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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明天交到行里？“
“是。“
方云赶紧又开柜子一通找，来来回回把那些报表、单证、文件夹找了几遍都不见‘华生员工20年自我评价表’，她以为是不小心夹在哪个凭证里面或是文件夹里面，接着她一个一个拆开再封上，一番折腾满头大汗。她回到座位，是不是掉到桌子下面了？她跪在瓷砖地上，看不见桌底，索性全身趴下去，两只手和肩膀都伸到桌底，只露出双腿。灰尘从桌下滚滚翻腾，呛得她受不了，结果只翻出来一些过期的报纸和废纸，那张‘20年自我评价’表依旧不见踪影。
直到这时候，她才觉察到这一切会不会是尚秋爽的一个阴谋？她装出一副很无助的样子，偷偷瞄尚秋爽，她果然跟无事人一样，毫不关心她的举动。从尚秋爽嘴角略翘起的笑意，使方云更加确定，这真的是她的阴谋。她什么话都不说、也不问，然后寻到一个借口说里面卫生间水太小，要出去洗手的空隙，悄悄问了达洁。
“这么说，那张表真的有？那我赶紧打电话问办公室再要一张。“
“她心真坏。你假如去问她要，她说给你了，我们都没看见谁也证明不了；或者她说不小心丢了，你也拿她没办法。这个人，真是……真不好讲她。“
“把办公室号码给我，我现在就打。“方云按达洁说的号码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她很客气的问：“乔乔吧，我是方云，你那里还有没还员工20年自我鉴定表了？”
那边也很客气的回答：“乔乔昨天出差了，表都在她的柜子里，我没钥匙拿不到诶！怎么，你填错了？”
“真是一肚子火，表不知道跑到北京还是东京旅游了，我找不到它。你帮我想个办法搞一张嗨！”
“你跟你们所其他人拿一张复印一份。”
“我们所？在华生工龄超过20年的只有我，要能找到第二个人我还来求你啊！好妹妹，帮我相信办法！”
“要不，你看你们附近网点有没有员工超过20年的，你去借一下。我这边乔乔不在，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或者你明天来现场填写，写完直接交，明天中午我去省行开会，顺带就交上去了！”
“来不及吧！我记得15年的自我鉴定表写了好多东西，20年的表肯定不会比那个少？而且急急忙忙的容易出乱。”
“那你怎么不早点来拿表呢？我的亲姐姐啊！”
“我也是出差才回来，今天才知道有这回事的，我的亲妹妹！”最后方云几乎是急的要哭出来了。
“可是这件事早在一个星期前已经下邮件通知全部网点了啊！”
“妹妹哎！什么都不说了，都是泪噢。不跟你废话了，我去找找别人。”方云挂断电话，满脸沮丧。她不说达洁也明白，办公室帮不了忙，可她真心不愿意看到方云就这么被她们欺负。这一刻她似乎一位自己是天使，她有使命必须要帮助方云解决困难。
达洁安慰方云，让她不要着急，她则立刻打电话给附近其他网点的客户经理。
“喂，在忙啊！我有个事想问问你，你们所有没有超过20年工龄的员工啊？没有啊……华生三年制交流轮换网点，我都记不清谁在哪个网点了。要不是客户经理经常开会能见面，我估计我都不知道其他网点客户经理长什么样……真的，不骗你，天天忙的要死……那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再去问问别人，恩，好，再见！”达洁摇摇头，紧接着第二个电话……第三个……
“喂，是我哎！现在忙不忙？我想问你个事。你们所有工龄超过20年的员工吗？有啊！你喊他接下电话。”达洁转而告诉方云，二人都很欣喜。方云接过电话，等待那边的回应：“你好。”
“你好。”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听声音像是个漫不经心地人，他的语气很松垮。
“我是城南方云，我想跟你借一下‘华生员工20年工龄自我鉴定表‘，我的表丢了，办公室宁乔乔出差还没回来，问了半天才问到你有，帮个忙啊！“
“行哎！这不一句话嘛！不过我的表已经写完了，还能复印吗？“他一说完，方云瞬间石化。”我觉得大家可能都写完了，明天要交，还有谁没写呢！“
他说的一点不假，一本练习册那么厚的表，谁会拖到现在还不写呢？
“可以，我马上去拿，有比没有好。”
“那行，你搞完，明天顺带帮我一起交了呗！省的我再去行里，我先谢谢你！东西我放在大堂，你来了直接跟大堂要，我马上出去给客户安POS机，不在所里。”
“应该我谢谢，那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去拿，再见！”
他们说完，达洁不由的问了一句：“他写过的，你怎么复印？”
“现在能借到就不错了，还管那些？你想想，我们所里今天不上班的人，哪个电脑技术好，喊来给我照样子打一份表出来。”
“要说学历肯定是欧阳、佳欣和许言，不过他们天天扒在高柜，很少接触表格这些东西。许言倒是才毕业，可能还会弄，要不喊他来？”
“许言他有时候闷闷地，有时候又很活泼，难懂。他不一定肯来帮我搞。”
“要不然喊舒庄来呢？我的基金台账、理财登记薄都是她搞的。你看看，这两本，她打印好给我，我在腹膜装订起来。但是，你那个表可能很复杂，她不一定会，有可能她没学过。”
“我不认为高学历的人一定什么都会；同样低学历的人就什么都不会。舒庄可能是比不过欧阳、佳欣，但是和许言比起来，我宁愿收舒庄当学生，听话、好学、理解能力强，最关键的一点是：稳重。这一点欧阳不如她，佳欣太活泼了，静不下来，也不如她。”
“哦，对了，按你的提示，舒庄现在和我已经……”达洁做出一个双手紧握的姿势，二人会心而笑。之后，方云打电话让她丈夫去帮她拿表再送来给她，等表终于到她手里的时候，舒庄也赶过来。方云把表交到舒庄手里，任务很简单，完美的复制一份空白表格出来。
舒庄翻过一遍，里面的格式都很简单，包括分页、插入华生logo都不在话下，只是这看似稀稀松松的6张纸，内容还挺多。方云给她的时间是中午吃饭之前最好能完成，舒庄也很自信的说愿意试试。达洁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低柜另一台电脑，这是一台不常用的电脑，当初是为了办对公业务才加了这一台，结果这里根本没有人会办全套的对公业务，所以这台电脑被无情地冷落。舒庄立刻换上外套坐上去，从封面开始……
老夏看到舒庄跑来，一溜烟跑过来，凑上去说话：“你跑来加班啊？”
“恩。”舒庄看他一眼，继续忙活。
“那工资怎么算呢？今天又不是节假日，加班不划来。节假日加班三倍工资，你应该等到节假日再来加班，至少能多拿两倍工资。你来上一天还是半天？”
“半天。”舒庄依旧不停的忙活。
“半天钱更少，你还不如上一天，有你在我也减轻点负担。不然大堂领导不在，我被他们喊来喊去。今天许言也不在，大堂没人站，把我忙的不行，我又不是银行的人，好多事我都不能做主。”
“你做什么住？章行不在嘛！”
“领导一会进去打电话，一会进去休息，她不在的时候不就是我嘛。你来加班坐在这里搞什么？还不快去大堂站着，那些客户还在等你过去告诉他们怎么存钱哎。ATM那边队排的老长，你过去帮他们存，你速度快……”
“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把别人的名字都打进去了。”舒庄敲完‘陈培明‘三个字才反应过来，姓名那一行，难道不应该是’方云‘么！她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再加上对面还有一个话唠不停来搭茬，不出错才怪。这一次出错她能发现，如果后面出错她没发现，不仅会耽误方云，也会毁了自己这么久的名声。所以，她不愿再装好人继续和老夏聊天，就让她做一回无情地坏蛋，彻底不搭理老夏吧！
“那是你的错，跟我没关系，你自己不细心反而还来怪我！我在旁边和你说话，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我说我的，你听你的，这样不仅能锻炼你的听力还能磨练你的专心程度。你想想，你在干活的时候，既能完成工作又能听到其他事情，不是比别人多了一份时间。要是你再能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更好了，还能锻炼你的思想，在不久的将来，你要是跳槽了，你的能力一定比其他人……”
达洁实在忍无可忍，因为舒庄就坐在她隔壁的隔壁，中间空隔的一个柜台不过1。5米。老夏对舒庄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能十分清晰的听见，一开始她以为老夏自己会停，哪知道他越说越来劲。终于还是需要她亲自出面制止这个讨厌的声音：“夏师傅，你安静一会呗！你喋喋不休地讲话，我一点注意力都不能集中。”
老夏听到达洁的声音，转身跑到她面前继续说：“那还是你功力不够深，你看舒庄，不是好得很！看来你更需要锻炼，磨练的越久，越能聚精会神。“
“有你在，我不可能聚精会神。“达洁毫不留情面的说，老夏看她是笑着说的，丝毫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还要说。达洁见他似有张口说话之状，立刻补了一句：”你要累了就去歇歇，我去替你站会大堂。反正有舒庄坐在低柜，现在又不忙，等忙的时候你再出来。“达洁这次很利索的把电脑锁屏，迅速走到大厅。她宁愿累着面对客户，也不愿闲着面对老夏。虽然偶尔也会和老夏聊聊天，不过那种美好绝对不会超过五句话，大抵从第六句开始，老夏的另类言语总会引起她的反感。与达洁同感的，不只舒庄一个，整个网点除了老秦没一个例外。为什么老秦不反感老夏，因为他们犹如太阳和月亮，一直交接班、从未同时出现过。
二十九回
既然尚秋爽打算对方云实施计划，那么她必然不会轻易放手。当她坐在高柜看到达洁站大堂的时候，心里疑惑。她不坐在低柜，跑出来干嘛？难道不怕监控拍到低柜没人吗？
“2号窗口请网点负责人“。系统播音一连三遍在大厅播放，章行却迟迟不来。尚秋爽只能再按一次，等了片刻，终于见章行捧着手机跑过来。
“什么事？“
“是你让她站大堂的？“
按尚秋爽的提示，章行回头望去，果见达洁趴在填单台为客户填写信息。“没有啊！“
“她跑出来，低柜怎么办？她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章行把手机放进口袋，直奔达洁。她自知理亏，所以不打算责问她。前些天她妈妈说要去美国玩几天，她这两天正在联系旅行社、又问去过的朋友、同事，到美国应该注意什么。这一来二去的问一个、问一个，不知不觉她自己也没注意到，时间竟然过去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她好像没出来站过大堂，中间仅仅只有出来到高柜授过几次权。
“你是担心大堂没人才出来站的吧！”章行现在并没有把达洁当成敌人，虽然达洁和方云很要好，但是在她眼里，达洁总是比方云更懂得为人处事。说白了，就是达洁偶尔露出对她的羡慕和赞扬，让她心里很舒服。客户经理对网点负责人以仰视的态度共事，章行能不开心吗！
“我看你在忙，所以我出来站一会。”
“没事，你去吧，我来站。”
“你要忙就继续忙吧，舒庄在低柜，我那边没关系的。”
“舒庄在低柜？她怎么来了？”
“来给方姐搞些东西。”她一听说是给方云搞东西，立马警惕起来。拔脚跑到舒庄面前，舒庄看到她赶紧笑着打招呼。她充耳不闻，直接绕到她身后，当她看见舒庄正在为方云制表，满脸黑线。
“你在搞什么？”声音冷到让人不禁抽搐。
“给方姐打表。”舒庄说的极慢，小心翼翼。
“你不能坐在这里，万一上面领导下来视察，逮到怎么办？”舒庄把做到一半的表拷贝到U盘里，默默起身。章行一把关掉电脑，高傲的走开。她走到低柜尽头，看见老夏坐在那里玩手机，心中不爽。
在她第一次从老夏身后绕进低柜的时候，老夏还在担心他坐在这里章行会不会说他，可是他发现章行根本看都不看他，他才放行掏出手机下象棋。没想到刚走几个子就被章行逮到，他一开始还以为没什么，等发觉章行脸色不对时，已为时太晚。
“夏师傅，你休息好了就去前面看看客户，今天人少（员工），你能照应的就照应。银行请保安也不只是为了看门，银行到处都是监控，能有什么人敢犯事，请保安不过就是为了好看一点。你说你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做，与其在大厅晃来晃去，还不如引导引导客户，你讲呢！”
“是，是，是，我马上去。”
舒庄告诉达洁，说章行不让她坐低柜，达洁也无可奈何。舒庄说她回去弄，弄好了中午送过来，达洁也同意，这毕竟是最好的办法。她走到窗口想要去和方云说一声，可是透过柜台玻璃根本看不见方云，她只好先回去。舒庄突然的出现，把赵博阳乐坏了，他上班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拿舒庄打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