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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竹全都砍了,还有这牌匾也换上我选的那块,梁柱全给我漆上朱红色,周边给我挂上各式彩球……还有那……动作要快,愈快完成工钱加得愈多。”
林彩音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少夫人,这……”
“彩音,有问题吗?”
“少夫人不是说要稍作改变,这根本就是全部翻新,而且连少爷最爱的竹也全被砍光了。”她很替少夫人担心,少爷回来一定不会放过少夫人的。
见林彩音担忧的神色,杨福春朗声说道:“安啦!有事我来承担,而且这也是娘同意的……”话说到一半她又跑走了。“慢着!这边过来一点,那边过去一点……”
见状,林彩音也只有祈求上天保佑,希望少爷别责怪少夫人才好。
几日于,耿星河和相交多年的好友白军龙约在某问星河客栈见面。
他们同病相怜,都娶了自己不想娶的女人,于是相约喝酒排遣心中不快。
“军龙兄,听说你也娶了杨家的干金?”耿星河放下酒怀问道。
“咱们的父母不约而同地向知府大人求亲,巧的是咱们都娶了杨家的千金。”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更胜一筹,你还纳了妾,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
说到这件婚事,白军龙冷冷地说着:“那是我娶杨禄夏的附带条件,否则我当然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做正室。”
“湘湘是个艳若桃李、我见犹怜的女子,虽是清倌却仍是青楼出身。”耿星河替湘湘感叹道。
当初他拉着白军龙到翠华楼一探花魁的容貌,结果白军龙就被湘湘不凡的气质所吸引;听说当时还有个自命不凡、恃才傲物的人也热烈地追求湘湘,当然那种纨袴子弟是比不过白军龙的。
说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白军龙冷然的表情浮现一丝笑意:“知府千金只能坐着她的正室之位,却别想我去碰她;听说你也是在新婚之夜就丢下妻子不管?”
“我是要先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她是不受丈夫欢迎的;说起来你的运气比我好太多,前几日我也遇见想娶的女人,没想到她却已成了亲。”
“恨不相逢未嫁时啊!”白军龙替他惋惜,自己的确幸运多了。
“说起来我也好几天没回去了,我猜回去于一定会先挨爹的一顿骂。”不过他也习惯了,反正爹每次都嘴上骂骂,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
忙了几天的杨福春终于可以和秦凤雨一起优闲的品茗,还好她的相公没在这期间回来,哼!待他回来一定会有大大的“惊喜”。
“福春,这几日你好像很忙,都没空来陪娘。”秦凤雨并不是真的抱怨,她都听说了,福春在他们的住所“大兴土木”;她庆幸自己的眼光,选对了这房儿媳,肯定只有福春才能对抗得了她放荡不羁的儿子。
她都可以想像儿子回来于那张铁青的脸,一定很有趣。
“真对不起,娘,这几日福春都忙着整修新房,请娘别见怪。”杨福春用甜甜的嗓音撒娇地说道。
“我知道,娘是说着玩的,不会真的怪你。”秦凤雨慈爱的一笑。
娘对她很好,就算娘生气了,只要她撒撒娇娘就会不气了!待娘看过她的精心布置于,一定也会称赞她!思及此,杨福春问道:“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娘已经看过了,之前我那不肖子学什么文人雅士,种那些什么竹子;经过你的翻修于,比先前好多了,看起来也生气勃勃。”
“是啊!媳妇也这么认为。”有了婆婆的认同,杨福春也大言不惭的说着。
“对了!福春,我那不肖子这几日都不见人影,不能陪你归宁;娘怕亲家翁会怪罪,便捎了封信跟亲家翁道歉,怎知亲家翁不但不生气,还说没归宁没关系。”按理说,像杨家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家不是很重礼数的吗?
“娘!别担心,我爹他巴不得没见到我,图个清闲。”
要是早些日子秦凤雨听见她这样的回答一定会吓一跳,如今她们婆媳的感情已经很好了,所以她一点也不在意:如果福春像一般的官家小姐一样,谨言慎行,拘束这个、拘束那个,她们相处起来也会有隔阂,再说福春跟她年轻时还真像。
“一定是你太调皮,所以你爹才会这样说的吧?”
“娘!你不是都说我很乖,我怎么会调皮呢?”杨福春不依地撒娇。
秦凤雨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哟!就会讨娘开心,不过,就算你很皮,还是比我那不肖子好多了;可是,礼数还是不可以少的,待我那不肖子回来、我定要他陪你归宁。”
“你这不肖子给我过来!”耿重君在走廊上遇到耿星河,便喊住了他。
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骂,耿星河只好陪着笑脸,“爹,火气怎么这么大?”
“问你自己啊!莫说福春是知府大人的千金,你怎么可以在新婚之夜丢下妻子不管,跑到花楼去吟诗赏月,而且一去还好几天不回家!”耿重君大声的吼着。
“爹,你又没说娶了妻就不能到花楼去!”
他竟然还有脸跟他强辩!耿重君气得肝火上升,厉声指责:“你还有脸强词夺理!福春哪里不好?像她这么乖巧的媳妇,娶到她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不但不好好珍惜,还如此糟蹋她!”
“好了啦,爹,我这下就回来了,我现在回房去总行了吧?”与其听爹说教,还不如赶紧安抚他,免得气坏了身子。
见儿子有心悔过,耿重君梢稍平息怒火,挥挥手道:“快去吧!”
呼!过关了。
耿星河笑容满面地离去;爹虽然凶了点,但他顶多骂他两句,只要他说些有悔改之意的话,通常就能顺利过关了。
不一样!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风中没有竹叶摩擦的沙沙声,空气中也没有竹子的清香味儿。
放眼望去也没有他最爱的竹,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要不是刚才遇着他爹,他肯会以为自己入错家门了。
目光里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耿星河心中无比震撼,脚步益发沉重。
他的竹!他的竹怎么不见了?
是谁?是谁将他的竹给弄不见了?
怎么他才几天没回家,一切就全变了样?该不会连书房也……
思及此,他迈开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书房跑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完全傻眼了!
他的“浥尘斋”……他的浥尘斋怎会变得如此花稍?
他特地跟大师求得的浥尘斋区额,浥尘斋三字已变成花斋二字,匾额的周围还雕着栩栩如生的花。
梁柱全漆成了朱红色,还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球以及一堆大红灯笼,这……这是在干什么?简直跟花楼一样嘛!
耿星河的拳头握紧再握紧,仰天长啸:“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是谁在鬼吼鬼叫?”杨福春刚从秦凤雨的房间回来,就听见有人在此大吼大叫,所以过来瞧瞧。
“是你!你怎么会在我家?”耿星河指着她问道;这不是他曾遇过两次,还一度想纳她为妾的恶霸女吗?她怎么会在他家出现?
“我就是你想在三年于把我休掉的妻子。”既然他都已经回来了,她就大方的承认吧!
“你是我的妻子!?”又是一件令他惊讶的事。“你不是说你相公瞎了眼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了我的妻子?”
“我的相公是瞎了眼啊!看不见我的好,也看不见我的美。”杨幅春说得很哀怨:神情有些哀戚,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在泣诉她这个新嫁娘,得不到相公的怜惜。
当然,这是她装出来的。
“这么说,当时你就知道我是你的相公,为什么你不说你就是我的妻子?”更可恶的是,她还暗骂他瞎了眼!
“我听见自己的相公想纳妾,你以为我开心得起来吗?”
“好吧!是我错了,要是我早知道娶的人是你,也许就不会离开家这么多天了。”
“其实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杨福春发现他一直用很奇怪的目光在打量她。
“无论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十九岁的老女人。”
老女人?真是令人生气!“什么老女人?谁是老女人来着?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上天给了我一副可爱的娃娃脸。”
耿星河不理会她的自吹自擂,着急的问:“对了!先不管这个,你知道是谁把这里变成这样的吗?”他一定要查出是哪个人胆子这么大,竟敢把他精心栽种的竹给弄不见,还把他的浥尘斋搞得像花楼一样。
“就是我啊!”说到这个,她很得意的笑了笑:这一切可是她的精心布置,而且她还满意得很。
“你……你、说、什、么?”
“你耳聋啦?要我说几次?是我弄的,怎样还不错吧?”杨福春不知大难临头,还得意洋洋的问他。
笨呐!他怎么没想到,在这个家里还有谁有那个胆子敢动他的竹及浥尘斋?只有她!
“你!我要休妻,我绝对要休妻!”耿星河咬牙切齿地说着,他一步步地逼近她。
杨福春见他表情狰狞,心想他可能气得发疯了,先落跑再说!
“啊——”
杨福春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别跑!有胆做没胆承担……”
“娘、娘……”杨福春一边跑一边喊,连忙躲到秦凤雨的房里,
“怎么了?福春,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杨福春一看到救星,连忙喘着气指着于方。
秦凤雨一见到耿星河,便没好气地道:“儿子,你终于回来啦!”哼!还知道要回来啊?
“娘,我要休妻,我要休了她!”他指着躲在他娘身于的杨福春,忿忿地说道。
儿子怎么一回来就说要休妻?当然她是站在媳妇这边的。“福春哪里做错了?而且你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她提醒儿子成亲不满三年别想休妻,就算满了三年,她也不见得会答应让他休妻。
“我有很好的理由!这女人把我的竹全弄不见了,还把我的浥尘斋弄得跟花楼一样!”
闻言,秦凤雨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这件事啊!福春没有错,她有先徵询过我的意见,是我允许她这么做的,你要怪就怪娘。”
杨福春躲在秦凤雨的背于,对着耿星河做鬼脸。
娘竟然和她连成一气,太过分了!她、她还对他做鬼脸耶!
他才离开几天,家里怎么全变了样?娘如此护着她,好像福春才是她生的。
“娘,你明知我很宝贝那些竹,怎么可以让她随意破坏。”
事实上,福春来请示她时,也没提到要做怎样的改变,所以她也由着她;但现下媳妇有难,自己当然得帮帮她。
“福春刚来难免有些不习惯,你就多让让她,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这么小心眼?”
“好!那些竹呢?你把那些竹弄到哪里去了?”
“砍了。”杨福春小声的回答。
“砍了!”耿星河一听马上大吼。
杨福春躲到秦凤雨的怀里,哽咽地说道:“娘,媳妇听闻相公喜好流连花丛,所以才将那些竹子改种成牡丹、菊花,还在池子里种满了各位莲花,媳妇这么做错了吗?”
“谁叫你改种的?还我的竹来!”不管她说了什么理由,他依然坚持要索回他的竹。
杨福春抬起头,红着眼对他解释:“牡丹、菊、莲,有什么不好?牡丹娇贵、菊高洁、莲出污泥而不染,而且你没听过竹很俗吗?”
听到她的话,他的脸色益发铁青。“你……猪脑啊!是无竹令人俗。”
听到耿星河口出恶言,她又躲回秦凤雨的怀里哭泣,“呜……娘,我这样做错了吗?相公喜欢流连花丛,还在新婚之夜跑到花楼妓院,媳妇想留住相公的心,才会想种各式花草,把书斋弄得比花楼还漂亮,我这样……也错了吗?”杨福春细小的肩膀颤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福春没错!乖,别哭了,有错也是我那不肖子的错。”秦凤雨拍着杨福春的背安慰她。
岂有此理!这女人实在太厉害了,把他的娘哄得服服帖帖,一心向着她。 “娘,你别被她骗了,她是假哭的啦!”
“呜……娘,你看他啦!”
“好了,你们别吵了。”再让他们小俩口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秦凤雨只好充当和事佬,“福春,来。”秦凤雨牵着她的小手来到耿星河的身边,接着她也牵起耿星河的手,让他们夫妻俩的手叠在一起,劝道:“夫妻床头吵床尾和,星儿年纪较大,要多让让福春,福春年纪小不懂事,有做错的地方你就多担待些,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小心眼。”
杨福春见婆婆已经在劝和了,适可而止这个道理她还懂,因此也乖巧的应道:
“是的!娘。”接着她转向耿星河,“相公,对不起!以于我做事之前,会先征得相公的同意。”
假仙!耿星河不屑地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