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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指上的蜀葵-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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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具体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那种痛感却真真切切的在我身上游走。让我一遍一遍如同被凌迟处死一样狼狈不堪。
  也是从那一天,我漫长的休整期正式开始,孩子没有保住,林浅最后还是代替我做决定放弃了ta。
  然而这只是让我崩溃的一个开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送上。
  人生嘛,总要经历几个人才完整。
  有句话叫最后一句我爱你是祝你幸福,终于能真切的体会到了。
  真心祝福他,希望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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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来给我动力吧!!!

  ☆、中指上的蜀葵(22)

  
  手术完,天已经彻底亮了。林浅和林蜜都在,他们跟随护士将我安排进了病房,直至安顿好。后来林蜜拿了钥匙回家帮我取日用品。林浅搬了凳子坐在我的床边。他伸手拢了拢我额前的碎发问我“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头炸开般的疼,心里有一个幽深黑暗的山洞,引着我没入黑暗。根本不想开口说话。只是茫然的睁着眼睛看他,林浅轻声的安慰我说“宝宝以后还会有的,别难过了。”
  其实我明白这个孩子的确是保不住了,却还是责怪林浅先于我放弃了ta,我赌气似得回他“不会再有了,再不会有一个跟ta相同的了。”
  林浅明白我心里难受,便不再言语。怎知我一语成谶,的确是再不会有宝宝了,从此再不见天日。
  我妈知道我流产的事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她焦急的向病房里张望,一看见我立马快步走来。我瞅着她那真正替我担心的那种神色,怎么也掩饰不掉。其实当她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我一直压抑着的眼泪一下子怎么也忍不住了。其实也没哭出声,只是躺在床上流眼泪,我不愿意被她看见,便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
  再恨铁不成钢也不可能割断她对我的不舍,我妈隔着被子轻轻的拍我后背。就像我小时候的每一天一样,淡淡的语气“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责怪斥责,也没有痛哭流涕。
  我缓过情绪,把被子拉下来。我突然觉得我妈老了,即使她一直都是注重保养的。但是那种透出骨髓的苍老,根本掩饰不住,她的鬓角开始有细碎的白发了,因为担心而神情悲怅。我很想抱抱她,就现在。于是我稍稍起身,伸手想要拥着她,她会意弯下身来抱住我,我轻轻的的把下巴磕在她的肩头,她在我耳边带着点宠溺说道。“我的傻姑娘。”
  再接着赶过来的是我爸,他叮嘱几句,接下来再也无话,于是便站在窗户口向外眺望。没多久,林浅回来了。我的医保好像有点问题,他一直忙着给我缴费办理手续,午饭热好了也没来得及吃,他把手里的单据放在床头柜上叫了声“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我妈这人看着严厉,实则心软温吞。她仍旧顾及情面答了声“恩,忙坏了吧,赶紧把饭热热吃了哈”倒是我爸转过身来冷哼一声“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林浅转身跟着我爸往外走,他其实也很累了。从天未亮的清晨被我叫醒,一直到现在已经下午。他也处在极度紧张和忙碌的状态中,甚至他到现在为止,只是在我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吃了半碗皮蛋瘦肉粥,再无其他。
  我想他应该也很累了,我从他拖沓的脚步里已经读出了疲惫的信号。
  他们俩出去没多久,我便听见有一声惊呼,而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各种混乱的声音纷至沓来,搅得我心神不宁。
  一瞬间心头猛紧,呼吸凝滞。
  再然后我听见我爸的怒斥,以及各种污秽言语的责骂。
  我妈赶紧丢下手里削了一半梨子“我出去看看,你别乱动!”快步走了出去。
  而我哪里还能坐得住,在我隔着门,听见我爸那要异常激动愤怒的语气时就已经慌了神。心里像是扎了把钝刀子,戳不进去却还要硬生生地来回割。
  下腹还是很疼,可我非常担心林浅。隔壁病床的患者估计是去检查了,我妈出去之后,此时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连个搀扶的人都没有。我就这么一路扶着墙壁硬撑到门口,此时走廊上的情景让我惊呆了。我整个人绷着,脸颊发酸,连手指都在轻颤!
  我爸居然打了林浅!林浅的拐杖摔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他的半边脸颊已经红肿起来,别扭的扯着身子,两条腿姿势怪异的撇开。
  早已有人上前阻止我爸,他仍旧十分气愤,“你就是这么照顾筱沫的吗?!本来倒是心疼你们体谅你们!就是这种结果吗!你还跟我这种态度!……”
  我看见林浅有瞬间失神。他也是人,有情绪有弱点,被人击打之后会痛,痛极了就恨不能挣扎出来。他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可没有支撑这根本不可能。我几乎是意识过来之后就厉吼出来“爸,你干什么啊!”说完就赶忙走过去扶他。
  我妈大约对这种情况也始料未及,她惊恐失措的站在我爸的身边一直拉着他,不停的叫他“老梁!你别激动!”
  我走过去跪在地上急急地叫他“林浅!”抹抹脸,擦得眼睛都红了,却根本止不住泪。
  还是一片混乱,林浅压抑着自己喷薄欲出的情绪。他能坚强,但不可能永远戴着盔甲,刀枪不入。他努力遏制着干哑的嘶吼,双手因为用力静脉都已经撑了起来。他连一句反驳都没有,我看见他眉脚上的伤疤又挣开了,此时有些微微的渗血。
  他终于还是动了动,就着我的搀扶半坐了起来。我爸已经被我妈还有周围围观的病人和家属劝进了病房里。也有热心的护士上前将林浅散落的拐杖捡了起来递给我。他低着头不说话,我只是一遍一遍呢喃着叫他的名字“林浅,”让他起来。
  抽噎着“我肚子还疼着,你起来好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良久拥住我,将脸埋进我的肩头,跟我说“对不起”
  我不清楚我爸与他到底说了什么,可我爸怒火中烧骂起来的那些话我多少还是听见些的。现在林浅居然还跟我说对不起,我想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吧。
  好像突然就抓住了一条线,从过去一直连到现在。泪水遮挡视线,可是一颗心恨不得立马挣扎出来,再不用忍受这来回被推翻的坚定,还有对自己下不了决心的焦躁。
  若是可以立刻死去,就不用再烦恼,不用再难过。我愿此刻与林浅一同将生命交付,我愿此处便是穷泉朽壤。
  事情就是在这种无法预料和安排的情况一步步走到了死胡同,次日林蜜来探望,我便把我爸和林浅产生冲突的事情告诉了她。
  告诉她了也没能怎样。我依然没精力去解释和维护两个家庭之间那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我爸的确是冲动了点,不过这一切也不能怪他。我想他大概也是气急了,人嘛,总是不能面面俱到。再说他会如此也是因为觉得我受了委屈。
  我必须尝试着去理解他,哪怕他杀人放火我都要去理解,只因为我是他的女儿,更何况他只是因为舍不得我,而去教训了女儿的男朋友。
  再然后关于结婚的话题便再也没有人提及了,我跟林浅的婚礼就这样搁置下来。
  我在医院呆了一周。而后就又回到了我跟林浅以前的状态,我们依然住在一起,他请了一段时间假在家照顾我,可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的月/经一直不正常,这让我开始无比的慌乱焦躁,变得越来越神经质。
  稍有不顺心便冲林浅发火,那段日子很难熬,仿佛是悬掉在半空中一样不真切,不踏实。
  最后我还是在林浅的陪同下去了医院,没检查出什么结果,只说可能是流产导致的月经紊乱。
  真正确诊是在大半年之后,那天林浅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平静的接受检查,甚至在得知最终诊断的时候我都表现的过分淡然。是刮宫过重,损伤了子宫内膜基底层。基底层遭受破坏后,影响功能层,内膜周期变化消失,持续闭经。
  这就是将我宣判了死刑了吧,孩子没了,而我再也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
  其实我一点都像表面那样平静,我已经在心底埋怨命运的不公了,可我很无奈事情最后的结果,我一点都不想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我焦躁的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要失去一个平凡女人都拥有的能力!
  我明白林浅比我还要震惊和难过,可他分毫都不敢表现出来。得知结果后我一句话都没说,一方面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有就是这个诊断结果的确是让我难以消化的。
  我们从诊室里出来,他跟在我的身后,拐杖点地笃笃的响声一直跟随着我。我很想开口安慰他点什么,可好像最需要安慰的人是我自己。我快步的穿过长长的走廊,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林浅撑着双拐跟着我,他的步子很急,很乱,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他相当狼狈。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让我更加烦躁,我停下步子扭头对他吼“吵死了!你别跟着我!”
  他在我说完话时已经停住了步子,我看见他握着拐杖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使得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很明晰的突起。他担忧的看着我,像是在怜悯一只流浪的猫咪。
  我讨厌他的眼神,讨厌他此刻默默承受一切的样子,讨厌他的关切,讨厌他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概林浅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失去理智的我,他无措的站在走廊中央,不轻不重的叫了一声“筱沫”,周围有好奇的病患或者家属看着我们。而此刻我根本毫不在意,管他们会怎么想,我冲他又吼道“别叫我!别跟我说话,很烦!”
  然后我扭头就走,我很急切的想要离开,不想呆在这里,不想再面对他。
  我听见林浅试图跟着我的那拖沓的脚步声,还有那一声声苍白的“筱沫!”我将这一切抛之脑后,快步的从楼梯下去,消失在林浅的视野里。
  我离开医院,拐出大门便随便上了一辆公交,挑了最后边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特别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去接受这个消息。
  很久都没有坐公交车了,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是坐那种双层的巴士,我喜欢坐在第二层最前边的那一排,因为那一排的视野开阔,可是很清楚的看见前方的路况还有那一排排高大的梧桐,它们总是遮天蔽日很茂盛的样子。然后年年秋天,梧桐又会落下苍凉的叶子。
  多久没有坐着公交在这个城市里游走了呢?
  我一直看着窗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车窗外的任何事物都绕着我动,隔着窗户,我就在这个城市里,却好像又永远只是处于观望的位置。
  我在想,或者人生就是这样。在开往同一个目的地的车上,上车的那些人都静静的坐着。
  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
  你上了,就是起点。你下了就是终点。
  而我的终点站是要到来了吗?
  后来是怎么下的车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隐约的记得那天特别的冷,回去的路上还下起了雨。不算多大的雨,却迷乱着我的眼,将整个人淋个湿透。被冻得够呛,直打哆嗦。
  我回到家时,是林浅给我开的门。他坐在轮椅里微微的仰着头凝视我,家里开了暖气,一下子就温暖了我被冷风吹的僵硬的脸颊。
  我朝他笑了笑,宽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然后换下鞋子去房间找换洗的衣物。他一直不安的跟着我,“筱沫,你真的没事吗?”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翻找衣服回答他“恩,没事~”怕他又继续询问,干脆躲开他“我去洗澡”
  而后就进了浴室。我很麻利的脱下衣服站到花洒下去,涓涓的水流带走我身上的寒意。
  像往常一样洗完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站在洗脸镜前准备涂点护肤品。
  热水澡给我寒冷到透彻心扉的身体带来一丝暖意,我从来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然而从现在开始我对这个陌生的双音节词都没有感觉了,或者说根本不想有任何瓜葛了。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我放下了手里拿着的爽肤水,改拿一直放在洗漱柜里用来修眉的眉刀。我用的眉刀是那种刀片,很薄,也很锋利。
  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越来越陌生,低下头拿着眉刀对着左手腕划了下去。真的很痛,可刀片划过肌肤竟然还带来一股快/感,我的血几乎是一瞬间就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浴室的地上和洗手池的台子上。
  简直是太痛了,心口也好似被铁钳拧住,痛的我扔掉眉刀,弓着腰嚎啕大哭。我恨上天的不公,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这一切事情变得糟糕难以修复。
  浴室的门是推拉门,并没锁。林浅大概是从我进浴室就守在门边了,他听见我的哭声立马拉开了门,我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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