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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更是心惊胆战,只敢用余光窥测龙颜,却不料惠帝目光呆滞,似被勾了魂一般,俊秀非凡的面容此刻像结了九尺寒冰,薄唇微抿,似极度震惊,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王二偷偷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想,陛下不会认为那女子是妖魔鬼怪吧,竟吓成这幅摸样!
过了好久,“来人——”惠帝声音仍是颤抖着。
“末将在!”
“朕命你带领手下官兵满山搜寻这紫衣女子的下落,记住,只能生擒,若谁敢伤她一根毫毛,朕株他九族!”
“末将遵命!”
就在将领即将踏出龙帐的一刹那,后方又传来另一声君令。
“站住!”
将领赶忙转过身,单膝跪下,抱拳施礼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算了,还是不要去找她了,你下去罢。”
将领不知皇帝是何用意,只是观其阴晴不定的神色,不敢多问,正色道:“遵命!”,便退出了龙帐。
惠帝转过身,负手而立,背影竟有一丝落寞,他缓缓道:“你们也都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王二心下长舒了一口气,连声谢恩,和宫女太监们一同退出了龙帐。
“举世无双的茶色眼眸,”惠帝喃喃道,“一定是她没错,可是现在竟肯穿紫衣了吗?她不是曾经和他说过最喜欢像玉龙雪山冰雪一样的白色吗?”又低头看看腰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里曾经悬挂着一块他珍爱无比的冰种翡翠福龙玉,可是他幼时却把它送给了一个纯洁如天使一般的小女孩当作信物,那女孩,也正好长着一双茶色双眸呢……
原来,时光一晃,竟都已经十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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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墨染不解,一般人逃都来不及,可是眼前之人却把自己拉来了陇南猎场。
阡陌嘻嘻一笑,“你难道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的地方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昏君绝对想不到我们竟然就躲在陇南猎场附近的。”
“你总是有理,好吧,听你的就是了。”墨染觉得自己和她在一起呆的越久就越发没有原则了。
“那好吧,我们走。”阡陌说着足下轻点,紫衣如烟,一会儿就溜到了惠帝龙帐旁的草堆后面。
墨染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她去了。
巡逻的士兵只觉有两道黑影闪过,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
“你在躲这里干什么?这可是龙帐啊。”墨染低声说,此时的他觉得阡陌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
“我呀,就想看看那昏君是怎么个昏庸法的,长长见识罢了。”
墨染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正想说话,却听见龙帐内传来了压抑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的,一时竟让人有些心酸。
阡陌吃了一惊,这呜咽声明显是男子的哭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那么到底是谁在哭呢?可是龙帐,貌似是那昏君呆的地方吧……
“我去瞧瞧!”阡陌扒开草堆就想上前。
墨染赶忙制止了她,“别这样,小心有诈!”
阡陌环顾四周,一双眼睛贼兮兮的,“无妨,你别担心了,等我,去去就来!”
墨染自然不放心,但是知道她武功极高,也就任由她了。
阡陌身形一闪,眨眼间便躲到了龙帐后,她猛地蹲下,凝结真气,悄悄在帐边滑了一个小口子。
帐内有些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晰,隐约只见一个男子披散着头发,十分颓废,他斜靠在龙榻上,胸口一起一伏的,似在哭泣却看不到表情,可是那明黄色的龙袍却表明那是惠帝无疑。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他刚才还那么神气的想要杀了木头,可是现在怎么成了这幅摸样?简直就是自相矛盾啊,阡陌有些疑惑,“难道他精神分裂了?!”差点叫了出来,阡陌赶忙捂住嘴巴,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心中却觉得怪怪的,像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对不起她……呜呜……对不起她……”
突然听到了惠帝一边低声哭泣一边在喃喃自语,鼻音极重,他哽咽道:“是我害了她……是我……为什么我还……还活在这冰冷的人世间,为什么我这么软弱连死都不敢?!”
阡陌有些淡淡的心疼,又觉得他很可怜。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隐伤吧,只有自己能明白,即使贵为皇帝,可是仍然有黯然神伤之时,原来大家都一样啊……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那人的轮廓,仿佛是在身旁安慰他要他不要哭一般……
“是谁?!”惠帝似乎有所察觉,一双原本哀伤的眸子此刻却露出狠戾之色。他一把掀开帐帘,快步走了出去,却见月光下一名女子正在失神地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的面容隐在月色中看不清晰,一阵微风吹来,女子长发飞扬之间大半张脸都被挡住了,可是一双清澈的茶色双眸,却是那样唯美特别……
惠帝突然愣住了,仿佛被人施了咒语一般,他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可是却什么都没抓住。
“是你吗?”他半天才吐出这三个字。
阡陌还未说话,身旁立刻出现一个黑影,低声喝道:“快走!你不要命了?!”
墨染拉着她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是你吗?”惠帝又念了一次,仿佛在做梦一般,“阡陌,”最后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是你吗?”
☆、第二十四章 阿四之殇
陇南猎场,丛林
“喂,木头,”阡陌睡不着觉,正躺在草地上仰望天上的星河,原来雾尡山上方的星星这么多啊,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嗯?”墨染似睡非睡间,只听到她在叫他。
“你说那昏君还会派人来搜山吗?我们以后又该藏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反正我会保护你的。”墨染声音十分平静。刚才她做了一个噩梦,哭的稀里哗啦的,自己好不容易安慰她止住哭,没想到眼前之人现在竟然睡不着了。
“那你以后还回雍清王府吗?”
“你只需知道,我不会离开你,这就是了。”
“可是我自从来到这雾尡山,心里就感觉怪怪的,就好像会碰到什么注定要碰到的人一般,逃都逃不掉似的。”阡陌又觉得自己多心,她以前都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会碰到什么特别的人呢?不由得自嘲地笑笑,淡淡道:“你相信宿命吗?”
墨染似没料到她竟会问如此深奥的问题,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宿命这一说,只觉得人生如棋,需要步步为营。阡陌,你觉得呢?”
“你叫我阡陌,让我总是想起赵千墨,我不喜欢她,你还是叫我阿陌吧。”
“好,那阿陌,我总觉得遇见你就好像是我的宿命一样,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地相信你。”墨染很认真地说。
阡陌心下有些凌乱,赶忙扯开话题,“你知道我一开始为什么总找你的麻烦吗?”
不等墨染回答,她轻声道:“因为你的眼睛长的很像他,都是那么炯炯有神的,所以我看见你就像看见另一个他一样。但是你却总是对我这么冷漠,我心中不快,所以总想让你多注意我一些,哪怕是讨厌也好。有时候我总在想,已经被他骗过一次了,难道还想飞蛾扑火地被骗第二次吗?”
她又侧过头歉意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只是你,从来都不是他。”
墨染心中知道,这个“他”是指谁,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那我还要感谢你的阿四哥哥咧,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交到你这样患难与共的朋友啊。”
阡陌话锋一转,“你觉得梁锐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有些奇怪。”他倒是很坦诚地回答。
“他竟然狠心给自己亲爹下穿肠草那样的剧毒,怪不得老王爷他总是久病不治呢。”
墨染有些惊讶,也说道:“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王府里每个月都有陌生人进出,世子只是吩咐我不用在意。”似回忆起了什么,又道:“有一次我不小心看见他洗澡——”
“什么?!”阡陌来了兴趣,伸出玉指想点他的脸颊。
墨染赶忙拍开了她的手,红着脸说:“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啊,”呼吸有些不顺,“我隐约看见他胸口纹了一只鸡一样的刺青。”
阡陌哈哈大笑,“堂堂雍清王世子再不济也不会刺一只鸡在胸口啊!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她还想笑,却突然眼波一转,定了心神,正色道:“上古神兽中有一种名为重名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它的气力极大,能够搏逐猛兽,辟除妖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幽幽开口,“这重名鸟正是萧鼎王朝皇室的图腾!”
语毕,二人皆是一怔,心中顿时有些凝重,似压了千斤重担一般……
陇南猎场,龙帐
龙帐内没有点灯,只有帐顶上有一颗夜明珠,散发着些许光亮。
“参见皇上,沈贵人和许妃娘娘已经准备好侍寝,要奴才请皇上过去呢!”
“滚出去。”从惠帝口中出来的这三个字冰寒冷冽,不带一丝感情。
“奴才遵旨!”
胡公公便低头退了出去。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惠帝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又成这样了,果真应了那句老话,“伴君如伴虎”啊。但是根据胡公公多年的经验,皇帝如果露出这幅神态,定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他可不想摊这趟浑水,因皇帝生气而被连累,白白丢了性命。
……
这些年来,梁洵琰总是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一个白衣似雪,冰清玉洁的小女孩正拉着他的手,向前奔跑,穿过一丛丛青翠繁茂的树林,一个个幽深神秘的山洞,一潭潭清澈明亮的水泊,穿过滚滚红尘,穿过人生百态,穿过聚散别离,穿过喜悦悲伤,一直到达时光的尽头……
女孩的手很小却很温暖,甚至比深宫之中母妃的手还要温暖。他不知道她要带他去哪里,只是觉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天知道他是多么希望他们就一直向前奔跑着,永远也不会停下,可是永远有多远,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突然,女孩松开了他的手,他们一晃竟然都长大了。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是她的面容隐在云雾之中,看不清晰,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双茶色的眼眸,正冷冷地盯着自己,没有一丝感情。
“为什么要欺骗我?”女子的声音阴寒冰冷,语气充满了质问。
“你听我解释啊!阡陌,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他大叫道。
还没等他说完,女子便伸出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用力地收紧,此时的手已经是寒冷如冰,没有温度。
他被她掐的缓不过气来,却不敢反抗,因为,他心中有愧,是他辜负了她的信任,害她失去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宝贵自由……
每次梦到这里,梁洵琰都毫无例外地醒来,惊出一声冷汗。
之前听到是她劫走了那侍卫,梁洵琰的脑中一片空白,因为他本以为她会因他之故而被囚禁一辈子,如今竟可以重获自由!他深深地为她感到高兴,他想找到她,想寻回这天地之间唯一一份遗失已久,恍如隔世的温暖。
可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便作罢了,他,说到底也不是一个实权在握的皇帝,只是一个被太后,被文武百官压制而不能反抗的,堕落的傀儡而已。
梁洵琰这十年来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自己,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可以再次拥有这份温暖了,因为他不配……
那刚才的一幕呢?又是在做梦吗?可是每次梦中的她都是要杀自己的,这次,竟然没有呢……
十年了,他已经堕落成了这幅摸样,而她,过的还好吗?
☆、第二十五章 从无偶然
几天后,雍城赵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雍州赵府千金赵千墨灵敏淑德,仪庄态媛,出挑兰芝,温和周全,德行娴静,谨慎不亏。特此封为美人,钦此。”
“哎呦,天大的喜事啊!千墨快领旨谢恩哦!”大夫人笑地合不拢嘴,嘴角上扬都快到耳根了。赵老爷也是惊喜万分,没想到他多年不怎么重视的女儿竟然有朝一日可以服侍帝侧。
赵千墨双手颤抖地接了圣旨,想起身时却是脚下一软,恍惚间也不知怎的就被小青扶进了无忧阁。她轻轻靠在檀香木做成的美人榻上,入目是白色纱帐,染着几株淡粉的梅花,素雅高洁。
这些天来,父亲的病情好转,对她自是感念万分,她已经开始接手赵府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了,本来按她的想法,赵府在她的步步为营下,最后是一定可以被她收入囊中的。岂料天意弄人,她竟会被那惠帝召入宫中,对于即将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妻子,光是想想,赵千墨都觉得害怕。
果然啊,用计谋和手段得到的东西都是不可靠的,尤其是感情……
赵千墨缓缓闭上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