙印,在梦中,高越向他透露了一个讯号,一个不允许他再继续逃避的讯号,所有的事,都是命中注定,不管是生,是死,是悲伤,还是幸福,都已无从选择,他始终都欠高越的,这条命,他已侥幸多过了十年,这是他赚的,而现在,他该连本带息地还了,就是这么回事。
出租车来了,丁缈跑过来,搀着徐莫的手,替他打开后车门,送他坐进去,然后她再跟着坐进来。
“师傅,到XX墓园!”她生机勃勃地喊着。车子发动了起来,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再次高声喊道:“师傅,待会儿看到哪里有花店麻烦你停一下哦,我们需要买点花带过去。”
“好咧!”司机师傅和气地答应道。
徐莫始终定定地看着丁缈,看着丁缈甩过脑袋朝他傻呵呵地笑着。奇怪,她怎么就不生气呢?明明是一件那么叫人无法容忍的事,她却故作视而不见。
她是看出我是在演戏吗?
还是说,她只是因为太爱我,所以才不跟我计较?
忽然间,这个爱字,在徐莫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悲伤……要是我能长百命岁该多好,要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要是那样的话!我,明明是那么想要疼爱她,想把我的整个人、整颗心、甚至是整个生命都拿去奉献给她,可是结果,我却只能让她受委屈吗……
“徐莫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眼睛这么红?”
徐莫急忙收住眼泪,他转头指了指窗外,表示是因为风太大了,才会惹出眼泪来的,丁缈忙俯过身来帮他把窗户摇上来,一边还碎碎念地说:“都怪我都怪我,居然忘了帮你关窗!我真是太粗心了!徐莫你别生我的气哦!”
作者有话要说: 唉,爱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031】分手
站在高越的墓地前,徐莫沉默不语,丁缈把鲜花摆在高越的墓碑前,又接着摆了一些水果在上面,另外还开了一瓶酒。
她在一次性纸杯里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站在墓前说:“高越,十年了,你在天堂,过得还好吗?真抱歉,以前吃了你那么多的香芋糕,你跟我说你不喜欢吃甜的,我居然就相信了,结果前段时间才知道,其实那都是你特意让出来给我吃的。高越,事到如今,我还是很难过,当初,你为什么要选择那样一种方式离开我们呢?明明你有那么多的朋友,为什么你不肯向我们求救,哪怕只是一声安慰也好,但你,就连这样的机会,也不曾留给我。高越,你能想象得到,这些年来,我们这些朋友,每一个人,都因为你的死,而一直生活在痛苦和彷徨之中吗?是的,我们都受到惩罚了,做为你的朋友,却没能及时地挽救你,我们活该从此生活在地狱里,但我不相信,这会是你的初衷。你说我说得对吗?高越,一直以来,我都好想问问你,在你寻死的那一刻,你究竟都想过些什么呢?你有想过我们这些朋友吗?你有想过我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些充满了欢笑的时光吗?你在去往天堂的路上,是带着笑,还是带着泪,还是心怀仇恨?虽然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也无法挽回了,但是高越,如果可能的话,你也多多少少的到我的梦中来一次吧,好歹也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还跟十年前长得一样帅呢?”虽然丁缈是笑着说这些话的,但她的脸上,早已不由自主地淌满了眼泪。
徐莫依旧笔挺地站着,狂风吹来,肆意地翻卷着他头顶的黑发,他紧紧地抿着唇,苍白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徐莫,”将杯中的酒尽数地洒在墓碑前后,丁缈擦了擦泪,直起身来,然后也为徐莫倒上了一杯,“你也来敬高越一杯吧,来,把杯子拿上。”
徐莫看了丁缈一眼,接过杯子,站到了墓碑前。
他久久地端详着墓碑上高越的照片,半晌后,方才把酒缓缓地洒在了地上。
由始至终,丁缈都一直温柔地看着徐莫,她眼里的爱意,让徐莫更加地痛苦,他知道,他该说了,就在这一刻,就在此地,他要以高越给他的力量,送丁缈走。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天边突然传来一道惊雷,丁缈害怕地叫了起来,当她以为徐莫一定会伸出援手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时,她却看见徐莫只是冰冷地站着,一丝行动的迹象都没有,她顿时感到失落无比,同时也令她再度回想起之前,徐莫把小空紧紧抱在怀里的画面。
不!她不要再想这些!她不能重蹈覆辙!她神经质般地在心里狂喊道。
细细的雨丝,飘到了脸上,丁缈叫起来:“糟糕!下雨了,快,徐莫,咱们得赶快下山去!”
但徐莫猛然拉住她。
“徐莫……你怎么了?”
丁缈看不懂徐莫脸上的表情,他变得如此冷漠、如此绝情的模样,是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吗?可是,会是什么话呢?他之所以要她带他到高越的墓地里来,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要跟她说呢?
她突然感到好不安,她可以,选择不听吗?
“跟我分手。”
徐莫打起了手语,可是丁缈看不懂,尽管她最近已经有在恶补了,但目前也只掌握了诸如吃饭、喝水之类的日常用语。
但为何她却感到庆幸。
“哦,真对不起,徐莫,我还没学会这个手语,我们要不下山再说吧,好吗?你看,雨已经下起来了,你是不能淋雨的,我……”
但徐莫早已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下了一行字。
【对不起,我和小空的事,是真的,你不用原谅我,离开我吧!】
雷声轰然传来,丁缈的世界瞬间坍塌了。
丁缈咬住嘴唇,向后退去。
“不!”她摇着头,“这不是真的,徐莫,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不是那种人,不是吗?我知道,你跟小空,已经共事多年,你俩之间,早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的确,我承认,我之前误会过你们俩,我也吃过小空的醋,但是,我始终相信你的话,你说过的,你爱我,你由始至终,只爱过我一个,包括夏之沁在内,她们都只是你的朋友,而绝不可能代替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突然要说这种话、伤我的心,是不是因为我的妈妈,因为我妈妈反对,所以你才……”
“不,不是这样的……”徐莫摇着头,试图用唇语解释,但这时,丁缈忽然扑上来,一把抓住徐莫的双臂问:“难道这是真的?真的是我妈妈背着我找过你让你离开我?”
徐莫依旧摇头,并且生硬地把自己从丁缈的掌握中挣脱出来。
【没有人强迫过我,是我觉得,小空比你更适合我】
“你少骗我了!”丁缈勃然大怒:“你突然说这种话,鬼会相信啊?要是你真觉得小空好,为什么不在我出现之前就跟她在一起?你明明已经选择了我,为什么又要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徐莫,我已经不是十七岁了,我已经不会再像当年那样,轻易就相信你所说的任何谎言了!!”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离开我?而且,还要在尽力不使她受到更大的伤害之前?
【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你只是在同情我而已?】
同情?
他居然说是同情?
丁缈觉得荒唐般地看着徐莫,突然间,她觉得徐莫变得好陌生。
他是真的爱她吗?还是,只是因为对她心怀愧疚而已?
“同情?徐莫,你凭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比得过你吗?”
【我不想让任何人同情我,这样的爱情,是不平等的,也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不能接受?事到如今,他才说什么不能接受?他当她是傻子吗?还是陀螺,任由他驱使?
“徐莫,要是你真的、已经讨厌我了,你可以直说,我可以接受的,但是请你,不要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来哄骗我好吗?这让我真的感觉很不好,我,不想再一次,被人当成傻瓜。”
徐莫心痛难挡,胸口一阵阵地刺痛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正在体内肆意奔流的冲动,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如此刻眼前的雨丝一样,正在随风散去。
他最后一次,用尽全力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
【对不起,你的爱,已令我无力承受,我只想接下来能活得轻松点,希望你成全】
徐莫是一个人下山走的,他可能淋了雨,说不定肺炎又要加重了,可丁缈能拿他怎么办呢?他已经无力承受她的爱了,他已经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了:他希望她成全他。
成全他什么呢?成全他和小空在一起?成全让她就此退出他的人生舞台?成全他此生都无需再面对十七岁那年的悲剧?
他是因为什么才觉得无力承受呢?
是因为高越吗?
是因为他始终愧对高越的死,所以他才无法携手同样知晓此事的丁缈、与她共享幸福吗?
丁缈坐在高越的墓碑前放声大哭着,可是,就算她哭死了又怎样呢?徐莫他已经离开了,他是那样的突然、同时也是那样的坚决,他已放下了丁缈的手,只是,他有想过吗?有想过丁缈要怎么做,才能像他那样果断并残忍地放开他的手吗?
徐莫回到医院的时候,没想到薛冰会来找他。
那是一个长相多么俊美的男生!而且衣着不凡,气质也十分的高雅。
会是丁缈喜欢的类型的,不是吗?假使没有他的存在,假使他在十年前不曾重重地伤害过丁缈,丁缈一定会毫不迟疑地选择薛冰的不是吗?他简直就是一个万人迷!假如不是因为自己就快要死了,他一定会非常地嫉妒他,同时绝不允许他靠近丁缈一步的!
“徐莫!你就是徐莫,是吗?”当薛冰看到即将跨入病房的徐莫时,他立即从倚靠的窗边直起身,并朝徐莫冲了过来,“我是薛冰!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徐莫透过不断从额发间滴落下来的雨水中定定地看着薛冰。
这人气势汹汹的,想干什么呢?
他都已经放手把丁缈让给他了,他还想怎么样呢?
徐莫低头咳嗽了两声,无声地用唇语说道:“我们进去说吧!”然后就压下门把手,推开房门,请薛冰进去。
丁缈茫然地走下山,现在她已经哭累了,脑子也是一片的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或许她该找朋友聊聊,好好地哭诉一下,或是向他们要点酒,好喝个一醉方休,也或者,她应该洗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一觉,如此一来,说不定就会发现,此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但当她到了山脚下,她却拿出手机,只想打给徐莫。
她仍想同他说话,她仍想一如既往地关心他、爱护他,但他为什么突然就不要她了呢?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会让他感觉厌烦了呢?如果她答应为他改正,他会不会就会回心转意,不再不要她了呢?
雨,仍旧瓢泼似的倒在她的身上,她全身已被尽数淋湿,但她满脑子想的依然都是徐莫、徐莫、徐莫……徐莫回到医院了吗?徐莫没淋到雨吧?徐莫他现在正在干什么呢?分手对他而言,真的是解脱,而并非是责罚吗?他真的会因为不用再跟我在一起了就感到轻松和愉快了吗?
徐莫招呼薛冰坐,自己则一路扶着墙和抓着床沿,才勉勉强强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显得虚弱极了,一路都在克制地捂着嘴巴咳嗽着,他的双肩,因为瘦的缘故,而过份地高耸着,他似乎很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的病态,所以咳嗽的时候一直是低着头的,对于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是医院的常客的薛冰倒是相当理解。
但他依旧愤怒。
他自认是一个骄傲坦荡的人,所以他完全无法认同徐莫自以为伟大的作法。
徐莫咳个不停,全身也被雨水淋湿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病人吗?他不是还在住院吗?为什么身边都没人管他的?丁缈呢?丁缈又在哪里呢?她怎么会让他一个人淋着雨回来的?难道她不是应该24小时陪在他身边的吗?既然她那么爱他!
薛冰往四周看了看,站起身,走过去问:“这里有毛巾吗?”
毛巾?徐莫抬起头,困惑地看着薛冰。
薛冰啧了一声,指着他的头说:“再不擦干,你会感冒的!”
徐莫这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