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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子赶紧转头跟侍候在侧,一脸紧张的江芙道:“小六,你这两天不是吵着要学琴?”说着便朝他挤眼睛。
江芙大哥没了,更是名正言顺赖在桔子身边,这些日子以来照顾起居,竟然比过去的碧水还更贴心些,现在一见桔子朝他打眼色,立刻应道:“可不是么。只可惜这江南枉称人杰地灵,连个好老师都找不着。”
“看你这话说的,面前不就有一个么?”
“对啊对啊,顾公子刚才那曲弹得落花流水,连天上的鸟儿都哄得下来,小六要找,就找顾公子当我老师好了,别的其他人,我全都看不上。”
两人一唱一和,顾眉还来不及反对,面前已经让摆上香案,让江芙准备拜师了。
桔子靠在船栏上微微笑,看着顾眉有点拘谨又有点忐忑又有几分释然的模样,心里正佩服着自己敏捷,忽然刘檎晃到面前来,手里拿着包东西。
“奚国新君送来的。”
“呃……”桔子瞧了瞧那个包裹,有点戒心,“这回不会是什么珍珠凤冠吧?还有,叶萧遣来的使者没有说什么吧?”
桔子趁着慕容翎大捷那几天心情好,跟她讨了个人情,把叶萧放了回去。
她又送他一回。
半真半假的替李丹给他道歉,说对不起他。
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错,可惜交友不慎,一直被李丹李嫣两个人忽悠。爱错人算不得什么大过,可惜此人实在比牛执拗,桔子现在对他是不喜不厌,还有点害怕。
沾上叶萧这样的男子,是绝不能以“合则来,不合则去”来敷衍的,赔上的往往是一辈子。
幸好自己跟他不算有什么瓜葛,跟他有瓜葛的是孤魂野鬼李嫣。
人若是执意要骗自己,会比扎沙堆的鸵鸟还可笑,桔子不幸当了一回鸵鸟而仍然坚持。
叶萧反而紧张得不得了,一直留意她脸上神色,半晌问她:“你究竟是记得还是不记得了?”
桔子苦笑:“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的?我是桔子,不是李嫣,李嫣的事,我哪里记得!”
“这么说,他倒是没有告诉你了。”叶萧黯然,“也是,让他亲口告诉你,你以前曾经有多爱他,无论是谁也是难以启齿。”
桔子也觉黯然,原来李丹巴巴的说要告诉她的秘密竟是这个。唉,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外表是他歉疚的心上人的躯壳,捂着良心厚颜跟她说,你以前很喜欢我哟,所以你现在能不能手下留情?
幸好他没有说……
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到底还是骄傲的。
“他虽然没有说,但是我猜着了。”桔子低声说,“他们现在大概在冥河相会吧,比在尘世中幸福。”
叶萧看了看她,终于什么都没有说,留下比上次失落的背影,去了。
半年后,奚国国王崩了,他当了皇帝。
发了皇表过来,表示奚国愿意世代称臣。
两月一奉,其中大燮国库一份,连城公主单独一份。
桔子的鸵鸟再扮演不下去。
奚国新君的心思,路人皆知。
桔子每次都担心他会遣来使者说些让人下不来台的话,可他从来没有。只是用一份接一份的礼物,表达着自己坚持的心思。慕容翎倒似越来越欣赏他,也是,一个人能固执成那样,花费半辈子都在错的事情上面打转,那件错事久而久之都有点偏离原来错的方向了。
于是女皇有意无意说:“这只玳瑁梳子花了心思……嗯,听说奚国君已经弱冠了,他朝中大臣让他选秀,他都辞了,后宫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桔子很无力,“娘,这只梳子比较衬托你的贵气,你喜欢就拿走吧,不用客气。”
……不知道这次他又送来什么?
居然让慕容翎特地遣刘檎当跑腿送来,哼!
她犹犹豫豫的去拆包袱,一面用眼神示意刘檎回避,刘檎却回她一个“要看的我早就看了”的眼神,老神在在的坐着不动。此人简直比她还更像主人。
拆开了外面那层缎布,里面是个锦盒,开了锦盒,里面还有黄绢……
好像剥笋一样拆了一层又一层,终于要失去耐性的时候,桔子摸到了一柄狭长型的硬物,看样子应该是……
正要拆开最后一层,突然间船边白鸟惊飞,一只白鸟般的人影突地穿入船舱,一把揽起桔子,朝端坐着的刘檎笑了笑,脚尖在船栏上一点,已携着桔子掠上岸去了。
外头拜师的两人见得动静,顾眉先探首,却是没出声,江芙忍不住:“公主呢?”
刘檎淡定的说:“她啊,云游去了,过了十天半月,自己就会回来的。”
“啊啊啊!公主她怎么会抛下我们独自一人去云游的?刘大人,你眼睁睁看着也不阻止?”
“唉,阻止不了啊。”刘檎很无奈,“那个人,要是公主不想阻止,谁能阻止得了?”
………………
风呼呼的吹着,堵塞了好几天的鼻孔突然畅通,桔子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开始有足够力气骂人。
“该死的章珩,路飞云,你把我放下放下!我要治你一个劫持公主罪!”
“路飞云已经死了,我是章珩,公主的正牌驸马,抱抱自己的娘子,有何不可?”
“谁说你还是驸马,本宫已经把你休了,休了!”
“休了?难道我还犯了什么七出之条么?”
“你……你欺骗了我!”
“桔子亲口答应,会原谅我一次的。”
“你还装重伤装晕迷,不理人!”
“我确实是身受重伤,虽然是装晕迷了,但那是为了保命着想,要不是一直晕迷让慕容翎无法处置,难保她气头上真的把我解决了,虽然我不会让她给杀了,但成了黑人,却是不好。”某人的声音突然有点幽怨,“桔子也是狠心,居然一回也没来看过我。”
不是桔子不想来,实在是那时慕容翎还在磨刀霍霍想宰人,要是表现得对他过度关心,反而不好。至于后来,却是听说他性命无虞,人却始终不醒,揣摩到他的心思。要是此人装植物人,想要逼着自己上演没了你我不行的狗血戏码……还是算了罢。
何况还没想好究竟原谅不原谅他。
“……你要真是重伤没了知觉,我来看你也是白看,你现在也是擅自偷跑,半个黑人,有哪里好了?”
“至少现在慕容翎气头过了,已经不想把我怎么样了,我自去逍遥江湖,她也没空来管我。”
“你……你……”
“怎么,公主还有什么想不开,想要休夫的呢?”
“你……长得太丑了!”
“这……确实……当年我因相貌丑陋吃尽苦头,才会被王澜言语所惑,被他骗了吃下生蛊,令脸上胎记疤痕退去,也想飞扬天地,故此才有了路飞云这重身份。但现在王澜已死,我生蛊已解,这脸上的胎记疤痕却是再也除不掉了……不过公主,你当初不是说我这张脸不丑,方才会挑我为驸马的么?”
说到这里,章珩的话略微有点黯然。
桔子知道这相貌便是他的死穴了。
想及当日情形,还是旁人转述给她听的。章珩持刃以有去无回之势刺胸,乃是同归于尽之意,王澜看出他不是儿戏,吓得赶紧出手拦阻,结果章珩倒戈一刀,剖了他的心脏。
两人之间牵绊的是心蛊,王澜身上的是母蛊,章珩身上的是子蛊,母蛊已死,子蛊会不受控制的作恶,在人体内疯狂流窜,胡乱撕咬。章珩当日艰险逼出子蛊,确然也是流血三升,九死一生。
当日情形虽没有亲见,但听到的惊心动魄之处,桔子至今仍有余悸。若不是为了解桔子身上中的蛊,他确实也是不必如此冒险,跟王澜火拼的。
若是那王澜稍为有骨气一些,坦然赴死的话,章珩那一刀,自然是一刀两命,他那就是以自己的命换桔子一命的意思了。
现在桔子想到这里,虽然不断骂自己不争气,仍然是继续不争气的心软。
她叹了口气,硬邦邦的说:“不是说不丑,丑那是事实,我那时是鼓励你积极去面对。我懂几个方子,调几剂可以除皱去斑的药膜,让你敷上,希望假以时日能顺眼一些。”
章珩可怜兮兮道:“娘子说得是,为夫以后一定乖乖每天敷药膜,让自己早日变得花容月貌。”
桔子几乎被口水呛住,就他那副样子还想花容月貌?!这家伙刚才根本就是装可怜,回头正要重新打击两句,却见他俯头正瞧着自己,双目亮晶晶的,嘴角含笑,顾盼神飞。
当其时,他突然停在一株树梢,脚下踩着一支不软不硬的横桠,风中微微的摇晃,背后,是如屏青山,万顷碧波,一行白鸟,沿湖低飞,层层霞光,如同织锦。
这情状,如诗如画,桔子有被催眠的感觉。
她不禁轻轻开口:“其实,你现在的模样也很是好看。”
章珩双目中光华更盛,微微启唇,欲要说些什么,却只是俯下头去,将灼热双唇盖在她的上面。
一阵暖风吹过,枝梢微微起伏。鹜鸟低飞,夕阳浮落,光色旖旎。
乳娘,你曾说这世上总会有一个女子,不嫌弃我的容貌,肯看透我的内心,与我互相扶持,心意相通,她便是上天为我准备的人,若然遇到,定然要好好把握一生幸福。天涯海角,咫尺千里,只要坚信,便会找到。
月静江流,春暖花开,世间万物,自有圆满。
如今,我终笃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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