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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就上班去了?八点还没到呢!”乔可人愕然地停下吃千层饼的动作,看了看墙头上的石英钟。
“公司规章第二条,准时上下班,不迟到不早退,我虽然是老板,也不能例外。”谢君安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解释自己这种近乎小家子气的行为。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呵呵,能拥有短暂的自由也不错哦!乔可人扔下吃了一半的千层饼,急急地追上去,“我想去医院看我爸爸。”
“不行,今天你得好好地在家里陪爷爷说话,知道吗?”谢君安状似温柔地捏了下她的粉脸,实则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戒。
“哦……痛……”乔可人痛得捂住自己的腮帮子,却又不好当着谢思源的面发作出来,只能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重新坐回谢思源的身边。
“怎么了孙媳妇,安仔欺负你了吗?”谢思源眼中是了然的笑意,这对小情人,大清早就闹情绪啦!
“没……没有。”乔可人拿起面前的豆奶一阵牛饮,谁知喝得太急了,差点被呛到,“咳咳……”连豆奶都欺负她,真是没天理呵!
第6章(1)
“来,跟爷爷说说,你和安仔是怎么认识的?”吃过早饭,谢思源就把乔可人叫到身边,问长问短,对于孙子的闪电恋爱,他实在是好奇得很哪!
“我们……我们是在电影院门口认识的。”乔可人想了想,然后实话实说。
“电影院门口?的确是个约会的好地方,你接着往下说。”谢思源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打听着孙子的浪漫情事。
“我在那儿擦皮鞋,谢……君安他不小心踩到了狗屎,让我帮他擦鞋,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乔可人含含糊糊地说着自己和谢君安初次相遇的情景。
“然后呢?”谢思源意犹未尽地问。
“然后我们就相……爱了。”乔可人脸红地回答着,心里暗暗叫着罪过,老天爷明鉴呵,她不是存心要欺骗老人家的,千万别让她和皮诺曹一样长出长鼻子来。
“就这么简单?”谢思源不甘心地问,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听到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呢!
“是呵。”乔可人点头微笑,老人家真有趣,十足老顽童一个,和谢君安完全不同,看来谢君安没有得到这方面的遗传呢!
“既然你和安仔很相爱,想必对安仔已经十分了解了,对吗?”谢思源笑眯眯地问。
“这个嘛不敢说很了解,但是大体上还是知道的,譬如说他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最喜欢的饮料是咖啡,最喜欢的食物是红烧鲫鱼,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是背叛……”乔可人背书似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背了一遍,“我说得对不对呵爷爷?”幸好她早有准备,不然可要出洋相啦!
乔可人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背得太顺溜了,反而让谢思源起了疑心,不过他实在太喜欢面前的女孩儿了,并没有再刨根问底,而是聪明地把话题转移到了乔可人的学习上。
一提到大学里的学习生活,乔可人立时如释重负地侃侃而谈起来。
一个上午就在谈天说地中度过了,下午闲来无事,乔可人就帮琴姨打理那些花花草草,修剪花枝,浇水施肥,她忙得不亦乐乎。
琴姨不爱说话,眉宇间总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大概在谢家过得不是很开心吧?
“琴姨,你学过插花吗?看你修剪花枝的手法似乎蛮有一套呢!”乔可人羡慕地看着王瑞琴修剪花枝的手。
“十多年前的手艺了,现在退步多了。”王瑞琴颇有感触地笑了笑,“我和阿玉爸爸就是在花店里认识的,那时候我刚刚从乡下出来,什么都不懂,是阿玉爸爸让我懂得种花、护花的,我的这些手艺全是他一手教我的……”好久没这样对人敞开心扉了,再不说出来的话记忆就要发霉了。
“你们一定很相爱吧?”大概是从小缺乏母爱的缘故吧,乔可人对琴姨有着非同一般的亲切感。
“爱?”琴姨茫然地看了看天,幽幽地叹了口气,“不,阿玉爸爸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替代品罢了,在他心里永远只有安仔的妈妈。”
“琴姨?”虽然不是很清楚谢君安父母和琴姨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得出来琴姨是深爱着谢君安父亲的,不然她说起这段往事时就不会这么痛苦,乔可人想不通,既然谢君安父亲心里只有他妈妈,为什么又会和琴姨走到一起了呢?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怪不得阿玉爸爸,是我牵绊住了他,毁了他平静的生活和美满的家庭,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安仔,更对不起安仔的妈妈。”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从琴姨的脸上滚了下来,过往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一幕幕地从她眼前忽闪而过,“在安仔出世之前,阿玉爸爸和安仔妈妈是非常恩爱的,可是自从有了安仔以后安仔妈妈就把全部注意力转到儿子身上去了,阿玉爸爸很失落,但又不好说什么,母亲疼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和儿子吃醋呢?渐渐地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交流越来越少了,到最后更是发展到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地步,阿玉爸爸在老爷子那里也碰了壁,一气之下他就扔下谢家庞大的产业不管,自己在外面开了一家花店,做起了小本买卖,日子倒也悠闲自在,直到我出现在他生活里之后他们夫妻才彻底决裂了……”
听了琴姨催人泪下的回忆之后,乔可人终于明白谢君安为什么那么仇视琴姨了,对琴姨的恨早在他童年的时候就扎根在他心里了呵!可是琴姨又何其无辜?该怎样解开琴姨和谢君安之间的心结呢?
“琴姨,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总有一天谢先生会明白你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乔可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才好。
“我没事的,谢谢你,乔小姐,跟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坦多了。”琴姨由衷地说,要是自己的女儿能有乔可人这么懂事就好了,可是君玉这孩子却像是永远长不大似的,唉!
“是吗?可惜我只能做个听众而已,什么忙也帮不了你。”乔可人说。
“乔小姐说的什么话,你不是在帮我打理花草了吗?”琴姨微微地笑了。
“这也算?”乔可人娇憨地问,随即发现墙角处有一盆长满杂草的仙人球,不由好奇地跑过去看,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几乎都被琴姨修剪过了,为什么却独独遗漏了这盆仙人球?
“乔小姐,你不要动它。”见乔可人把仙人球花盆端了过来,琴姨立时吓得脸色发白。
“为什么?这里面都是杂草了呢!”乔可人不解地问。
“这是——”琴姨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谢君安大踏步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她连忙上前和他打招呼,“安仔,你回来了,对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呃,下午陪客户在外面打高尔夫球,出了一身臭汗,所以就早点回来洗个热水澡。”谢君安沉吟了一下,找了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来回答琴姨的疑问,眼光却不自觉地投向那个站在墙角边的身影,事实上他哪里是陪客户打高尔夫球,他是因为不放心这个临时女朋友才决定提早下班回来的,他怕她一个不小心就穿帮呵!
可是当他的目光一落到乔可人手中的仙人球花盆时他的脸色马上变得非常难看,他一阵风似的冲到乔可人面前,一把夺过仙人球花盆,厉声问:“谁允许你动我的花盆的?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谢君安转过头,盯着琴姨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你干什么大呼小叫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花盆嘛,这么紧张干什么?”乔可人生气地白了谢君安一眼,走到琴姨身前挡住他嗜血般的视线。
“小小的花盆?你知不知道这盆花对我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这可是母亲留给他的惟一纪念,万一她不小心摔碎了怎么办?
“是我无意中发现这个花盆,想要清理一下里面的杂草,难道这样做也不行吗?”乔可人理直气壮地反诘,既然他这么重视这盆花,为什么又对它不闻不问呢?花盆里的这些杂草少说也有十来天没有清理了。
“不行,绝对不行。”谢君安疾言厉色,“我警告你,下次不许随便碰我的东西。”
“不碰就不碰,谁稀罕!”乔可人不服气地回嘴。
“乔小姐,你不要怪安仔,你不知道这盆仙人球是他——”琴姨不想他们因为一盆仙人球就伤了和气,忍不住想要替谢君安解释一下个中缘由。
“这是我和乔小姐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帮我解释。”谢君安冷硬地说。
“喂,有你这样跟大人说话的吗?没礼貌。”乔可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义愤填膺地跳出来指责他,再怎么说琴姨也是他的长辈,他怎么可以这样和长辈说话呢?
“乔小姐,安仔只是一时心急,并不是有意对我不敬的,两个人有话好好说,不要一上来就针锋相对的。”琴姨为乔可人的仗义执言而深深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她心里还是希望两个年轻人能和睦相处的,为了让他们能有一个不受打扰的谈话空间,她识趣地走了开去。
一等琴姨离开他的视线,谢君安就很不给面子地拉下脸。
“乔小姐,我请你来是配合我演戏的,不是请你来干涉我的家事的,知道吗?”
“干涉你的家事?谢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自己只是想要帮忙把仙人球花盆里的杂草清理掉而已,难道这样做错了吗?而且爱护花草和干涉他的家事有什么关联?他语气中的冷漠让乔可人感觉很不舒服,脸色忍不住沉了下去。
“意思很简单,我希望你和琴姨保持一定的距离。”谢君安面无表情地说完,抱着花盆转身进屋。
“莫名其妙!”乔可人怔怔地愣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如梦初醒地对着谢君安的背影喊了一句。
第二天,乔可人很早就起床了,说实在的,她在谢家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如果今天她再不出去透透气的话就要窒息而死了。
不知道他爷爷什么时候回美国?
“嘀嘀!”两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唤醒了沉思中的乔可人。
“上来吧。”低头打开驾驶座旁边的车门,谢君安的脸上少了一丝冷峻,多了一丝歉意,昨天他太情绪化了,对一无所知的乔可人来说,他的言辞实在激烈了点。
“干吗?”乔可人冷冷地看他。
“你昨天不是说要去医院看你父亲吗?”谢君安心平气和地说。
为了早点见到父亲,乔可人这才闷闷地钻进车内,坐在副驾驶座上,眼望前方,一言不发。
谢君安发动引擎,车子立时绝尘而去。
车窗外,景物像幻灯似的转动着,挺拔的行道树,林立的高楼,行色匆匆的人群,还有蚂蚁般川流不息的车辆,乔可人紧抿着嘴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不让自己过问有关谢家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谢家人保持距离应该是聪明的做法。
“你父亲住哪家医院?”谢君安关切地问,握着方向盘的手却青筋暴突,一种惜别的情绪深深攫住了他的心。
“过了前面第五个红绿灯,在35路公交车站停车就行。”乔可人嗡声嗡气地说,她现在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车子蜗牛似的爬行着,可是谢君安一点都不着急,这样一来他可以和她多呆一会儿。
“那我等下该怎么联系你呢?”可惜目的地还是转眼就到了,谢君安把车子停靠在车站边上。
“晚上六点我会在这个车站等你。”乔可人回答,随即快速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那……晚上见!”谢君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启动引擎,转动方向盘,掉头而去。
乔可人坐上了往疗养院的公交车,到目的地后在院外的小卖部里买了几斤水果后,她兴奋地走进病房大楼。
因为她来得早,病房里进出的只有医护人员和搞卫生的勤杂工,走廊上静悄悄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清脆而响亮,就像她此刻兴奋的心情。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她父亲的诊治医生包文博一见到她,就激动地把她叫住了。
“乔小姐,你总算来了,我们正四处找你呢!打电话去你的租住地,房东太太说她也不知道你的去向,把我们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急着找我?难道我爸爸出什么事了吗?”乔可人想到这个可能性,不觉一阵心慌。
“你先别激动,是这样的,你爸爸昨晚上割腕自杀,幸好护士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包文博娓娓道出原委。
“割腕自杀?用什么割的?进院的时候不是都把危险物品拿走了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乔可人惊骇万分,差点站立不住。
“你爸爸打碎了厕所间里的窗玻璃。”包文博为难地解释着,虽然处处提防,却还是没能阻止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