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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不着痕迹地抖动了下,但她确信他没发现。
“我为我的失礼感到很抱歉,不过你既然说最有资格处理这幅画的人是你,那么请问,我可以把画带走了吗?”水蓝转过身,镇静地问。
“不可以。”
“可是你刚才并没有……”她错愕。
“我是没有阻止你把画给框起来,但我可没答应你可以带走画。”
“难道你非要把好好的一幅画给剪成稀巴烂才甘愿?”柔雅的嗓音再也抑止不住地拔高。
“就算是你又能拿我如何?找我打架吗?”殷赤风就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吊儿郎当样。
“你!”她微微咬牙,脸上难掩被戏弄后的窘迫。
“怎么?生气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忍得这么辛苦,有什么不满就大声说出来,以免积久成内伤。”他这么为她的身体着想,她应该偷笑才对。
水蓝瞪住他,一个字也没说。
“不说可是你的损失喔!”
“多谢你的提醒,这幅画就随你处置吧!”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也因为他几番言词而摧毁殆尽。
试想,她对画的执着究竟从何而来?她又何必为了区区一幅画,而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所以,她不要了!
生平第一次,她决定率性而为,即便事后反悔她也认了。
“唷!真的生气了?”原来成大小姐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殷赤风忍不住噗哧一笑。
然而,他捉弄似的笑语,却激起水蓝早已不平静的心湖,于是,她猛然转身,就要逃离这个让她变得越来越奇怪的男人……
匡啷——
谁知,她回身的动作过大,一不注意,手肘竟去扫到画架旁的各色颜料罐及画笔、画刀等工具,幸亏一只大掌及时将她扯到一旁,否则滚落下的颜料,肯定会溅得她一身。
“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撞到……”对自己严重的失态,水蓝显得既慌乱又无措,一双不知该往哪里摆的小手只能无助地揪住他的臂膀。
她怎会这么冲动?
即便她已经气到脑袋一片空白,她应该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而不是把场面弄得更僵。
撞到就撞到,她有必要慌成这样吗?这实在太不像她了!
“水蓝,我相信几瓶颜料罐你还赔得起,所以你不必害怕到连话都不会说。”他将大掌覆上她冰凉的柔荑,难得展现君子风度的予以安慰。
当温热的掌心一熨烫上她沁白的肌肤时,她蹦跳到几乎快跃出的心脏竟奇异地获得安抚。
她不断地深呼吸,直到缭乱的理智纷纷回笼,才羞窘地赶紧松开他的臂膀。
“对不起,这些被我弄翻的颜料我一定会……”她一顿,水蒙的双眼忽现疑惑。
“又怎么了?”殷赤风嘴角一扯。
“你……原来你也在绘画!”她真是后知后觉,这时候才发现这问房里竟然有许多绘画工具及材料。
殷赤风俊眸眯了下,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能走进他这问绘画室的,除了自家人及小久外,她可是第一个外人,老实讲,要不是她一进门就给他来这一招,他早就对她……
哎哎!他能够对人家怎么样?抓起来打屁股吗?
原来殷氏二公子对绘画方面也有浓厚的兴趣,这么说起来……
咦?等等!方才她脑中好像闪过什么,但来不及捕捉就……吓!
“你!”殷赤风冷不防抓起她的纤臂,不仅打断她的思忖,更教她的心跳快上好几拍。
“你的袖子被颜料沾到了,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殷赤风放开她,按内线唤来佣人。
水蓝听他一讲,才发现她雪色的长袖竟被溅到一小簇色彩浓艳的染料。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疏匆。”
“怎么会没关系,倘若你一身狼狈的回去,岂不是有损我这个主人的面子。”
就算让她猜出那副油画是他所绘又如何?难道她想替他讨公道?啧!他相信她没这么无聊。
一身狼狈?她有这么可怜吗?水蓝漾着几分疑惑的水眸定定凝视一脸笑容,可眼里却闪耀几分轻薄的殷赤风。
“你说得太严重了。”
“成小姐可是朵娇贵细致的倾城名花,我要是没伺候好,说不定小姐的护花使者马上就会杀进我殷家,责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我没这么娇贵。”水蓝神情未变。
喔?这么冷静!莫非,是被他讥笑太多次了,所以习惯成自然?
“大概只有成小姐会这么想。”他咧嘴一笑。
“你可以喊我水蓝。”一说完,她马上掩住小嘴,羞涩地撇过小脸。
好羞人!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殷赤风并非青涩小毛头,所以对她的反应,他了然于心,但问题是,他确定要攀折这朵娇贵名花吗?
敲门声适时响起,殷赤风唇一撇,暂且按捺住心里的窜动,走去开门并对着在门外恭候的佣人吩咐:“带成小姐去小姐房里换衣服,之后再叫耿久仁送成小姐回去。”
“是。成小姐,请这边走。”
“可是我还想再……”多停留一会。刹那间,水蓝竟被自己含在嘴里的话给惊吓到。
天!她方才在想什么?难道她想赖在殷家不走?
“嗯?”殷赤风倾首,眸光晶灿地斜睇脸色匆青忽白,气息微喘的成水蓝。
“没什么。”一种莫名的恐惧无预警地切入她的心口,让她的背脊骨整个发凉。
她究竟是怎么了?
“那我告辞了,再见。”她急急垂下眼,快步跟着佣人离去。
至于那幅引起巨大风波的油画,直到她坐上耿久仁的座车离开殷家,都未曾再想起。
夜幕快要降临的刹那,总是会蒙上一层既神秘又引人远思的色彩。坦白讲,今儿个的夜色虽美,但走遍许多国度的他,却见多了比这还美还令人叹为观止的晕黄之夜。
所以,他几度提笔,却也几度摆回。
于是,他干脆将笔一丢。改窝入舒软的圆椅中,翘着二郎腿,随手拿了素描薄及笔,两、三画就勾勒出一名女子的轮廓。
这张脸是——
成水蓝!
不过,他画的应该是小妹才对呀!
啧!她来找他他嫌烦,但她不来找他他又好像缺少了点乐趣。看来,他有必要再见她!
铃——乍响的手机声让他眉心微拢,在接起时亦瞄了眼来电显示。
“潘尔森,你最好是有要事。”殷赤风在彼端尚未开口前,就先一步提醒他。
潘尔森——殷氏集团安全部门的主管,主要负责公司高阶人员的人身安全,及防范阻止任何想侵入公司内部重要系统的人事物。
“二少,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不过,属下有攸关大少爷的事,想向您作进一步的报告。”
关于大哥的?但大哥人不是在台湾,听说他被一名女间谍给迷得神魂颠倒。
“嗯,你说吧!”
“二少,据我方深入追踪后,发现到……”
“爸,三叔,你们都希望我跟着二叔一块去台湾?”水蓝美眸圆睁,十分讶异地望着毫无半丝怒意的父亲,及特地赶来的三叔。
“嗯。你二叔除了要带成齐去外,还特别向你祖父征询,希望也能带你一块过去。”水蓝的三叔也表现得很冷静。
二叔不会无缘无故要她陪同,可想而知,她又要成为他的挡箭牌。
“爸爸当然清楚你二叔在打什么主意,他是想说有你这位护身符在身边,倘若发生什么事,你也可以替他多担待。”
哼!他也不想想看水蓝是谁的女儿,想要水蓝替她扛责任,门儿都没有!
不过,为防止他这位二弟在他背后搞花样,只好委屈女儿了。
要她去台湾可以,只是一旦去了,她不就很难再见到殷赤风?
噢……她又来了!
成水蓝,请你争气点好吗?就算你们有缘做朋友,但横亘在你们之间的鸿沟可是深到不能再深!水蓝落寞地苦笑。
“水蓝,你脸色怎会变得这么难看?爸爸马上去请医生过来。”成宗男乍见女儿脸色微恙,吓得就要去联络医生。
“爸,我是在想去台湾的事,你别紧张。”
“水蓝,如果你不想去,爸跟三叔会跟你祖父说。”
“不,我会去。”
许是天意要她断了念头,她,决定去台湾!
台湾的气候果然多变又潮湿,温度稍微一降就让她直打喷嚏,严重时鼻子还痒得厉害,让她必须成天待在家中。
提到家,在台湾,二叔当然不可能让她独居在外,所以她现在跟二叔同住阳明山,也就是重新装潢过的成家故居。
不过,从他们有到台湾,二叔跟齐表哥就忙着处理公司事务,尤其二叔目前正稹极与台湾政商界大老建立友好关系、所以短期间内,二叔还不至于与殷氏正面交锋。
而说到殷氏,她就忍不住想到……浮现几抹愁云的眼眸不禁投向窗外清朗干净的天际。
几天的阴雨绵绵,终于在今天停歇,感觉闷了许久的水蓝拿开覆在双腿上保暖的被子,决定到外头走一走。
换上外出服后,车辆已经等侯在门口。
“大小姐想去那里逛逛?如果大小姐对台北不熟,我可以介绍几家精品店。供大小姐做参考。”由于水蓝只要司机在台北市区随意绕绕,所以司机便主动提供几个适合名门千金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美术馆几个字又差点脱口而出。她几时变得如此热爱艺术品了?
“就随你的意思,找个地方让我逛逛就好。”她承认这个别扭闹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就是忍不住。
司机闻言,立刻开往高品味的购物中心。
由于非假日之故,所以闲逛的人三三两两,独自来到精品区的水蓝,仿佛走马看花般,静静掠过陈列着各式精品的玻璃橱窗。
之后,就这么不期然地,她看见一个明明该是远在天边,可如今却近在眼前的人。
刹那间,她震慑住了,感觉与他的缘分诡谲到令她浑身都忍不住起了一粒粒的疙瘩。
然而,乍见他的震撼还来不及消化,下一个错愕又接踵而来——
他站在一家珠宝专柜的橱窗外,虽然只能见到他半边脸,但他异常专注的神态及嘴角所勾漾出的笑痕,却让她的心狠狠颤悸了下。
他要买珠宝给谁?女朋友吗?
水蓝忽然感到呼吸不顺,且胸口还闷闷的、怪怪的。
吓!难道这种感觉就叫嫉妒?她在嫉妒那个能让殷赤风付出真心的女孩?
不!不是的!她没有嫉妒,她只是很想知道他想送什么礼物给那位拥有他真爱的女孩而已。
“成水蓝?!天!怎么地球绕了大半圈,还是能够在这里遇见你?!”殷赤风的诧异绝不亚于她。
难怪他总觉得有道莫名的视线紧紧纠缠他,起初他还以为又是哪个女人犯花痴,谁知一瞥眼,却发现是她。
“殷……你怎么也来台湾了?”她刻意忽略他唇上的诡笑,勉强地轻启唇瓣。
“你不是也来了?”他眸光频频闪动。
“我二叔他来台湾创业,所以我就跟着来了。”她说得含蓄。
“喔!那我就先祝福你们能在台湾做出一番成绩。”
“谢谢。”她笑得尴尬,明白他这声祝福根本言不由衷,“你是不是要挑选珠宝送给女友?”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指了下橱窗里昂贵又闪亮的钻饰,低问。
殷赤风双眉齐扬,嘲讽的线条立即呈现在他俊美带笑的脸上。
原来她是想趁机探问他的“交友状况”。这招高明!
好吧!既然他对她也有兴趣,就陪她玩玩啰!
“我的确是想买一只戒指。”看来她确实很喜欢他,瞧!她的脸色都变绿了!
“你已经打算向女朋友求婚了吗?”分明是不该出现的刺痛,却仍从体内爆发开来。
“水蓝,你讲到都快哭了。”殷赤风低笑,不讳言自己的表情活像是只偷吃到蜜糖的狐狸。
“我……有吗?”水蓝难过到说不下去。
“你要是难受到厥过去,我可不负责送你去医院。”他说得煞有其事,但心里却已经笑翻。
水蓝小嘴微张,但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末了,她轻啮唇瓣,雪白玉颊飘染出两抹难堪的红晕,忽地,红嫣竟迅速朝耳根蔓延而去,紧接着,她瞪大眼,眸中非但已不见愁绪,还跃出两簇不可思议的光采。
“你方才叫我……叫我水蓝?”难道是因为他要向女朋友求婚,所以心情特别好,所以她才有幸分得他一点注意。
“你不是要我这样叫你。”殷赤风笑睇她一脸的大惊小怪。
“可是你……”她果然没听错,他真的叫她水蓝。
“顺你的意不好吗?”
“可是我……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她垂眼,说得期期艾艾。
“没错,我以前对你确实没什么好感。”他故意这么说。
“那你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