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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d的组织者是辗转通过南乔在德国的导师联系到她的。
南乔本来想拒绝这个邀请,一来她并不愿意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不希望自己的研究工作□□扰,家庭的背景也让她力图保持低调;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有人前演讲恐惧症。和陌生人说话她尚觉得十分不自在,更何况在千千万万人面前做公开演讲?
导师和南乔恳谈了一番,告诉她:你要是真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梦想实现,将自己的思想传播到全世界、为这个世界做出改变,那么,就去吧。这是一个开放的、思维的火花相互碰撞的大平台,你的努力,应该在那里占有一席之地。
她的梦想是什么?
“我总觉得总有一天,我们的世界里也会有无数飞行器,建立起低空领域的交通。他们传递货物、信息和必需品,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
那一天,红日从云海喷薄欲出之时,她在贡嘎雪峰之上,如是和时樾说。
ideasworthspreading。
南乔最终同意了。她所要求ted主办方提供的协助是:
允许她使用德语而非英语进行演讲,采用同声传译。
演讲时,用聚光灯照亮她,从而使她看不见台下的观众。
当ted会议的演讲者名单公之于众时,南乔作为即刻飞行创始人的名字赫然在列,瞬间引起了业界的极大兴趣!
要知道,即刻飞行如今在无人飞行器领域的地位非同一般,然而其真正的创始人却一直隐藏于幕后,低调神秘,业内甚至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没有。如今她竟然要参加ted大会并做公开演讲,怎能不极大地激发了业界的好奇心、摩拳擦掌地想要一睹真容?而她作为科技界登上ted演讲台的第一位中国籍女性,又令国人的民族自豪感暴涨。
一时之间,国内外的科技媒体争相报道和猜测,尤其在国内,尽管ted还不太为科技、娱乐和艺术之外的民众所熟悉,经过大大小小媒体的报道,很快已经是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出发去美国参加ted大会前夕,南乔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周末。
南勤一家三口、南思一家四口,都是和和睦睦闹闹腾腾,唯独南乔一个人坐在餐桌一角,孤零零地吃饭。
南母看着莫名其妙地又觉得心疼。但南宏宙板着一张脸,她也不好说什么,给南勤使了个眼色。
南勤于是看了一眼郑昊。
郑昊“蹭”地跳起来,跑到了南乔旁边,和她挤挤挨挨地坐下。
“小姨,我来陪你坐!”
南思那边的两个小家伙却不知内情,嚷嚷起来:“表哥!那是未来小姨夫的位置,怎么能让你坐!”
郑昊振振有词地说:“明天小姨去美国,我也要陪她去,当然要和小姨先联络联络感情!”
的确,郑昊也酷爱飞机和飞行器设备,南勤又打算让他将来去美国念书,所以这回让南勤先带他出去经历一下,也算是和南乔做个伴儿。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斗着嘴,南宏宙的威严浑厚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吓了孩子们一跳。
“要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南乔一怔。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对她的工作表示出关心。在过去,父亲对她做即刻飞行的事情,除了反对,还是反对。
她有些不太适应父亲的这种关心,僵硬着说:“好了。”
南宏宙绷着脸说:“不要给我丢脸。”
南乔点了点头。
一家人又开始沉默地吃饭。
吃着吃着,南母觉得压抑,又想缓和一下气氛,谁料南宏宙像是憋着一口气,又沉沉地开了口:
“那个混账玩意儿怎么还不来找你?”
南乔一开始还不知道说的是谁,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竖着头瞪着她。她讷然地又望了一眼父亲,南宏宙气恼地说:
“问的就是你!”
南乔反应了一下,说:“他不是混账玩意儿。”
“你!——”
南宏宙被她气得,如果他有胡子,胡子都被吹起来了。
“我问那个姓时的怎么还不来找你!这都出来多久了!那小子就怕了?就始乱终弃了?他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
离开家的时候,南宏宙把南乔送到门口。
南乔想起当年她第一次去德国念书之前,父亲也是这样破例送她出门。
她说:“爸,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南宏宙一双浓眉皱了起来,不耐烦道:“说什么?磨磨唧唧!”
他还是和南乔一同走到了一旁的银杏树下。
南乔仰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镌刻着深深皱纹的坚毅脸庞,伸出双手,用力地拥抱了他。
“谢谢你。爸。”
南宏宙愕然。
作风素来刚正硬朗的他,教出来的三个孩子也都是硬朗不屈的。其中又以南乔最不善于表达情感。
他印象中的小女儿,打小就不甚合他的意,像一块打不烂砍不断的铁木。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妻子生下这个小女儿的那个医院前面,有几棵高大的乔木,他当时随意地就给她取名为南乔。
现在回想,那些树都是铁树啊。到如今,这棵小铁树,终究还是成为他南宏宙的骄傲了。
他不自然地回抱了南乔,拍了拍她的背。嘴上说:“好了好了!谢个屁!……”
……
时樾在上海外滩,和一个电影摄制组在一起。
凭借着之前在影视圈的人脉,以及特种兵出身、wings的极限运动特长,他和郄浩、郝杰那群朋友开了一个特技特效制作公司。
这段时间接的项目是一对着名香港导演新的动作大片。这片中最为重头最为火爆的一段外滩飙车戏,导演试了好几个特技团队都无法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经人引荐,他们找上了时樾的公司。
这天飚车特技师临时有事回家,时樾便亲自上了。中午拉着郄浩,和一群演员和工作人员吃盒饭。
时樾吃着吃着,郄浩拉了拉他,他抬头,才发现周围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方向。
他也看过去。
是一块巨大的露天电子屏。
正在直播ted大会的演讲现场。
会场很大,一片漆黑,唯独台中,雪白炽亮的聚光灯照射着那位演讲者。
当镜头缓缓拉近,他的气息越来越缓。
是她,就是她了。
依旧是随性的白色衬衣,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看着,就像一棵清爽的树木。
她比划着手势,口中吐出一串串他所听不懂的语言,铿锵、生硬、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听着,就是极其严谨的感觉。
屏幕底下不断的有中文字母滚动出来,其中夹杂着许多专业术语,但她往往会加以解释,深入浅出。她所论述的一切脚踏大地,可听的人分明能够感受到她怀着一种理想主义的热烈,她的思维触达天际。
这是一场极其严谨而科学的演讲,然而现场的观众仍然在被持续性地感染着,不时响起掌声。黑暗的观众席上,闪光灯的闪烁从来没有停止过。
时樾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中的饭盒。
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个发音,都会牵动他脸上的笑意。他看见她有时候转身,以手中的激光笔去指向背后大屏幕的演示文稿,臀上那面小红旗便随着她的动作一动一动。
他止不住地笑。
他的女人。
他真是太久没有见过她了。他想她,都想到了骨子里。
“谁是时樾?”
两个香港导演找了过来。
郄浩站起身来,“导演有什么事?我就是他公司的。”
导演还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操着一口蹩脚的国语说:“我们仔细回放了他今天的那段飙车戏,真是特别特别的好!正好是我们想要的那种感觉!我们香港人说话很直,我们希望他能够长期和我们合作,不知道你们公司愿意接受怎样的条件?”
郄浩眯眼一笑:“这事儿恐怕成不了。”
两个导演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郄浩说:“他就是我们公司老板。”
两个导演惊讶得不行,待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那还有啥说的!以后你们公司,就和我们长期合作吧!签个长期合同,怎么样?”
郄浩朝时樾努努嘴:“我看是没问题,不过他现在没空谈这事儿。”
导演朝时樾的目光望去,屏幕正中,白衬衣女子的演讲正好结束,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其中一个导演疑惑道:“这就是之前传闻中的即刻飞行创始人?这么年轻漂亮?”
郄浩得意说:“那可不,我们时总的女朋友。”
两个导演哈哈大笑:“你开玩笑吧!”
这时候,屏幕中穿白衬衣的女子突然伸手,向同声传译的方向做了个动作,说了句德语。底下的中文字幕还是如实地弹了出来——
后面的话,请不要再做同传,谢谢。
上万人的会场又变得极其的安静。没有人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时樾看见她突然变得特别局促,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我——”
她切换到中文,说了个“我”字,险些说不下去。
时樾定定地看着屏幕中的她。他知道她犯了人前演讲的恐惧症了。她之所以能用德语顺利流畅地完成演讲,只是因为德语科学严谨,她也完全在陈述客观性质的东西。然而她突然换成中文,却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能够肯定的是,必然是带了她个人的情感的。
时樾忽然就紧张起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紧握成拳,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
“时樾,回家吧。”
时樾,回家吧。
这一句话,随着视频直播传递到千千万万人的眼前、传递到整个世界。
这样胆大又自私的示爱呵……
它像巨浪一般狠狠地冲击着时樾的耳膜,一下、又一下,震得他整个耳膜嗡嗡作响,他的整个世界里都只剩下了这句话的回音。
时樾,回家吧。
时樾,回家吧。
两个导演对着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听见时樾低低地笑着,低声喃喃道:
“回啊。”
……
即刻飞行随着业务的拓展,不得不搬入了更大的办公室。
银河写字楼,楼如其名,整个办公区都宽敞明亮,宛如置身于未来世界。
南乔仍然独自关在她的实验室里。那一次演讲带来的一切鲜花和掌声,都被她挡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温笛急匆匆推门进来找她,丢下一摞文件在她面前:“我有点急事出门,恰好来了个客户,你快帮我应付一下。”
南乔皱眉:“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不接待客户。”
温笛说:“哎呀呀呀呀我实在是有急事啊,这个客户很重要很重要!公司里就你能应付了!就一次行不行?”
南乔不悦道:“我不会和人打交道。”
温笛说:“没事没事,这个客户人非常nice的,你一定一定没问题!”她不由分说地踮着高跟鞋冲出门去:
“靠你了南乔!”
她还给了南乔一个飞吻。
南乔紧锁着修长的眉,拿着文件站了起来,朝会议室走去。
她路上翻看了一下文件,显示着这是一家名叫“十月”的公司。来即刻飞行的目的,是想采购一批无人机。
她走近会议室,看见里面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绿植边上的大沙发里,就露出漆黑的、短而挺直的头发来。
南乔关上门,淡淡道:“您好。我是即刻飞行的负责人,南乔。”
她看见沙发上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
高大,挺拔,身形矫健,似一尾猎豹。
“时樾。棠棣集团的董事长。”
他转身,一步步地向她逼近,向她露出一个危险的、属于捕获者的笑容。
“南小姐,说不定,你很需要我。”
…
…
…
…
…
——全文完——
在如今这个浮躁的时代,还有人歌颂这样的爱情吗?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南有乔木,时有樾树。
谨以此文,送给所有忠贞不渝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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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