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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珩说:“珏确是不才的弟弟。”
桔子点点头,说道:“谢谢你,方才要不是你冲过来接住我,恐怕我就吃了大亏啦。”
她不是迟钝的人,知道不会那么巧人家刚巧经过遭殃,他是见到自己遇险,想要来帮忙,但力有不逮,虽然是双双跌倒,他也宁愿把他自己垫在下面,不让自己受伤。
章珩幕离下看不到表情,但从他微微垂头的动作看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说道:“保护公主不受伤害,是臣子的职责,只是不才力气不够,反而令到公主受惊了。”
他戴着幕离,把他吓人的样子完全遮住了。瞧着他挺拔的身形,谦恭的语气,桔子觉得面前站着这人又是陌生又是熟悉。
她暗想,这章氏是皇上选中的亲家,明明有长子,为什么不选,要选次子,难道是嫌他长得丑吗?
“章公子,请问你可有家室?”
章珩愣了一下,幕离下有些局促的说:“不才未有家室,谢公主关心。”
桔子又问:“请问你年龄几何?”
章珩更愕然了,回答说:“不才今年二十有五。”
她知道自己是着魔了,但是却不想控制自己。
她问道:“章珩,你今天在这里,也是为了当驸马而来的吗?”
章珩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近日家父染恙,珏弟本应由长者陪同前来,但府上无人能担此重任,故由不才陪同前来。不才资质驽钝,文不成武不就,更不曾求得一官半职,浑噩半生,一事无成,怎敢妄攀凤驾。舍弟文武双全,雄姿英发,官拜五品,前途无量,他才是合适的人选啊。”
“我不管他们。”桔子深深凝视了他一会儿,说道:“要是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就选你当驸马吧。”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既然决定重新开始,我会选择一个与你完全不同的人。
我想要过平和而没有野心的生活,也许这个人会适合我,他有些小地方与你有些相像,但我相信,那一定不是我选择他的理由。他谦恭,有礼,善良,诚实,貌丑,他的一切一切都跟你不一样。
最最要紧的是,他是个好人,并且对我别无所求。
廿九、与子同逃
章珩听到桔子这么说,幕离微微抖动,似乎很紧张,但终于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桔子觉得自己有点仗势凌人,轻声解释道:“皇上希望能选章家的驸马,可我觉得你比令弟更合适……我,我会待你好的。”
说到后面,不禁脸上一红。简直有点像诱拐无知少女啊。不过她对自己这句话很有信心,她说要对他好,定然会努力做到,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的。
章珩听了,更是说不出话来。这种沉默在桔子看来,就是拒绝的意思,她也不是很会表达自己的人,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说服他或者安慰他,两人之间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
忽然间,林中深处传出窸窸窣窣的异声,随着一声低吼,一头黑熊现身人前。只见这熊约有一人高,身躯圆滚滚的很是粗壮,皮毛黝黑发亮,见到两人,冲到近前,忽然双足着地,竖起一对肥厚的前掌,现出胸前一个白色的月牙儿,朝着两人呲牙低吼,作势扑来。
桔子知道黑熊最是彪悍,力大无穷,一巴掌扇过来,人的脸就会没了半边,别看它憨头憨脑,行动很是迅捷,在林间除非经验丰富的猎人,很少有人跑得比它快。而且黑熊很认死理,要是把你视作它的猎物或者敌人,无论遭到什么挫折,它都会跟你战斗到底。就连百兽之王老虎也打它不过,可说熊才是真正的百兽之王,山林里最危险的动物。
她想不到在御苑猎场里还有这样危险的猛兽,这可不比在现代动物园里隔着铁笼观赏,而是攸关性命的近距离接触,她吓得冷汗直冒,大叫道:“快逃!”拔脚就跑。
章珩也知道厉害,闻声也转身就逃,但他才一迈步,便哎哟一声,蹲下抓着自己的脚腕,半天没有站起来。
桔子跑过他身边,“你的脚怎么啦?”
“兴许是刚才扭了一下。”章珩抬头道:“公主先走吧,让不才来阻挡它!”
桔子闻言,反而停下了脚步,但她的停留只是为了俯身把裤脚在靴筒塞好,同时勒紧了腰带,并活动手脚,作好了快速奔跑的准备。
章珩干脆坐在地上,他微微仰着头,幕离青色的纱幔随风轻轻飘拂,桔子觉得他的姿势不像是恐惧,反而像是期待着什么。
她对他笑了笑,然后就发足奔跑起来。
她想起了一个笑话:有两个人在野外碰到了熊,其中一个马上蹲下去绑鞋带,另一个人绝望的说,无论你怎么准备也不可能跑得比熊快的。先一人说,我不用跑得比熊快,我只要跑得比你快就行了。
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想笑一笑。
她不但要跑得比他快,还要跑得比熊快。
她转身朝黑熊的方向迎了上去。
章珩愕然的瞧着她一阵风一般从黑熊身边擦过,似乎还在靠近的时候,调戏了那熊一下,黑熊发出一声怒吼,伸出爪子,却拍了个空。她转眼奔到黑熊的身后,开始大喊大叫,连蹦带跳,装疯卖傻。
章珩知道她是要引开黑熊,好让自己趁机逃生,这原本是很荡气回肠的事,但她实在太滑稽了,看着她的鬼脸,逗得黑熊都抓狂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
桔子逗引了黑熊一番,回头见他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急道:“快跑啊,还磨磨蹭蹭做什么?”
章珩半直起身来,拖拉着脚往前迈了几步,然后显出痛楚的模样,弯身扶着脚,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那黑熊见到自己追不上桔子,几次回头去瞧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转移目标。
桔子大急,又开始又叫又跳的,黑熊这回似乎识破了她的诡计,开始慢吞吞往回撤。桔子用力在矮树上板下一支横桠,一使劲,抽在黑熊屁股上。黑熊“嗷”的一声,眼睛都红了,以方才彪悍十倍的姿势往桔子扑去,显得方才的追逐不过是闹着玩而已。
桔子拔脚就逃,没有留意脚下,“噗”的一声踩到一个小水坑,差点闪了脚。黑熊气势汹汹的直起身体,人立起来足有两米高,蒲扇般的厚爪奋力往下拍去。
章珩见她遇险,惊呼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搬起脚边一块盘子大小的石头,用力往黑熊飞掷过来。他臂力不及,原本是沾不到黑熊的,但那石头颇重,他扔得又急,风声呼呼,有几分煞有其事。黑熊愕然的回头,错过了扑杀桔子的时机。待到石头在离它足足有半米远的地方坠地,它放心的再转回头对付桔子时,桔子已经搬起另一块大石,狠狠砸在它脑袋上。
黑熊又是“嗷”的一声,翻了翻眼皮,捂着脑门扑通倒了。
桔子忘了自己手劲有多大,只知黑熊皮粗肉厚,竟然就此一砸倒地,很是意外,但想它只是暂时晕厥,待它醒来,就更会凶性大发了。赶紧气喘吁吁奔回来,来到章珩面前,半蹲下身子:“快上来!”
章珩大讶:“你,你这是要背我?”
桔子道:“难道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么?快些,别磨蹭了,等它醒来就麻烦大了!”
章珩犹豫了半晌,说:“你背不起我的,我很重。”
“我就不信了,我力气很大的,你快上来啊。”
章珩无奈道:“公主,不才虽然体弱,但到底还是男儿……嗯,这个,还是请公主先自行离开,去寻人来救我。”
桔子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不让女人救!”
章珩尴尬:“咳咳,不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公主的大恩大德,不才难以……”
桔子懒得跟他啰嗦,直接过来搬他,拉过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又把手插到他大腿处,要把他搀起来。章珩急道:“好好,等我自己来。”
身子稍动,桔子一憋气,终于把他背了起来,只是他身子长大,桔子身形瘦小,站了起来还是让他的双腿拖到地上。
章珩叹了口气:“公主,还是……”
桔子佯怒道:“别说了,再说就是看不起人!”双手伸到他腿弯处,一憋气,居然真个把他背了起来。
她害怕黑熊醒来,背起了人迈步便走,却几乎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幸亏有道阻力隔了隔,让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抬头一瞧,章珩一只手扶着她的肩,一只手按在右前方一根树干上,就是他这么伸手撑了撑,才没让两人成了对滚地葫芦。
桔子脸红了红,说道:“我力气大得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还没有习惯背人而已。”
章珩的声音在背后发出,听起来有点怪。“公主从来没有背过旁人?”
“我又不是那种多动症儿童,没事喜欢背人玩儿。”
桔子沉住气,尽量把重心调整好,小心翼翼的往前迈了半步,待站稳了才走第二步。这一走起来还是摇摇晃晃的,直到接连走了七八步,气息渐渐调匀,才算走得顺当了。
她越走越是觉得轻松,不禁得意道:“你瞧,我就说这法子能行。”她额上出了层密密的细汗,随着她的动作凝成晶莹的汗珠,顺着她涨红的脸颊一路滑入敞露的侧颈处,再往下,衣领里玲珑的锁骨若隐若现。
章珩宽厚的胸膛压在她后脑,耳朵里隐隐听到他的心跳声,急了,促了。
忽听章珩犹豫着开口:“公主,不才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降尊纡贵,不惜千金之躯,要护我救我呢?”
桔子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才刚说要娶你,要是这就扔了你自己走了,我还是人么!”
章珩愕然道:“公主是说要不才当驸马的事吗?男子迎亲,才可说是娶,当然对公主来说,那是‘尚’啊。”
这人心跳跳得急,难得还会一本正经跟她讨论这个嫁娶的问题。
桔子扑哧一笑,“我非说是要娶你,那又怎样了。都知道是这事儿就行了,谁娶谁嫁,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章珩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才无才无貌,不知公主为何挑选我当驸马?”
桔子道:“我觉得你很好,与我是一见如故。”
章珩讶然:“一见如故?”
“嗯。”桔子轻轻说:“你跟我的一个朋友有点像。”
章珩惊奇的说:“不才自小长得貌丑,父母不喜,朋友也少,公主的朋友自然是非同寻常之人,怎能跟我相提并论呢。”
桔子道:“男人不用长得太漂亮,只要心好就好。你不求富贵,不计得失,出来救我,这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到,危难当前,让别人先走,自己舍身抵挡,这份义气更是世间少有。”
章珩低声道:“那是因为我的脚扭伤了,不能逃生。”
桔子笑道:“你这人很是奇怪,别人都怕人家把自己看得太坏,你却是怕人家把你看得太好。”
章珩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请求:“公主能说说你那位朋友的事情吗?我想知道他与我到底哪里相像。”
换着旁人,不识趣的提起焕之,桔子定然不乐,但章珩现在这样问了,桔子却隐隐觉得内疚,显得他像是一个替代品一般。
她想了想,决定先安慰他。
“其实仔细想想又觉得你们不大像了。那个人骄傲得很,也很冷漠,他对人也会很好,但那全是看他高兴,要是他不高兴了,是不会给你半分情面的。而且他人心机很深沉,虽然表面看起来很谦和,但是会让你不知不觉坠入他的圈套而不自知。总之,他是一个任性而狡猾的人,他不会懂得去珍惜别人的真心,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真心。”
她也不料自己一开口,那些批判的话就止也止不住的流泻出来,显然这些剖析早就存在心里多时,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重视过。
章珩听了,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公主是觉得不才跟此人很像吗?”
桔子正在回想自己刚才的话,听到这隐隐带着不满的语气,一个激灵,赶紧说:“当然不是了,你,你只是长得跟他有点像而已。你为人又谦虚又善良,比起他那种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是好多了。”
章珩似乎并不满意她的解释,有点赌气的追问:“公主一直记着的人,难道也长得我这般丑吗?”
这人原本有礼拘谨,是个谦谦君子,不知为何,提到他像旁人,却这般沉不住气。
桔子脱口而出:“你不丑!”相处下来,她倒是觉得此人可亲,一点也没想起他的模样。
但想想自己方才初见他时的失态,又想起他幕离下面的脸庞,又觉得自己不能睁眼说瞎话,尴尬的咳嗽两声,补充道:“就是刚见到的时候有点惊讶,现在多看几眼,就觉得顺眼多了。嗯,你的胎记那是生出来就有的吧?这没有什么,很多人也有胎记。只是你眉毛上面的疤又是怎么回事呢?”
章珩静了静,淡淡说:“小时候别人看我如同鬼魅,都是因为那块胎记。我娘听信了一个游方和尚的话,以为敷上药能把胎记除去,那药里面有石灰,把我的脸灼伤了。”
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