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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抱持观望态度,因为有可能连父亲都不会反对。
“成人之美可不包括牺牲自我,我的情操没有那么伟大。”秦绿湄看了古珞琰一眼之后走向孩子,不排除他们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
“在九年前已经牺牲一次了,九年后再牺牲一次有什么关系?我想不会有人反对。”杨隽湄不蓄意让古珞琰知道一切,只希望他够聪明。
九年前的一次牺牲有了绿婷和他,现在为自己而牺牲又有何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绿湄对儿子的态度很讶异,这番话只有他们能懂。
“我跟绿婷睡得很饱。”言下之意就是这是他和绿婷的意思。
她走到矮墙拉着杨隽湄入屋,一面问道:“你们喜欢他?”其实她问得有点心惊,不知道儿女们会不会倒戈相向。“讨厌的心一如往常。”太喜欢把兵法应用于生活的人,教他们怎么喜欢?也不像母亲有能力应付,所以只好避得远远的。
“那么为什么又要我有成人之美?”
“讨厌一个人不会亘古不变。”杨隽湄给了母亲一个灿烂的笑颜,只要是她喜欢或讨厌的,会有他们陪着。
“你们是我的孩子真是太好了。”秦绿湄在儿子的额际上印了一吻,她当然懂得他们的意思。
“那么外面的那个人怎么办?”老实说,他一点也不在乎古珞琰的死活,他在意的是母亲的想法,毕竟她的脑袋跟常人不太一样。
她抵着纱门拥着儿子的颈项,轻声道:“那就是我的事了,既然他喜欢玩兵法,那么我就奉陪,反正不是他阵亡就是我投降,你们也知道游戏规则不是?就静静的看着吧!”
“如果你输了怎么办?”杨隽湄一脸慎重的问。
秦绿湄安详的笑道:“除非我的儒家思想又跑出来了,不然以道家虚静无为的处事观点,再加上安时处顺,我能如何?”不管结果如何她也只能接受吧!
是呀!妈咪能如何?
杨隽湄有种莫名其妙的担忧缠绕着胸口,这是他和绿婷共同的担忧,至于是什么他们也不太能解释,可能是担心“未来”吧!
微凉的夜风轻轻的吹拂着,奏绿湄一个人躺在她爷爷留下来的躺椅在晒谷场上欣赏着夜色,虽然眼前所见是一片黑暗,但是心里头知道黑暗里有满山的青翠,所以颇能自得其乐,而且满天星斗也够满足她了。
手上拿着一瓶爷爷最喜欢喝的黑啤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她难得将长发放了下来披散在身侧,这里没有夜灯所以一身白衫显得醒目,让她看起来像孤身飘泊的游魂,但是她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听着周遭的虫鸣放松自己的心情,也听见空气中还有另一个脚步声,虽然刻意压低了声响,但是她还是听得很清楚,也知道来者何人。
“学长,这么晚了还不睡?”秦绿湄并没有转身反而闭上双眼,手中晃着酒瓶。
“你呢?为什么也不睡?”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正好眠的他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一走出帐篷就看见她坐在晒谷场里,不由自主的就移动脚步朝她走近,夜色之中她好像卸除了所有防备。
她的身影看起来好孤单也显得脆弱,不由自主的让人想亲近她、陪着她。
“那么好的夜色,不看可惜,台北因为光害太严重,一定看不到这样的夜色。”她又啜口酒引来古珞琰的皱眉。
“你喝酒?”他坐到晒谷场的矮墙上不悦的看着她。
秦绿湄无所谓的笑道:“从爷爷八十大寿开始,我们家的小孩不管年纪就开始喝了,如果不是酒,爷爷可不接受敬酒的。”她很喜欢亲近爷爷,这是别的孙儿做不到的,所以她是爷爷最疼的孙子。
“你们不管法律?”看她这个样子,古珞琰直觉的不喜欢她喝酒,这让她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消失,更像本来就不存在这世上。
她还是挂着无心的笑容慵懒的说:“学长,如果你要捉爷爷,那就得花心思到地府去找找了。”
“别叫我学长,你该明白我不喜欢,而且你更清楚我在意的不是这个。”她的一声学长并没有把他们的距离拉近,反而扯得更遥远。
“你也明白这是我的习惯不是?要我改变很难,你也知道。”秦绿湄回答了他的问题,更避重就轻的说了她的意念,也知道他不会喜欢这个答案。
“你是蓄意的。”古珞琰知道她还是不会放弃把他赶离这里,更想把他激怒,但是他不会让她轻易得逞。
秦绿湄突然笑出声音,问道:“无心与蓄意,你又如何分辨?”
古珞琰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她绝对不会接受他只凭感觉的分辨。
“你是一个君子。”
他不懂她又说这句话的原因,所以有点恼怒。“别老是拿这句话来奉承我,小心我哪天变成小人来对付你。”
但是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威胁而收敛,反而笑得更灿烂,“无所谓的,反正一个月以后你就会离开不是?有我在,我想你也不会想再来第二次。”
“难道你就不能有一些在乎?”就算是对他生气也好,只要她能有任何的情绪就好。
“我只是在安时处顺,你该知道那两个字有多伤人。”
秦绿湄平静的回望他,这个问题他们在十二年前就讨论过了,但是秉持儒家思想的人永远也不懂反退的人生观。
“但是一个人的背后是孤独,这是你知道的。”
“两个人的背后就一定是幸福?我想还有伤害吧。”她拿起手中的酒想一饮而尽,却被他阻止。
“别喝得那么凶。”虽然她可能不会理会他的好意,不过他也不冀望她的感激。“我没有办法保证一定没有伤害,但是你怎么能连机会都不给我?”
她一起身冥静的夜就传来一阵凉爽的清风,里头还参杂着绿叶香与她身上淡淡的温香,肆无忌惮的侵犯他的嗅觉,而她好像陶醉在凉风之中,过了许久才又开口。
“我只是秉持着风与叶的启示。”
第三章
“风与叶的启示?”古珞琰无法理解风与叶子能给她什么启示。
“我若是迎风摇曳的绿叶,你就是阵阵吹拂的凉风。”她慵懒的躺回椅子里,淡淡的调:“凉风只是短暂的过客,绿叶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当凉风不再,它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停留在原处不为所动。”
“它会不会因为凉风不再而怅然若失?”这个问题他是为自己问的,更是他所关心的,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用了心得到的会是什么。
“怅然若失……”秦绿湄扬起脸看着如黑丝绒的夜色,喃喃地的念着,感觉像是在品味,许久之后才将目光转回古珞琰身上。
“照理来说,应该不会,绿叶只是固守着本分,怎么会因为风的驾临与否而有所期待或者难过?”
“难道没能有所改变吗?你不是绿叶,我更不是凉风,我们只是人。”他试着让自己的情绪沉淀,或许能换得她的一丝改变。
“所以我才会说‘照理来说’,因为我只是个人。”她也不敢说能完全秉持着绿叶的心态,人活着总有些意外,何况她不知道这阵凉风是否会是让绿叶落下枝头的眷恋,让她心甘情愿的随风而去。
或许他只是来扫落叶的秋风,并不是她能企盼的春风。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个事实。”
秦绿湄还是那抹淡雅的笑,不做任何表示。
“如果我跟人谈感情,会好过和植物的。”古珞琰突然走过来双手捉住躺椅扶手,并倾身向前,让她动弹不得。“我不会是来捣乱的秋风。”
在秦绿湄的唇上如蜻蜓点水般的浅啄之后,他再正经不过的看着她,不过她依然是那间适安然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似乎读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期盼,她淡然无谓的问:“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他可能在等她生气,但是她并没有,而且也不知道该生气什么,这吻并非完全没有感觉,只是酥酥麻麻的,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或许真的如她的孩子所说的,她的道德观太薄弱了。
“我以为你会甩我一巴掌,正常的女人都会这样不是?”他撤销了封锁坐回两步远的矮墙上,细细的端详着她的反应。
“所以我不是正常的女人。”对他所说的话,她竟然涌出了酸意,难道他以前也对另一个女人这么做?而那个女人赏了他一巴掌?
她知道自己该无所谓的,但是那莫名的酸意还是煎熬着她。
古珞琰看见了她眼底一闪即逝的情绪,他笑了。“至少以前的你是。”以前他是做过相同的事,但是打他的那个人就是她啊!
“以前?”在他的引导下想起了那段记忆,她也笑了。“好久的记忆了。”
那是他们的初见面呵!在人潮不断的校门前,他当着众人的面前吻她,而她怒不可遏的赏了他一巴掌。
秦绿湄又拿起啤酒想喝,不过这次让他连酒瓶都夺去了。
“怎么你来住这里染上了酗酒的恶习?”他打从心里不喜欢她这么喝酒,感觉她形影好孤独,像是无意识中在向他求援,可是本人却不接受他的援助。
“我从以前就会这样喝酒,只是没人知道罢了。”从会喝酒以后,她就喜欢夜半无人时拿着一瓶酒,独自品尝孤独,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寂寞,在她眼里却是种享受。
“而且啤酒是不会醉人的。”可能会有点醺醺然吧!不过她很喜欢那种飘飘欲仙的轻松。
“以前就这样?”古珞琰突然觉得她今夜的话多了点,啤酒真的不醉人吗?但是她的脸似乎染上了许多红云,而且是不自然的红,他反射性的伸手探了她的额际,而她没有任何拒意,这让他更觉得奇怪,不过他下一秒就有答案了。
虽然算不上高烧,但还是有点烫人,他蹲在她身边柔声问着。
“你在这里坐多久了?”
“现在几点了?”她没有带手表的习惯也还没学会观测天象。
古珞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两点半。”
闻言,她缓缓的伸出四只手指头,“四个半小时。”醉了加上病了让她诚实得不得了。
吹了四个半小时的冷风?!虽然这里的天气不会冻人,也不能这么坐吧!
古珞琰将她抱了起来往屋内走,她果真不正常了,所以也没有任何抗拒,不过他可想抗议了,难道她不吃饭的?怎么会瘦到他抱起来没感觉。
“家里有没有什么常备药?”古珞琰将她放置在她的床上,也注意到两个小朋友刚才探了一下头,不过并没有出来看看的意思。
“药?我没病为什么要吃药?”秦绿湄翻开他为她盖上的棉被,抗议着,“很热!为什么要盖棉被?”
“你在发烧。”古珞琰不厌其烦的又替她盖上,不过又让她拉开。
“我知道我又在发烧,所以我才到外面喝酒散热,你为什么抱我进屋?”她晃了晃头,想晃去那醺然的感觉,可是只是让头更晕。
“喝酒散热?”古珞琰不自觉提高了音调,他知道有种医疗上的酒精拭浴,可是能用喝的吗?而且她用的是“又”字,她常常这样?“人家用拭浴,你用喝的有效吗?”
“我是护士懂得照顾自己的。”秦绿湄受不了晕眩感而埋入柔软的枕头里。
“护士?”怎么她的职业那么多样?一下子是作家,一下子是教师,这次又说是护士,她大学不是念中文系吗?
“就算是护士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快告诉我药箱放在哪里?”古珞琰蹲在她的床前等着她回应,但是她只是在唇边漾起一抹微笑。
“我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这次她自己拉上了被子盖得密不透风,喃喃地念着:“我明天还要跟小朋友到瀑布去呢!”
古珞琰见她想睡了也不再吵她,反正听她一次,明天没有退烧的话再带她到恒春的医院也可以,在这种地方要叫车带她出去也不方便,而且她只有脚踏车,真的骑脚踏车带她出去天都亮了。
于是他退出她的房间回到她刚才的躺椅上休息,看着满天的星斗突然觉得这种只有一个人的感觉也不错,椅子上还残留着她特有的温香。
这一夜,他无眠了。
隔日,秦绿湄带着儿女趁着阳光还没灼烫人们之前到达瀑布,忙了一早上,在一切就绪准备要生火时,突然一个人慢慢的向他们走来,而且眼里的不甘心像是在责备他们不等人。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秦绿婷不解的看着母亲和弟弟。
“昨晚无意间说出来的。”
秦绿湄没有理会来者的打算,继续放木炭,不过古珞琰却大咧咧的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