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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高处看见他抓着栏杆的手,因为使力有些微微的颤抖,看见他柔软的栗色发丝在橘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泛着光,看见他撑着的金属拐杖,那么坚硬,那么冰冷。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心里甚至有些小小的抽动。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了我的咽喉,让我感到窒息,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胸膛心脏的跳动。
我跟在队伍的最后,我酒量不错,意识清醒。
就在我快要与林浅并排的时候,走在我前面的琦琦不知与方恒说了什么,方恒笑着甩了一下胳膊。而琦琦大概是对方恒的甩手毫无防备,她下意识的向楼梯右侧林浅的方向躲了一下。
就在我的惊呼还未来得急叫出口的时候,琦琦与林浅先后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跟在林浅身后的男人吃惊的唤了一声“林浅!”。
在那一刻,在混乱中,我首先记住的就是林浅的名字。原来他叫林浅。
那个高大的男子显然也对这种突发情况毫无防备,他抓着拐杖蹬蹬两步跨过仅剩的七八级台阶。
我的酒也因为惊吓瞬间醒了大半,琦琦怀孕了,这一摔还得了。
我哆嗦着快步下楼,原本停在一楼大厅等林浅的一行人也往林浅摔倒地方走。而我们这一群人原本嬉笑打闹的都吓傻了一般杵在琦琦和林浅周围,不知所措。
两帮人迅速的就把出事地点围的严严实实,我站在林浅和琦琦中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后琦琦竟然自己很没所谓的爬起来,掀了袖子看了看胳膊上的擦伤,扭了扭手腕脚腕说。“就是屁股有点疼~”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脑门,“嗯,还起了个包。”
方恒有些微醉,大巴着舌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琦琦,你别开玩笑,不要吓我。肚子疼不疼?”
“说了没事啦,叫你闹!”琦琦也很担心的往林浅那边看,担心林浅摔出个什么好歹。
毕竟的确是因为她撞上林浅支撑用的拐杖,才会导致两人都摔跤。而且自己撞的又是个残疾人。
另一边,林浅狼狈的趴在地上,原本摔在一边的拐杖也被那个高大的男人捡了起来,一并抓在自己的手里。
他努力的用自己胳膊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可能他的胳膊摔伤了,有些护疼。根本就使不上劲,他还趴在原地。两条腿更是姿势怪异的绞在一起,一看就残疾的相当严重,完全就如同摆设。
“小浅,有没有哪里特别的疼?”
那个高大的男人一时竟不敢乱动林浅,只是满脸焦急的询问。林浅手肘撑着上半身,别过头看他,“手疼。哥,我起不来了。拉我一把。”
我看见林浅哗啦啦直流的鼻血,只感觉到触目惊心。
“梅梅,赶紧的把后备箱里的轮椅拿来。”说着,被林浅唤哥的那个男人还算镇定,架着林浅的腋窝一把把林浅提溜起来。林浅根本就站不住,两条腿软软的不着力的支棱着。
一帮人,乱作一团。“烨子,找点纸头给小浅擦鼻血啊。”“要不要去医院?”“给他妈晓得了还得了。”“这么不小心。”“到底要不要紧啊!”
结果林浅还是被人扶着坐在地上,他平静的用右手扯了他哥的衬衫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他随意的摸了两把流出来的鼻血。“没事,没事。别紧张啊大家。”他甩了甩自己的左手,微微的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眉头微微的纠结。我想他是有些吃痛的。
琦琦蹲在林浅旁边,满脸的愧疚。“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要不去医院吧。”
林烨扶着林浅的脑袋迫使他头向后仰。“真没事,我沙鼻子容易流血。你也去医院看看吧。”说着,伸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琦琦微微隆起的肚子。
“搞什么啊,下楼不会看着点啊。撞成这样~”一旁比我们稍大些年纪的女人半蹲着心疼的用面巾纸给坐在地上的林浅擦鼻血,一边满嘴抱怨的数落琦琦的鲁莽。
林浅接过林蜜手里的纸巾,说“好赖,姐。别说了。”
“什么别说了,走路都不看的啊。”她的气恼连并着感染了我们这边李雪洁。
李雪洁本来就是火爆脾气,开口就说。“什么不看路啊,怎么说话呢!自己残疾就别出来好伐?!这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赔的起嘛?!”
“你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人话啊!撞了人还有理了啊!”
“神经病啊!本来就是突发事件,有什么好深究的啊。”
“你有种再说一遍!”
“残疾人了不起啊,残疾就别出来麻烦人!”
“滚你妈的,你……”
扶着林浅的林烨阻止这两人继续争吵,开口道,“好了!林蜜!一人少说一句。”
林蜜那一句爆发似地泼骂被林烨的怒斥打断。
这个护犊的姐姐并不知道,在这种众人围观的时刻。她的维护,在自己弟弟的心里留下的竟然是难以磨灭的伤痛。
我立在一旁只感觉李雪洁的言语或许真的很伤人,林浅坐在地上,除了开头阻止林蜜。他一言不发,仿若没有听见这些争吵。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淡漠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无限的悲哀。
林浅的鼻血总算是止住了,这场打破了原本欢腾之夜的闹剧。竟以我陪同林浅、林烨去医院检查而收场。
我们那帮人,喝醉的打车回家,剩下清醒的陪同琦琦去医院检查。
林浅满脸血污的被林烨抱上轮椅。
林烨抱着他的时候,隔着质地厚实的牛仔裤,我依然看见他细瘦双腿的轮廓,莫名的觉得揪心。
我那个时并不知道这个被唤作林浅的男人,这个摔倒了连自己爬起来的能力都没有的男人,这个眯着眼睛安慰身边的人说“没事,没事”的男人。会成为影响我这短暂一生的人,他就像一根鱼刺扎在我咽喉上,不算致命,却时常疼痛。如鲠在喉,任我耗尽一辈子的力气都没能甩脱掉。
我时常感叹这个世界上的缘分,唏嘘人与人之间的相聚分离。
我就是在这种混论不堪的场面中遇见了林浅,遇见了这个我人生里最最特别的人。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回忆起来。才发现,原来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会有人受到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中指上的蜀葵(3)
我已经不记得多年以前,当时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说的那一句“我去吧。”
林浅被林烨抱到轮椅上坐着,而琦琦也的确需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确保肚子里的孩子没问题。我们这边的人不是喝醉的,就是性格脾气实在不适合去处理这种突发事件。
那个时候我就站在林浅几步远的地方,我说“我去吧。”我的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我很想认识他。
顿了顿我接着说,“毕竟是琦琦鲁莽在先。去医院检查吧,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先接受治疗。有什么经济损失等大家都心平气和下来的时候再谈吧。”
他诧异的扭头看了我一眼,而后低头看自己搭放在双腿上的手,不再言语。我看见他单薄的身子窝在黑色的轮椅里,显得那么的瘦弱,腿很随意的搭在轮椅踏板上,膝盖并拢在一起,脚尖相对,完全就是不着力的感觉。
林浅的皮肤挺白,眉眼清秀有神。薄唇紧紧的抿着,似乎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林烨与林蜜对这样的处理结果表示没有异议,再后来两帮人都相继散了。
我陪同林浅去了医院挂急诊。他的左手手腕轻微骨裂,后背以及胳膊有几处擦伤。
总体来说算是万幸,不是很严重的伤。
但他的左手需要打石膏,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使用拐杖,需要轮椅代步。
去医院的路上,我代替琦琦以及李雪洁向他们道了歉。直到林浅检查完,住进急症室安顿好。我和他都没有一句交谈。他的安静与沉默让我察觉到他是有些敏感的,再或者他很在意他的残疾,李雪洁过激的言语是确确实实的伤害了他。
我与林烨交换了号码,而后和林蜜一起打车离开医院,各自回家。
我到家躺在床上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一夜无梦,安睡到天亮。
早晨8点,琦琦来了电话,一切平安。且向我了解林浅的状况,以及住院信息。她约我一起去医院看望林浅。
“陪我去吧~沫儿~方恒昨天喝醉,我又把他吓得不轻,昨天夜里吐得稀里哗啦的。现在还窝在床上呢。”
我蒙着头嘟囔着答道,“刘琦琦小姐!我也折腾到3点多才从医院出来。我才睡四个小时,你就来压榨我!”
“陪我啦~你忍心让我一个孕妇独自去找骂啊~昨天他姐姐真的很凶唉!”
“服了你了,还好周末,不然迟早给你折腾死。我上辈子欠你的!”不等琦琦再啰嗦,说完我就麻利的把电话掐了,起床换衣服。
随便翻了一件印花T恤,一条牛仔裤套在身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
我在大学时期就已自己在外租房子住。虽然我就是N城本地人,但我还是不顾父母反对,在离单位两站路的居民小区找到一处一居室安定下来。实话说我是一个很独立的人,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生活。作为家里的独女,不顾父母的埋怨与反对依然我行我素。
我很需要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受人打扰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N城的十月,秋老虎刚刚抽离,天气干燥而温和。淡金色的阳光穿过道路两边林立的梧桐树,在灰色的路面上投射下斑驳的剪影,高大的法国梧桐随着秋季温和的风摇曳摆动。
我在医院门口等琦琦。遥遥的,见她脚步轻快的向我走来,她依旧年轻美丽。可已经是一个幸福的准妈妈了,她与方恒同一个高中毕业,考进同一所大学,相恋四年终于在毕业之后修成正果。
看别人的故事总觉得比自己幸福。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林浅半靠着倚在病床上,他的床位临窗。升起的太阳洒满一室暖色的晨光。
他披戴着N城初秋金色的阳光,扭过头来看我。他的面容宁静,嘴角微微向上。似乎是相当熟稔的,对立在门口的我说,“你来了。”我望着他,不觉怔愣。我们只不过于10月19日这一天第一次遇见,然而他第一次开口与我说话,竟是你来了。
而后琦琦开门,扰乱空气中迷乱的情愫。
“真是对不起,林先生。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耽误你事了。”
“不用这么客气,意外而已。”林浅弯着嘴角,淡淡的道“还没请教小姐大名。”
“我姓刘,叫我琦琦就行。”琦琦说着把手里拎着的果篮放在床头。“早上沫沫同我说,左手腕骨裂,你好好休养。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什么的,该我们承担的,我们不会推卸的。”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林浅的身上,那金色的光芒浅浅的勾勒出他的轮廓。“坐啊刘小姐。”他扭头看依旧站在床尾的我,目光定定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我姓梁,梁筱沫。”
“我知道。”他的眼睛深远而明亮,“你们坐啊,别站着,不方便招待你们。”
想来也是,送他去医院的路上我已向林烨做过自己我介绍。而他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应当是听见了。我朝他无声的笑笑,便寻了一张凳子坐在窗边。
琦琦与他闲闲的交流着,她异常担心见到的林蜜,我们也未曾见到。
我瞥见他床边闲置在那里的轮椅,黑色轻便的时尚款。在那个年岁,有这样一架轮椅想必家世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安静的看着他们交谈,琦琦是个很会挑起话题、活络气氛的人,并未让气氛尴尬而无话可聊。10月N城气温徘徊在二十五六度,林浅搭了一床薄被,透过轻薄的被子能够看到两条腿的地方塌陷的轮廓。
无意间与他的眼神对视,他不闪躲,仿佛在等待我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好像我说什么都是不妥。所以我终究还是撇过了头,扭头看窗外。
闲聊了一会护士推车进来查房,就势琦琦起身准备告辞,我亦跟着她准备回家。
林浅依旧是半靠着与我们告别,不咸不淡,进退有度。
我原本以为我与他之间会就此别过,不再有过多的交集,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生活还在继续。
可走到医院门口,我才发现我的钥匙连同手机都落在了林浅的病房。
“我可不等你啦,我家方恒正找我呢,我妈奔我家去了。方恒扯谎说我去超市了,昨晚的事根本不敢和她老人家提。给她知道还得了。”琦琦一边说着,一边拦车。
“你说,你要我来干嘛的。我就闲坐着看你胡扯八扯。”
“唉,我这不是害怕嘛,才找你陪我。啊,车来了,我走了啊。你拿了东西就回家,这下没人烦你了。”
“你不能慢点跑啊,小心点行不行!”我看着琦琦上窜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