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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恒微微笑了一下,理理飘忽的心神。“在国外的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你是指婚姻?嗯,不错呀!他对我很好、很体贴。”
她看了叙恒一眼,又说:“如果我说他欺负我了,你会怎么样”她睁着大眼睛寻求答案。
叙恒稍稍思考了一下。“唔……嗯……我……我会……叫你哥哥找他算帐。”
巧筠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你还是没变,对女孩子仍是这么冷酷、戒备,不过这样对你老婆比较好,她比较放心呀!她……我想,你老婆的名字是叫井修柔吧?你是这么冷酷却又专情、死忠的人,老婆的名字应该没有第二人选吧?她……没来吗?喔,别告诉我你没找到她喔!”
巧筠没变的是,她的话匣子一打开,仍是源源不断的问题、话题:但相较以前面言,现在的她似是成熟多了,也理性多了。
叙恒一阵摇头,又一阵点头的,连自己都快迷糊了。
“呃,我不知该从何讲起,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非常确定的答案,那就是我老婆的名字绝对是井修柔,绝无第二人选。”
巧筠看了看结婚喜联上新郎、新娘的名字,叙恒赶紧补充地说:“我说的是修养的修,温柔的柔。”
巧筠咯咯地笑了起来。“真鲜喔!这名字似乎跟咱们挺有缘的,我一生都逃不出这个名字……嘻,你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两人尴尬了一阵,一会儿,巧筠的夫媚走来,巧筠迎上,两人亲匿的拥腰搂背走向叙恒。
巧筠笑盈盈地说:“叙恒,跟你介绍,他是我老公,幸伟。”
两人寒喧地握手;叙恒细看眼前的男子,不很好看,但挺忠厚老实的样子,从他眼神中更可看出他对巧筠坚贞的爱。
巧筠向幸伟耳语一番,幸伟先行离开了。
“如何?是不是看出他很爱我的样子?”巧筠笑问。
叙恒点头称足。
“好多人都这么说的,连他本人也是。他每天至少说三声爱我。”她笑了笑,又说:“我真有这份魅力让他如此狂爱我吗?”
“当然。”叙恒笑答。
“你说谎!如果我有魅力,你爱的就不是别人了。”
叙恒又是一阵尴尬,哑然无语。
“别紧张,过去的事了,说说而已。我很爱幸伟,不会前叛他的,现在的我很幸福也很快乐,你放心吧!”巧筠仰起头,潇洒地说。
叙恒微微牵动嘴角笑着,又点点头。
巧筠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口气,露齿一笑。“好吧!有机会带你老婆来加拿大玩,我愿意当你们的导游喔!那么……我回座了,你也快回座吧!酒席快开始了。”
“好,拜。”叙恒简单回答。
“拜。”巧筠笑着回应,转身长卷发一甩,背影愈来愈远、愈来愈小……
叙恒感慨,不管爱与不爱,似乎都免不了大大小小的伤害烙印在彼此心底。
辞去工作的修柔,现在的生活再优闲自在不过了,成天带着安朋东跑西跑、东逛西逛,好不快活啊!
这天,她牵着安朋走在闹区,由于不是假日,所以人潮并不汹涌。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女孩,直朝他们笑。修柔觉得面熟又似陌生,正思索盘想之际,那女孩已来到他们跟前了。
“柔阿姨,我是蓓琳哪,你还记得吗?”
“蓓琳?你是蓓琳?”修柔又惊又喜。
“我们搬家了,你一定找不到我们,是不是?在你搬走后的三个月,我爸调职高雄,我们也就跟着来了。”她看了安朋一眼,“他就是你的宝贝吗?”
修柔微笑点头。
蓓琳欣喜地蹲下,与安朋交谈。“嗨,我是蓓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安朋。”
“你知道吗?当你还在你妈咪的肚子里时,蓓琳姐姐就认识你们了。那时候的安朋大概只有小洋娃娃一般大,正躺在妈咪的肚子睡觉呢!”蓓琳边说边比画着。
“那蓓琳姐姐那时候有多呢?”安朋天真的问。
“像大洋娃娃那么大?”蓓琳站起身摸摸安朋的头。
“柔阿姨,你们现在住这儿吗?”
修柔点点头,“嗯,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很近,坐车几分钟就到了。”
蓓琳摇摇头,说:“不了,我没时间。虽然我很想去,但我今天是请公假出来的,准备买一些做毕业展的材料。”
“你要毕业了?高中毕业?好快哪,我都忘记你该念几年级了。一转眼,你也长成一个标致动人的大女孩了,在学校一定很多男孩追吧?有没有男朋友呢?”
“男朋友这名词离我呔遥远了,我妈规定我们三姐妹得在二十四岁后才能交男朋友。”蓓琳俏名的翻翻白眼,说:“我不知道那时候还交不交得到男朋友?”
修柔笑笑,说:“会的,蓓琳二十四岁会更成熟、更美丽的。”
两人相视一笑。
“好吧!你去忙,别超过回学校的时间而被罚了。”
蓓琳点点头,又耸肩包拿出纸笔,说:“柔阿姨,把你的地址和电话留给我好吗?等毕业展一过,我有空就去找你。芬芬、珠珠也好想念你呢!”
“我也许过一阵子要搬回台北了,安朋的……爸爸要接我们回去。”
“真的?太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有结局的。”蓓琳欣喜的说着。
“还有知道什么时候呢?这样吧,你留下你的地址、电话,我再跟你联络吧!等我回台北,安定后再联络你。”
“好,等你的电话喔!”蓓琳一面说着,一面将纸笔靠在墙上写下。
修柔接过纸片,稍看了一下,微微一笑。“这儿离我的住处也不算太远。”
“柔阿姨,等你结婚时也寄一张喜贴和一张结婚照给我,好吗?就算我无法去参加,但我们全家会在那一天看着你们的婚照,默默的祝福你。”
“当然。”修柔微笑说。
挥别了蓓琳,彼此什么时候能再相见已是无法预料了;芬芬、珠珠也应该满大了吧?!她们可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呢!
修柔牵着安朋闲逛,脑筋不禁盘想着:为什么要告诉蓓琳叙恒要来接我呢?为什么要向尉平说我要回台北了呢?我为什么要说谎?虽然叙恒不止一次地承诺要接我和安朋回蓝家,但彼此间终究没有一个确切的允诺啊!而我为何像己确定盘的这么告诉他们呢?终究我也有虚伪的一面——为了逃避多情、为了保有面子,终不惜女口此编造……
再过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呢?一阵子后我和安朋仍在高雄,而西洋镜被拆穿,又是一则大笑话了。唉,管他去,谎都扯了,总不能收回吧?等吧!过一阵子再带安朋到另一个地方落脚,流浪一般的生活,挺无奈也挺新鲜呀……
“妈咪,爸爸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呀?”安朋忽然天真的问着修柔,而修柔却被他的问题着实哧了一跳。
“安朋,为什么提爸爸?谁告诉你爸爸这名词的?”
“是叙恒爸爸呀!上次我去台北玩的时候他跟我说的。还有大姑姑、小姑姑、爷爷、奶奶、大伯、伯母,他们的名字都好奇怪,尤其是大姑姑和小姑姑,都叫姑姑,她们为什么要取一样的名字呢?好难分辨。”安朋天真的将那天的情形据实秉报。
修柔回想起那晚叙恒将安朋送回她手中的情景,安朋叫了叙恒爸爸,当时虽被震憾住,但事后没有询问安朋,也就淡忘了。
“安朋,爷爷、奶奶、姑姑、伯伯等称呼,是对长辈礼貌的称谓,而且每一辈份都有不同的称呼,就好像你叫妈妈、叫程老师、叫时军叔叔是同样的意思,懂吗?那些都不是人的名字,而是称谓。”修柔细心地解释。
“喔,原来如此呀!可是……妈咪,你还没回答我,爸爸什么时候会再来看安朋?他好久好久没来看安朋了。”
修柔愣想了好久。好久了吗?不过是一个月而已嘛……唉!也许家庭会议谈判破裂,叙恒又害怕的躲起来了。可是若真是谈不拢,他们又为何要安朋亲妮地叫他们?喔,血缘是割不断的,即使他们再生气,安朋终归是蓝家的子孙、流着蓝家的血液,他们不可能不要安朋的,那么……我又算什么呢?
“妈咪,妈咪,妈——咪。”安朋不停唤着发呆的修柔。
“喔,什么事?”修柔霍地惊醒。
安朋气喘吁吁地直唠叨:“妈咪,你在发什么呆呀?又走那么快,人家喊你、追你,你都不晓得。”
“对不起,妈咪想事情想得出神了。”修柔歉然地解释,一把将安朋抱起,漫走着。
“妈咪在想爸爸吗?别气爸爸的气,也许爸爸太忙了……一定是的!原谅爸爸好吗?”
修柔笑着摇摇头,说:“不,妈咪没有怪……爸爸。
妈咪也不想爸爸,妈咪只想安朋,妈咪这一辈子拥有安朋就够了。“
“可是安朋将来长大了会结婚呀,那就只剩妈咪一个人了,妈咪会孤单的。”
修柔捏捏安朋的小鼻子,笑说:“好哇!现在就想着有老婆后把妈咪甩了,妈咪会辛苦养你做什么?干脆现在就把你丢掉好了。”
“哎呀,安朋不敢啦!安朋是看电视学的嘛!电视上的男主殂都这样说的。”
“不可以学电视剧说话,那是在演戏的对白。你呀!都快变成电视儿童了。说,你在托儿中心是不是都在看电视?程老师上课教的,你都有认真学吗?”修柔责问。
“没有……有呀……我……哎呀,妈咪问这么多问题,人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啦!”
“慢慢回答。”修柔不疾不徐地命令。
“程老师教我的我都有认真学啊!电视是在午休吃饭时才看的,而且都是马老师选的节目,她都喜欢看男生爱女生的戏嘛!”安朋一副小大人的口气。
“所以你就学台词?”
“嗯,其他小朋友也有学呀!”
修柔白了他一眼,以严肃的口吻说:“妈咪不希望你学那些台词。电视节目主要是娱乐大家,如果因为你们乱学习、模仿,而使家长对电视节目反感,岂不破坏了电视带给大家娱乐的义意了吗?”
“我知道了,妈咪,我以后不会再学了,也要叫其他小朋友别学。不然,马老师总有一天会被小朋友的家长骂的。”安朋懂事而善解人意地说。
修柔满意地一笑,轻捏安朋饱满结实的小脸颊。
“没想到小安朋这么贴心,懂得体贴老师的辛劳及兴趣,不错哟!”
安朋谦虚而略羞怯地一笑。修柔拥紧了他,满心安慰而愉悦地漫走着。
轻快的儿歌,温暖的夕阳,伴着母子俩优闲、轻快的脚步,踏进大厅时,修柔的眼皮控地跳了几下。虽然自古有言,眼皮跳是即将发生好事或坏事的徽兆,但修柔交不以为意,她一向搞不清楚哪双眼皮跳是代表好事、哪双是代表不好的事。
而且,若预先知道了不好的征兆,岂不事情未发生就优心忡忡,反而心里负担更重?搞不好来本不会发生的事,却教自己忧虑的心弄得神思不定,而真的发生事情哩!
修柔索性不予理会,反正该来的躲不了也跑不掉,何不随遇而安、气定神闲,才活得愉快。
电梯缓缓升上八楼,门“叮”地一声缓缓打开来。才一踏出电梯,修柔便教家门前的景象给惊得呆愣住。
一大群人正以开心、欣悦的眼神注视他们母子。
安朋放开与母亲握住的手,奔向叙恒。“爸爸,爸爸,你终于来看我们了,我和妈咪好想你喔!我问妈咪爸爸什么时候会来,妈咪说不知道,才一说完,回家就看到爸爸了,还有爷爷、奶奶、伯伯、伯母、姑姑们……安朋好开心哟!”
“修柔,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叙恒定定的看着修柔。
“修柔……修……柔……”一对老夫归也走向修柔,满怀激动的心、汹涌的情。
修柔想要强忍住眼眶中打滚的热泪,终还是让泪水奋眶而出。她奔向老夫妇,“爸、妈……爸……妈……”
站在一旁的蓝家夫妇、姑嫂们,也忍不住地拭着眼角渗出的泪。
井家夫妇老泪纵横,激动地拥住修柔。
“傻孩子……你这傻孩子,为什么不告诉爸、妈呢?为什么一走了之?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爸、妈有多焦虑、多担心吗?”井母哽咽,激动地责备。
“对不起,对不起……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好啦,好啦,别说了,团圆了就好……就好……”井父一面拭着湿润的眼眶,一面说着。
这一天,将是修柔永难忘的——与蓓琳的重逢、与家人的团聚……原来,那眼皮的跳动是喜事。
耀眼的睛空,麻雀吱喳的鸟语听起来像喜雀报喜似的。
井家与蓝家洋溢着愉悦的喜气。
姬百合、水茉莉与各色玫瑰簇拥着娇羞而动人的新娘,散发着怡人清爽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