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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憔悴的面容,看样子她正准备出门。
“小予?”女人又惊又喜,看见他身后的女生又显得有些疑惑。
“我只是回来换件衣服。”江诺予淡淡道,并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随即补充道,“出了点事,我带我的朋友来换件衣服。”
“留在这吃午饭吧。”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期望,苏谨绵隐隐感受到了她的无奈。
江诺予垂下眼眸,思考了会儿,头略微点了点,虽然幅度不大,但这表明他同意了。女人憔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向苏谨绵打了一个招呼,拿上包便出门了。
“你的妈妈?”寥寥无几的对话让苏谨绵有些纳闷,这似乎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江诺予并没有回答她,直径走向客厅,苏谨绵只好跟了上去。
“姐,你又忘记什么东西了?总是这么丢三落四的。”正在低头刺绣的女人听到脚步声,抬了抬头。
眼神交错的一瞬间,苏谨绵蓦地僵住,这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张脸。那个所谓的养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予回来了啊!”她温和的笑笑,停下手中的活儿,却掩饰不住她的惊愕。
“客房里有换洗的衣服,你可以洗个澡。”江诺予在苏谨绵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转身上了楼。
听到关门的声响后,养母收起了她的招牌式笑容,眼里满是愠怒:“你和小予是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苏谨绵慢吞吞的反问道,眸子里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不适合呆在这,我对你们的关系不感兴趣,重点是你不适合待在这里,请你滚开。”养母起身指了指门。
“如果我不想走呢?”她故意把“走”字拉得很长,这无疑勾起了养母的怒火。
“你,你,你个野种!”养母急的语无伦次。
“待人要礼貌,只可惜我们连陌生人都不如。”苏谨绵撇了她一眼,淡然的走向客房。关门前,她说话了:“其实你大可不必收养我,没有你,我的生活会少很多阴影。”
一门之隔,一边是养母气急败坏的咒骂,一边是苏谨绵无助的跌落在地,却不肯掉一滴眼泪。指甲深嵌食指,留下道道月牙印,不一会便消失了。多希望自己也能像食指一般,伤痛能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仿佛没有存在过。
“苏谨绵,不可以软弱哦,没有人会给你依靠一辈子,你必须坚强。”水汽朦胧中,她微笑着告诉镜子中的自己。
房间里的布置和从前一致。仍是一张单人床,一台电脑,一个简单的衣柜,全部都是按照他的要求换的。大概从初中起就没有回过家了吧?自己房间的陈设都快不记得了。原来蓝色的格调被他执意换成了黑色。
温暖舒适的双人床被他换成了单人床,书柜,妈妈亲手种的盆栽,凡是有关妈妈的一切,都被他一一丢弃,最后只剩下这些家具。窗台没有灰尘,看得出有人经常打扫。江诺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他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添置了许多,一年四季的衣物都准备充足,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他烦躁的拿了一件衬衫和外套,匆匆进了浴室。
水倾泻在他的身上,心中的烦躁却开始堆积。多希望自己没有听到那通电话,仍可以很自然的关心父母。可是他无法做到若无其事,那份隐隐的愤怒使他们之间出现了隔阂,渐渐疏远。
“为什么你们要推卸责任,为什么我要帮苏谨绵,为什么!”他的拳头猛的砸在瓷砖上,疼痛,刻骨铭心。
水晶饰物的挂灯,暖色的沙发,两个可爱的抱枕,桌上有一盘切好的水果,旁边有些小零食,两杯橙汁。整个客厅里却只有电视的声音,沙发上的四个人都沉默着。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女人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等她头发干了就走。”江诺予的话语让她擦头发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迟疑。
“不是说留在这吃饭吗?”女人有些担忧。
“还是不打搅了。”
“还是不打搅了。”两人脱口而出,女人的眼里满是失望。
“我去帮你准备些东西,米露,你来帮我。”女人的语气带着倦意,慢慢的走向厨房,养母瞪了苏谨绵一眼,跟着女人进了厨房。
“看得出她很关心你。”苏谨绵有意无意的说着,“其实你应该很幸福。”
没有你的出现我会更幸福。江诺予在心里苦笑。“那你幸福吗?”
“那要看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了。”苏谨绵开始仔细回想自己的生活。
“吃棉花糖就会幸福吗?”江诺予问道,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
“会感到一阵小小的温暖吧。有人给你送过棉花糖吗?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苏谨绵又想起了草地上的身影。
“没有,不过我送过一个女孩。”江诺予若有所思,“我们走吧,别发出响声。”
“哦。”苏谨绵唐突的结束了对话,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客厅里传来细微的声响,但还是被女人听见了:“米露,你应该对苏谨绵好一点。那孩子挺可怜的,都不爱说话。”女人仍旧收拾着东西,假装不知道儿子已经走了。
“可是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某人厌恶的嘴脸,忍不住讨厌她。”米露理直气壮。
“但毕竟她是我害死的。”女人轻轻叹息着,“这么多年了,乔池总是对我冷冰冰的。”
“姐,你当初就不应该让我领养苏谨绵。”米露嘟囔道,“也就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
“唉,家常便饭,习惯了,倒是我拖累了你的终身大事。”女人勾起一丝歉意的笑。
“他会回来的。”米露咬了咬唇,一丝绝望与怨恨蔓延到心里。
八章:◇木棉▁分离一瞬
漆黑的天幕,寥寥无几的零星,城市依旧在喧哗。昏暗的房间里,一只红烛,微弱的光亮,烛火的摇摆不定,那些封存在心底里的记忆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一个洒满阳光的下午,神色慌张的米露抱着一摞书,匆忙往教室走。今天是她来Y大报到的第一天,事情却进行的并不顺利。先是搭错了车,把随身携带的包包都弄丢了,自然钱包、手机什么的也丢失了。早上出的门,她却下午才到,在缺少通讯工具的情况下,她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凭着脑海中的平面图,她摸索着来到一幢教学楼前,两旁的草木错落有致,十分养眼。米露却无心观赏,小跑着到了四楼,转了一个弯,来到一间教室前。
她深呼吸了一会,脑海里组织了一段容易使人接受的理由,轻轻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男生干净而温和的笑。
白色的袖扣,一件普通的格子衫。简单的装扮配上暖暖的笑意,让米露有一丝错觉,似乎他所到之处,都布满了阳光,使人忍不住靠近。
手臂已经酸痛的不行,加上刚才短暂的分神,那一摞书掉在了地上,这声音使米露清醒过来,她歉意的对男生笑笑,蹲下身来整理。
男生似乎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俯下身轻声问道:“新生吗?”
“嗯。”米露应了一声,仍低着头整理着书。
“可是报到已经结束了。”男生的语气有些无奈。
“那会怎样?”米露停止了整理,心里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开会,处分。严重的话会开除学籍。Y大的校规是很严的。”男生佯装叹息道,却看见了米露抬头时泪眼朦胧的眼。奇怪,仅一次见面,他却感到莫名的心疼。
“那…怎么办?”她哽咽着,从未想过事态会变得这么严重,一想起自己奋斗了三年的大学即将远去,手机,钱包也丢失了,眼泪越发不可收拾,汹涌般从眼眶流出。虽然她已经十八岁,但面对当下的问题时,还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件事…我帮你吧。”男生显得有些心虚,“知道宿舍在哪吗?你先回去吧。”
“谢谢你,谢谢。”米露小声的说着,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是什么滋味,抱起书离开了教室。
室友们都去吃晚饭了,只剩下米露一人呆在宿舍里,其实她早已饥肠辘辘,只是,钱包丢失了,姐姐又在国外,只得挨饿几天,等找几份工打在慢慢存钱。
“咚咚!”男生敲了敲门。
“怎么是你?”米露正疑惑,却看见男生摇了摇他手里的饭盒:“走吧。”
爬山虎密密麻麻的布满墙壁,石椅上,米露和那个男生正在吃晚饭。
“谢谢,我会还给你的。你叫什么名字?”米露忙着吃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那幅傻乎乎的吃相让男生有些哭笑不得:“乔池。”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米露好奇的问道。
“看你狼狈的样子就知道了。”乔池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么明显吗?”米露皱紧了眉头,乔池却从她的嘴角边取下几粒米饭:“还说不狼狈?”
“丢大了…”她小声嘟囔着,乔池恍然大悟:“其实这样也有好处的。”
“是什么?”米露停止了抱怨。
“以后你偷吃了什么东西,只要看看你的嘴角就知道了。”乔池笑得前俯后仰,原来第一次见面也能聊得这么开心。
“那我要学习摧毁证据;但在这之前,我要抢你的红烧肉!”话音刚落,米露和乔池便展开了“争食大战”,两个人的距离在瞬间拉近。
然后?米露并没有去打工。因为她坑了乔池四年的生活费。他们成了Y大里的一对情侣,享受着爱的沐浴。
炎热渐渐散去,天边余留一抹残阳,云团也映得羞红了脸。水面漾起金色的微波,柳叶随风舞动,柔媚至极。能把这一切景致尽收眼底的地点是一片草地。点点野花零碎的散落在四周,装点的恰到好处。
其间有个身着一袭蕾丝白带长裙的女生安静的倚靠在男生的肩上,看样子不过二十来岁。男生用手轻揉着她的发丝,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露露。”他轻声唤道。
“乔池,等毕业我们就结婚好吗?”米露的心里漾着些许幸福。
“嗯,到时候我来娶露露。”那个被唤做乔池的男生半眯着眼,捏了捏米露的鼻子。
“如果你没来怎么处置?”米露娇嗔道,心里却早已开始勾勒自己礼服的模样,那是每个女生都渴望的事吧?
“不论天涯海角;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飞回你的身边哦!”乔池望着米露佯装生气的脸,赋予了她一个承诺。
“要陪伴在身边,我不许你飞。”
“好,听露露的,永远陪着你。”
“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要负责我的衣食住行,不然你的露露要露宿街头了。”
“没事,到时候我装死,你跪着乞讨,哈哈!”
乔池将米露拥入怀中,在那个诗意的黄昏,他们许下了最美好的诺言,而曾经许下的山盟海誓,信誓旦旦,却没能敌过时间的变迁,人心的骤变。
毕业典礼结束后,他们约定各自回家一趟,在十二月十四日那天,乔池会亲自来娶她。
那天是“拥抱情人节”,天空飘着小雪,花店里都摆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精致的玫瑰花,街上基本都是情侣,女生心满意足的捧着花,被男友搂着秀甜蜜。
夜深。人群渐渐隐没,而米露却没能等到乔池。
雪停了,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她仍不死心。第二年,第三年……
时间迁移,她等了他五年,仍是杳无音讯。最美的年华毫无保留的献给了等待,转眼她已经快奔三,姐姐却带着乔池回来了,只是他已经换了一个身份,他成为了米露的姐夫。
婚礼殿堂,姐姐米依和乔池穿上了礼服,庄严的祷告,彼此互换的钻石戒指,幸福的轻吻。米露也穿上了礼服,不过,是面带微笑的伴娘罢了,笑容下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如此疲惫,迷茫。
恍惚间,米露忽然就懂了那句话:“只属于我们的歌,你却把结局唱给别人听。”
乔池像以前一般,仍细心的关照着米露,米依也对他欣赏有加,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最幸福的一家。而乔池似乎忘却了从前的点点滴滴,只把米露当做妹妹来看待。
但我仍愿意等你到白发苍苍。
米露暗暗承诺,江诺予的诞生却让他们之间再次遥远了许多。乔池对米依呵护有加,姐姐温柔贤惠,而米露则成为了一名剩女。
烛火熄灭,米露回过神来,坐上了公交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眺望窗外。在车子的行进中,一盏盏路灯和她的距离在不断缩小,在相遇的一刹那,米露能感受到它耀眼的光芒,只是短短一瞬,第一盏路灯便离开了她的视线。
紧接着第二盏,第三盏……所谓视觉能看到的尽头处是点点橘黄色的灯光,它们都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与米露相遇,然后分开。
乔池就是她生命中的一抹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