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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冷了本来就味道不好。”叶萧嘴硬。
“咸得发苦才算味道不好?”桔子生气,“顾眉知道不知道?”
“别急。”叶萧道:“顾君定然不知这些,他也是根本顾不上这些事的。”
桔子松了口气,她也觉得顾眉不是这么小气阴险的人,随即更生气了:“那是厨子私下干的?他算什么东西!”
叶萧道:“按大处来说,我是贵国的质子,原本就不该厚待,按小处来说,我曾害过公主,还留在她府上,不知什么时候又会伤害她。对于一个会伤害自己主子,随时让他丢掉饭碗的人来说,在菜里多放些佐料简直就是一项大大的礼遇了。他不是东西,他只是一个有气无处泄的可怜人而已。”
这番话听得桔子心一直往下沉,这番将心比心的话,叶萧这贵胄子弟不知经历了多少才能说得出来。她一直认为叶萧性格极端激烈,有点愤青的气质,不想他也有明理大度的一面。
她慢慢平静下来,说道:“原是我的不好,这段日子忽略你了。”
这话说得强自冷静的叶萧,蓦然间别转头去。
他也料不到公主竟明锐至此,他说那番话是替厨子开脱,也是指出事实,若不是主子对他这人冷淡,那些手下人岂有敢明目张胆欺负他的,但这些他都认为是自己应得的,未曾有半分怨怼,是以才会替厨子开脱。不想她竟立即会过意来,还承认是她对自己不好,虽然是事实,但他久未听过这么贴心的话,一时间心中酸楚不已,几乎难以自抑。
桔子见自己这么一句,就把小野猫刺激成这样,心里很是内疚。想了一下,道:“往后隔天你就来陪我吃饭吧。”这是给下面人的一个暗示,虽然她现在不能让他像顾眉江芙那样负责什么事情,但是摆个姿态还是很容易的,公主跟叶公子以前不也是常常这么喝点小酒聊聊天吃吃饭的么,现在是恢复原状而已。
这话听在叶萧耳里,唤醒了他对过去的美好回忆,那么心若死灰的人,脸上也不禁泛起一丝希冀的神采,强自按捺道:“不必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不知又生出什么枝节。”
“我都快选驸马的人了,还能生什么枝节。”桔子道:“何况你瘦成这样,我不看着你好好吃点东西,总是放不下心。”
前面一句让叶萧的心又扭了起来,但后一句却又显然带着深意了,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下子被她搅得七零八落。
忽听桔子说了句:“我是真的把过去的事都忘了,现在想起来,那个晚上,嗯,你知道的,那个晚上,定然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我不相信人家告诉我的,我只想听到你亲口告诉我,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这一句,叶萧的心就坠入了冰冷的水底,隔了不知多久,才听到“咕”的一声,触底冒出个泡来。
原来,原来她前来示好,说了这么多话,都是为了试探于我的!她根本不放心我!我已是她手指间一只随时可捏死的蚂蚁,她还不曾对我有半分的放心!
他的心瞬间被苦涩充满,嘴里似是塞满了糠壳,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
桔子见他脸色大变,以为自己又揭了他的伤疤,赶紧说:“我知道那晚上的事情伤你至深,但若是就这样掩盖起来,不弄个明白,误会和伤害只会越来越深,永远也不会有个好的时候。”
叶萧心想,她不提我伤了她,反而在说反话,这不是在警告我又是什么!嫣儿啊嫣儿,你何时变得这般厉害,让人生畏!
桔子见他脸色灰白,只字不语,更是肯定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另有隐情,只是叶萧还需要经过挣扎,自己需要给他一点时间。
柔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事情闷在你心里不好,我得知道我以前有哪些错处,往后才好弥补。若是你现在不想说,我绝不会逼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与我说,好么?”
听到这一句,叶萧蓦然抬起头来,脸上又泛起了那抹冷绝的微笑。他直直凝视着桔子,道:“这原是我亏欠公主的,公主想知道,我岂有藏私之理。若是公主真想知道当日真相,叶萧答应你,待我还国之日,便会告诉你这个秘密。”
桔子跟叶萧订下明晚的饭约才走,叶萧脸上一直挂着一个奇怪的微笑,又浓重又轻忽,像是一种水雾,凝聚在空气中,不会下沉,但因为凝结了太多的杂质,也注定了不能挥散飞扬。
她估摸着叶萧对那晚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有不少抵触,指不定是什么黑暗血腥,令人发指的,她也知道这样逼他不好,但她实在太想知道了,也怕他自己一个人在心里纠结,会纠结出个病来,所以还是答应了叶萧的条件。
要想知道真相,看来就得把安排叶萧回国排上日程了。
她离开叶萧的院子,走了一段,看到自己院子在望,便摒退了下人。走到墙外僻静处,说了声:“出来吧!”
“唰”的一声轻响,江菱那含讽带笑的狐狸眼便出现在面前。
桔子大病之后,耳目反而比病前灵敏了不少,像是江菱这种武功高强的高手缀着,她也能察觉动静。她不知道是体内奚虾和火蟾的力量正在渐渐渗透发挥,只想这江菱的轻功也不见得怎样高明,看来只要自己仔细点,还是能发现他的行踪的。
她瞧着江菱微微一笑:“怎么,你也是为了担心我的病,特意来探望我的吗?”
江菱“哧”的一笑,“你倒是会自作多情,替你担心的人多着呢,你还想把我也拉下水。好好,你既然都开了口,我却之不恭,说罢,你想要我对着账簿以泪洗面好呢,还是要辗转反侧吃饭时把酱油当醋蘸好呢?”
桔子就知道这人不是好吃的果子,果然调笑他的话是不能说的,偶尔说一句,也会全让他占去便宜。只好笑了笑道:“那倒也不用,你要真想吃醋,我给你派个七八坛,用不着你去找酱油。”
江菱笑道:“少废话,我今天是来交货的。你让我打听那人的底细,我已经打听出来了。”
桔子一听,心情立即变得不好,板着脸道:“这个人的事情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你往后也不要再提他了。”
江菱狐狸眼睛一转,凑近来,悄声问:“怎么?没吃到嘴闹翻了?”
桔子沉着脸一声不吭,抬脚就走。
江菱在后面“哎哎”连声,“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算数!”桔子大声道:“你就准备去领你弟弟走吧!不过我告诉你,你还是多点儿耐性的好,小六已经懂事多了,等驸马入了府,他自己觉得没意思,自然就会跟你走了。”
“说得倒不错……”江菱看着她清瘦窈窕的背影没入门中,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原来心急火燎的要知道,这下又让不要提了,还不是吃了大亏?”
他知道这好色公主碰了壁,那可是幸灾乐祸,比什么事情都要开心。自己乐了半晌,暗道,能把这家伙气成这样的人,值得交个朋友。不过那小子也真怪,明明大家出身,好好的贵公子不当,却去当贼……
廿八、去马如飞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无论你是多么急迫,还是多么抗拒,它的脚步都不会因之停顿。
这日终是到了关系桔子终身大事的关键时刻。桔子一早起来,挂着两个熊猫眼梳洗,自觉红颜憔悴,强打精神让碧水给多抹些胭脂,又灌了浓浓一碗鸡汤下肚,才觉气色好转。
她知道自己还是很抗拒这样的安排,但事已至此,逃避无益,还是鼓起勇气面对罢。
待她到了御苑猎场,朝阳初起,晨光方均匀的洒遍林地,应邀而来的官员俊彦已在场中恭候多时。坐车轿的文官看不出什么,骑马的武官有的发须被雾水打湿,还没有干透呢,看来他们是半夜就起来开始往这里赶的。公主的车辇缓缓驶入场中的时候,久候的百官都不自觉的暗暗松了口气。
这场围猎表面看来是君臣活动,其实是为了给连城公主选驸马,大家都心知肚明,而谁是红花谁是绿叶也早有自知,现在只等正主儿发话,大家就各就各位,陪皇上来个宾主尽欢了。
公主车辇一直驶到御帐前五丈处,车门打开,一个宫装少女跳下车,掀起车帘。众人对这未出嫁便收面首的好色公主都有点期待,以为会看到一个风情无限的小美女,不料下来的却是个一身短衣窄裤梳髻少年打扮的清丽少女。
她腰间扎着一根宽宽的绸带,把美好的身姿勾勒出来,小袖口,窄裤管塞进一双牛皮小蛮靴里,显得干脆利落。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后背还背着一张大弓,那张铁胎大弓挂在腰背,弓端比她头还高上些许,看去没有两百石也有百五石,配着她纤细的身材,显得有几分滑稽。
桔子在众人目光注视下,走进御帐,向慕容翎报到。这里最不惊讶的人要算慕容翎了,她一见女儿的打扮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这丫头坚持要自己选夫,这不连弓箭都带上了,看来是认真的。她心里暗暗好笑,那些豪门贵族的公子哥儿,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金枝玉叶吧。
待桔子礼毕,招她过来,说道:“嫣儿,你的这柄弓看来很重啊。”说这话的时候,女皇嘴角含笑,意思是用来做装饰品似乎太夸张了些。
桔子道:“也不是很重,刚好一百六十石,其实我用一百八十的最顺手,不过那张背起来比这张重很多,天气又热,我就选了轻些的。”
慕容翎一愣,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桔子问:“皇上不相信?要不要我射一箭让您瞧瞧?”
慕容翎也觉得好奇,点头同意了。
桔子让宫人掀起御帐,从背后拿起弓,搭上一支白羽箭,半眯起眼睛瞄了半晌,一松弓弦,在帐内直接一箭射出。
“嗖”的一声,白羽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射中了帐外丈外的树干。白羽轻颤,箭头不是垂直插入,落点不是很准,但这份臂力已是很让人吃惊了。
慕容翎眯了眯眼。她知道女儿死而复生后,曾酷好弓马,现在这么一看,身手虽不算上好,也是不坏,比起男儿也不逊色。一瞬间,她隐隐生起一种女儿羽翼渐丰的感觉。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想起上回私访被伏,若不是女儿有勇有谋,自己恐怕脱身不易。这种勇气,也是与武力有关的,女儿终于是长成了自己希望的人才呢。
好色又怎样,哪个君皇没有后宫三千?风流又怎样,凭什么在男人便是美名,在女子便是骂名?我的女儿,岂是普通闺阁中那些只会拈针引线的柔弱女儿能比的。我的女儿,必将更胜男儿!
桔子不知道女皇此刻的复杂心思,就是从这一刻起,女皇真正的把她视作接班人,她正在揣测着刚才的表现能不能打动女皇,让她给自己下场围猎的机会,毕竟对于贵族女子来说,练习弓马是不受待见的,更何况还一个未婚女子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打猎,虽然是女皇专政,也不见得是会得到鼓励的事情。
她正准备再恳求两句,以情打动女皇,慕容翎已含笑道:“吾儿箭法很好,不逊男儿。这就去与朕的臣子一起去围猎罢,让他们见识见识吾儿的风采!”
桔子大喜,称谢正要退出,忽然外面有人通报,太子来了!
桔子心中一动,才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还没有再见过在这个世间头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美男子。自从上次他亲自来找自己,替叶萧求情,自己因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一怒而去,那是多久了?对了,那时自己还在宫里养病呢,自从回府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还记得他带来给自己佐餐的肉脯滋味真好。
不禁对他的出现存了几分期待。
不想慕容翎一听到太子求见,脸就阴沉了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也不表态,直接让人在外面等。通常母亲都是比较宠爱儿子,女皇恰恰相反,在对比之下,桔子常常觉得假如她把自己当宝,那么一定是把李丹当草了。
走出御帐的时候,正见到李丹跪在地上,虽然下面有红毯铺地,膝盖不会很痛,但是顶上没有遮蔽,阳光直射下来,那种温度可是够呛的。他低眉敛目跪在那里,桔子觉得他清瘦了不少,往日御花园里见到边走边笑的绝世风华都消失了,只是现在跪在艳阳下中,那张精瓷般的脸还是不见半分汗渍,光影下益发显得温润如玉。
她走过他身边,李丹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他眼神很是复杂,瞧过一眼便又垂下头去,轻声问道:“皇妹这是要亲自选驸马么?”
桔子道:“我的丈夫自然是要自己选的,便是一件衣服,也是要自己喜欢的才好。”感染到李丹低落的情绪,她也不免寥落。
李丹沉默了片刻,说道:“良辰吉日,愿你能觅良配。”
这话又刺到了桔子,但她想李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只是在诚心祝福,自己不痛快也是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她想了想问:“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皇上在生你的气?”
李丹苦笑了下,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