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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安良的嘴唇,红红的润润的。我在他的注视下突然拘谨起来。正抠着手指甲忸怩万分的时候,一盘蛋糕“啪——”的飞来,贴在安良的俊脸上。随后传来Alawn喊得快破声的嗓音:“我叫你泡妞!”
我指着安良的样子,笑得前仰后翻,突然眼前一黑,被悦悦举着一盘蛋糕扣我脸上。耳边传来悦悦的尖叫:“我叫你吊凯子!”
我无奈极了,和安良使了个眼色,抓起桌子上的蛋糕开始反击,一屋人顿时闹成一团,热烈的气氛达到□。
悦悦外表看上去秀秀气气的,其实骨子里特别能闹,一给她块空地她就能演变成一匹放风的野马。我对她那种每天都能像在过世界末日那样的洒脱劲特别羡慕,且自叹不如。
快十二点时,走掉一批人,醉倒一批人,剩下的也都是些神志不清晕晕乎乎说酒话的了,依稀嘀咕着高中那三年“我喜欢她,她喜欢他……”
窗外夜色深浓,星光稀松。母亲过来叫了我几次,见我执意不回家睡觉,唠唠叨叨的说了几句“都是成年人了还那么胡闹。”也就随我了。
十二点一过,我就是成年人了,虽然我早就不以小孩自居,但是真正踏进成人的台阶,心里还是惶恐不安的,自觉再没理由像年幼时那般笑得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了,也再不能随心所欲说些童言无忌的话了。
在这个歌舞升平的夜里,我甚至开始思考,想一些深沉的话题。眼前的夜那么黑,而我的道路在哪里。
理想于我,昨天还抬头可见,十八岁一过,似乎又遥不可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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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于白头到老 。。。
那是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夜。
好不容易摆脱那群疯子,我狼狈的搭拉着一身奶油去卫生间清洗。
Alawn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他一边舔着嘴角的奶油,一边跟着我走,我到卫生间,他就站我旁边。我往镜子里一看,见他满脸都是红的黄的奶油,只剩下一双眼睛,极为不灵光的转转悠悠,嘴里还在不停的舔着手上的奶油。那摸样太逗了,我指着他大笑起来。
Alawn白我一眼,喷着酒气嚷嚷:“你的样子不好……笑吗?”
然后我不理他,开始洗手,Alawn却一直在我耳边唠唠叨叨:“你那同学悦悦太……太疯了,有她在场面太可怕……太失……失控了!可惜了……一副美女的躯体。”
我瞪了他一眼,他虽然有几份醉,却也识趣,打住了说悦悦的坏话,于是自觉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你刚才和安良在那……嘀咕半天,说……些什么呢?有说……有笑的,气氛很和……和谐啊!”
我突然看着Alawn,一蹦而起:“我知道送花的是谁了!”
“谁?!”Alawn本来伸出舌头在舔他的食指,听了我的话一紧张,差点咬到舌头。
“是安良!”我右手紧握成拳头,眯着眼睛,一副有证有据相当有把握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的直觉。”
“那小子到底……跟你说些什么啊!”Alawn受不了的翻着白眼,“他不会……那么窝囊……的要吃回头草……草吧?!”然后他装作下流模样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你胸也没……大,屁股也没……翘啊!他到底……跟你说些什么?”
“哎呀!涉及隐私,我不告诉你!”我也丝毫不理会Alawn诽谤我的身材,得意的卖了个关子,冲镜子里的自己笑笑,然后继续洗。“喂,你出去嘛!我要尿尿!”我推着Alawn。
那小子开始耍赖了,死活不走,大着舌头念到:“说嘛!你们……说些什么?你……你有问题问我,我都是有……有问必答的!”
“你能允许人家不跟你一样没心没肺不?”我翻了个差让自己往后摔交的白眼。
“格格巫,告诉我嘛!咱俩……谁跟谁啊,咱们……是一家人啊!”Alawn开始用他那双油腻的脏手抓着我,撒娇装可爱。最后他丢出句,“你你……变了,”来吓唬我。
我慢条斯理的拍开他的手:“我当然变了,我已经是女人了。不和你这小屁孩一样了。你懂国家大政吗,你懂时事要事吗?你懂未来前程吗?你懂婚姻责任吗?”我越说越得意,越说越离谱,“还有,你懂一个成熟女人的心吗?你懂吗你懂吗?未成年!”
Alawn比我小两个月,于是打击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岁的他就成了今天已经满十八岁的我最愉快的事。看他咬牙切齿的摸样,我就觉得身心都舒畅。
我用一副“你奈我何”的得意脸嘴瞅着他,却见Alawn神色一变,“啪”一声反手将卫生间门关上,他只向前迈了一小步,我立即就觉得空间变得狭小了,他略带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我愣愣的说:“干嘛……你想关上门揍我啊?我喊救命了哦!”
Alawn没说话,越发向我逼进,我一步步倒退,最后被他堵在墙与他的双臂之间,他双目通红。我使劲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他突然弯腰,用一只手将我两个手都捉住,任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这般力大无穷了?眼见他的脸离我的脸越来越近:“格格巫……”他声音小得如梦呓,“有没有……一瞬间……你的直觉告诉你……那玫瑰是……我送的……”
我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性感的唇,坦白说,Alawn的嘴长得相当漂亮,唇很饱满,嘴角天生向上微扬。但这时我也没心情欣赏他的嘴了,因为他的嘴就要碰到我的嘴了。我吓得直哆嗦,口齿不清,“什……么?你说什么?哥们之间,开这种玩笑……你……你不厚道啊!Alawn你别……”他的嘴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放大……我已经能闻到他嘴里浓郁的红酒味,和淡淡的奶油香,他的钻石耳钉晃得我眼花缭乱,我赶紧闭上眼睛大喊:“喂……喂……你要干什么……不要……”
“你嘴边有奶油……我帮……你处理……掉!”
正想问他怎么处理,突然感到嘴唇上一阵冰凉,有湿湿软软的不明物掠过。
睁开眼,就见Alawn竖着食指,一脸得意的笑。而他食指上已经多了一坨奶油,正是从我嘴皮上抹下去的,“你发抖……了……以为我……我要吻你啊?”
我彻底恼羞成怒了,趁他不注意挣开他的手,从他手臂下钻出来,用手捧了凉水向他脸泼去:“Alawn你这个借酒装疯的混蛋!”我怕他再来侵犯我,于是使劲的泼没完没了的泼。
“啊落大姐!别泼了!不敢了不敢了!”Alawn被泼了一身的水,凉水一激,酒醒了几分,见我真生气了,不敢造次,又乖乖站到我身后。我从镜子里偷看他,见他脸比我还红。
“格格巫你在干什么。”Alawn突然白痴的问,被我骂了一顿后,酒醒了,说话也不大舌头了。我怀疑他根本就是在装醉!
“瞎啦你?没见我在清洗我肮脏的身躯吗?”
“多浪费啊,你看我根本不需要用水洗!”然后他伸出十个手指头,果然已经舔得干干净净。接着他再度厚颜无耻的凑上来说,“让我来帮你吧……”
“滚!”
他向我挤过来,凑到水龙头边,装模作样的说:“让我也洗一洗我肮脏的身躯。”
“顺便也洗一洗你那肮脏的灵魂!”我没好气的吼。
“喳!”他打了个马蹄袖。
我盛怒难平,却拿这个酒疯子无可奈何。
Alawn订的早上五点的航班,到四点时其他人已经全部阵亡,只剩我一个幸存者。我为了在Leo面前保持形象,所以坚持没有喝酒。
当屋里只剩我和Alawn两个人时,我们合衣倒在床上,像小时候那样闭着眼有句没有的说着一些稚气未褪的话,来祭奠我们将要逝去的少年时代。
Alawn跟我讲述了很多我小时侯的往事,我和谁谁打架啦,我被老师打手心啦,我和他去抓蚱蜢抓到大的他总是让给我啦……其实他说的大部分事情我都已经忘了,只偶尔出现些桥段,零零碎碎,支离片语。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还能身临其境的描述出当时的天气和心情。
Alawn突然握了握我的手,说:“你一到冬天手总是冰冷的。”我不言语,Alawn的手很大,手掌很宽厚。但我总觉得我们已经长大了,还像小时候那样手和手握在一起,让我非常不自在。
Alawn的想法却不像我那么复杂,他依然闭着眼平静的说:“你在我印象里一直很迷糊。”
这点我没借口否认。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有次上数学课,我忘了带数学书,Alawn就将他的借给我,宽慰我说他那还有一本。我就心安理德的接过他的书,谁知上课了,老师问没带书的站起来,Alawn立即站了起来。虽然他是数学科代表,老师特宠爱他,但那天他却被老师狠狠的批评了一顿,然后赶到教室外面站了一节课,我好几次想站起来说自己手上的书是他的,却没鼓起勇气。因为那时侯,被老师叫到教室外罚站是一项相当严厉而且丢脸的惩罚。我只是含着泪看着往教室外走的Alawn,他居然回头冲我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把我逗笑了。
我包含感□彩的把这件让我刻骨铭心的事说出来,Alawn却说他不记得了。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能像个安详的老者般细细捡拾往事的年纪了吗?只是我们的情绪很轻易的就被那些过往牵绊,或满脸忧伤,或兴高采烈。我们还缺乏让往事都随风的淡定与从容。
和Alawn在一起还是那么塌实,像小时候一样,我们说说笑笑,时而轻言细语,时而争执不休……仿佛我们都不曾长大,仿佛时光从未在我们身上辗过。我不再犹豫不再挣扎,不再受世俗道德的约束。即便我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我却觉得我的心比外面的夜还宁静。
但是,我想起他刚才在卫生间说的那些话,如果那玫瑰真是他送的,那……我们还能这么宁静和谐的躺在一张床上细数往事吗?想到这里,便想抽出手,Alawn已经在梦境的边缘,却紧紧捏着我的手,怎么都抽不掉。
司机送Alawn去机场的路上,Alawn一直靠在我肩上昏睡着。快登机时我见他昏昏沉沉,欲吐难忍的摸样,突然觉得很心痛,有一瞬间都想跟他一块上飞机,好照顾他。我俩一对像惺惺相惜的知己,更像一对依依不舍的恋人,
“你一个人真没问题吗?”我拽着他的胳臂使他能站稳。
“你担心我?”Alawn盯着我的眼睛。
“当然啦!你为了给我过生日才回来,现在喝醉了……我真的很内疚!”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他一人回北京。
“你以后要多吃点,看你又瘦了,不许减肥了,瘦了真的不好!”
“嗯!”
“给我写信!”
“嗯!”
“要接我电话!而且接我电话时不准睡着!”
“嗯!”
“现在男人都坏,跟别人约会时要告诉我,我给你把关!”
“嗯!”
“最好都拒绝!”
“……”
“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嗯。”
“唉,格格巫,B大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你。”Alawn突然这么对我说,我心一震,原来他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他接着说,“你不在,我的生活都找不到乐子了!”
“原来我是你的乐子!”我咬着牙说。想到那时在卫生间他说的话,忍了一夜,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那个……Alawn,你那时说……那玫瑰是你送的?”
Alawn突然沉默了,眼神突然变得很异样,变得……简直就是电视里形容的“深情款款”,“你觉得呢?用你的直觉猜一下?”
“我我我不知道……”别看我平时伶牙利齿的,一涉及敏感话题我舌头就习惯性的开始打结。
“如果是,怎么办?”他压低声音说,钻石耳钉晃花了我的眼。
“如果是……那……那……哎呀!Alawn!”我急了,大喊,“你疯啦?要不要我找个大夫去控制下你的病情?别拿我们的友谊去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Alawn目光凌厉的打量着我,仿佛我于他是个陌生的女子。突然,他扑哧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傻子!哈哈哈!”
“你笑什么?”
“哈哈哈!你以为……哈哈哈,还真以为是我送的?”
“喂你别笑了!Alawn!”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哈哈,你太可爱了!宇宙超级可爱!哈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幽默!我还是怕得颈椎炎的!”他越笑越放肆,直到我将拳头毫不留情的印在他的脸上。
他停下来,突然慢慢的伸手,捧着我的脸,认真的看着我,说,“格格巫,我们白头到老,好不好?”
“……”那一刻,我看着他白色鸭舌帽下的那张认真的脸,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以朋友之名!傻瓜!”Alawn重重的拍着我的肩。
见自己又被耍了,我就要追着他猛打,Alawn趁势跑开,进入安检。丢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留下一个沉默的我。他右手背着包,左手伸得高高的,举着他的鸭舌帽,左右挥摆。
Alawn那小子恶作剧起来真可恨,只怪他认真的模样太有杀伤力。
而他那不知何时起,已经摆脱公鸭子声,而变得低沉磁性的声音却还飘荡在耳旁,好久好久都挥散不去。
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