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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是看到他过得不错,这般飞扬惬意,自己就觉得高兴。
桔子不禁回眸笑道:“太子,这么有空来找我?来得这么巧,可是要帮忙我打仗?”
她语气轻松,确实是混没把击退敌军当一回事,只当叶萧此来相见是担心自己,故友叙旧。
叶萧却道:“我用不着帮你,你也用不着别人帮。”
桔子道:“那是,我很有信心把侵略者赶出我们家园的。”
“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不过这场仗你们根本不用打。”叶萧笑了笑,“我的信刃还在不在?”
桔子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这仗不用打,但听他问到信刃,便乖乖摸了出来,“我带着呢。”其实是这个时代的锻造术没有现代那么好,做得这么精致的刀具不多见,随身带着削削水果修修指甲的,别提多好用了。
叶萧见到信刃,双目闪亮,突然伸手,把她持着信刃的手一把抓住。
桔子一惊,连忙抽手,嘀咕道:“我没有弄坏它罢……”
叶萧眼睛带笑,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坏透了,明明让你好好保管的……你把你自己赔给我罢!”
………………
章珩在己方营地来回奔走寻找桔子,后来嫌马匹太慢,控制不便,索性下马狂奔,有见他如此的兵士们,无不大惊失色。
章珩也知道此举无异扰乱军心,但此时他已顾不上许多,更不能下令众兵士大肆展开搜索。主帅失踪的消息若是传扬开去,此仗未打,已先败了一半。
他在营地来回奔驰了近十个来回,虽然还未精疲力尽气喘吁吁,但身上也已被汗水浸透。士兵们多见他是温和镇定,马背上指点江山的模样,少有见他好像发疯野马一般横冲直撞,但见他虽然奔驰如此,脸上尚未有什么惊慌表情,还以为军师是在为了半夜的布防而尽心竭力呢。
奔走到后来,章珩双目已露出绝望之色,但脸上神色平静,看去竟还是毫无异状。无人知道他的呼声全都郁在心里,几乎要闷成浓血,一口口喷将出来。
现在他不得不确认一事,公主已不在这营地之中。
恰好在他离开布防,防备最是薄弱之际,果然不愧是看了他十年的人,连他什么时候会露出破绽都清楚算到。
假如是那人出手,当是处心积虑,一击即中,即便是自己守护在侧,也是防不胜防,更何况,要保护的人现已落入他手,他落后一步,恐怕已是积恨难返了。
一时间,他只觉心力耗尽,手足也似灌了铅一般,再也迈不开步子,索性就当地“噗”的一下坐了下来。
他像石像一般,动也不动的坐了半晌,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忽然间他听到“格格”的轻响,他找了片刻,才知道这声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他竟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牙关格格的交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宛如冻得快死的人。
他缓缓伸出双臂抱住自己双膝,试图阻止那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颤抖。山风振衣,他只觉前所未有的寒冷。
强烈的恐惧不断涌入他的心,把他的心好像吹气的皮球一般越涨越满,表皮变得越来越薄,那里面深藏的恐惧喷薄欲出,只等那尖锐的事实轻轻的戳一下,就会“噗”的一声四分五裂,飞散在每个角落。
假如她就此消失了……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世间之大,消失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很多很多年前,他从没有见过一面的娘亲,对他很慈爱的乳母,对他特别关怀的婢女……在不久的以后,在他已经开始心生依赖的时候,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像是湮没在长河的一朵小浪花。无比的平静,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他渐渐也学会了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佛说: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但是……
他并没有依赖上她。
她很笨,没有头脑,容易轻信,她对居心叵测的人很好,却弄不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明明是她先喜欢上自己,后来竟然笨到要把喜欢的人生生从心里剜掉,换成喜欢上别的人……她的目光在一路追逐着他,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她到底还是喜欢耀眼的人物,却要强自抑制对耀眼之物的向往。她那种惋惜黯然的表情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她竟然希望他变回以前那个畏缩拘谨胆小如鼠的男子……虽然章珩也是自己,被压抑的自己,可是她怎么就非要用理智抗拒接受飞扬的他,她怎么可以!
这么笨拙,并且满身麻烦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依赖。
只要她不要百出状况反而来依赖他就好。
明明根本没有依赖她……
可是……
当想到她也会消失在黑暗中,再也见不到她明亮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她爽朗的笑声时……身体的某一部分,为什么会这么痛?痛得好像不属于自己,而是一个无法恢复的伤创,根本无法愈合,只能剜掉……
剜掉她的存在,宛如剜掉一整个心脏。
他紧紧捂住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远处有火光升起,人声马嘶也渐渐响了起来。敌军果然如预计一般乘夜攻击了……
忽然间,一个想法好像闪电一般劈进了他的脑子。
那个人抓住了公主,也许不过是以防万一,要借她来威慑潜伏在己军要对李丹不利的杀手。
他岂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要抓住李丹,或许对方也同样投鼠忌器。
此念一出,他已无暇思考所有细节,力气重新回到身上,他一跃而起。
耳畔似听到那个女子带着几分豪气道:“出门在外,不要再称我公主了。就算你不肯称我一声兄弟,至少也可喊喊我的外号,我叫桔子。”
这个名字,除了他以外,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连章珩都没有。
信心忽然重新回到他身上。
上天,若你有灵,请给我时间,让我赶得及……到她身边!
五十八、破釜沉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桔子觉得这样的叶萧很陌生,终于忍不住正色发问。
不习惯他奇怪的话,奇怪的肢体语言,戏谑的表情,主动争取的态度,在在都流露出一种霸气。
虽然说士别三日,但是不过才相隔一年不到,你可不可以不要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叶萧亦收敛起说笑表情,肃容道:“方才已说得很清楚,我是特地来带你走的。”
“这是战场!”
“这场仗根本毫无意义。”叶萧猛然挥手,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见到桔子瞪着他,方回了回气道,“若是我说这场仗没有赢家,你们打了也是白打,你信么?”
“什么意思?”桔子懵了。
“还是我该说,你们再打下去,输得会更多。”
桔子忽然生气:“我们不会输的。他们师出无名,他们是侵略者,我们在保卫家园!”
“如果我说,你们要救的人,根本已经不在谷中了呢?”叶萧怔怔瞧着她,嘴角的笑慢慢带上一声苦涩,忽然极低的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公主李嫣,你只是你……你甚至不算一个大燮的人,你就值得这么为大燮拼命么?”
“什么不在谷中了?难道李丹已经死了?”桔子大惊。
“他还没有死。”
桔子放下心来,随即怒了,“我怎么不是大燮人了,这里的人养我护我爱我,他们个个对我好,我不为他们拼命,为谁?为谁!”
她用力在叶萧身前挣扎,想跳下马背:“你今天要是来当说客的,我不听,你回吧。”
叶萧紧紧抓住她,不让她跳。
桔子背朝着他,腰让他匝得死死,马背上无处借力,就连回腿踢他也是办不到,力气全用不上,只得回首瞪他:“你个男人,要跟我比力气么!”
回头才见,叶萧正怔怔瞧着她,眼眶微红。见她脸上变色,忙侧了脸,故作轻松的笑道:“有些事情关系太大,在这里说不清楚,如果你相信我,可敢易容随我深入敌军,一探究竟?”
他脸上的笑意,无奈到让人看了有落泪的冲动。
桔子愣住。
奚国虽然没有加入侵略者行列,但是默许侵略大军穿过奚国国境进行侵略,按论应该是从犯。现在叶萧提出让自己易容跟他深入敌军,难保不是诱敌之计。但是叶萧与自己交情匪浅,到这里来以后,两人之间发生的许多事,都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围,甚至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若是不能信任他,还能信任谁?
她怔怔道:“你是认真的?你能保我无虞?”
叶萧郑重的说:“我以性命保证,莫要忘了,你我二人同命。”
桔子嘴唇动了动,偏过头去。
叶萧那一脸期待的神色,她也真想知道这次侵略背后的真相,她考虑再三,便要脱口说“好,我随你去!”然而碧水这时在不远处喊了一声:“公主,时辰不早了!”
她一下子想了起来,现在自己不是普通的人,甚至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大燮公主,她是这次援军的主帅,是援救太子的主力军。她的行为不仅仅代表个人,还代表着众人的命运。
而且,在营地,还有一个命悬一线的人在等她。
叶萧盯着她脸上的犹豫神色,一丝讥讽的冷笑悄然出现在嘴角,脸上也罩上了一重冷冰冰的寒色,他冷笑道:“看来忘了过去的人不是公主,反倒是我。现在我们两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定然得互相防备着,跟十五年前一样,这种关系怎能是凭只言片语就能改变的呢。”
听到他提到十五年前,正是他作为质子进入大燮,从此一入王宫深似海,桔子的心不禁柔软了下来。
叶萧转过头,不愿再瞧她,只道:“既然这样,我就算白跑这一趟了。”说毕本应是要走,但却迟迟不开口赶她下马,只是微垂下头,捻着马匹的缰绳。
他瘦瘦的脊梁还有脖颈都透着一股脆弱,但他决不让自己低下头去,就是这么一个姿态,桔子觉得他又变回了以前的叶萧,那个孤愤的,偏激的,独自与黑暗作着对抗的孩子。
他却也为她柔软了许多,至少,他还在等待,被拒绝以后,依然等待她回心转意。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而她呢?
忽然间,一种莫名的情绪涌进她的心里。
就信任他一回吧,就当信任人性。
她低低说:“我相信你,你带我去吧。”
叶萧霍然回头,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他双目闪亮,脸上灿烂的笑意简直可以灼伤人的眼睛。一反手,他不知怎么的把他自己戴着的那领罩帽卸了下来,一把罩在桔子头上。
桔子:“呃……”了一声,眼前一黑,赶紧扯个开口透气外观。
叶萧已经扬声大笑,策马飞驰。雪球儿见主人跟人家跑了,立即扬蹄跟了过来。叶萧的随行三骑训练有素,立即上马跟上。
远处的胡守信跟碧水急了,哎哎连声,上马追来。
桔子只好扯下罩帽,回头扬声道:“你们不要跟着,我去去就来。你们快回去照顾小六吧。”
胡守信等人哪里肯听,只是紧随不舍,一行人很快就穿出了营地范围。
确实,这就是一串人平白从营地里消失的真实情形。
……………………
说书有云: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过桔子被诱拐,章珩追寻的事情并不是同时发生的,被诱拐是前因,现在则是后果。
后果就是章珩抱着破釜沉舟的希望,不仅对胆敢进犯的敌军进行狠狠狠狠的打击,还临时调配出一队兵马,直扑对方的包围圈而去。
副帅老将军闻讯前来阻止,却连人家的背影都赶不上看。老将军看着军师消失的方向老泪纵横:“大燮竟还有如此义胆忠心的将领,何患众敌窥视!”
可惜章珩忠心是忠心,但既不是忠心于大燮,也不是忠心于被围的太子,仅仅是,忠于他自己。
一队两百人的步兵,在冲突包围圈的外围的时候已是消耗殆尽,不过他们的首领认为他们已是人尽所用。在他声东击西的指挥下,原本就因为夜间突袭变得薄弱的包围圈被小队吸引了大部分的战力,他则借助小队的掩护,施展轻功,悄悄遁入敌方重重包围下的猿啼峡谷。
天堑就是天堑,两边山壁高耸千仞,中间一条夹道,窄得不容双臂尽展。章珩此来却非为搭救李丹,而是为了掳人而来,自是不欲惊动任何人。只见他手足并用,在崖壁上纵横攀爬,好似一只敏捷的猿猴。但大燮军队避困此处,怕敌军借火来攻,把两边山壁的山藤早就清理个精光,想找个借力的地方也是不易,章珩只能借助手里锋利的匕首戳入岩壁,聊以借力。
这里岩壁坚硬,笔挺如削,饶是他身手敏捷,智力非凡,行进了二十丈余便觉吃力,不得不稍稍停下调整内息。忽然间前面不起眼的岩洞处有人声传出来,这个洞离他停留之地很近,他一惊,提气往上一跃,手腕一翻,匕首没入岩石至柄,就借着这柄匕首把自己身体悬在高处。
那洞内两人果然往谷外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你帮我我帮你的整理衣裳。
两人操着的都不是大燮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