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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拍了拍手掌,一个清瘦的黑衣人如烟一般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单膝跪下,恭敬地叫了声“主子。”
宋砚淡淡吩咐道“传令鸽组,去瞧瞧林小姐在做什么?”
黑衣人一怔,却仍是恭敬地说“是!”转瞬消失无踪。
他揉了揉眉叫了声宋福,宋福进来恭敬的看着他“主子找奴才有事?”
宋砚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无奈“去告诉宋禄,趁他还在宫里,严查丽嫔住所与身边近身服侍的宫女、太监,将所有蛛丝马迹抹得干净一些,千万不要叫别人查到林府身上。”
宋福点了点头,转身退出房门。
一名面貌普通的青衣小厮轻轻叩了叩房门,走了进来“主子,小剑有事禀报。”
宋砚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叫她进来吧!”。
青衣小厮应了声是,回头轻轻叫道“小剑,主子叫你进来。”
房门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梳着双环髻,身着桃红衫子的小姑娘。面容白嫩,一副娇憨可爱的样子。见了宋砚并不似旁人那般局促、拘谨,向宋砚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她上前欢快的屈了屈膝,叫了声主子。
宋砚笑着看向她“小剑长得越来越不像你哥了,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名叫小剑的小姑娘得意的斜睨了面无表情的青衣小厮一眼,扬了扬稚嫩的小脖子“那当然了,主子。您不知道,我自小就长得像我娘,我娘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我哥嘛、、、、、、”她拖长了声音,又看了看一旁沉默的青衣小厮“他自小长得像我爹,我爹的外号就叫木头。”
宋砚忍不住笑出声来,指了指眨着一双机灵大眼睛的小剑“果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大剑,你真该好好向你妹妹学习学习她的伶牙俐齿。”他扭头看了看旁边静立的青衣小厮。
青衣小厮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是,主子。”又皱眉看向一旁洋洋得意的小剑“你不是有事禀报主子么,还不快说?”木然的语气里有责备之意。
小剑吐了吐舌头,端正了嬉笑的神色“主子,您不是说叫我注意您院子的情况么?您不在的这段日子,小剑都一直认真的注间着,还记录了下来,现在就说给您听。”
宋砚笑着点点头,小剑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采办的崔妈妈共到您院子五次,找总管何妈妈吃酒送礼,让何妈妈把她的女儿红玉要进您院子来近身服侍您。但是,何妈妈坚决的推辞了。第二件,老夫人身边的冷玉姑娘前后共到过十次,向何妈妈打听您的事,何妈妈装聋作哑,没搭理她。第三件,老姑奶奶的女儿,温表小姐最近常常出现在院子附近,探头探脑,却没其他举动,奴婢正在加紧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说着,她捏了捏她小小的拳头,眯了眯眼睛。
“主子,怎么样,小剑以后能不能顺利升成一等大丫环哪?您觉得我办事能力怎么样,有没有您所说的姿质?”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渴求地望着宋砚,只差没摇尾巴了。
宋砚一笑,在她脑门上一拍“好好努力,只要办好我交待的事,以后夫人进门,你定然会成为夫人身边的大丫环。”
“啊!主子,您,您要成婚了?”小剑惊呼出声,大剑一片木然的脸上终于也现出一丝动容,抬头看着宋砚。
宋砚露出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容“怎么?我成亲你们就这副表情?”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他们兄妹二人“你们兄妹二人在院子里给我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看清楚听仔细。不要让任何别有用心之人进我的院子,特别是那些丫环。夫人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唯一,你们待我如何,便要那样待未来的夫人。知道吗?”
兄妹二人赶紧认真而恭敬的应了。
宋砚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把院子里里外外清理的干干净净,夫人明年进门后,不要让她为这些小事烦心。”
兄妹二人心领神会,点点头,行了礼轻轻退了出去。
林知善此时也正悠闲的斜靠在绣榻上,看着平日最爱翻阅的《大周志》。刚看到太宗皇帝病逝,长子周立安继位这章。
看了一会,她掩卷沉思,林知善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太宗皇帝武将出身,看前面他那详细非常的生平简介也并没有撰写他的身体有何不适,怎么会在登基短短几年过后便突然死于伤寒呢?后宫嫔妃除了原配李氏所生四个子女,后宫嫔妃竟无一人有所出。只有一位封号苗妃的女子育有一子,然在前朝昌德年间,永平府破城之日无端失踪,时年八岁,那位当时还是姨娘的苗妃离奇的被斩杀,头颅都被凶手带走,尸体还是凭着身上衣饰方才辩认出来。太宗皇帝曾派人四下查探,终无所获。
林知善心里暗忖:还是一桩无头案,那位失踪的皇子,失踪之时年满八岁。太宗皇帝两年后登基,创立周朝。登基八年后病逝,高宗继位十年后病逝。当今皇帝英宗继位已有十五年。这样算来,那位皇子竟与英宗年纪不差上下,若是在世的话,也是四十有三了。
林知善摇摇头,自古帝王家的辛秘多,稍不注意就会丢命。书上记载这位皇子与生母是奉太宗皇帝原配李氏之命,前去照顾太宗,途经河间府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诛杀。后来查出是前朝流蹿至此的兵匪所为,而那位五皇子也多方查探不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探病
林知善一时浮想联篇,yy了许多版本出来。没办法,老夫人与顾氏将她拘在屋子里“养病”,实在是无聊之极、无奈之极。
“小姐,快起来梳妆吧!”青杏与木樨前后脚的进来,手里捧着毛巾、香胰子。
林知善放下书“可是祖母有事唤我?”
青杏点头微笑 “是太子妃派了位妈妈来看望小姐,说是为前日落湖一事表示谦意,奴婢看身后的小太监捧了不少的东西。”青杏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替她净好了面。
木樨打开柜子捧出一套天青蓝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上身配着一件月白的五彩缂丝对襟衫。
换好后,看着自己颊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烟霞色,以及娇艳欲滴的红唇。林知善拿起傅粉,轻轻拍了一层在脸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唇上也淡淡抹了一层,樱唇瞬间变得没有血色没有光泽。
青杏站在林知善身后利落的梳着头,抿唇一笑“老太太对那位候妈妈说了,小姐受了惊吓,可病得厉害呢!”说着挽了简单的一个燕尾髻,斜斜插了一枚清新雅致的白玉玳瑁簪。
林知善站起身来,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拿出一张帕子掩住嘴,微微蹙起淡淡的烟柳眉。镜中便呈现出了一位形容憔悴、精神不济,身子单薄如柳,偏又故意穿了一身华服借以掩饰病体的贵族少女。
林知善满意的一笑,由青杏、木樨扶着“娇弱”的自己慢慢向前厅行去。
到了大厅,老夫人与顾氏正坐着与一位身穿黄赫色的如意云纹蜀锦衫,下配同色牡丹八幅裙,头上戴着嵌珠珊瑚八宝蝙蝠簪的中年妈妈坐着叙话。
那位面容瘦削、眼色却颇为凛冽的妈妈一见她进来,便不错眼的细细打量着她,面带微笑却是眼睛冷厉。
她由青杏与东篱扶着。“虚弱”的走上前去,向老夫人与顾氏行礼。
老夫人指着那位妈妈道“这是大皇子妃身边的奶妈妈候妈妈,是奉大皇子妃之命前来探望你的。”
林知善转身向候妈妈福了一福,刚开口,却猛烈地咳了起来,她用帕子捂着嘴,喘了几喘,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谢道“臣女谢过大皇子妃挂念,恭贺大皇子妃喜获佳儿。劳烦大皇子妃记挂,臣女心中着实难安。在此请候妈妈代为转达臣女的歉意与谢意!”
那候妈妈看着她娇弱无力的样子。面上满是担忧,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她满是歉疚地看着老夫人“大皇子妃心里十分自责于林小姐落湖一事,不是正在月子中。早已亲自上府探望了。备了区区薄礼,聊表歉意,实是不好意思。”
老夫人感激道“本就是小孩子贪玩,一时不慎才坠湖,连累了大皇子妃早产。已是有罪。怎敢收大皇子妃的重礼,真是羞愧。明日洗三,老妇人定当面向大皇子妃请罪,大皇子妃确是淳厚贤德之典范!”
候妈妈这次是真心笑起来,连连摆手“老夫人客气,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讷。老奴还要过曾府与乔府去,就不打扰老夫人与夫人了。明日洗三礼。还请老夫人与夫人莅临,饮杯薄酒。”说着站起身来。
老夫人与顾氏满脸堆笑“一定、一定!”。
顾氏亲自拿出一个青色底花的蜀锦荷包塞到候妈妈手里“候妈妈有要事在身,我就不多留了,这个给妈妈喝茶罢,请不要推辞。”
候妈妈右手轻轻捏了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夫人客气,那老奴就厚颜收下了。”又福了一福“老夫人、夫人留步!”退到门口。转身走了出去。
待候妈妈一出二门的垂花月亮门,顾氏便敛去脸上的笑容,朝地下啐了一口“呸,一肚子坏水的老货,那眼睛跟黄鼠狼似的。贼亮贼亮的!”
老夫人淡淡一笑“虽说是大皇子妃的奶妈妈,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与她置气作甚?”
她笑眯眯的看着直起背、挺起胸的林知善,招招手“过来善儿,真是个机灵鬼儿。”
林知善一笑“善儿就算再愚钝,也从祖母与娘身上学了一二了。她不就是上门来检验大皇子妃阴险计谋的成果吗?咱们就顺了她的意,让她们也暂时消停消停。”
顾氏看了看手上的礼单,问道“娘,这些东西用着也不放心,扔了吧!”
老夫人想了一下“叫顾妈妈拿下去,仔细检验、检验。若是无碍就给府中几个大管事和管事妈妈分了吧。”
顾氏点点头,看了看那堆颜色缤纷、熠熠其光的布料噫了一声“居然还有两匹云烟笼翠纱,天山天蚕丝锦绣。这可是有市无价的好布料,这颜色也适合善儿,是特意添在里头的吧!”
老夫人看了看,淡淡一笑“大皇子妃还真舍得,这两块布料年产仅数匹,只供皇宫妃嫔享用。她想必也就这两匹,都送来了。拿下去,先放在库房吧,林家女儿不缺这一块两块的。”
顾氏点点头,叫了顾妈妈进来。
上了马车,候妈妈拿出刚才顾氏塞的荷包,打开一看是几个赤金梅花锭子并几颗硕大东珠。她冷笑一声“出手倒比大皇子妃更为阔绰!”却仍是小心地收进袖子里。
回到长信宫,日头已是偏西,候妈妈顾不得歇息,脚步不停地向大皇子妃住的嘉仁殿走去。
面色红润、神采弈弈的大皇子妃,正靠在斜枕上细细吩咐身边的大宫女“碧霞元君、催生娘娘、痘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祗就供在偏厅的十六扇透雕螭龙蝙蝠纹紫檀珐琅屏风后面吧。到时请各位夫人、太夫人就一起在偏厅聚着。茶就上白毫银针、寿眉牡丹、君山银针、冻顶乌龙这几种吧。吩咐小宫女,个个眼睛放亮点,若是发现那位夫人、太夫人不耐喝的,马上问清楚她们平日常喝的,去寻了来,别给我长信宫丢脸,否则,严惩不贷。”她见候妈妈走进来,向候妈妈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点心吩咐御膳房要一早起来做新鲜的。乾果四品、蜜饯四品是每桌都必须要有的。另外再做桂花糖蒸栗粉糕、七色梅花香饼、蜂蜜荷叶扭丝酥酪、杏仁佛手,这几种吧。盘子去寻了一色的白瓷描金的牡丹盘,需得细细检查,不能有缺口、裂缝、污渍在上面。你先下去把我交待的准备着,我再想想还有什么,一会叫你。”
宫女恭敬地应了,退出房门。
候妈妈上前递给大皇子妃张氏一杯温热的红糖水“来,大皇子妃,喝点,别看这是贱物,产后的妇人喝再好不过了。”一边将青瓷描金茶盏凑到张氏嘴边。
张氏就着候妈妈的手喝了几口,笑道“我知道的妈妈,你常说的粗米白面养好人嘛,补品吃多了生痰上火,反而无益。”
候妈妈笑得脸上顿时成了一朵菊花,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又微微责备道“你再要强也得好好将养身子啊,宫里这么多奴才,还怕办不好明儿的洗三宴吗?”说着,上前一步,凑到大皇子耳边轻声道“您忘了自个是早产,身子虚着呢!”
张氏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唉!这一高兴竟忘记了,哼,谅她们也不敢乱嚼舌根子。你快与我说说,那林知善怎样了?”
候妈妈一笑,上前小心的扶她躺好,看了看左右无人。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老奴瞧得真真的,那林小姐眼神涣散、面容萎靡不振,瞧着竟是瘦了一大圈。说几句话便又咳又喘的,真是不大好!”
大皇子妃眼里飞出一丝满意“哼!不死也叫她脱层皮,是个聪明的,就该早早避开这长信宫才是。就算是进来,也要叫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候妈妈一竖大拇指“您这招下马威用得实在是妙!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