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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淡黄色的灯光与湖水融为一体，层层浪花按照一定的速度朝她拍卷过来，溅起的水花拍在她的脸上，凉凉的。这里的鱼腥味似乎是有些浓了，但云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顾旁人讶然的目光，她整个身体倒在岸边，视线所能看见的仅是一块已经辨不清颜色的天空。
她真的很想放松。云陌用手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审视了一圈四周，直到确定没有什么人之后，她如释重负的重新躺下，闭上自己的眼睛，仅有耳朵来听水声，听耳边呼呼刮来的湖风，
但惬意的时光总是有限度的，夹板上开始响起脚步声。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她猛地睁开眼，站起身准备离开，脚步声的主人是三个陌生人，大概也是来吹风的吧。云陌假装若无其事的避开他们，匆忙逃走。离开了码头，她的脸上却还是湿湿的，有股鱼腥味，却不知是泪还是水。
二十四章：拉开序幕
云陌轻轻推开教室门，但这细微的声响还是被老师察觉了。一声突兀的报告划破了教室里的寂静，众人都纷纷抬头张望。老师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瞥了云陌一眼，便继续低下头改作业。云陌一时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虽然她在学习上自甘堕落，可逃课却是第一次。
她低垂着头，默数着地面的纹路，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老师的神色。场面僵持了好一会儿，老师终于停下批改作业的动作，站起身直径朝她走来。云陌隐隐有些预感，下面她要享受的就是所谓的“教育套餐”了。
但结果却出乎意料。老师掩上了门，把她拉到走廊上，盯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回去上自习吧。”
云陌顿时膛目结舌，不可思议的望着老师，稍稍迟疑了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是因为隔壁班的柳可才逃课的吧？”闻言，云陌转过身来，勉强扯了扯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只是从记事开始，似乎遇到尴尬的处境和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她就会这样对别人笑笑，而且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生死不可以草率。人活在世上，是一种万幸，也是一种不幸。”对待云陌牵强的笑容，老师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青春总会有痛苦，有纠结。但这是人类必然经历的过程，既是一种成长的蜕变，也是心灵的历练。”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云陌似懂非懂，丝毫没有掩饰的迷茫还是能显出几分孩子气。
不等云陌提出疑问，老师轻松的笑笑：“等到我们的心智够成熟时，世间的许多事情也就能看透几分了。不要因为伪装而纠结，这个世界需要我们扮演多重角色来适应生活，并非因为你失去了纯真，而是因此你获得了更好的待人接物的方法。”顿了顿，老师继续补充着，“不过一味的伪装是不可行的，这样所得到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总之，要尝试拥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还有许多新鲜事物你不知道呢。不要对自己的人生太早下结论，世间事事皆无常，怀着一颗平常心就好。”
见云陌还是没什么反应，老师干脆拉着她进了教室，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我期待你的表现。”云陌怔了一下，习惯性的堆起一个笑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几天就辛苦大家了，希望在后天的周考中大家都能考出一份不错的成绩。”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要说麻木也应该麻了。众人抬头望了一眼老师，都低下头来继续写作业，但在云陌的心里，这话语却泛起了圈圈涟漪。
“苏谨绵，你复习好了吗？”江诺予转过头来，眯起了眼，精致的眸子里颇有几分挑衅之意，“我倒很想看看你的实力呢！”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苏谨绵勾起一个无害的笑，眼神瞟了一眼正在低头发呆的云陌，眼里流露出几分担忧。盯了她好一会儿，苏谨绵这才察觉江诺予刚才说的话里包含的轻蔑浓浓，目光跳转与他对视，淡淡回道，“看来你复习的很好嘛。”
“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江诺予没有丝毫的恼怒，瞳孔里竟有些许笑意，“看看云陌这次会不会进步。”
“那赌注是什么？”苏谨绵低下头，一面坐着枯燥无味的几何题，一面等着他说下文。
“满足对方一个要求，当然不能太过分。”他并不在意苏谨绵的不理睬，幽幽道出了下文，“我选择不会进步。”
“那我选择会进步好了。”苏谨绵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她有些害怕，担心自己在抬头的瞬间心思便轻易被他识破。
“那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呢？”江诺予用笔轻敲了下她的桌子，“这么认真在做题？”
“我？顺其自然呗！”苏谨绵说的一脸理所当然，抬起头慌乱的扫了一眼江诺予，目光移向别处。
“只怕你是不甘心顺其自然吧。”让你说一句真话真的好困难。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回想起那段令他倍感肮脏的对话，心里的疲惫也顿时消了几分。他重新提起心神，望了一眼低垂眼睑的苏谨绵，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那次选拔考真的让你一蹶不振了吗？”
闻言，她手中紧握的笔在卷面上划下几道刮痕，声音突然就沉了下去，接近冰冷的深渊，“你怎么知道？再说这和你有关系吗？”
“呵！这就是你常用的辩解方式吗？有点老套了呢。”江诺予冷哼一声，“受那么一点点的挫折就能把你打击得这么彻底，苏谨绵，你很无能哎！”
“你认为激将法有意思吗？”她回以一个冷笑，全然忘却了这还是在教室，站起身吼道；“江诺予，你错了！”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全班像看待怪物一样盯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说来也奇怪，最近的脾气似乎是越来越抑制不住了。想到这里，她又瞥了一眼江诺予，谁知他竟站起身，淡淡一笑：“刚才我和她在讨论题目，起了点争执，已经没事了。”
“下次注意课堂纪律，讨论固然是好的，但也不能影响到其他人。”老师赞许的望了江诺予一眼，低下头不在说话。而苏谨绵则被她的同桌拽着坐了下来。
“平时没见你们发这么大的脾气啊。”伊赫咋舌道，这两人刚才还小声的交谈着，怎么转眼就一个个气鼓鼓的？
“没事。”
“没事。”
两人异口同声，埋头扎进了作业堆，伊赫只好作罢。
夜空中的点点碎星折射出淡淡的星光，映着浅色的路灯，交错着吹奏出光芒的音律，温婉而细腻，柔和的照着周围的景物。其中所能照亮的地面上立着两个被淡淡光芒拉长的影子。
小城每天的夜空都很美，不是吗？即便只有零星，哪怕没有残月的相伴，照样有它的独到之处。
二十五章：寂寥轻拢
“林澈，接球！”额际满是汗珠的男生朝他喊了一声，紧接着一个篮球冲着他的方向飞驰过来，眼看就要飞过林澈的头顶，他巧妙的转身调整好姿势，双手稳稳的拦住空中的篮球，几个娴熟的运球动作迷惑了其他几位少年的眼，借假意投球的瞬间，林澈望着不远处的篮板，微微侧身避开了众人的阻拦，双手轮起了篮球，随着他身体的跃起，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重重的砸进了篮筐里，发出颤抖的撞音。
“不错嘛！”男生走过来揽住林澈的肩，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喏，犒赏你的！”
林澈勾起一个笑容，开玩笑般给了他一拳，接过水灌了两口后，道：“有你这样的损友么！”
“哈哈！等会还有一场，赢了的话，我可以考虑把待遇提升到可乐。”男生坏坏的笑容一脸欠揍样。两人正打趣间，林澈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这首熟悉的曲子他一直都记得，这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
“有事要我帮忙了？”林澈开门见山的问道，他左手拿着手机，腾出右手来抵住男生预作偷听的脸庞。
“嗯，你有时间吗？”听到他依旧慵懒的语气，苏谨绵望了一眼四周的树木，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他独自喝闷酒的画面。说实话，她不可能豪爽的坐在他旁边同他一起痛饮，也不可能一见面便可以说个不停，与其说是不善言辞，不如说是胆怯懦弱的表现。因为会有顾虑，担心自己的话语换来的只是冷冰冰的一句“嗯”或“哦”。
“老地方见。”简单的四个字便结束了接下来的对话，但林澈并不忙着挂电话，静静等待着苏谨绵那边传来一串忙音之后，他才恍惚般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谁啊？还老地方见。”见他放下了手机，男生扒开挡住他脸的手，凑上前询问，那一脸的期待里写满了八卦的味道。
“先关心关心你的球赛吧，下一场我有事，就不参加了。可乐什么的你留着喝吧，我心领了。”林澈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又轻轻拍了拍男生的肩，无奈的摊摊手，拿起树干上的外套便准备离开。
“喂，林澈，我给你两瓶可乐的报酬怎么样！”男生看着他渐渐缩小的身影，准备采取物质利诱的方式。见他还是没有回头的意思，男生一脸痛心疾首，终于狠下决心朝他的背影大喊一声，“三瓶怎么样！”
……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笼出自己的一片梦幻光影，印在替泥土掩盖的枯枝残叶上。苏谨绵把整个身体都托付给这片土地，软软的触感和特有的芳香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
她把教科书盖在自己的脸上，脑海里努力的在那些难懂的题目里寻找一丝曙光，而她却在这张紧密编织的题网里找不到出口。
她把手交叉放在脑后，闭上眼听着林中清脆婉转的鸟鸣，努力复习的想法再次被她抛之脑后，只剩下好听的鸟鸣和风吹过树叶舞动的声音。
“又在偷懒。”慵懒的语气想起，似乎还带有一种冰淇淋的气味，苏谨绵盖在脸上的书被林澈拿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盒色香诱人的冰淇淋和林澈俊秀的脸庞。
苏谨绵把倚靠的对象移向了一颗大树，她立起身背靠着树，整理了下头发里的树叶，指向树旁边的一摞教辅书，道：“林澈，可以帮我勾画下重点内容吗？我这个学期几乎都没怎么听课…”
“嗯，了解。”林澈递给苏谨绵冰淇淋，拿起一本教辅书便开始用随身携带的笔细细勾画起来，“怎么突然想起复习功课了？”
“这样不好吗？”苏谨绵专心致志的舀着盒中的冰淇淋，眼前却浮现出江诺予那张冰冷的脸庞，瞳孔里不带一丝怒气，仅是这样看着自己，自己竟做出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举动！
“加上学校额外放假的下午和晚上，拼命一点的话应该不至于熬夜。”林澈盯着手中的教辅书，回忆着老师讲课的内容，崭新干净的页面上留下了他勾画的痕迹和批注。
“麻烦你了。”苏谨绵的语气里夹带着些许歉意，而林澈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认真的望着她，眼里满是不容抗拒：“以后不要说‘谢谢’，‘麻烦你了’之类的话了，好吗？”
“嗯。”苏谨绵茫然的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她的冰淇淋。
你对我还是有陌生感吗？为什么在那个男生面前你却可以哭得那么理所当然？见她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林澈低下头继续勾画重点。
那个下午在走廊上的一幕他全都看到了，但他依旧和在之前看见她在雨中一样，既没有雨伞，也没有可以慰安的言语。
她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到有个男生叫林澈吧？或许是我想多了。喂，林澈，这种婆婆妈妈的感觉不适合你！林澈伸出手在苏谨绵的眼前晃了晃，严肃道：“今天我就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你，说吧，那里不懂！”
很少看见林澈这副幽默的模样，苏谨绵也被他逗笑出了声，毕恭毕敬道：“这道几何题，还有那个英语最近学的那个句式不是太了解……”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吧……”强迫自己用一点幽默挽回了即将胡思乱想的心，也还算值得吧？罢了，她开心就好。林澈一面耐心的听着苏谨绵个人的理解，一面不时替她加上一些知识点，而苏谨绵则不时点头表示她懂了，挂在嘴边的微笑一直都持续着，两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但林澈并不知道，苏谨绵的这些微笑，并不是属于他的，这些笑意的来源，原名一个叫江诺予的男生，因为不愿被他看扁，因为不愿输掉赌注，因为他的冰冷脸庞，今天的微笑，一切归功于他。
冰淇淋融化了，但甜味没有。
苏谨绵很感谢林澈的帮助，但笑容却没给他一分。
二十六章：出乎意料
整个考场里只有老师来回踱步的红色高跟鞋和刷刷的写字声。苏谨绵努力的回想着林澈昨天所讲的内容，在答卷上留下自己的笔迹。
“报告。”江诺予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