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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蒲草和魏启见自家当家的神色,就明白那些可悲的只能吃着残羹的大佬们,不久的将来,那下场一定会很精彩的。
三王争霸,小王趁乱夺地,这是一种美丽的梦想。都说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这真是没错。黑道三巨头要真的动起真格来,这些小王们,还不就是最理想的炮灰么?以为三个黑老大会在自己战斗的时候,留下后背给你们踩不成?
魏岚看着桌子上的香槟,然后将手伸向了它。他不爱喝这种柔软的液体,烈酒才能让他有所触动,却也只是一瞬。
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那淡色的液体散发着轻缓的酒味,魏岚的蓝眸依旧空洞冷漠。这是她爱喝的一个酒庄出产的香槟,记忆里的她总是毫无形象地抱着酒瓶,蹭到自己身边,乖巧而安静地喝着,不打扰他工作。
麻木地看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纵然眼前的是五光十色的迷离,在魏岚看来,不过一幕幕黑白的电影,等的,只是散场而已。
“哥哥!央央不依的!”
这一道动听清脆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猛然望去,竟是一个身形娇美的华裙女孩拉着一个男人的衣角,背影摇曳,似乎在央求着什么,多么熟悉的场景,好像就在昨天,那个拥有一张绝美脸庞的小人儿,也是这么拉着自己,眨着水汪汪的美眸,说着这句“哥哥,央央不依的”。
此时清醒着的自己明明知道她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他却还是站起了身,挪动了脚步,走向了那个越看越熟悉的背影,双拳握紧,期望和绝望并存。
女孩的秀眉,女孩的蓝眸,女孩的琼鼻,女孩的粉唇,都是那样深刻到骨子里的熟悉,只是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温柔缱绻的柔情和藕断丝连的依恋,反倒是陌生,然后惊讶,最后空洞?!
这边夏侯玄也注意到了魏央的变化,原本还扯着自己大闹自己脑神经的女孩,怎么突然停下了嘴,并且眼神很不对劲!
“央央怎么了?”夏侯玄忙将魏央搂在怀里,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是魏岚。
魏央是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所以才扭过了头去的,当她发现是个模样陌生的男人时,正想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痛得要命,于是她惊讶了,可是不到三秒钟,她的脑子就好像炸开了似的,所有像是碎片一样的画面拥挤着争先恐后地奔进了脑海里,却不让她完完整整地看明白这些变成了碎片的画面到底在述说着什么!
“央央!”魏岚根本来不及去感受自己在有生之年再一次看见魏央的心情,什么痛苦、悔恨、欣喜、激动的感情通通没有机会出现,他看着魏央渐渐变得苍白,血色全无的脸孔,紧张地就像是瞬间把自己的心脏给提了起来!
“怎么了?央央快告诉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夏侯玄也没有时间去在意魏岚对自己宝贝的称呼,只是将怀中人圈紧,焦急地问道【】。
“哥哥……”魏央勉强从这些零碎不全的记忆中分心出来,她喃喃着看了夏侯玄一眼,又看了身前的魏岚一眼,猛地抓紧了夏侯玄的衣襟,“哥哥……”这样说了数次,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双手发力,将夏侯玄给推了出去!
夏侯玄没有防备,被生生地逼退了几步,发现异状赶到夏侯玄身边的夏侯炙、夏侯久彦两人忙扶住了他。
“央央,哪里不舒服?”魏岚现在根本不敢去触碰她,生怕将脆弱的小刺猬给刺激到了,他只能煎熬着慢慢涌上来的患得患失、复杂强烈的感情,想着先将人安抚好才是当务之急。
魏央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直到被夏侯玄重新搂进了怀里,她才无声地挣扎起来,眼里渐渐有了泪水,心疼地两个男人不知所措!
“央央,我是哥哥啊!你怎么了?哪里痛?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快告诉哥哥?”夏侯玄焦急得不得了,身边的人也渐渐注意到了他们这里,场面很快就会混乱起来的,他不能让任何人乘机伤害到他怀中的宝贝。
“不要!”魏央喊着,将夏侯玄又狠狠地推开了,她摇着头,眼神依旧空洞得不正常。刚刚的怀抱带着薄荷清香,她是熟悉的,能够感觉到安心的,可是只要夏侯玄一旦说起“哥哥”两个字,她的心就变得慌乱,变得刺痛,变得恐惧!
“小姐!”莫问接到夏侯炙的电话后,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见到满面泪痕的魏央,一时间心疼得无以复加,忙将人拥在了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就将她打横抱起,熟练的劝哄道:“小姐别怕,莫问在这里呢,我们去休息好不好?等下叫久彦给你看看,马上会不难受了,别怕别怕。”
“莫问……”魏央说完这两个字,就从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大哭,她抓着莫问的衣服,闻着充满安全感的草木清香,放声嚎啕,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好让身边人安慰自己,哄宠自己,给自己的心一份安定。
“乖,莫问在,在呢!”莫问一手拍着魏央的背,一边说道:“老大,我带她去休息。久彦,跟上!”
夏侯玄点点头,心里虽然有些难过魏央不要自己这个哥哥,但总比她难受强。
秦观见此,忙出言领着莫问上了楼。刚刚他看着那满面泪痕的女人,抚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那里每跳一下,都会抽痛一下,这样奇异的感觉,算不算,爱情?第一次,他有些茫然了,不过那忽而传来的欣喜之感也令他无法忽视。
“我想,我们必须谈谈。”夏侯玄冷淡地看了魏岚一眼,薄唇中吐出几个寒冷到令人颤抖的字。
这时候的魏岚还是有些脑热,看着魏央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几乎要冲动地跑上去将人给抱回来!那是他的珍宝!是他突然间失而复得的珍宝!怎么可以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这一刻,他是无用的,他的央央不需要他。
“好。”魏岚答应了一声,最后看了那空荡荡的楼梯一眼,再和夏侯玄一起看向了眼神闪烁不定的秦汉。
“请两位跟我来。”秦汉心里震了一下,然后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边还对小儿子吩咐道:“延儿,招待好大家!”
夏侯玄等人离去,留下一厅的人满腹疑惑,纷纷小声的议论了起来,不过凌岳的身边倒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是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用眼神交流着。
这个夏侯未央,看起来不是简单的女孩,她似乎有很多秘密,她被两个巨头所在乎!
疑惑不解,心思不定的人在大厅里到处都是,但也有那么几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的,而这几个人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威严的气势不减当年,却也算是英雄气尽的迟暮了。
他们抽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猜到了,这个面容有那么些熟悉的女孩是谁!魏央,魏氏公主魏央!今年的初春死在火海里的那一个人!
他们身边的人不少都看到了他们的神色,一个个问了过来,但他们都选择了沉默,不是什么具体的原因让他们沉默,而是他们的直觉,直觉告诉他们,这件事情不能说,说不得,说了,他们的晚年就再也不会太平了!更恐怖的是,他们的家族,可能会因此而覆灭,他们相信,魏家和夏侯家,有这个本事,更相信,魏央自己也有这个本事!
跟在凌岳身边的一个老人就是那抽气的其中一个。
“说。”凌岳走回沙发后,便对着那老人问道。老人是凌家的下家--摩尔家族的现任当家。
老摩尔踌躇了一下,靠近了凌岳,低声道:“回当家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夏侯小姐,其实是魏氏的魏央。”顿了顿,他补充道:“那个死在了今年初春的女孩。”
凌岳闻言,眯了眯锐利的双眸,喝了口味道醇厚的红酒,便不再说话了。
老摩尔的话,离得最近的凌紫禁和凌鸿颜都听到了,他们惊讶地对视了一眼,特别是凌鸿颜,咽了咽口水,魏央之名,他当然是如雷贯耳了,可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惨了惨了,都说魏氏公主手段狠辣,比之她父亲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上次让她这么丢面子的事情,她肯定记恨死自己了!啊!
聪明的凌鸿颜,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上次的事情,你也有份的!”凌鸿颜决定拉上一个人和自己受罪。
“那是你按得循环播放,可不关我的事。”凌紫禁笑,那个温润如玉。
“你不能见死不救!”凌鸿颜咬牙切齿。
“死道友不死贫道。”凌紫禁笑容更加灿烂,说出来的话却让凌紫禁差点没暴起先杀了他垫底!
远处的洛未栖特地让自己的耳力加强了一些,将老摩尔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然后恍然地挑起了眉,难怪她叫他帮忙查越卫的事情,原来是这样。不过他想不通的是,看着魏岚的样子也不像是不在乎她的啊,为什么她不直接回到魏家呢?魏家的势力查探起越卫来,不是更加容易吗?
秦汉将人领到休息室后,便得体地微笑着离开了,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去窃听两大巨头的对话!即使这是在他的地盘!而且,他也要告诫自己的长子,不要对那个夏侯小姐,动其他的心思,保持友好的关系就行了。夏侯未央的变数太大,谁也不能确定她是福星还是灾星,所以他不能让长子,将来的秦家家主贸贸然地陷进去。
大家走进房间后,夏侯炙才将房门关上,和魏蒲草还有魏启靠在了两边的墙壁上。
“她失忆了。”夏侯玄最先开了口,直截了当地说道:“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昏倒在华夏国京城的郊外,我把她带回去后,检查的结果是,她失忆了,失去了十年的记忆,她现在就是个八岁的孩子。”他不怕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一是他知道魏岚是不会伤害魏央了的,那种令他感到碍眼的深情,怎么可能会是个要伤害魏央的人拥有的。二则是,他本来也不怕魏岚会伤害她!
魏岚的蓝眸陡然瞪大,他握紧了拳头来消化这个消息,压制下心中的无措,一方面他痛苦于八岁的魏央是不会记得他的,另一方面他又庆幸于不记得他的魏央也就不会记得他给她的伤害,即使,那并不是他愿意给的。
“我要带她走。”魏岚相信现在的自己一定可以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他一定会永远地相信她,再也不会怀疑她了!
“她是自由的。况且,你有那个自信,让央央跟着你走?”夏侯玄笑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却不想,他的心里也是打鼓的,刚刚的魏央太反常,他害怕她会离开他!
这一刻,他追悔莫及,为什么要带她来宴会呢,让人说她生病了,感冒了,来不了不是也可以的吗!或许,这就是命运?这两人,终究是要见面的。他不知道魏央和魏岚纠缠的这十年是怎样令她刻骨铭心,深刻到,一见到这个男人,就已经痛苦难当?这一刻的他,是难过的,是忐忑的,他害怕失去,怕失去这个给他生命救赎的光明。
不!他不能失去!在这个无尽黑暗的世界里,那唯一照亮他路途的女孩,怎么可以被放弃?她不可以离开,她若走,自己的生命,还有怎样的意义?
“为什么没有。”魏岚冷冷地看着与魏央待在一起大半年的男人,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央央至少记得,她是魏家的人。”魏央在乎魏家,就是这一点,他相信,他有把握将人带回去。即使,这个理由让他那么无力和酸涩。
这时候,门被轰然打开,夏侯炙三人立马戒备地差点拔枪,等看清楚人是谁后,又纷纷将手枪垂了下来。
“你凭什么!她的人生,已经不需要你的参与!”安德里亚双目赤红,看着魏岚,恶狠狠地说道。本来她还不知道魏央参加黑道盛宴的事情,因为她觉得这种宴会,魏央一个女孩子不太可能去,但无意中在安琪拉口里听到后,她便惊慌失措地赶赴阿拉伯!只可惜,她终究是来迟了,他们还是见到面了。
魏岚手下一顿,然后突然蓝眸犀利了起来,说道:“你早就知道。”
“对!我早就知道!”安德里亚突然尖声起来,她叫道:“你以为如果我不知道她还活着,我还会那样沉默吗?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杀了你!”
夏侯玄立马听出了不对劲,蹙眉道:“那场大火,和你有关!”
闻言,魏岚心微颤,不过并没有去理会他。
“当然!”安德里亚代替魏岚回答了,“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儿怎么会失忆!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失去记忆的时候,那是怎样的惊慌!怎样的害怕!即使她是魏央!但那样的她,也不过是八岁啊!”
魏岚沉默了一会儿,嗓音有些嘶哑:“那你呢?你离开她的时候,她才五岁,你又知不知道五岁的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的样子,是怎样的令人心痛?她八岁失去父亲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无助?你回过魏家,来看过哪怕一眼吗?没有!”说着,一年来,他麻木的心脏第一次升起了怒气,这个女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不是,她还不是任由一个孩子在肮脏的魏家奋力存活?!
安德里亚被魏岚说得倒退了好几步,是的,她没有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