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好。你何时回山上?”
“年中才回去。”
他盘算时间,沉吟道:
“虽然阮府已无往日荣景,但也开始步上正常的生活,府里有我没我都一样了。冬故,我去跟凤春说,等你回山上时,我跟你一块走。”
她错愕得瞪大眼。
凤一郎心意已决。“回山上后,你照样练武,剩余时间我再教你功课,如此一来你有疑惑,我当下也能为你解说。再者,回府路上,你所见所闻如有不解,我亦能在旁说明,弄到你清楚为止。”
她有点吓到,很含蓄地问:
“一郎哥,你身子挨得住吗?”明明一郎哥不喜欢外出,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瞧啊。
凤一郎笑了声,轻揉她的头发。“我还没有你想得这么不济。”
他十七年的岁月里,从未下过如此重大的决定,但他不怕不慌,反而镇定平静,开始计画起他该做的事。
她的未来,将会有许多条可能性,不管她选哪一条,他都不会主动插手,但他必须先将碎石自其中最艰难的一条路上除去。
到时,她才不会毫无准备的上路。
在今天之前,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何老天爷要罚他以异样的外貌在世间苟延残喘,又赐他奇高才智来睥睨众人,但现在,他明白了。
如果他这一身才智,是为了保住冬故的未来,那么……
他心甘情愿,愿倾尽所能去辅助她走上正确的道路。
“一郎哥……半年不见,你好像又变深奥了点。”阮冬故坦白道。
凤一郎笑了声,睇向始终不发一语的怀宁。
怀宁功夫比他俩都好,若冬故真走上艰险官路,怀宁绝对是冬故的保命符之一,他该如何示好,才能留下这孩子的未来呢?
他沉思。
怀宁则闷不吭声喝着他的茶,吃着他的包子。
阮冬故十六岁那年,偕同凤春义子凤一郎、师弟怀宁,自山上回府途中失踪。
隔年,阮府收到远方捎来短信——
均安,勿忧。但盼国泰民安。
并未署名,但丑丑的字很容易就被认出下笔者的身份。
感情篇——凤一郎的冬天 6
金碧皇朝·圣康二年·春
乐知县——
远远地,阮冬故就看见那名年轻的男子站在巷口。
她拎着活蹦乱跳的母鸡,走到这男子的身后,偏头顺着他视线往巷内看去——
没错啊!那是一郎哥跟怀宁的凤宁豆腐铺嘛。
要吃豆腐,走几步路就到了,为什么老是站在这里偷窥?
她想了想,直接轻拍那人的肩,开口问道:
“这位兄台,你站在……”话还没问完,那名男子受到惊吓,直觉挥拳过来。
她赶紧弯身避开,老母鸡振翅自她手里逃生去,一阵手忙脚乱,她才抓回今晚的大菜色。
“这位兄台,我是豆腐铺的人,我瞧你站在这里好几天了,如果想喝豆腐汤,请进来啊。”她笑。
“不,我没要喝豆腐汤……”那名年轻男子掂掂袋里的铜钱,改口:“好啊,我想、我想来一碗好了。”
她面不改色地微笑,领着他走进巷内的豆腐铺,对着铺内的怀宁叫道:
“怀宁,一碗豆腐汤!”她冲进铺里,东张西望,找个笼子盖住老母鸡。
“你买的?”怀宁头也不回地问。
“不,不是。”她走到他身边挤眉弄眼,暗示地说:“这是卖鸡的小姑娘送的,她说你帮乐知县一个好大的忙,铲除常年滋事的强盗,所以,这老母鸡是老了点,但聊表她小小的心意。”
“我负责动手而已。”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负责动手,一郎哥负责设下陷阱,偏偏人家对你比较有意思,怀宁,你在乐知县里满能吃得开……我来我来!”她接过豆腐汤,主动招待顾客。
怀宁瞪着她的背影一会儿,才玻а圩⑹幽怯行┚执俨话驳哪凶印�
阮冬故爽朗地笑道:
“这位兄台,咱们豆腐铺刚开张,但我保证几年内绝对会是邻近几个县里最出名的豆腐汤,你尝尝看吧。”
“好好,谢谢,我、我姓路……”举起汤匙,却不就口。
阮冬故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拉过凳子坐下,笑道:“原来是路兄,我叫怀真。路兄是外地人?”
“是是。”他连忙应道,很高兴她愿意闲聊。“我听过你的大名,你跟你义兄三人曾帮乐知县缉捕一批强盗,现在你在县太爷那里当亲随……对了,前一阵我路过这里,看见一名白头发的男人在顾铺子,怎么这两天不见他的人影?”
阮冬故恍然大悟。原来他的目标是一郎哥啊……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一般百姓总是注意到怀宁的俊美跟功夫高强,很少人会发现一郎哥内有满腹智计。
她还来不及开口,姓路的男子又主动问:
“我瞧他,白发蓝瞳,肤色白皙如雪……皇朝中土里,很少有这种异样长相的人呢。”
“是啊,这样的长相是少有,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一郎哥年纪轻轻,已拥有老人家累积数十年的智慧,他的白发、很美。也救了许多人。”她骄傲道。
那姓路的年轻男子闻言,深深看她一眼,轻声道:
“原来如此。请问……他有才智,怎么不去做一番大事业?偏屈就在这间小铺子呢?”
她抿笑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理想。”她初时也觉得很浪费一郎哥的才智,但一路走来,她开始懂得他那小小心愿——兄妹三人平安顺遂,相伴到老。
“那……最近没见到他……”
“一郎哥没在铺子,是因为他身体微恙。”
他讶异而后点头。“是,依他那种体质,三天两头都得躺在床上的。”
阮冬故闻言,极力掩饰脸色,笑道:
“路兄,你跟我一郎哥相识吗?不如这样吧,我正要回家,你一块去?”
“不不不,我不认识不认识!”他匆忙起身,有抹狼狈。“我先走了……对了,这是豆腐汤的钱。”铜板摆在桌上,才离开几步,又迟疑道:“怀真你……跟他在一起久了,是否会被感染?”
“什么?”阮冬故不明所以。
“你脸色苍白,看起来有病在身,是不是……”
“路兄切莫误会!”她正色道:“虽然我有伤在身,但如果不是凤一郎,今天的我,只怕早过奈河桥。他是小弟一生的兄长,也是一生的恩人!”
那姓路的男子满面通红,点头道:“我明白了……告、告辞了……”
“请慢走。”她目不转睛,直到送他出巷口,她才若有所思起来。
她回到凤宅后,先安置老母鸡,再来到凤一郎的房前。
她从窗外往内看去,一郎哥正半躺在床上读书。他看书的神态老是令她百看不厌,小时候每次看见一郎哥,他不是在读书就是教她功课,他读书时总是一脸如获王宝,害她曾有一阵子很担心,如果这么聪明的一郎哥,读完了全天下的书,那时,他找不到宝了该如何是好?
如果世上没有她,他应该会是天下最快乐的读书人,会是阮府最好的总管。
屋内的轻咳,让她回神。她连忙推门而入,说道:
“一郎哥,书别看了,先合个眼吧。”
凤一郎一见是她,轻笑道:
“冬故,平常不到日落你是不回来,今天才下午你就回家了,看来,我偶尔有点不适,就能见到你了。”
她满面愧疚,搬来凳子坐着,低声道:
“我并不是有意……”
“你当然不是有意。”他柔声道:“我见过县太爷,明白你的处境。乐知县县太爷胆小怕事,你要暗中干预的事将会不少,不过,冬故,你伤势未愈……”
“我好得差不多啦!”
“是谁半夜咳个不停?”
她摸摸鼻子,认罪了。“是,我会努力照顾好自己,所以,一郎哥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以免病情加重,到时家中两个病人,怀宁可辛苦了。”
他笑出声。“我哪来的病?只是春夏交接,气候不定,我一时无法适应。往年不都如此吗?”
阮冬故看他心情愉快,心想正是提问的好时机,遂亲热地改坐在床缘上。
“那个……一郎哥……”
“嗯?”打她一进门,他就发现她有心事,凤一郎面不改色地等着下文。
“你……可有一个朋友姓路?”
他脸皮微些抽动,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路啊……”凤一郎故作沉吟:“这种姓少见,你说说他的长相。”
“他年纪跟我差不多,方头大耳,衣着老旧但十分干净,是外地人……”她迟疑一会儿,笑着:“说起来,他的眼形跟一郎哥挺像的。”
“五官要相似,在这世上随处可找。”凤一郎自然地接话。
她眨了眨眼,配合地笑道:
“这倒是。对了,一郎哥,怀宁收铺子顺道送豆腐,至少要半刻钟以上才会回家,你想玻Ц鲅勐穑俊�
“不,我不困,我再看看书吧……”他有点心不在焉,嘴里应着:“冬故,你去忙你的,用不着陪我。”
“……好。一郎哥,你慢慢看。”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一眼。
凤一郎正看着书,神色虽然专注,但始终没有翻到下一页。
她好烦恼啊!
从小到大,让她苦恼的事很多,但多半是为他人烦恼,为挡在前头的巨石烦恼,而这一次……
是为了她的自私自利!
这天,天色过午,她本想回铺吃饭再回县府,没想到会遇见令她挂心的某人。
她出于本能,直接跳进树后。
“等等,我躲什么?”她自问,强迫自己走向某人,满面假笑道:“路兄!”
“怀真,是你啊……”那年轻男子有点发窘。
“是我啊。今儿个你怎么不上豆腐铺呢?”她继续假笑,笑得肌肉有点僵。
“不不,不用了……”
“我一郎哥已经好多了,今天他在铺子做事,昨天你不是问起他,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面色大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阮冬故皱皱眉,没有再说什么。顺着他之前的视线瞧去,一户富宅的外墙上贴着征人红纸。
“路兄,你会画图?”她好奇问。
他摇头。“我怎会画图?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她指向红纸上的字。“这户人家在征百子图啊。”
他顿时脸红,红到连耳根都发烫了。“我……不识字。”
她看了他一眼,和气地微笑:
“正巧,路兄不识宇,我也不会画图,咱们都缺点那么文人气息。”
他闻言,终于抬起眼,没有之前那么羞愧了。“我是听人说,这里有外快可捞,所以过来瞧瞧。”
“原来如此。”她细读公告一阵,对他笑道:“这户人家以二十两银征百子图,但不是每幅百子图都收的,必须要这家老爷中意了,才有赏银拿。”难怪最近她常看见有人拿着画轴到处跑,想来这户老爷至今都不满意送进去的百子图了。
他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能带点钱回家呢。”
“路兄,你……”她深吸口气,该问的还是要问。“为何来乐知县,小弟可有帮上忙的地方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来见笑,其实我家住在乡下地方,这一次是探我妹子……我家三男一女,小妹前几年嫁到远方,前年生孩子后,就没了音讯。这一次趁着铺里刚雇学徒,我赶去探探她,顺道替她做点面子,据说乐知县仿京师,京师有的这里一定有,价钱却便宜许多。我待在这里几天,就是想挑些便宜又不丢脸的礼品……我看有外快可赚,还想幸运点,二十两就可以拨些给小妹撑撑面子呢。”
她搔搔头,笑道:
“这真是可惜了,这二十两是我两、三年的工资,我也不擅画……路兄,如果你有空,不妨我陪你走几间店铺挑礼,我可以帮你比比价。”
他双目一亮,喜道:“多谢怀真,我正愁没个商量的人呢。”
“那走吧……路兄作何营生?”她随口问,与他并肩走在街上。
“不瞒你说,我家本是务农,我记得小时天灾,实在养不起孩子,就将我二哥卖了,这十多年来全仗着二哥托人送钱来,家里才有余钱改开香烛铺子。”
她闻言,努力保持脸皮不变色。
“……你二哥都没跟你们联络吗?”她闷声问道。
“可能他太忙了吧,听送钱来的阮家家仆说,他被阮家总管收养,阮家小姐十分喜爱他的异样,也许阮小姐不准他跟我们联络吧。”
“……路兄,我挺好奇的,那个……”真不想问,但她咬牙一定要问。“你二哥叫什么?”
那年轻男子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说道:
“因为家兄他……长相异于常人,当时可能活不了多久,所以我爹娘一直没有为他取名字。”
她的背后一直有两个顶天立地的好兄长,所以这一路上,她放胆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