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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聿,她……是不是对我有误解?”
他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
伊可韵避开他的目光,面容有些内疚。
“我不知道报导的事她为什么会认为是我的所为,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让她不高兴了?可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只想好好过我的生活,把小奕抚养长大,侍奉在阿姨的身边。其他的,我不敢想,也知道自己奢求不来。如果她真的讨厌我,我可以带小奕离开,我只求她不要什么事都冠在我的头上,报导的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她怎么可以认为是我做出那么多?”
见他依然不吭声,她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道:
“阿聿,我知道她恨我,也恨小奕,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这件事是她主导的,目的就是把我从你身边赶走?可是不对啊,我跟你之间是清白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我也不愿意事实是这样,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我跟她之间无怨无仇的,唯一可能的,就只有妒忌……”
“妒忌?”他轻飘飘地重复这两个字。
她垂下眼帘,一脸的泫然欲泣。
“她不清楚我们的过往,所以她会那样敌对我也是情有可原的。阿聿,我也不想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我真的会怕,她冲着我来不要紧,我只求她能放过小奕,小奕还那么小……”
她说了很多,把这个不可能的可能几乎说成了笃定。她是越说越激动,但直到后头,她才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多,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一脸的淡漠。
她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阿聿……”
她果真是不再熟悉他了,换作是以前,她若摆了这样的姿态,他铁定会比她还要气愤的,嚷着要让那个欺负她的人好看。而现在,他却显得兴致缺缺。
她的手攥紧了裙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终于,他站起身来,那顷长的身子,让她的神智不由得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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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可韵。”
这还是第一次,他唤了她的全名。以往,他都会亲昵地唤她“可韵”,更久之前,他甚至会唤她一句“韵儿”。
即便,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但她还是不由得心慌。她抬起头,依稀之间,他似乎仍是旧时那个宠她护她的少年,但似乎,又不再是。
他走到她的面前,在几步外止住,然而,望着她的目光依旧,语气却变得冷了起来。
“伊可韵,不要挑战我的容忍程度。”
这样的话,让伊可韵禁不住后退,跄踉了几步,若不是及时扶住了桌沿,恐怕此时已经然跌倒在地。
她的脸煞白,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唇微抖。
“阿聿?”
从表面上看,他当真与平日里没有丝毫区别,但只有她知道,面前的他,处于盛怒之中。
“苏凉是我的妻子,就算她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并不代表我亦能忍受。”
她倏地瞪大了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她不敢去想,他的话,是不是代表他早就知道了她背地里所做的那些事。从小到大,她在他心里都是美好的,她也一直努力地想要维持在他心底的那份美好。她以为,只要那份美好尚在,那么,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就永远不会动摇。
可是这一刻,她却有了犹豫。
伊可韵看着他,仍然不死心地开口:
“我做了什么了?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去挑衅她,是她让我难堪,给我脸色看。我也忍着了,难道就宣泄一下还不行么?”
不等他说话,她就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我真的很难受,我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情绪,我也会难过。我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没看见,他嘴角那勾勒起的冷笑的弧度,她自顾着哭泣,自顾着发泄属于她的委屈。
“你不知道?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的动作一僵,惊愕地抬起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那,脸色阴晴不定。
“你应该知道,只要是我裴聿想要去查的,没有一件事是我查不出来的。之前的事不提,就报导的事,你当真认为是她做的么?”
他在等待着她的答案,而她,那个“是”字明明就在嘴边了,但是,迎上他那深邃的黑眸,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笑,那抹笑却是疏离无比。
“我告诉她,报导的事是记者自己寻到线索瞎辩的。”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不由得燃起了希望。
“阿聿……”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将她拽至了地狱。
“我这么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她。”
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分毫没有给予她一丝的奢想。
“我宁可这个世界在她眼里是黑白分明的,也不愿被沾上半分的污垢。有些残酷的真相,她无须知道,我会在之前就完全消除,这是我护她的心,只因为当初我曾经承诺过她,这一生,护她周全。你在裴家的时日不短,以后你跟她还会经常见面,我也不希望她跟你之间存有芥蒂。而你,伊可韵,这一回,我放过你,但我要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去找她麻烦。”
她的心,在一瞬间坠入了谷底,她怎么都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么的一些。
“为什么?苏凉就这么好吗?她值得你这么护她?”
他面容不改,眼底的坚定却不容质疑。
“我只在乎一个苏凉,其他人,我不在乎。”
她连连后退几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滑落。她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她只知道,他的话,远远比他的对待还要来得残忍,以前,她起码还能找借口安慰自己,可是现在,她还有什么借口?还能怎样自欺欺人?
都不能了,他逼着她必须面对现实,面对……他不再属于她的现实。
她嘴唇抖动,声音支离破碎。
“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的过去了吗?阿聿,曾经……曾经我们是那么相爱,你都忘记了吗?”
她的话,打开了记忆的年轮,那些他以为忘不了的一幕幕,在这一秒犹如走马灯似的回放在眼前。
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有那些刻骨铭心。
他阖了阖眼,面靥上满是自嘲。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过去?伊可韵,那些曾经,我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当初是你首先放开的。”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原想借着那段过去提醒他,没想,却也勾起了那段不愉快。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就如同他所说的,当初,是她先放开手的,是她先说不要的。
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回过头来挽回?她又有什么资格从苏
凉的手里把他给抢回来?
可是,她该怎样告诉他,当初的自己,是鬼迷心窍?他不会知道,放开手以后,她到底有多痛,到底有多后悔。
以前的她,自卑而懦弱,这个男人,曾经是那样地爱着她,爱得不顾一切,是她,是她觉得配不上他,是她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一直以来,她都将他推至门外,那些曾经,也就随着时间的推迟慢慢变成了两人间不可触及的禁忌。
不能提,不能说,惟恐谈及,心殇如初。
她想要看着他幸福,看着他的身边站着与他足以匹配的女子,可是,等到他的身边当真站了一个苏凉,她又后悔了,后悔放开手,后悔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伊可韵用手捂住嘴,她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她怕,她怕自己一旦说了,他会更加无情地打碎她的梦,即使,他明明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存在在她的心里,不曾离去。
他站在那,冷眼看着她的泪靥,没有打算抚去她的眼泪。
他向来都是分明的,当时爱她,他会全心全意地爱;而如今,他不爱她,也就不再回头。
他争取过,挽留过,旧时她的意志坚定,他便也死绝了心。
遇见苏凉,是他的重新开始。
“阿聿,对不起……”
她低声地喃着,娇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他斜睨了一眼,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眼泪,已然无法让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一丝的涟漪。
是因为,有了另一个人的进驻吗?
他抬起脚,越过她想要离开,却料不到,她竟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脸庞带泪,眼底尽是哀求。
“不要走……如果、如果我说我依然爱着你,你会回过头来看看我吗?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以为自己配不上你,你应该与别人站在一起,只要这样你才会是幸福的。那时候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没有办法忍受你的身边有别人,我真的受不了……阿聿,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这一次,我不会再惧怕,不会再逃避了。我爱你,我爱你啊!”
她以为,她的话能够感动他,毕竟,他和她曾经是那么地相爱,然,他却狠心地甩开了她的手。
“回不了头了,这辈子,我的妻子只会是苏凉。”
她不死心,仍想留住他。
“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他望着她,那眼里的冷让她感觉透骨的寒。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小奕,小奕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是你的儿子。”
她像疯了一样,眼泪布满了面靥。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你又怎么会不知道?阿聿,你明明知道当年我并不想把小奕生下来的,他是我的噩梦!他是我的噩梦啊!如果不是有你,我根本就迈不过那道坎,根本就无法接受小奕!甚至直到现在,我偶尔还会想起那晚的事!阿聿,我真的很怕!我不能没有你!”
然而,她都这么说了,面前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他的怜惜,他的悲愤,早就在时间的年轮里被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不管怎么样,小奕他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年的事,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办法放下,可你难道想要执着一辈子么?可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学会忘记,学会放下。”
“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往后你若有什么事,我也必定会出手相助。但是,再多的,你不要贪图了,就像是我们的过去,那些曾经说过的话,说了就收不回来了。而我们,也回不到过去。念在你我的旧情,报导的事我盖下来,以后,不要碰苏凉,她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若不顾及,我也保证不了自己是否会对你做出些什么。”
这是他最后的仁至义尽,也是他给予她的最后的怜悯。
再多的,他给不起,也不想给。
就像是有些事,他知道那尺度在哪里,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无关重要的人,而让苏凉伤心。
他越过她,拉开门健步走了出去。
他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就像是他的无情一样。
伊可韵杵在那,终于忍不住顺着桌子滑落在地面上,那个方向,她再也找不到他的背影,就像是……她感觉再也抓不住他。
他和她,终究成了往事,再也无法回去的往事。
这就是她最不肯面对的局面,她日夜都想逃避的残忍。
她在想,是不是没有了苏凉,她和裴聿之间才能重来?
这个想法徒升脑海的时候,她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定了,若不是出现了一个苏凉,裴聿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过去有多爱她,她是知道的,如果没有苏凉,那么,裴聿就只会是她一个人的,不管她什么时候回头,不管她曾经怎样伤害他,
他依然是她的!
她攥紧了拳头,慢慢地站起身来,余光一扫,瞥见了桌子上那还没来得及关机的电脑。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嘴角的笑显得疯狂。
她相信,只要苏凉消失了,那么,裴聿就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你爱阿聿吗?
翌日,果然如裴聿所言,苏凉在各大杂志报纸上看见了那则道歉公告。那字里行间写出了那名记者的悔意,还慎重地把整件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当她拿着报纸看着那大篇幅的文字,面容有些沉着。
对面,男人将涂好果酱的面包递给她,她放下报纸接过,形如嚼蜡地吃了起来。
“等下你要回公司?糌”
听见他的话,她抬眸瞥了他一眼。
今早她下楼前已然换好了衣服,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她是打算等会儿出门的,男人的眉宇紧锁,而她自然也是听出了他话中的不赞同,但是这一些并不能阻挡住她的脚步。
她虽跟欧阳曦说过这几天会呆在家里,可那毕竟只是安慰大哥的话,先不说报导的事暂时压了下来,她实在无法放下公司的事。
她不愿拖延半分,她怕会被有心人士逮到了机会楮。
“最近工程正是关键时候,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