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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班上进行着班长遴选时,俩人还在一来一往的偷偷进行眼神攻防。
冷春晓好整以暇的瞅着她,心想,啧啧,这个台北来的转学生某些行为看起来像个傻呼呼的书呆子,可是那双眼珠子倒很灵巧,镶嵌在眼窝圆滚滚的转,不时睐来瞥去的,只是,她干么老爱用眼睛瞟他,难不成她是在觊觎他小霸王的美色?
呵呵,他知道自己长得俊美无俦,只是她未免也太胆小如鼠了,随便睨她一眼,就吓得仓皇逃逸,标准有色无胆的最佳代言人,这种人不把她抓来好好捉弄几回实在太对不起自己。
当冷春晓第二十一次抓到她的视线后,恭雪珊也第二十一次的躲避他的注视,冷春晓兴味盎然的拍拍前头阿丰的肩膀。
“老哥?”阿丰有些意外。
冷春晓很少主动跟他说什么的,通常都是由他来揣测他的意思,尤其开班会的时候,别奢望他会参与,他老大根本就是不屑的趴在桌上大睡,而今天他竟然是清醒的,着实叫人意外。
冷春晓压低嗓音在阿丰的耳畔交代几句,眼底毫不掩饰的染着促狭的光芒。
“啥,提名她?”阿丰诧异的看着他。
冷春晓马上脸一凛,“快点,少啰唆。”
“喔、喔,好。”虽不懂为什么,阿丰还是赶紧领命举起手,“等等,我、我要提名班长人选,恭雪珊。”
听见自己的名字,恭雪珊第一个反应先是诧异的抬起头,然后暴跳如雷的嚷着回绝,“啥?不要,我才不要——”话落,随即懊恼的噤声。
果然,班上所有的目光第一时间全落在她身上,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勉强露出浅笑,佯装无辜的软声解释,“事实上,我才刚到新环境,对很多事都不熟悉,我担心没办法尽心的服务同学,况且班上同学都很优秀,所以,班长这职务我实在不适合。”说得矫情又虚伪。
强扯着笑,她心里暗叫不妙,一直以来她都只想要低调安静的过她的学生生活,从来没想到要当什么班长,成为什么了不得的风云人物,这跟她的人生目标根本完全不符合。
以前台北同学里能人异士多,她也就这么得意顺遂的活了下来,现在来到东港淳朴小镇,她更是只想悠悠闲闲的生活,啥都不想管的,怎么一来就惹了麻烦?!
“怎么,台北来的资优生瞧不起乡下学校的班长职务?”兴许是看穿她的假面,向来寡言的冷春晓突然开口,挑衅的看向她。
恭雪珊本能的侧过头去,他正用着玩味挑战的表情瞅着她,顿时了然于胸,他根本是故意的!
“是小霸王,是他在说话欸!”剃着平头的男学生猛拍隔壁同学的肩膀。
“欸,小霸王起来了。”扎着辫子的女孩掩嘴惊叹。
“看,是小霸王啦,白目转学生她完了她……”一堆耳语在发酵。
听见冷春晓难得的声音,一阵热烈讨论后班上才安静下来,大家再度露出意外又错愕的表情看向角落。
奇迹呀奇迹!冷春晓竟然没有在班会时候呼呼大睡,而且还破天荒的开了金口,惊叹之余,众人都替新同学暗叫不妙,纷纷揣测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小霸王不爽快。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隔壁的同学给她一个“你看吧”的表情,恭雪珊觉得自己的脸窘得发烫,热极的毛细孔啵啵啵的像是不断冒泡的滚烫岩浆。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诉诸民意,基于后提名先表决的惯例,赞成恭雪珊担任本学期班长的请举手。”向来独来独往的冷春晓居然喧宾夺主抢了主席的话说。
登时,一只只的手像雨后春笋,举满整个教室,冷春晓得意的扯扯嘴角,挑眉之余不忘回了她一个胜利的眼神。
“那么,这学期的班长就由恭雪珊同学担任,我相信这一定会帮助恭同学尽快熟悉东港的生活环境,呵呵……”班导傻呼呼的笑着。
首战失利,恭雪珊面容窘迫的低下头去,不经意的别过脸,冷春晓正投以挑衅的嘴脸,她咬唇低咒,“可恶,他到底想怎样?”含怨哀悼她早衰的悠闲东港新生活。
看着她无言恼愠的模样,冷春晓愉悦的漾出千年难得一见的笑容。
她是雪珊,他叫春晓,有一首曲子不就叫雪山春晓吗?看来,这无疑是老天注定好他们之间的牵连的,冷春晓从阿丰的手上抓过一把扇子,慢条斯理的搧摇起来。
凉爽呀凉爽,未来的东港铁定会是凉快又舒爽……
第三章
下了公车,恭雪珊懊恼的往学校方向走着,明明已经回到家,偏偏钥匙不见了,进不了家门,她急得把书包整个倒出来彻底翻找,这才想起,最后一堂课时,她因为整理书包而把钥匙拿出来搁在抽屉,一个恍神,钥匙就给忘了。
“笨、笨、笨,恭雪珊,你怎么这么笨啦!”她一路快走,气极了就骂自己。
回到学校,因为天色晚了,校园几乎没什么人,她央请值班的老师借她教室钥匙,随即快步奔向教室。
不是她爱乱想,而是太多恐怖电影都把场景设定在学校,以至于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荒诞情节,害她连把钥匙插入钥匙孔的动作手都不自觉的发抖了。
紧张之余,她甚至闭上眼睛在心里默祷,“上帝垂怜、佛祖保佑,千万不要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在这儿定居的大哥大姐也请包涵,麻烦你们暂时消失,我拿了钥匙一定马上走人,绝不逗留。”
恭雪珊诚心的宣示完毕,将钥匙一转,门锁奇怪的反应让她疑惑自问,“怪了,今天值日生没锁教室吗?”一下秒她推开门就是倒抽一口气,“吓——”
她僵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心脏差点衰竭。
有人……教室里有人,虽然天色昏暗了,可她还是看见座位上趴着一个人,等等,最好他是人,万一不是……
她打了个寒颤,赶紧摸着墙上的电灯开关,日光灯一亮,她总算看清楚,这个差点吓死她的祸首正是冷春晓那个小霸王。
他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就连她来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她思忖着,他为什么不回家,还赖在教室里睡觉?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墨黑的剑眉直又浓,鼻隼高挺英气,嘴巴连睡时都抿得紧,脸上不意外的仍是有伤痕。
要不要叫他起床?这么晚了,再不回去他家人会担心吧?
恭雪珊踌躇须臾,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往他肩膀靠近,“冷春晓、冷春晓……”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手转而往他的手臂接近,“冷——”话语隐没在她的惊骇中。
仅仅是剎那,他飞快的伸出手一把扣在她的皓腕上,原本闭阖的眼随即睁开,瞬也不瞬的瞅着他,眼神中充斥明显的敌意。
兴许是受到传闻的影响,她对他不免涌起一丝防备畏惧,连忙扭着手腕试图挣脱,“我没有恶意,我、我只是要叫你起床,因为、因为天色晚了,你该回家了,要不然……要不然你的家人会担心的……”恭雪珊虽立场坚定却仍免不了结巴。
家人?这个词汇让冷春晓本能的皱起眉,轻蔑的冷哼。
他将她的手腕扣得好紧,她蹙起眉,“你可不可以先放手,会疼欸。”
聆听她说着抱怨的甜软嗓音,脸色抑郁的冷春晓只是扯了扯嘴角,倒也没多刁难的就松开手,她赶紧缩回手死命的搓揉着发疼的手腕。
经过这阵子的观察,他发现,原来恭雪珊比他想象中还要……生动活泼,活像是隐藏利爪的小猫,不过现在不是对抗小猫的时候。
互看半晌,发困的冷春晓不再搭理她,径自趴回桌面意欲继续小憩,恭雪珊见状赶紧又推推他肩膀。
“欸,这是教室不是你家的卧室,何况现在那么晚了,你也应该要回家去了吧!我要锁门了喔,再不起来,当心到时候你出不去,哇哇大哭都没人理你。”
他的眉陡然一冉,哼,她说什么?哇哇大哭,她当他是娘儿们吗?这种不入流的门锁也想阻挡他,会不会太不自量力了。
始终维持低伏在手臂上的姿势,他撇下一句,“你高兴锁就锁吧!”一点也不把她的恐吓放在眼底。
哟,不甩人呢!她错愕的瞪着他,身为学生怎么可以天黑了还不回家,竟然就赖在教室睡觉,这太离谱了吧!
“不行,冷春晓,基于安全考量,我不准你继续躲在教室睡觉,快起来,我以班长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回家。”搬出干部身份,她硬是把他的脑袋从桌面拉起来。
他一掌打开她靠近的手,沉眉低喝,“你烦不烦,我警告你别吵我,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恐吓,他竟然恐吓她?!他是小霸王又怎样,她恭雪珊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不服气的瞪着他,“冷春晓,想要让我好看,咱们就到外头去较量,现在马上给我离开教室,因为我要锁门了。”她丝毫不退让。
眼眸一凛,冷春晓静定的瞅了她半晌,忽地玻鹧郏婕蠢肟巫诱酒鹕恚绮街蓖媲氨迫ィ徊揭徊健
“欸,你干么?”恭雪珊拚命的后退。
我的妈呀,他好高,她仰头看他,发现自己的身高竟不过到他胸口的位置而已,拜托,她好歹也有一百六十五公分,冷春晓到底多高啊?
随着他的逼近,她又连忙退了几步,始终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他身上散发一股压力,凛冽的气势,叫人无从招架。
“冷……冷春晓,我不管你是小霸王还是大霸王,总之,你别再靠近我了,要不然……”气弱的她又词穷了,紧张的舔舔自己发干的唇。
她就像被逼到角落的猎物,仅能做困兽之斗,而她的对手是如此的高大威猛,看来这回她真是凶多吉少,就说班长不能当,当了就倒霉。
她的舌头是粉色的,软软的扫过她的唇瓣,这让他想起粉红色的棉花糖。
忽尔,他将手伸到她胸前,揪住她的襟口往上一提,她的脚顿时离地腾空,这举动吓得她瞠目结舌,双脚拚命挣扎摆动。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是班长,冷春晓,你不能这样的,你不能用暴力对待一个弱女子,恃强凌弱算什么男人。”恭雪珊试图用双手扳开他的手,解救自己,“快把我放开,要不然我明天报告教官,一定赏你一支特大号的大过。”
阴冷的脸凑上前,他们之间仅仅距离几公分,她畏惧的屏住呼吸,脑袋拚命的往后仰去,直到极限。
“你不是要跟我较量,怎么,现在就只能用大过恐吓我?”他口吻轻蔑。
“你……胜之不武!”她又词穷。
冷春晓睐她一眼,不屑的说:“哼,白痴的丫头。”遂而扔下她,捞过书包转身离开教室。
堪称死里逃生,恭雪珊呆愣须臾,随即大嚷,“欸,冷春晓,你等等我啊!”拜托,天都黑了,她也会害怕的好吗?
被他打死总比吓死好,抓起抽屉的钥匙,她匆匆熄灯,手颤个不停的锁了教室的门,然后飞也似的狂奔。
楼梯口,冷春晓的身影就等在那边,她卜通卜通狂跳的心脏总算稍稍平复。
看到当她见着自己而松了口气的模样,冷春晓心里强烈感受到一种被需要的满足,一股暖意流过心田,再想想她的胆小举动,他嘴边不自觉的漾起一抹揶揄。
然而下一秒他沉凝下脸,把所有奇异的感受都藏匿,转身走去。
“笑什么!因为天黑感到害怕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恭雪珊不服气的说。
他没有搭腔,只是静默的走着,黑暗的校园只闻他蹭着鞋子B答B答的响,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楼,交回了教室钥匙,冷春晓往后门走去,恭雪珊紧跟不放。
“不要跟着我!”他口吻不耐。
“哈,我跟着你吗?你要回家我也要回家,我们住同条巷子,往同个方向走、搭同一班公车,这怎么能说我跟着你?”说完,她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起自己的机智。
他无言睐她一眼后,继续走去,她更是明目张胆的跟着,一路上嘴巴不停嘀咕着黑,因为他实在太闷了,板着脸不吭一声的沉闷。
待看见公车站牌,恭雪珊眼睛一亮,“公车站牌到了,哇,走这条小巷真快,拐个弯就到公车站牌了,虽然巷子里黑了点,但是很方便欸。”瞧她喜孜孜的。
忽地,冷春晓停下脚步,顶着严肃的脸转过身,“你不准走这里。”
“为什么?”又近又快,不走的是阿呆。
“我说不准就不准,你少啰唆。”粗声的凶完她,他又迈步离开。
见他背着公车站牌走,她连忙唤他,“冷春晓,公车站牌在这里,你要去哪里?待会车子来了,我是不会等你的喔!”
可无论她怎么唤他,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她独自一人在昏暗的站牌下痴等公车,嘴里不住叨念他几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