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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仰北弯下了腰,“申暖,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不是!”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姜仰北哀伤地看着她。
申暖怔住了。
人与人之间,除了爱,还有什么问题呢?
红尘缭绕,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人兜兜转转始终也幸福不起来?
那一刻,申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过来。
姜仰北握住她的手,“不要去想那么多,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她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姜远航回到家,管家说姜仰北和申暖都没有回来,他皱了皱眉头,看看手上的草蜻蜓,“把晚餐送到书房。”
“是。”管家转过身,后面突然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赶紧绕开了。
“爸,欣欣呢?”姜芷姗踩着飘移的步伐,睁大眼睛,幽幽地问道。
姜远航抬起头,“你怎么又出来了,门锁还砸得不够,是不是要拿铁链锁住你才肯安分?”
“爸……欣欣呢?”她恍若未闻,又问了一遍。
姜远航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欣欣!欣欣!她早就死了你还念什么念?!”
姜芷姗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张大的瞳孔里露出了血丝,“爸,你骗我,欣欣不会离开我,她是我的!”
“她已经死了!”姜远航大声吼道,“如果你再这样,不只是女儿,早晚连儿子也要失去,睁开眼睛看看在你眼前的是谁,欣欣……她早就不在了!”
姜芷姗的肩膀颓然地垂了下去,行尸一般,转身又往别处走去。
“欣欣……欣欣……欣欣你在哪儿?”
姜远航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沉沉地叹了口气,站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唐书,“把韩医生接到家里来,让他给芷姗做个检查。”
“老板?”唐书愕然,他还记得上一次心理专家靠近姜芷姗的时候她疯狂的举动。
姜远航闭了闭眼睛,“也许你说得对,是该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是……”
转过身,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姜远航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家已经寂寞那么久了……
“申暖!”
“嗯?”
沈骆瑶走到她面前,“干吗站这里发呆,姜仰北不是在教室等你吗?”
“嗯……”她点点头。
沈骆瑶看她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干吗这副表情?”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径直往教室走去。
卫朝阳从天台上走下来,路过走廊,沈骆瑶拉住他,“喂,知不知道最近申暖跟姜仰北怎么了?”
“没怎么啊,什么事?”他想了想,没有把他们同居的事告诉她。
“我觉得申暖最近怪怪的。”
“是么……”卫朝阳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走开了。
学校外停了一辆黑色的宾士。车里的人看到申暖和姜仰北从门口走出来,缓缓按下了车窗。
“申暖!”唐书喊道。
申暖抬起头,姜远航的脸半隐在车内,姜仰北并不意外,只是静静握住了申暖的手,“我们走。”
他拉起申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唐书一怔,推开车门追了上来。
“你们去哪里?”
“回家。”仰北头也不抬便说。
“等一下,你们回哪个家,都三天没回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姜仰北漠然地看着他,“我们回自己的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申暖皱了皱眉,回过头,发现姜远航正看着这里,侧脸倔强得有些孤独。
唐书看着申暖,“你也不要回家了?”
她低下头,“那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你忘记和姜歆的约定了?”
申暖怔了一下,睁大眼睛。
姜仰北揽着她的肩膀,“走吧,不用理他们。”
两个人径直离开了,唐书无可奈何地,又回到车里。
姜远航扬手止住他想说的话,“行了,我都看见了,回去吧……”
黑色的轿车很快没入路的尽头。
回到家,谁也没提刚才的事,姜仰北依旧和前两天一样,做好饭,收拾桌子,什么事都不要申暖做,她只能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吃饭的时候,仰北看申暖不说话,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申暖吓了一跳,赶紧往后一退,“没有,我很好。”
“你脸色不好。”他放下筷子走过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申暖站起来,避开他的手,“我真的没事。”
姜仰北的脸色黯然下来,“申暖,你在逃避我?”
她摇头,“怎么会……”
“你说谎的时候,从来不看人的眼睛。”
申暖一怔,掩饰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避开我?我让你感到厌烦了吗?”
“不是。”
“那么你想离开我?”
“不是。”
姜仰北沉默了,他看着申暖许久,“如果你是为我爷爷的事烦恼,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去国外,或者去你的故乡,你比较喜欢哪里,我们就去。”
申暖终于抬起了头,“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很好。”
“但是你不开心。”并不是看不出来的,搬到这里来以后,申暖沉默了太多,“申暖……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要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可是那不是不相干的人,在这里,有你的爷爷,你的妈妈,还有你的朋友,我们怎么能说走就走,而且,这根本不正常。”“为什么不正常?还是说,你觉得是我不正常?”
“我不是那个意思!”申暖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两个人是在一起没错,可是这世界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离开,难道你不会舍不得?”
姜仰北看着她,目光渐渐地冷了下来,“申暖,你在舍不得谁?唐书?朝阳?谢小顺?还是方宇?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多少人是放不下的?”
“我……”
他摇着头,痛苦地退了一步,“你已经受不了我了是不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我跟你原本想象中的不一样是不是?你觉得自己被束缚了是不是?我的保护让你觉得窒息了是不是?你觉得我跟我妈妈一样有病是不是?”
“仰北!”申暖上前一步。
“走开!”姜仰北挥开申暖的手,冷冷地退到门口,“既然你那么不开心,我回去就是了,你……好好保重!”
他转过身,决绝地跑出门口,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申暖站在那里,许久,久到心口都凉了,才轻轻地笑了笑,“笨蛋……”
她笑着,蹲下了身子,泪水彷徨地自眼眶溢出,“我真的是个笨蛋……”
干涩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一阵一阵,格外彷徨。
姜仰北跑出了小区,站在人工湖的旁边,突然有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靠着树干呕着,身后突然传来摩托声。
那天听了沈骆瑶的话以后,卫朝阳一直担心他们两个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谁想到刚来这儿,就看到姜仰北脸色苍白地站在路边,一直想要呕吐的样子。
“仰北?”卫朝阳愕然地下了车,“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申暖呢?”
姜仰北拉住他的衣服,“朝阳,带我回姜家!”
“回去干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糟糕?”
“我没事,你带我回去,我要见我爷爷,他是申暖的监护人,申暖一定会听他的!”
卫朝阳一脸糊涂,“怎么回事?申暖怎么了?”
“她不跟我走,朝阳,我很怕,如果她离开我怎么办,我很怕啊……”姜仰北的表情很痛苦,几乎就要这样哭出来,“不可以这样的,我必须把她留在身边,如果监护人换成我,她就会听我的是不是?你带我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离开!”
卫朝阳愕然地睁大眼睛,他意识到,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姜仰北从头到尾都没有敞开胸怀对待这个世界,他只是将申暖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
“朝阳?你不帮我吗?”姜仰北拉着他的手臂。
卫朝阳看着他,摇了摇头,“走吧。”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着这样的姜仰北,卫朝阳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绝望。
回到姜家,卫朝阳被管家拦在客厅等着,姜仰北一个人冲进了姜远航的办公室,屋里却没有人。
房门轻轻地合上,仰北回过头,发现站在那里的是他的妈妈,穿着一身病服,刚从医院逃出来的姜芷姗。
“欣欣,你回来了?妈妈等你好久,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妈妈差点被坏人捉走了……”
姜仰北烦躁地打断她:“我不是欣欣,我是仰北!我是你的儿子!”
姜芷姗怔住了,“不可能,我儿子已经死了,我明明看到他死了,他的尸体,好多血,好可怕……”她皱着眉头,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
“那不是我,那是我妹妹,死掉的是我的妹妹你的女儿姜欣!”
姜芷姗瞪大眼睛,“骗人,你们都骗我,我女儿怎么会死呢,你骗我是不是?”她疯狂地从身后挥出一把刀,“你骗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女儿,为什么要说我女儿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姜仰北深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一刻,他突然很想这样死掉,无法倾诉的感情,得不到回应的爱,是这个人生生斩断了他所有的亲情,既然永远得不到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他一个结束?!
“从前,你就是这样用刀在我眼前自残和自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拿刀对着我,既然这么憎恨我的存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要生下我!”
姜芷姗听不懂他的话,只是狠狠地握着刀越走越近。
姜仰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杀了我吧……
既然不能活,就给我一个结束……
杀了我!
第7章(2)
“咚”的一声,伴着肌肤撕裂的声音,一刀落下,鲜血飞快地溅出了身体。
姜仰北躺在地上,怔怔地,低下头看怀里的人。
抱着他,申暖紧皱着眉,肩膀红了一片,血液流失得很快,最初的麻木过后,身体已经疼得不像话了,卫朝阳追了上来,看到这情形,先是一怔,然后夺下姜芷姗手上的刀。
仰北看着申暖,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她的血,暖暖的,就像她的人一样,可是这温暖现在却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受伤?
仰北呆呆地看着她,眼前是一片空茫的血红。
“仰北……对不起……”申暖半睁着眼睛,艰难地说着:“对不起……”
姜仰北睁大眼睛,他突然明白过来,就在刚才,申暖冲上来,帮他挡了一刀!
卫朝阳走过来,看看申暖的伤口,“流了太多血,要赶快送她去医院。”
仰北听不到,只是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仰北!你这样会伤到她,放手,我们要送她去医院!”
一旁的姜芷姗痴痴地看着这边,她的目光盯在申暖的脸上,那张苍白的脸唤起了她的什么回忆,看着申暖痛苦的样子,她突然抱紧了身体,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恐惧的事,猛地冲上去,要将申暖抢到自己手中。
“还给我,把欣欣还给我!”
卫朝阳忿忿地推了她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申暖就往外走,“仰北,你还待在那里干什么?你想看她死吗?”
姜仰北身体一震,看着卫朝阳怀里的人。
滚烫的泪,自身体流淌。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这就是失去的感觉吗?
申暖……我很痛,原来有种幸福,是来自于疼痛。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姜远航和唐书赶来了医院。
卫朝阳上去给他们解释情况,而姜仰北,始终看着那道穿越生死的门,神情中竟带着一种觉悟和隽永。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手套上沾满了血。
“申暖的家属在不在这里?”
姜远航走过去,“我是。”
“病人流了很多血,她的血型很特别,是RH阴性血,医院缺少这种血源,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从家属身上提取。”
姜远航愕然地皱起了眉头,“你刚刚说,她是什么血型?”
“是B型的RH阴性血。”医生重复道。
姜远航目光一窒,颤颤地说:“我们,都是这个血型……”
姜家的所有人,都是这种血型……
姜仰北站起来,走到医生的面前,平静地说:“用我的吧。”
卫朝阳怔住了,他突然想起离开姜家的时候,姜芷姗看着申暖的眼神,和口中不断呼喊的名字。
是谁说的,做母亲的,不管何时,都能认出自己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