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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喜欢她这种明理的态度,让他很轻松。
其实在聚义园的时候,面对顽固的徐净然,和唯恐天下不乱的七夫人,他真的愤怒。
但一回房,见她辛苦算帐、听那鸟胡言乱语,他就消气了。
有个人理解他、支持他,真好。
“说不说也无差别,横竖他已管不动事。”徐熙搂着她的腰,感觉她的身子僵硬,今天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她即便躺在床上,也无法放松。
他便打起精神,陪着她东聊西扯,或许不能让她忘记血腥,但至少可减轻她心上的压力。
他一向不多话,但他愿意对她说很多、很多。
★★★
近来,凤四娘悠闲许多,因为徐熙把所有工作都揽去做了,她变得无事一身轻。
但她并没有放松对徐家的控制,因为徐熙理事的时候,她就跟在他身边,他也不避她,还教她很多行商买卖、与人打交道的诀窍。
总地来说,这两个月,她收获良多。
此时,徐熙的视线从帐簿中抬起来,迎上她复杂、迷惘的眼。
“怎么,我脸上有花?”最近常常看到她这种眼神,她是害怕他又抛下她?
“花在这里、花在这里。”黑鸟突然啄了她的唇一下。它太好色,只要她一不注意,就会被它吃豆腐。
她抚着微疼的唇,瞪着那只在天空飞得摇摇晃晃的鸟。
徐熙一把捉住它,皱眉。“你一只鸟——居然还喝酒?”
“呃!”黑鸟打个酒嗝。“剑南春,好香。”
徐熙把它扔出窗外去。
他走到她身边,拉下她的手,看着她泛红的唇。指间轻轻地抚着。
“真是只色鸟。”说着,他倾身,吻上她的唇。
她水眸里流转着兴味,吻她的鸟是色鸟,那人呢?
徐熙轻咳一声,假装没看到她眼里的打趣。
“这些帐已经算完了,下午该去码头,给重新出海的船队送行,你也一起去。”他花很多时间陪她,希望能抹去她被抛下的不安。
“是,大少爷。”她脸上笑得很开怀,但眼里依旧有迷惘。
他叹口气。“四娘,我在这里,我不会消失的。”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因为徐净然不在,所以他会留下来,一旦徐净然出事,他还会记得这个家、记得她吗?
她本就不容易信人,再有过一回不好的经验后,她更难对他付出信心。
他想,话语是无法开解她心里的结,他只能让日后的行动证明一切。
“你去准备一下,过午我们一起去码头。”
“是,大少爷。”她才走出丹霞院,便见小虎在前方探头探脑。
小虎一见她,便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四娘,不好了……不好了……”他神情很难看。
“别紧张,有事慢慢说,我在这儿呢!”她对他微笑,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你是总管的亲戚,未来,也有机会接任总管的位置,要在这么一个大家族里栖身,首先就要学会冷静,否则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用。”
她拍拍他的肩,让他把弯驼的背挺起来。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现在,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虎深吸几口气,在凤四娘鼓励的眼神下,慢慢平静下来。
“四娘,你让我看守聚义园,结果我看到了……”他的脸胀得通红。“七夫人,她……她跟别的男人一起……他们……”
她听着,藏在袖里的拳头悄悄握紧了。就知道七夫人会惹事,果然——
“这件事发生多久了?”
“我不知道。”小虎很惭愧。“我今早才看到的。”
“认识那个男人吗?”
“是老太爷院里的宋护卫。”
“这件事目前除了你跟我,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我不敢告诉别人。”
“小虎,你真聪明,做得很好。这样的事是不能宣扬出去的,你能跟我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总管吗?”
“我发誓,我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四娘以外的人。”
“好孩子。”她解下颈上的玉观音,挂到他脖子上。
“四娘……”
“这是大佛寺高僧加持过的玉观音,可以保佑你。”她帮他把玉观音放进衣服里。“小虎,你发现七夫人的秘密,若被她知道,恐怕会对你不利,我应该把你调离聚义园的,但我担心你一走,七夫人反而有所警觉,谋害于你,所以短时间内我们得按兵不动,你明白吗?”
“我知道。”凤四娘处处为他考虑,他怎会不了解?
“那你现在再回聚义园去,记住,小心一些,别让七夫人知晓了。”
“好的,四娘。”他点头。“那七夫人再有动静,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把看到的事告诉我,我来做。”
“这样啊……四娘,你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我能保护自己。”说完,她让他回聚义园去。
小虎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将玉观音掏出来把玩,上头还残留着凤四娘的体香,甜甜的,好像茉莉花,他更痴迷了。
凤四娘站在原地思索着。七夫人居然跟宋护卫勾搭上了?而徐净然还在作他的名捕白日梦,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这件事要让徐熙知道吗?他若晓得,出手整治七夫人和宋护卫,恐与徐净然生嫌隙。
罢了,还是由她出头吧!
徐净然喜欢七夫人,就暂时放她一马。
但宋护卫……吃徐家的饭,挖徐家的墙角,她绝不能容忍这种人留下。
第3章(2)
★★★
在大家族里,光是善良,不可能生活得好,还必须学会竞争。
尤其是在徐家,妻妾要争宠、子女要夺权,即便是下人,也得学会逢迎拍马、争名夺利,才能在家里站稳脚步。
现在,凤四娘的主子是徐家接班声望最高的,加上她自己也有手腕,所以愿意为她做事的人很多。
她再舍出一些银两,很快便拉起一队人杀到宋护卫的住所,把人绑出来。
正好今天有船队要出航,她把宋护卫塞进一只木箱,送上船委托船工,等出海后,随便找座岛屿,把宋护卫丢下去。这个人,她是不许他再回兰州了。
庆幸宋护卫是孤家寡人,他若拖了一大家子,她就很难下手了。
她的动作既狠又快,完全不给人反击的余地。
过午,她仍如没事人般,陪着徐熙去给船队饯行。
一伙人祭拜过天地、祝祷平安后,大船开拔,眼看着就要驶出码头——
“你们干什么?放我下去!闪开,我要下去——”宋护卫居然逃出来了。
徐熙的脸上闪过一抹戾色。凤四娘暗恼自己下手太轻。
他揽住她的腰,两人像大鹏鸟般腾空飞了起来,越过漫长的海岸线,来到宋护卫搭的那条船上。
本来在凤四娘怀里睡着的黑鸟被惊醒,嘎地尖叫:“杀鸟灭口了、杀鸟灭口了——”
凤四娘赶紧捏住它的嘴,藏入怀中。这鸟话多得像猫毛,早知道就把它关起来了。
徐熙二话不说,三记劈空掌,打得宋护卫吐血倒地。
宋护卫一看见徐熙,便知奸情败露,但大家都知道,徐净然宠爱妻子,而徐熙最是看重徐净然,就算他跟七夫人有染又如何?徐熙敢把这件事揭出来,让徐净然难堪吗?
“大少爷,我——啊!”他还妄想着威胁徐熙,谋取生路,但徐熙已一指点破他的气海穴,废去他一身武功。“你好狠毒……唔!”
“你不必感激我,我也不想听你说话。”所以徐熙打碎了他的喉咙。“若非四娘作主,将你驱逐出海,按我本意,势必杀你。”
宋护卫瑟缩一下,此刻的徐熙阴森恐怖如地狱恶鬼。
凤四娘低下头。原来自己的小把戏都在徐熙的意料中。
他会恼怒她的自作主张吗?
看他气得发抖的样子,她有些担心。
徐熙没看她,只是举起手。“来人啊,宋护卫有意往海外发展,你们且好生护卫他,一定要将他送到海之角去,听到没有?”
海之角,那是传说中有名的鬼域,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宋护卫吓得拚命挣扎,却自有船工过来,将他押入船舱。
徐熙携着凤四娘,又重新回到陆地。
船队继续启程,这一次,再没什么东西能让它们停下来。
徐熙打发了其余的家丁后,便背着手往城里走去。
凤四娘看看已转回程的家丁、又看看他,他没给她任何命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但她只犹疑了一个眨眼的时间,便跟上他的脚步。
一路上,徐熙很沉默。
凤四娘将自己做过的事反覆想了几回,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渐渐抛却了不安,挺起胸膛,走到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他阴森的脸色闪过一抹晴。
“四娘,我说过你聪明吗?”
“大少爷提过三回。”一次是她发现帐房的亏空、一次是她收服了总管,还有今天,她处置了宋护卫。
徐熙微笑,脸上已经是一片雨过天青的灿亮。
“今天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也很懂分寸,只对付宋护卫,没踰矩地找上七夫人。”身边有了她做助手,他真的轻松很多。
“谢大少爷夸奖。”她脸上染着红,为他那出彩的容颜而心跳加快。
“不过四娘,我还要教你一件事。”
“是。”她洗耳恭听。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像宋护卫那种人,没有资格继续生存在徐家。
他平常行事并不狠,事实上,徐大少爷在兰州的风评还不错,人们说他性情端严,颇有古风。
但宋护卫惹的是徐净然,那便不一样了。他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徐净然。
“小婢知道了。”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她会杀人灭口。但是……她为难着要不要问,若七夫人再犯,难道还要放任她?
他心里明镜也似,自然知道她的难处。
可对于七夫人,他能怎么办?监禁她?徐净然首先要跳出来反对。
思量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四娘,你给我找几个机灵的丫鬟,让她们轮流,寸步不离地守着七夫人。”
“是。”她觉得可悲,要用这种手段才能获得一名女子的忠心,当初实在不该逼七夫人嫁给徐净然。
徐熙却是不会为过去的事后悔,那没有意义,他的脚步是永远向前,眼睛也只会看向将来。
“还有,那位小虎,好好奖赏他,同时,封住他的嘴,我不要七叔听见任何消息。”如果小虎敢多嘴,他也不会排斥下狠手。
“小虎虽然刚从乡下出来,行事还不够冷静,但他人聪明,也忠心,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她拐了弯为小虎求情。
徐熙笑着望她一眼。“你很关注他?”
“小婢想训练他,再过三、五年,让他接替总管的位置。”
“也是,现在的总管毕竟是跟着老太爷出来的,虽然一时臣服,却总是三心二意,不是个可靠人,你要理家,就得有自己的班底。”他想了想,同意她的做法。“你且放胆去做,有什么问题,我会替你担下来。”
“谢大少爷。”她心下微松,总算保住小虎了。
两人边走边说,直到状元居,他领头走了进去。
她跟着他,上三楼包厢,直到他坐定,她立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服侍他。只要出了徐家大门,她一定谨守主仆界线,不敢逾越。
他没有点菜,小二已经送上香茗和瓜果糕点十二样。
状元居里的菜是出了名地好、出了名地贵,但这里最有名的却是各式点心糕品,听说负责做点心的厨子是皇宫出来的,每日限量特卖,没有事先预定,任他天王老子来,也只能望着空盘喟叹。
所以今天这一顿是徐熙特地安排的。
凤四娘不明白,他怎会突然搞这一出,记得他最不爱吃点心啊!
“四娘,你也坐下吧!”待小二一走,他便替她拉开椅子。“这一顿是奖赏你的,若还要你服侍,便失了原意。”
原来是为她!她双颊泛红,心里激动,但还是有些犹疑。
“可律法规定,平贱不能同席,小婢……”若让人告上衙门,安他一个侮辱平民之罪,轻则罚款,重则会被打入贱籍的。
“所以我寻了个包厢,门都关起来了,谁能看见?谁又能说我们违法?”即便看见,他也不怕,在兰州,他就是律法。
她没再推辞,小心坐到他身边。
他很开心,她就是这么懂人心,不会在无谓的事上与他纠缠不清。
他替她泡茶。“这是新春的龙井,你试试。”
她看着澄碧的茶汤,满溢的香气,薰人欲醉。
但更迷人的是他的眼,盈盈波光里,荡漾着温柔。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她被二公子买下,送到丹霞院,他半躺在长榻上,懒洋洋地应对二公子,那慵懒风情如江山多娇,她永远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