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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章珩神色不善的闯了进来,说是请公主回去,有事相商。虽然用了个“请”字,但是语气表情都不大客气。
桔子还没有怎么生气,顾眉已推琴站起来,表示这是他的房子,请章珩回去。
章珩脸色很难看,盯着顾眉,嘴里说了句:“你是个什么东西?”
话一出口,胸膛就让桔子推了一下,他退了小半步,怔住。
桔子听他出言不逊,拿手便推,把他推得退后,却也愣了,看到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后悔。但是转头看到顾眉因为他那句话脸色苍白,以手捂胸的模样,她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他不是东西,他是人。”桔子把顾眉挡在身后,“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明天就要远行了,来与他告个别有什么不对?你竟这样侮辱他!”
章珩瞪着她,脸上五道泛红的指印清楚的凸现出来,显得他的面容更是丑陋。他死死瞪了她半晌,像是要将用视线把她压扁碾碎吃进肚里,直到桔子受不了,终于转头去关怀顾眉,刻意不理他的时候,才一言不发的拂袖而去。
他虽然是驸马,但那时是因为觉得他温和大度能容人,才选的他,要是早知道他这样的性子……桔子心里有火气,看来自己还是看走了眼,以前还不会这样,怎么才带他出去一回,这人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越想越是生气,那个人想她回去,她偏不回,非要拉着顾眉谈东说西。待到夜深了,又劝顾眉上床躺着,自己独自坐在灯前发呆。
顾眉唤道:“公主。”
“唔?”桔子随口应了一声,她刚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放心好了,我今晚不走,留在这里陪你。”
顾眉道:“方才我已唤了你三声了。”
桔子有点不好意思:“我有点困了,听不清楚。”
顾眉沉默了一阵,忽然说:“公主困了,何不上床来休息一下呢?”
这一下戳穿了桔子的画皮,她对外对内都表现出对顾眉关怀备至,一人专宠的样子,但实际上,与他同床共枕这种事情,她想也没有想过。
她惊跳道:“不,不,我睡相不好,会吵着你的。”
顾眉道:“我会睡得很沉,公主吵不醒我的。”
“不行不行,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桔子苦笑,她直到现在,还是把顾眉当知心兄长,跟他一起睡觉,虽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对着这么个美男子,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起什么歪念……她不大信任自己。
“……”顾眉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淡起来,“既然这样,公主还是请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远行,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了。”
桔子灰溜溜的被驱逐出来,碧水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她想到要回去对着章珩,想到刚才他那张因为愤怒变得狰狞的脸,那双整张脸上唯一算得上漂亮的眼睛,里面的神情似乎有着一种受伤的意味……她就觉得非常头疼。
要不找个客房随便歇一宿好了。
正要开口,碧水呀了一声:“这不是驸马爷吗?”
“什么?”桔子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
院墙拐角的地方,章珩高挑的身影一棵树一般矗着,要不是碧水叫破,还真以为是哪里休整房子的工人留下的一根木桩子。
他沉着脸,走到桔子跟前,两眼也不看她,瞧着别处。语气沉沉的听不出情绪,“公主,夜深了,回吧。”
就是这么一句不辨语气的话,桔子忽然就心软了。
呵,他到底还是担心自己,是以一直等在这里,这么一句话,可不可以看成是他终于认输了。
她也不摆架子,乖乖说了句好,就跟他回去了。
原本以为,他都已经低头示弱了,今天的事情,就会像一张纸一样,一下揭过去。
不想两人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火头就爆发了。
桔子不懂人怎么可以不讲理成这样,明明早就告诉他女皇让他随己出征的事情,他也早就接受了,这不,明天都出征了嘛。但这人竟然有脸说:他不想去了,谁出的主意,让谁去!
桔子一听就跳了起来:“你以为我真的想带你去?是皇上不让顾眉……”她说了一半就住了口。
章珩的脸已经变成青色的了:“他不能去,所以才让我去?你本来就不想让我去的,现在我不去了,遂你的心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桔子耐下性子解释,“皇上这样安排有她的用意,我也觉得你头脑很不错,一起去可以帮到我。”
“就因为我还有可供利用之处,所以才让我跟去。”章珩冷笑。
“说得也是,我长得这般丑陋,又不会弹琴作画,要不是头脑还能用用,只怕连多看几眼都要让人吃不下饭罢!”
这人发起脾气来,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桔子心里也蹭蹭的冒火,要真是以貌取人之辈,当初我就不会挑了你,而会选你的弟弟。
章珩居然冷笑,一字字道:“你不是不会选珏弟,而是不能。想当初,你一开始的驸马人选,不就是定了他的么!”
桔子目瞪口呆,这人居然选在这时,跟她翻这旧账!
初遇时的拘谨多礼呢?被调戏时的忍让羞涩呢?还以为他是个温和大方的大家公子,她还真是瞎了眼了!
怒气上头,她也顾不得跟他讲道理,只丢下一句:“皇上下旨让你去的,你不去也得去。你再固执下去,就想想你章家满门吧!”摔门而去。
门内传出摔碎东西的声响,还有依稀一句——“他让你出征你就去,如果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桔子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皇上让自己出征当然要去,而且她还倚仗着自己,怎会让自己去死。
嗯,这个人一定是怕死怕得狠了,害怕自己连累他,才会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举动来。
不会话说回来,虽然闹了半夜,第二天,章珩还是挂着乌青的眼袋随她出征了。他现在戴着幕离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不介意自己丑陋的容颜暴露人前,现在挂着两个熊猫眼,也不过是在原本已经吓人的容貌上增添了惊悚二字而已。倒是呆在车上的桔子不住腹诽,你长得丑没有错,但长得丑还去堂而皇之的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你现在丑成这样,昨晚又怕死成那样,干嘛不躲到车里去,非要骑在马上张扬!
不过公主的心声某人是听不见的,就算听见了也会当作听不见。
他只是顶着一张丑脸,以比以往张扬十倍的姿势,担任着援军军师的角色,凡事都亲力亲为的前去布置,风头甚至盖过了担任副帅的老将军。并且在别人被他相貌吓着的时候,还会“好心”的安抚一番,那番外交辞令,与其说是为了安抚对方因为被他吓着的心理创伤,不如说是为了巩固对方对他容貌的印象而准备的,好让人家形成一个顽固的印象,连城公主亲自挑的驸马,简直比鬼还丑!
按照桔子的话来说,此人完全就是有预谋的有计划的有准备的,去丢她的脸。
她对他这种卑鄙的做法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无可奈何,总不可能就这样跳下车去把他抓上来,众目睽睽之下,众人都看到的话,铁定是会误会的,想到别的地方上去。
但就算她没有做出来,也还是会有人误会。
“公主,公主……”江芙在车厢一角嘴嘟得老高,“公主连长得那么丑的人都看得目不转睛的……”
桔子赶紧说:“丑人多作怪,我是看他有趣。”
江芙满脸惊色:“公主喜欢上驸马了?!”
桔子赶紧去捂他的嘴,“小孩子胡说什么,他长那么丑,原本还以为他脾气好,现在连这唯一的优点都没有了……”
“可是……”江芙大眼睛里浮上一重悲哀,“自从出京以来,公主望着窗外的时间越来越多,公主眼里只有他一人。”
“哪里哪里,你也知道我出征前还跟他大吵了一架。我生他的气还来不及,怎会喜欢他。”桔子拿起面前的一块肉脯,塞进江芙嘴里,“你嫌我看外头多,现在我只看着你。嗯,这肉脯不能让别人看见,你快吃了。”
江芙忍不住笑了,磨了几下牙,把肉脯咽下。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桔子的眼神却又飘向窗外,已是心不在焉了。
他闪亮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下来。
说他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个。
她不知道,看到那个人跟旁人说话眉飞色舞的样子,她的眼睛会闪亮,手在桌底下暗暗握拳;她不知道,看到那个人翻身下马往后面走的时候,她的眼神会像盯着一只蝴蝶一样飘忽得很远很远;她不知道,看到那个人随意的拿衣袖擦着他那张丑脸上的汗水时,她就会跃跃欲试的捏紧自己手里的巾帕;她不知道,当她知道那个人吃的东西跟她一样的时候,她都会吃得格外的起劲;她不知道……
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都看到,都知道。
但他却宁愿自己什么不知道,唉!
五十三、出征纪事
边境传来军情,报告说双方陷入僵局。
日前边境附近的民众自发的组织起来,进行了两次伏击战,扰乱了敌军的包围圈。被围的大燮兵士原本可以借机突围,但主帅李丹认为以现在微薄的兵力,倒不如死守天险之地静待救援更好,是以反而没有突围而出。
当地的民众也很响应号召,竟弃了家园,带着粮食驱赶牲畜等物进入山谷,与大军一起苦守。这么一来,外面攻不进去,里面的粮草不缺,足可顽守一月余。
桔子想李丹顽守不出,应是顾忌突围时人力单薄,防守薄弱,仓惶奔逃之际会被女皇下手加害。虽然现在军情稳定,但自己一日不在,潜伏在李丹身侧的杀手随时会发难。虽然此时是共敌外侮,同仇敌忾之际,不大可能下手,但世间的事情往往很难说。
于是她这个主帅索性弃车就马,换上一身劲装旗衣,骑在雪球儿上面。红衣黑马,异常醒目。身边紧随着一个铁塔般的粗壮汉子,那是上次公主遇刺时护驾有功,摔下悬崖还能不死的福将胡守信,他现在已晋升为公主的护卫队长,这次公主出征,就是他主要负责安全。
自从公主弃车就马以后,驸马军师就有意无意的落在队伍后面,公主也刻意的不要与他一同出现。看起来似乎是驸马很有危机意识,一直在忙防护工作,但是明白人都知道,这两个冤家还没和好,正在各躲各的。
骑马不比坐车,日晒雨淋不说,那份颠簸与辛苦,绝不是江湖侠客看上去长衫飘飘长剑闪闪那般潇洒的。桔子骑马走了一天,大腿内侧已经磨破了皮,晚上拿温水一擦,疼得她辗转难眠。次日在烈日下晒了一天,头晕目眩,几乎没有一头栽下马去,幸亏胡守信手疾眼快,一把勒住了她的缰绳。
到了午后,桔子唇干舌燥,偏偏头上一滴汗水不出,喝多少水下去都似倒入了无底洞一般,两眼阵阵发黑,浑身发软,水喝多了还直想吐。
主帅不妥,大军立刻停下,不敢前进。
桔子感觉不妙,连忙命副帅老将军与军师章珩继续带兵前进,只留下一小股士兵保护自己休息。
随行的御医给她诊治,拈着胡子沉吟不语。
桔子想起临行前顾眉的嘱咐,心生不祥预感,只疑自己已着了道儿。
“林医官但请直言无妨,我已有心理准备。”
“公主,这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病,但也不可忽视。”
“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御医莫测高深的摇摇头,表情里竟然有一丝怜悯之色。
桔子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旋转扭曲起来,捧头道:“哎呀呀,我要不成了。”
御医紧张道:“公主感觉怎样?可要撑住啊!”
桔子沉痛无比:“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可是中了敌人的暗毒?还是蛊物?我头疼得要命,里面好似有只怪物在乱钻,一定是蛊!”
御医急道:“说到蛊物,那是比毒物更可怕的东西,中蛊之人,无药可解,只有求下蛊之人大发慈悲才能解脱的呀!”
“我怎么知道下蛊之人是谁啊?”桔子开始绝望了,心道还好让大军先走了,不然三军未发,主帅先卒,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连累了太子,还有一群人。
“下蛊是一种极其歹毒的手法,非心思深沉,性情阴狠者不屑为之,而那种人往往掩饰得很好,很难发现……不过公主,我看你现在的症状……”
桔子急道:“怎样?”
“老夫认为,公主的症状更像是,中暑。”
………………
荒郊野岭,别的没有,就是树多。
树下临时搭起的帐幕里,桔子躺在软榻上乘凉,碧水和江芙,一个打扇,一个不停的用冰凉的溪水沾湿了毛巾,替她敷上额头降温。
桔子心急如焚,只想早日赶上大军,但越是焦急,症状越是没有好转,人一起来就晕的七荤八素。
好吧,诚如御医所言,中暑不是大病,但也很严重。
中暑是会死人的。
看着太阳一点点往山坳沉去,桔子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头还是晕,除了清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