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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他跟前,轻柔的为他擦汗、松开领带,褪下西服外套,让他发热的身子能舒服些。
如春风般细微的动作,轻拂过因酒醉而滚烫的肌肤,奇异的感受充斥他胸口。
抬眼迎上他晦涩的眼神,是她不解的深浓,蓦地压迫着心口,令她感到窒闷。沉滞半晌,她悄然退离房间。
宽敞的卧室顿时只剩他浓重的呼息,一阵莫名的失落笼罩心头。往后仰躺在床上,他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纡解醉酒的凝重。
他其实鲜少喝酒,自从贪图自由而签下一纸婚约后,饮酒次数频繁大增、份量亦逐渐加多,让过于清醒的脑袋呈微醺状态。
若非掩人耳目,他宁可留在办公室过夜,也不愿回来面对令他心烦意乱的“妻子”。
她婉约高雅的气质、恬淡甜美的笑靥、柔顺体贴的个性,或许是男人们心目中完美妻子的典范,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需要婚姻的束缚,女人是解决生理需要时的工具。
只是,这样的坚持与体认近来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慢慢接受已婚的事实,不排斥有个女人介入自己独来独往的生活。
她的娇美及温柔,不经意撩动他的心弦,他不是木头,对于她的包容与体贴,关心的嘘寒问暖,并非没有感觉。
面对她,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当有一天不再需要她这颗棋子,他是否能果决的让她离开?
答案,已不若刚开始般肯定。
半睡半醒间,他依稀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温柔的轻抚他的脸,并且动手解开衬衫钮扣。
他沉重的眼睛勉强掀开一条缝,隐约瞄见一张娇美的哀容,专心以湿毛巾拭净他发汗的结实胸膛。
邵蕴齐忽而攫住在胸前移动的手,霍地睁开眼,无言的盯视她。
淳雪露出一抹温婉的浅笑,自床头柜端了一杯褐色液体,示意他喝下。
她的笑容如同冬阳,拂开他眸中的阴霾。愣了一会儿,他荡开沙哑的嗓音,缓声问道:“这是什么?”
压低的音调明显透着不悦,但他的态度已不若先前强硬无礼。
“解酒茶。”读着他的唇,她回道。以往父亲应酬回家时,她都会调制一杯解酒茶,让父亲解解酒、醒醒脑。
“我不需要。”他黯下眼瞳,淡然拒绝。
她默然的捧着玻璃杯,耐心的守候一旁,宛若慈爱的母亲。
时间一分一杪过去,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邵蕴齐按捺不住脾气,低吼道:“坐在这里当铜像吗?”
每一次开口,他的脑门就像被针戳般猛烈抽痛,眉心紧蹙。
“喝下它会好一点……”淳雪谆谆善诱着。
“少啰嗦!”他不领情挥开,杯子自她手中掉落,温热的液体濡湿了地毯,染上一块脏污,价格不菲的羊毛地毡因而报销。
他厌恶她与世无争,单纯圣洁的微笑,彷佛是上帝派来他的天使,专门收伏孤傲的他。
淳雪不是没有感觉,却没有怨言也不动怒,仅是默默收拾玻璃碎片。
邵蕴齐阴鸷的睨住她平静的侧脸,一股浅薄的罪恶感油然而生。别开视线,他试着稳定心湖难以言喻的骚动。
“我再去弄一杯。”淳雪面带微笑道。
“够了!”他怒喝。她的美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彻底攻陷他心中筑起的高堡垒,再也无法忽略前所未有的心灵悸动。
一时无法接受动心的事实,所以,他以冷漠掩饰。
背对着他,所以她根本不晓得他激动的反应,她安静的世界只有一片祥和。
“Shit!”他低咒,这个单字几乎成了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每每面对她,就忍不住冒出口。
他愤而狠狠踹倒床边的立灯,灯泡应声碎裂,仍旧无法弭平内心复杂的情绪。相较于她的心平气和,他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没一会儿,淳雪果真又端了一杯解酒茶进房,展现十足的耐性与好修养。
见到她的身影,邵蕴齐的胸膛剧烈起伏,正压抑着怒气尽量不发作。
他竟该死的计较起来──是不是换作任何人,她都如此有耐心?如此温顺?他的地位是否随时都会被取代?
越是了解她的单纯、善良,他就越不想放开她,让其它男人拥有她,接收她的柔美与纯真,也接收她的爱与关怀……
她瞥见倒在一旁的立灯和破碎的灯泡,狐疑的盯着他紧绷的轮廓。
关于他针对她所做的每件事都会发火这点,淳雪已坦然接受,但难免还是会感到挫败……
如果,发泄后能令他心情好一点,她并不介意当出气筒,承接他的情绪风暴。她把杯子递到他面前,等他接下。
时间冻结,彷佛过了一世纪,邵蕴齐睇着她诚恳的娇容,缓缓抬起手──
淳雪已做好被他拒斥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只是没好气的接过杯子,皱着浓眉研究似的瞪着这颜色诡异的液体。
简单无奇的举动,她却感动得想哭!
虽然他看起来相当不情愿,可是、可是……他不再糟蹋她的好意,就足堪安慰了。
他冷冷觑住她,竟一时屈服在她满怀期待的眼神下,尝试的喝下一大口。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但味道还不差就是了。
由于份量不多,才两大口杯子已经见底。
对于他前后不一的态度转变,淳雪即使困惑,但无心追究。她开心的接过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刚才所受的委屈早已一扫而空。
她单纯、没心机的模样,没来由的令他心头纠结,她的沉静与无争,让邵蕴齐突然觉得自己幼稚。
“无聊。”他轻斥。
脱下衬衫,他忿忿的甩向墙上,强劲的力道彰显出他内心的狂涛。继而将自己关进浴室,抓起莲蓬头让冷水兜头淋下。
寒意从脚底窜至脑门,他倚着黑色花岗岩磁砖墙,深深喘一口气,被酒精侵蚀的脑袋霎时完全清醒。
她日记中的一字一言,该死的牵动他的心弦,字里行间满满的情意,几乎将他的理智淹没。
冰凉冻人的水柱持续洒下,打在邵蕴齐高温的小麦色皮肤上,冷却了体温,却镇压不了泉涌的情愫。
闭上眼,他在满腔的情意中,感到迷惘。
门外──
淳雪拾回日记本,小心翼翼的锁进抽屉,双手握住杯子,菱唇扬成一弯新月。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冷酷无情。她深信,只要是人都会被感动。
他的淡漠,表示自己还做的不够多、不够好。
只是,她也迷惑──
她这样做是否太强求,太自私。
毕竟,他根本不打算爱她。
淳雪心头一沉,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中。
第九章
甫踏进办公室不久,邵蕴齐就接到秘书打进来的内线电话通报。
“执行长,有位Alan先生要见您。”秘书正经八百的声音,十足公式化。
听到名字,他迅速拧起眉,简洁回道:“不见。”
“不见也不行,我要进去了。”
话筒彼端,突然冒出慵懒的男声,在他尚未反应前,电话就已被挂断。
邵蕴齐重重拍了下办公桌,嘴里还无声咒骂几句。
片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颀长身影大摇大摆的晃进来。“早啊。”Alan噙着痞痞的笑容,开心的打招呼。
邵蕴齐面色凝重的瞪着不请自来的家伙,闷不吭声。
“一大早心情就不好?”Alan大剌剌的坐上沙发,优雅的交迭长腿,扬声揶揄道:“早餐吃了火药?”
“去你的!”邵蕴齐没形象的回骂。
Alan倒不以为忤,甚至还咧嘴大笑,彷佛中了大奖。能让一向冷静稳重的他骂粗话,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近心情不好哦?”有人明知故问。
邵蕴齐头也不抬,烦躁的质问:“到底有何贵事,快点说。”那张俊美的脸孔罩上一层寒霜。
“来跟你谈一笔买卖。”Alan突然敛起笑,正色道。
“买卖?”邵蕴齐终于“拨空”望向他。
“对。”Alan起身踱至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加重语气神态慎重。“一笔特别的买卖。”顿了下,挑眉接续道:“有兴趣吗?”
沉吟了下,邵蕴齐板着脸道:“说说看。”
他们虽是好友,却从没有生意往来,Alan会主动找上门跟他谈生意,着实令他感到意外。
“这笔买卖,你绝对稳赚不赔。”Alan继续兜圈子,制造神秘感,企图提高他的好奇。
白他一眼,邵蕴齐臭着俊脸驳斥道:“废话少说,讲重点。”
“啧!你的脾气何时变得那么差劲?”Alan嘻皮笑脸,不忘损上一句。“欲求不满吗?”
“如果你是来找我抬杠,很抱歉,大爷我没空。”邵蕴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黑瞳中迸射出火焰。
“真没幽默感。”Alan讥笑道,随后直接道出意图。“我想跟你买女人。”
他攒起剑眉,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狐疑的表情提供Alan不少乐趣,憋着笑意重申一次:“我想跟你买女人。”
“耍我?!”邵蕴齐怒不可仰,咬牙切齿。
“再认真不过。”Alan一改轻佻,神情严肃的声明。
“你当我是什么?人口贩子?”他的黑眸结了一层冰,无心再浪费宝贵时间,在无聊的问题上打转。
“我要买的女人,是杜淳雪。”Alan在他失去耐性前,明快的点出主题。
闻言,邵蕴齐的胸口猛然一窒。
“如何?价钱不会让你失望。”睨着他略显疲态的模样,Alan追问。
他的喉咙像被紧紧扼住般,竟一时搭不上腔。
“舍不得?”Alan咄咄逼人,心里却暗自得意窃笑。“不想卖也无妨,毕竟,淳雪对你好像很重要……”句句存心挑衅。
“少啰嗦!”邵蕴齐的眼睛似要喷出火花来,饱含愠色的怒斥。“没事你可以滚了!”他不客气的下达驱逐令。
“不卖?”Alan满脸惋惜,欲言又止,试探意味浓厚。“她不是只是个女佣?还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八蛋!”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狮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耸耸肩,Alan毫不在意,而且对方越生气他就越爽快。“你考虑一下,卖与不卖不必急着决定。”他好心的给了缓冲的空间。“买卖不成仁义在。”
语毕,他便洒脱打算告辞,刻意放慢脚步──
当Alan手碰到门把的剎那,背后响起邵蕴齐沙哑的声音,冷沉的制止。
“等一下。”
Alan斜挑起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旋身之前,赶紧抿起薄唇,佯装不知情的问道:“有何指教?”
“你出多少价?”挣扎了下,邵蕴齐徐徐开口。
这笔交易来得太突兀,但他不想被误会自己和杜淳雪之间有任何暧昧,况且,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佣”,没有理由拒绝。
再者,他本来也打算将那个烦人的女人摆脱掉,现在机会自动找上门,不好好把握,也说不过去。
“噢?改变主意了?”Alan故作惊讶状,心里却快笑翻过去。
“不必管那么多。”邵蕴齐双手十指交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在我还没改变心意前,你最好快说。”
他伸出食指,爽快道:“一千万。”接着从西装暗袋掏出已填好金额的支票,置于桌面。
邵蕴齐连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想搞清楚他提出这笔买卖的动机。“为什么?”
“我喜欢她。”Alan答得理所当然,毫不犹豫。“迫不及待想占为己有。”且不忘加油添醋,夸大事实,并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是吗?”邵蕴奇阒黑的眸掠过一抹惊愕,眉心微蹙,心湖荡起涟漪。“你的口味何时变了,聋子也不忌口?”他故意忽略心中的波涛,无情淡漠道。
“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理由。”Alan摊摊手,应对泰然。“何况,淳雪那么美,是『正常』的男人都会懂得怜香惜玉。”刻意加强语气,暗中嘲讽他。
他有种被道中心事的不悦,唇抿成一直线,不知不觉中咬紧牙根,不发一语。
“那这桩生意算是顺利成交了。”Alan下结论。“这份合约,只缺你的签名同意。”
把一式两份的合约摆在他面前,显然经过计划、有备而来。
他没有详读内容便不假思索的签下名字,没察觉自己的赌气意味居多。
Alan满意的弹了下合约书,笑意更甚。“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违约的代价是以一赔十。”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驳回。
“天底下哪有不可能的事?”Alan反将一军。瞧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难道自己猜错、看走眼了?
“没必要。”邵蕴齐仍旧坚持己见,不留妥协的余地。
“好歹你也发个毒誓什么的,证明你的决心。”Alan也不轻言放弃。
“以一赔十。”他臭着脸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