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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盘点一番,她势单力孤,胜算很少,但她又不是要做什么大事,谋求脱身的话,说不定能行。
但在此之前,还是应该先让自己变强,求人不如求己,在大多数情况下,人只能依靠自己。
顾眉果然不负所托,说服了骊羽,在府里食客中挑选了三百人,觅了一处大院子,开始训练起来。这群人的质素参差不齐,到最后还需要要淘汰一半,顶多只能保留一百多人。
桔子去看了回训练,发现自己往日跟众公子做的协作训练,与之相比,果然只能称作是游戏。她在那群挑选出来的食客中找过,没有见到那日在府内遇到的高大男子,不知道他是属于忍受不了低薪离开的人,还是属于不想给自己效忠的人。总之两种结果都让人泄气。
不过那些食客见到公主亲自来观看训练,倒是大受鼓舞,个个在烈日下汗流浃背都不觉苦累。
顾眉对桔子说:“公主无事时可多来看看训练,大家都会以之为荣的。”
桔子笑了笑,走到兵器架旁,拿起一把铁弓,试着拉了拉弦,回头对骊羽说:“俪公子,我想学骑射。”
顾眉惊道:“公主不可,这弓弦会割破你的指头的。”
桔子说:“六月御苑围猎,我身为公主,怎能不会骑射呢。你也知道,我要在场上亲自挑选自己的夫君,怎能连拉弓射箭都不会,教他轻看呢。”
老一辈常说,有一技傍身饿不死,现在桔子是想要有一技傍身,让别人要害她时没那么容易。
顾眉听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劝阻了。
骊羽板着脸过来,夺过她手里的弓,说道:“公主臂力超群,这张二十石的小弓不适合你。”说着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张一百石的强弓,丢了过来。
顾眉变色道:“俪羽,你怎可如此为难公主!”
俪羽满不在乎的说:“你看,她不是拿得好好的吗?”
桔子把那铁胎弓接在手里,一手持弓背,一手拉弓弦,拉满了一放,空弦嗡嗡作响,看来这强弓在她手上不过是件玩具似的,她的神态轻松得很。顾眉看了不禁语塞。
俪羽笑笑的走过去,教桔子正确的姿势,一面不忘损她两句。说她连站立射箭都还不会,想要学骑射,恐怕还得大半年功夫。
桔子在他教导之下,试着放了一箭,只见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一箭飞去,那靶子噗的倒了。众武士不禁哗然。
顾眉固然是张口结舌,俪羽也瞪大眼睛,好不意外。
不想等拾靶的武士回报,却是公主的箭矢压根没有中靶,而是擦着草靶边上过,加上早上下了场小雨,把泥土弄湿了,箭矢的箭羽才把靶子给带倒了。
俪羽听到报告,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箭法好生厉害,你以后对着敌人放箭,记得要往旁偏离三尺。啊,不对,你怎知是偏左还是偏右。不如让我教你连珠箭法,左右上下各出一箭,这样总有一箭能射到的。”
桔子听得满脸通红。顾眉却说:“公主还是头一回弯弓射箭,能够带到靶子已经很了不起了,相信只要勤加练习,命中红心定不是问题。”
不想顾眉这回却说错了,桔子咬牙苦练,结果越练越差,第一支还可以擦到靶子的边,后来的连靶子的影儿也射不到。
俪羽过来一看,直皱眉头。“你这胳膊怎么耷了,还有,这肩……全走形啦!”毫不客气的拿手往她不标准的胳膊一敲,桔子哎哟一声,弓都扔了,紧紧捂住胳膊,只见华衣下鼓起一团,却是伤口还裹着厚厚的绷带。
顾眉急道:“公主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真是该死,我竟是忘了。”
俪羽摇摇头说:“瞎逞强,胳膊伤了就去歇着,就这样子还想中靶?感情把自己当成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啦!”
桔子听了大怒,叫道:“就算我不会,就不兴我学吗?我就不信,真有自出娘胎就会百步穿杨的神射手,还不都是靠苦练而成的么!你看轻我,我总有一天要射得比你好!”
俪羽嘿嘿冷笑:“我等着!就怕你这副伤势还强练下去,别说中靶了,只怕连胳膊也得废了。把你畧战场上,不知是让你去射人家呢,还是等人家来射你了!”
顾眉赶紧过来,好说歹说把桔子劝走,无论如何也不许她继续练下去了。
桔子的性情没有什么特色,如果硬说有,也就是“死不服输”四字。她被俪羽百般嘲笑,哪里能咽得下气,加上自己的臂伤不过是皮肉伤,也已养了半个月,只要自己能克服那疼痛,拉弓射箭是没有问题的。
是以等到夜深,她离开卧室,偷偷潜入后院独自练弓箭。只可惜道理看起来简单,实践起来很难。臂上伤口未愈,每次拉弓到尽处都会引发一阵疼痛,手就会忍不住发抖,这样无论如何也不会中靶的。
她很不服气,连连拉弓,心想疼吧疼吧就麻木了,坚持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汗湿,连眼睛也朦胧起来了。
她收弓歇息了一会儿,想再度练习,结果这回手抖得连弓弦都拉不尽了。
她正觉得泄气,忽然身侧有人道:“你的手臂伤了,还这样硬拉强弓,恐于身体有损。”
桔子侧头一望,只见那晚偶遇的高大青衣人就站在旁边,月光下一袭青衣萧然,笑容清淡而又温煦。
桔子怔了怔,不知这神秘人为何又会突然出现,而且每次出现,都是在自己狼狈的时候。
她松开弓弦,垂下手,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是我非要学会射箭不可,心里总是迫切想要学点什么保护自己。”
这是她不为人知的心事,不知为何,就这样随意的说了出来。
青衣人道:“欲速则不达,这样勉强不是很好。”
桔子听到他批评自己,不由烦躁起来,“我也知道勉强,但是没有办法啊,真要像人家说的那样,要练个三年五年的,那时我早死了。”
青衣人默然半晌,温言道:“把你的弓给我看看,好吗?”
桔子把弓递给他。
他接过弓来,从地上的箭壶抽了一支羽箭,搭在弓上。
桔子见到他的姿势很是标准优美,但总是有哪里不对,只见他张臂拉弦,弓弦绷得如同满月,挺胸直视前方,一松指节,白羽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正中靶心。
桔子啊了一声,“你真厉害!竟然左撇子也能射得这么好!”她已经看出来了,原来这人弯弓搭箭的姿势跟常人相反,别人是左手持弓背,右手拉弦,他是刚好反了过来。
青衣人笑了笑,又捡起一支箭,搭在弓上,这一回,却是左手持弓,右手勾弦,跟常人一样了。“嗖”的一声,第二支箭也轻轻松松的正中靶心,且箭镞还没入数寸。
桔子看得张大嘴,佩服不已。
青衣人把弓还她,淡淡笑道:“可看明白了?”
桔子一想,“你这是要我学你那样,把姿势弄反?”
青衣人道:“你的左臂无伤,可以勾弦,右臂虽有伤创,但用作固定弓背,应无问题。”
桔子闻言,把弓箭反拿一回,这次用左手拉弦,右手把弓,轻松拉开,双手都不再发抖了。她一松手,羽箭飞将出去,恰恰射到了靶边。虽然离红心甚远,但却是她头一回中靶,不禁大喜,叫道:“你这法子中用!”
青衣人笑了笑,又走近来,耐心纠正她几处细节。桔子又练了数十箭,竟有一箭将将射中了红心边边。她喜得几乎想扑上去,给青衣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但见他青衫飘扬,月光下坦坦荡荡的站着,从从容容的微笑着,她忽觉得自己唐突。
“你教得很好,我想谢谢你。你这次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她的手才刚伸了伸,便悄悄缩了回去。
“名字很重要吗?”青衣人微笑,“如果你定要一个称呼,就叫我焕之好了。”
“焕之,焕之。”桔子低声重复了两遍,抬头笑道:“这名字很好。我觉得名字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还是一个记认,记载着每个人在世上存在的痕迹。就像我现在知道了你叫焕之,往后等我老了,我看到弓箭就会想起,有这么一个夏夜,焕之曾经教我射箭,他教会了我换一种方法来练箭。那样想着的时候,我就会回到今天的情景来,就会想起自己曾经这样年轻过。”
焕之听了,微笑道:“公主方当韶龄,这便想到老后,这不是太悲观了吗?”
“我这可不是悲观,恰恰相反,这是乐观。我是想到要让自己老后也能存有欢乐回忆,才努力的活在现在,这是一种进取。”
焕之但笑不语。
桔子见到他的笑容,忽然气馁,“你一定在肚里笑我太自满,信口开河了罢?”
焕之道:“没有。你的想法很独特,我此前未闻。”
桔子觉得心里有点甜,嘴里却说:“你不用否认,你就是在腹诽我。好像上次一样,我把你认作是顾眉,你也没有纠正我,而是任由我认错,却在肚里笑我。”
焕之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有必要纠正。”
“对于你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我而言不是啊。我居然连自己的第一面首都认错了!”桔子忽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瞧着焕之的眼神变得很不安。
焕之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出来,接着她话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在街上行走,也常有人把我认作旁人。只是你把我认作是京城第一的美男子,令我有些意外罢了。不过,这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呢。”
桔子道:“你放心好了,往后我绝不会把你认错的,你想跟美男子攀上关系,恐怕再没有机会了。”
焕之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桔子见到他爽朗的神情,觉得心里十分愉快。她明白自己是喜欢跟这人呆在一起的,她也想知道这人的底细,但是她有种感觉,要是自己这样问了,他也许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镜中月,水中花,只适合若即若离的欣赏,强要伸出手去捞,那梦就碎了。
而前面等着她的,都是残酷的现实,绝不会是眼前这般宁静的美景。而等她历经千辛万阻,脱身之后,只怕已是难觅斯人了。
月色清明,夜有凉风,良友在侧,年纪轻轻的桔子,忽然就觉得有几分悲凉了。
十九、掰腕论赏
那晚之后,桔子仍旧每日去跟武士们一起练武。
一来是发挥明星效应,鼓舞士气,二来是想亲自观察,找出可以培植的人才。只是她在人前,都是使用右臂拉弓弦,往往射出十箭,才会有一箭中靶。左臂能拉弓的事,她不欲让别人知道。相信不久以后,公主奋练弓箭,但箭技奇烂的消息就会传到女皇耳里,大概会得出一个才不堪重用的结论吧。
待到夜深,她便独自悄悄到后院练箭。她想再遇到焕之,但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自己的箭技,愈是熟练了。
这日桔子又到后院练箭,正值武士们训练间隙,众人聚在树荫下休息,虽然不敢围拢过来明目张胆的窥看,但私下眼神都不住往这边乱瞟,其中也有不少人在想,公主长得这般美丽,能与其共度春宵就好了,但若是要当她的面首,遭人耻笑,却是不好。
忽然一个高大强壮的武士越众而出,向公主迎面扑来。骊羽在另一棵树下跟顾眉聊天,见状身形一闪,到了那武士侧边,拿脚一勾,那人往前摔倒,正正扑倒在桔子面前。
桔子吓了一跳,只见这高大汉子眉目粗豪,有股憨厚之气,涨红了脸呐呐的说不出话,倒不像个刺客。温言问道:“有什么事吗?”
“公主!”那汉子大喊一声,忽然连连磕头,通通有声。
顾眉走过来说:“胡守信,你有什么事情要面禀公主,好好说来,不然治你一个惊扰上官的罪。”
胡守信连连磕头说不敢不敢,嗡声嗡气的说了一通,他很是紧张,说得磕磕碰碰,颠三倒四。桔子听了半天,才勉强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跟自己预支下月的钱粮。但这事一直是归顾眉管的,不知他为何找上自己,便向顾眉望去。
顾眉说:“胡守信,你这月的钱粮也已是预支的,府中给你酬劳一向不薄,若是你有散财的癖好,奉劝你最好早日改过,不然只好请你另觅高枝了。”
此人早前已跟顾眉预支过薪水,顾眉曾问他作什么用的,他不肯说,却红着脸让顾眉帮忙把他引荐给公主,一面又强调说自己不会去当面首,只会当公主的贴身侍卫,听在顾眉耳里,好似□裸的讽刺之语,更疑他急功近利,别有用心,故此留下了不大好的印象。今日见他擅自面禀公主,更是不快,故此说话也不大客气了。
胡守信连连磕头说:“顾大爷这么说,俺不说不行了,都要被赶了,还怕丢脸吗?俺说实话,俺家去年用了地主爷的耕牛,利息欠了五百钱,再还不出来,俺妹子就要到他家为奴两年了。”
他这么一发急,口齿倒是伶俐了些,桔子明白过来,便说:“有这样的原因,你为什么不跟顾公子明说呢。”
胡守信瞧了顾眉一眼,又垂下头去不响。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