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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他日相见,当如陌路!”
她离开后,他躺在地上笑,直到笑出泪来。
他的小师妹……叫荆舞阳的小师妹……
她总是臭着一张脸,喜欢和植物呆在一起,讨厌人类;喜欢直来直往,讨厌虚与委蛇;喜欢大声唱歌大声笑,讨厌他平时戴在脸上的假笑;喜欢那个竹影疏疏的小院子,讨厌偶尔下山看到的摩天大楼……
现在,或许曾经喜欢天彻师兄,讨厌张天彻,讨厌……月城风远。
她说,他日相见,当同陌路。
不!他们怎么可能会是陌路?他们注定了一辈子纠缠!
她素来是讨厌人类的,可竟然会和那个谢时清那么接近……凭什么?那个家伙懦弱、圆滑世故又没用,凭什么能和她站在一起?
晨光透过窗帘,照射在床上的人脸上,她像被刺激到了,抬手挡了一下脸,皱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肩膀昨天接上了,其他的伤一夜之间,居然也好了很多。这家伙愈合能力好得惊人。
月城风远站起来,在少女沉睡的额头上深深一吻。
我会让你回去……可是要记住,你终究无法摆脱我。因为野兽,注定要和野兽在一起。
Chapter 10
谢时清从屋子里上完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等在门外的荆舞阳靠着墙,头歪在肩膀上睡得很熟。
听到他推开门的声音,女子猛地惊醒过来,揉着仍然惺忪的睡眼问:“结束了?”
“对不起。”他内疚地说,“父亲给我加了课……让你等那么久,真是抱歉。”
“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工作。”她顺手接过他手里的书包,却没想到被少年一下子抢了回去。
“这个我来!你受伤了,要好好养伤!”他像是怕她抢走一样护着手里的包,一双眼睛带着些许忐忑又看了看她的肩膀。
荆舞阳愣了愣,然后笑了下,也没有再谦让,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谢时清脸红了一下。这些日子,她对他温和了许多。只是对待他的态度却像是在对一个小孩子,纵容而宠溺。
他不知道那天自己被打晕,她被月城风远带走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当她被送回来时,即使被包扎过,也能看清楚那一身骇人的伤。让他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哽咽住喉咙。
再怎么强悍,她也只是个女孩子啊。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忍住那么痛的伤,连沉睡的脸都一如既往平静?
她睡了两天两夜,才醒了过来。一身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而当他满怀愧疚地说对不起时,她却反问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呢?
他塞住了。是啊,他对不起她什么?是明明看见月城风远对她下狠手却无力帮忙?是没有听她的话跑到那里偷看?还是擅自向父亲求情把她从月城家带回来?
没等他想明白,荆舞阳已经又开口:“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谢时清,不要动不动就对别人说对不起。”
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然而想到那句话,一直保持安静的谢时清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什么?”她挑眉看着他,略有些惊讶。
“我是不是很没用?没法和月城风远一样强大,没有通灵能力,而且……连继承家族的力量都没有!”
“怎么会这么说呢?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你是优秀的。”
他沮丧的叹了口气:“可是我知道……我真的很没用。”
他停了下来,懊丧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我一直在逃避责任……父亲让我学习,我便听他的话,考取全校第一,每天学习专业课程;父亲让我不要张扬,我便忍气吞声,温和待人;父亲说不要招惹月城家的人,我便连去他家把你带回来的勇气都没有!可就算这样……父亲还是说我性格太温和,不适合继承家业!”
“舞阳……我真的很羡慕你。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谢家唯一的孩子多好,这样我也可以活得自由,活出自己的风格……”
一双手抬起来,压在他的肩膀上。他无措地回过头去,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眸。
“哭了。”荆舞阳抬起手指,抹去他脸颊上的泪。
谢时清慌忙低下头,狼狈的擦着眼睛。一边嘟囔着:“哪有这样的……你明明是个女孩子,为什么却比我还强悍,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不哭……”
“和你的出身没有关系。”突兀的话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谢时清没有松开手,于是那声音就跳过了视觉直接进入耳朵。不刺耳,虽然是斥责,却很温和好听。
“谢时清,你在逃避——因为过的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于是你就拒绝接受,把自己关在一个小世界里,以为这样就可以看不见听不见,对吗?”
谢时清点点头,感觉一股新的热流从指缝间留下来。
那声音叹了口气:“你太懦弱了……你说你讨厌那些虚伪的人,你说你不喜欢你父亲的圆滑世故——这些都不是理由。你说想成为我,可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幻想?你不是孩子了,你必须明白,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什么才是你真正能拿到手的。在能力可能达到的范围,尽可能接近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种活法可以过得很好。”她温柔地拉下了他的手,于是那双通红的眼睛便只能直视着她,“把握现实,去创造理想,看看你能走到哪里。”
她强行拉下他自欺欺人的手,强迫他看着外面:“去奋斗,去承担,去改变吧——像个男人!”
像个男人——好像那天她对那个矢车菊妖精说的话一样。
谢时清怔怔看着窗外。夕阳下那棵显然盛开的不是季节的蓝色矢车菊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漂亮男人,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
“谢谢你。”他孩子气地抽着鼻子说。“舞阳,你真的很不像个女孩子——你别生气,我是说,你很勇敢,很坚强……这和你小时候吃的苦有关吗?”
意外地,她却摇了摇头。
“哦,对了……你说过,小时候是你最快乐的日子……”他想起她的话,困惑地说,“可是……为什么说……”
荆舞阳看着窗外,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很静谧。窗外的矢车菊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欢快的摇着叶子。
那叫做归澜的孩子自从成功变成人形后没有和其他妖精一样,急不可待地融入人类社会,或是出去自由闯荡。他留在了这个院子里,白天化作植物,夜晚便化成人形,有时也会跑到荆舞阳身边撒娇,看得从未接近过荆舞阳的谢时清有几分嫉妒。
荆舞阳看着那亮蓝的颜色出神,很久才慢慢开口:“我很小的时候父母意外身亡,把我一个人留在森林里,直到八岁才被师父捡回去。这一切,包括我的名字,都是师父告诉我的。”
“在那之前,我一个人被丢弃在深山里,和各种植物与飞禽走兽作伴。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能听懂植物的语言——是的,植物也有语言,而且它们甚至比人类感情还要丰富。”
“我每天和各种植物说话,他们都很友善,坦诚,热情而纯真。没有植物会害你,没有植物欺骗你。他们告诉我哪里有水源,哪里有吃的。冬天的时候他们把自己的叶子留给我,让我不会被冻死;下雨时那棵大榕树把他的躯干张成空洞,让我躲雨……他们真的对我很好很好,那些日子,我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而被师父捡回去之后,我才接触到人类。我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生命都一样友善纯真。有些生命,为了自己的利益,会骗人,会害人。也许只是一个小谎,可至少说明了,人类并不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最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然后变得憎恶人类。那段日子,我拒绝和师父学习人类的语言,我对所有人类都亮出爪子,特别是那个漂亮得像个妖精的天彻师兄……”
“可是后来我就慢慢意识到,我是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只有植物的深山里。我是人类,就必须和人类呆在一起。从那时起,我才强迫自己慢慢走出来,既然没办法改变,就只能学会接受。我花了很久才学会说话,学会控制力量,不随便伤害别人,又慢慢过了很久,才困难的融入到人类社会里……可我还是没办法和其他人类一样。于是我给自己制定了属于我的规则,只要没有触犯我的规则的人类,我都对他们置之不理。这样,才慢慢好了起来。这和男人女人无关,我就是我,哪怕你说我和野兽一样,这也是我。”
“然后,我就变成了这样。”
最后,她简单总结着。
谢时清从没有听荆舞阳说过这么多的话,一时间竟然忘了怎么回答。他只能呆呆看着她的侧脸,她淡漠的神情,挺拔的鼻梁,秀颀的眉目……除了她,再没有哪个人会有这样的秀颀,像峭壁上的孤松,遒劲而精悍。
这是一种无关男女、无关外貌,甚至无关气质内涵的美。烈烈扬扬,朗朗亮亮,充满了生命最原始的韵律。
她一直看着窗外的矢车菊,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那小小的花朵四下摇晃着,发现没有其它人之后扭动了一下,变成了俊美高大的男人,却带着孩子一样的笑,欢快的跑过来。
她一手撑着窗台,敏捷地跳了出去,正好迎上扑过来的男人。挑染着亮蓝色的漆黑长发让她抱了满怀,她低头微笑看着那张灿烂的笑脸,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是一幅与他无关的美景。
谢时清站在走廊内,出神地看着外面。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到他们的不同。哪怕是那天夜里,看到她狼狈的倒在月城风远刀下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距离感。
他也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恐慌——要是这个人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要是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梦,睁眼便又是现实……
那该怎么办呢。
Chapter 11
“舞会?”
“嗯……是的。”
谢时清忐忑不安地低头,悄悄观察着女子的表情,可出乎意外,她竟然没有什么反感,而是依然如同没听到一样,继续低头擦着银色金属护臂。
“那么……你知道了?”
“嗯,”她头也不抬,“我知道了,可我不会去的。”
谢时清差点没跳起来:“那……那怎么可以!九华每年都会有圣诞舞会,每个人必须参加……如果不参加的话,会强行开除学籍的!就算……就算是伴读也不能例外!”
“那就开除好了,”她依然淡定地说,“反正我还有最后一个工作在九华,完成后我就会离开。”
谢时清怔在了当场。
她说……她就要离开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工作,然后就要离开?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告诉他!难道她连走都不打算说一声吗?!他以为……她把他当成朋友,可她居然连再见都不打算说吗?!
许久没有听到男生出声,可站在身边的人却并没有离开。荆舞阳停了手中的动作,略有些奇怪的抬头,却看见男生死死盯着她,一双眼中充满着愤怒,还有委屈。
“你怎么了?”
“你……你连离开都不告诉我吗?!”
“我当什么呢,”她漫不经心挥了挥手,“工作是明天晚上,完成后我会告诉你的,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
“咣”!
摔门而去的声音把荆舞阳剩下的话打断了。怒气冲冲离开的人用的力气那么大,以至于让窗户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搞的……”荆舞阳奇怪的摸着下巴,“人类真是奇怪……”
谢时清失控冲出去本身也只是因为一时愤怒,小孩子气的占有欲让他觉得荆舞阳不告而别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可事后想想就该清楚,像她这种人,会想起来临走前给他打个招呼就已经是对他很亲近的做法了。
可已经做下了事情,再回头道歉又有些拉不下脸面。于是谢时清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以不去观摩荆舞阳工作作为抗议。
可他等了两天,直到荆舞阳工作应该结束了的那个早上,女子都没有回来。他开始恐慌——难道是她真的生他的气了,于是索性直接一走了之?
坐立不安了一个上午,他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冲出家门,直奔向学校,想要去找她。
可他还没到学校,就正好撞见了他在找的人。
只是,那人却是被月城风远送回来的。她一身是伤,半倚在妖孽一样漂亮的少年怀里,两个人一起看向他。
看着那少年似笑非笑挑起的唇角,谢时清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着急的等了她两天,可这个女人却在和她的“师兄”打情骂俏!
他也瞪着她,憋了半天,才不冷不热说了一句:“工作结束了?”
“没有哦,”回答他的却是月城风远,他笑着说,“而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阿阳的工作……不该是你这种人应该知道的吧?”
“闭嘴,张天彻,这和你没关系。”她冷淡地说。淡淡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来:“谢时清,扶我回去。”
——说得好!丝毫没有在意女子那使唤一样的动作,谢时清只想为那亲疏分明的一句话鼓掌叫好。马上忘记了前仇旧恨,乐颠颠地上前扶住女子。
还好,她受的伤虽然不轻,可比起之前那惨烈的一战还是要强上许多。荆舞阳靠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