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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我这是在胡闹?”
他故意凑近她,让呼吸尽数喷在她的脸上。
“凉凉,今天我们订婚了。”
他不提这事还好,他这么一提起,她又想起了在订婚宴上发生的那些事。
她勾起了一抹冷笑,仰望着身上的这个男人。
“哟,你还记得我们今天订婚了啊?”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
“凉凉,你能说话不夹枪带棍的么?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我明明记得该解释的都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
“你贵人善忘,自然记不全。”
他对她这样的话语激得有些不耐烦了,便沉下脸瞅着她。
“你别闹,成么?”
她仍然冷笑不断,只是那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在你眼里我就是在闹,是不是?裴聿啊裴聿,你说我们今天订婚了,可我却觉得,今晚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直觉就是她还在介怀撞衫的事。
“可韵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了,整天只知道讨好别人深怕自己做错些什么,活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不说,还总是将别人的事当作头等大事。她这样的人,没有胆子在这重要的日子搞出这么一桩来。”
这话听在她的耳里,是刺耳得很。
苏凉没有多想便使劲将他推开,伸手将床头灯打开,昏暗的光线照
射在她的脸上,隐隐透露出她脸上的嘲讽。
“行,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小心眼。她都给我道歉了,还一脸泪汪汪的,我不该那样指责她后还在你的面前作。”
裴聿不语,他被她推开后,他就坐了起来,面色阴晴不定。
苏凉不想再继续跟他兜圈子,便对他直言而出。
“裴聿,你有没有将这场订婚放在心里?倘若你有,那你告诉我,你的戒指在哪里?”
这话让他深邃的黑眸闪过了一抹惊讶,经她这么一提醒,他总算是摸清了她到底是在气什么了。心里也想,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当时那气氛太过僵持,他没有办法不得不以那样的方式来结束正在进行的仪式。那女人进门来的一瞬间,他跟她正在台上交换戒指,也是因为她的闯入,他只顾着处理好尴尬,忘了他们的仪式只进行到一半。
也就是说,他是把戒指套进了苏凉的无名指里,可苏凉却还没来得及把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
这错的是他,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他先是忙着那女人的事,后是小奕跑了过来,若不是她出口提醒,他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然,他绝对不可能在她面前承认他忘记了。
裴聿干咳了一声,试图遮掩尴尬,这才勾起了一笑。
“凉凉,我……”
然而,她却是连一句解释都不想多听,直接就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在她洗澡前,她就将一直攥在手中的戒指放在了里头。
她把戒指丢向他,他手忙脚乱地接过,当着她的面把男戒套在无名指上,这才带着几分讨好凑近她。
“凉凉,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要不,我给你再咬一块肉?”
苏凉是不想再理他,直接就掀开被子,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裴聿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想他纵横这么多年了,就从没这样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声下气过。苏凉还是他的第一次,没想,这个女人竟是一点账都不买,尽给他冷脸瞧。
也罢,他既然答应要宠她,便理所当然得忍受她的脾气。
但是,这晚好歹是他们订婚后同床共枕的第一晚,就这样白花花地浪费,他又不甘愿。
所以,他便扯下脸想要继续往她身上蹭,岂料,他才刚碰到她的腰,她便一个利眼扫了过来,那眼神冷得是直教人哆嗦。
“你碰我试试看!”
裴聿哪有试过这么没面子的?
她说完这话倒好,直接就撇过脸继续睡。他干坐在那里瞪着她好半晌,本想着来个霸王硬上弓算了,可到了最后,他还是伸手把床头灯给关了,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这是在心疼她忙了一整天。明晚,他就让她好好地瞧瞧,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特别是一个叫裴聿的男人。
由于吃了安眠药,苏凉这一觉是睡得尤为舒坦。当她睁开眼,天边已然泛起了光亮,耀眼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空隙照了进来,一室的温暖。
她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身侧的位置早已空了。
☆、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添个男孙
这还是她和裴聿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本以为会尴尬,却因为出了小奕的事,刚开始是她霸占这张KINGSIZE大床的。虽然,中途半夜她与裴聿闹了一段,可事先吞了安眠药,她便也一夜无梦,睡得是比在苏家时还要好得多。
她下床到浴室去洗漱,昨晚太累了没有留意,此时站在偌大的镜子前,这才瞧见了并排的两个杯子牙刷。
她有些恍惚。
这种紧紧相挨,从来只存在于情侣之间。她还是头一回与另一个男人的洗漱用具摆放在一起,感觉总有些怪异。
她收回目光,拿起自己的牙刷开始挤牙膏刷牙。
换好衣服走出主卧,她顺着楼梯就往楼下走。屋外,佣人们已然在打扫卫生,有的则是在除草浇花。
她走进饭厅的时候,裴聿已经在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坐在那里正拿着报纸专心地看着。见她进来,只是淡淡地抬眸瞄了她一眼,随后便继续看着手里的报纸。
苏凉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眼眶底下的黑眼圈有些重。难不成,昨晚失眠的不光是她?
她心里考量着抽屉里的安眠药要不要分他一些,林姨走了过来,给她端上干净的碗,还顺道给她舀了一些清粥。
她道了一声谢,瞥了眼墙上的时钟,低下头开始吃起早餐来。
她吃早餐向来都是很安静的,裴聿放下报纸,看着坐在对面的她,她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垂下的眼睫毛很长,一颤一颤的刹是可爱。
他从未这样看过她,以往她在他面前总是得理不饶人,而他便老是被她气得够呛。当时的他甚至还曾经想过,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女人,到底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恐怕,她的性子没几个人能受得了,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小鸟依人温柔似水的美人儿欢?
而苏凉不一样。
她就像是一只母老虎,谁若是敢扯她的胡须,她定会跟人打个你死我活。但接触下来他才发现,苏凉不光是母老虎,有时候,他会觉得她就像是一只刺猬,一只满身都是刺,抗拒别人的同时也抗拒着自己的刺猬。
她从不轻易低头,也从不愿意吃一点亏。
裴聿觉得好笑,当初他认为苏凉不会有人要,可没想到,最后要她的人,会是他。
偏偏,还是他自己亲自开口说要的。
苏凉抬起头,就对上了裴聿打量的目光。她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喜欢被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但她也不想在这大清早的发作。
她放下汤匙,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没有多想便站了起来。
“去哪?”
裴聿这话问得很自然,但听在她的耳里,却成了多余。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淡淡地斜睨着他。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么?我当然是回工作室!”
“今天别去了,休息一天吧!”
他放下报纸,拿起一旁的咖啡,浅浅地酌了一口。
“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儿要回趟家。”
她微怔,下意识地追问。
“你家还是我家?”
他抬眸,那双黑眸就犹如幽潭一样深邃。
“我们的家。凉凉,订婚以后,我家就是你的家,所以,等会儿要回的,是我们的家。这都是惯例,订婚前你父亲没有告诉你吗?”
她刚想反驳,才记起订婚前一晚苏天钊确实有跟她提过订婚后的第一天要去一趟裴家的老宅,这好像是裴家的习俗,而苏天钊更是严厉地叮嘱她不要忘了。
苏凉沉默了一下,便随便应了声,到底订婚后的日子不比以前,她不能再像那样只顾着自己。于是,她便拿出手机,拨通小玉的号码告诉她自己今天不回公司了。
小玉在电/话那头说好,那语气是轻快极了,苏凉没好气地把电/话挂断,她就知道,她这个上司实在是一点威严都没有,平时克不住这帮下属不说,听见她不进公司,估计这帮人在工作室里是能拆了天了。
因为要去的是裴家老宅,苏凉想了想,还是重新上楼换了一套比较保守的衣服。这么热的天气,她是恨不得天天穿短裤自在得多,可她总不能穿成那样去见裴父裴母,该有的礼仪,她是懂得的。
她挑了一件宝蓝色的长裙,挽了个头发,便下了楼。
裴聿衣着很随便,他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显得特别的好看,再加上他那一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走在街上的回头率是百分之百的。
坐上他那台GranCabrio。S,她闲闲无事便撇过脸望他。
“裴聿,你在街上的时候会突然冒出个人说要捧你做明星吗?”
男人专心开着车,听到她这话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什么跟什么?凉凉,你这脑袋瓜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她不甘心,系着安全带的身子往他那边凑了凑。
tang“真的没有吗?还是你扯着臭脸让人不敢靠近你?”
等红绿灯的空隙,他抽空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你问这些做什么?”
她笑了笑,目光有些游移。
“以后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跟你一块出街好了,若是跟你走街上,别人都以为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那多不好啊!”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
“你就是那朵娇艳欲滴的小鲜花。”
苏凉正为自己调戏了他而暗暗得意,没想到他竟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斜睨着她。
“原来你是牛粪啊!”
她微怔,恨不得当下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好说不说,说什么鲜花牛粪啊!现在好了,裴聿是一朵鲜花,她被鲜花给反调戏了。
半个钟头后,GranCabrio。S停在了裴家大宅门口。
苏凉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裴家不远大概几分钟的路程,便是她幼时经常会去的地方。
泠家。
那不是一段好的记忆,她抿着下唇,神色有些复杂,她怎么都没想到,裴家和泠家住得竟是这么的近,而且,再过一些,就是舅舅家。
说起来,他们还是在同一个住宅区里住过的。
她小的时候因为不爱呆在苏家,便经常住在了舅舅家。而舅舅家,与泠家是仅仅一墙之隔,也是由于这样,她后来才会认识了泠于晨……
“在想些什么?”
裴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凉回过神来,轻微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深怕他不相信,她还扬起手,指着舅舅家宅子的方向。
“你知道吗?我舅舅就住在那边,我没想到,你跟我舅舅家竟然距离这么近。我以前小的时候呆在舅舅家的时间比呆在自己家的时间还要久,可就是没有见过你。”
他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飘远的眼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比你大六七岁呢,你当然没见过我。不过,你说你常呆在这里,我倒是极为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她不想多谈,“这就说明了我们没有缘分呗!都过去二十几年了,又是生活在同一住宅区里,却是连一次都没有见上,除了这个理由,我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说明了。”
他蹙起了眉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语气难得严肃。
“谁说我们没有缘分的?如果我们没有缘分,现在会在一起吗?凉凉,我们不是没有缘分,而是我们都在对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不像那些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
苏凉眉梢微跳,不语。
她知道,他这是在暗示她,泠于晨就是那个错的人。
过去,她十九年的生活里,几乎每一个角落有都泠于晨的身影。她以为,她在那样美好的年华遇见了泠于晨,是命中注定,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只不过是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浪费在了泠于晨的身上。
正如他所说,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
裴聿的手固定在她的腰上,带着她一步步地走进老宅。临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垂下眼眸看着她。
“三年前,你是住在这边吗?”
苏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
“在去爱尔兰之前,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那时,她赖在舅舅家的原因,是因为舅舅家距离泠家仅有一墙之隔。
当然,这样的话她不可能会告诉他。
裴聿的脸色有些隐晦难明,轻声“恩”了一句,便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