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怕。”
妙龄只觉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尽管整个身子都蜷在段傥怀里,还是被悬崖上的树枝划到,落地的瞬间她清楚的感觉到身下的柔软,失去意识前她脑子里只想到一件事,段傥用身体挡住了她。
妙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耳边是潺潺的溪水声,身下是失去意识的段傥,她仔细看了看周围,她和段傥落在两块大石之间的泥地上。方圆几十米这是唯一的一块没有石头的泥土地。段傥的肩膀和大腿处各有一大片风干的血迹,身下血与泥土混合成暗黑的一片。嘴角处也有血迹,妙龄颤抖着手去推段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颤抖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大哥,大哥……”
段傥毫无反应,任妙龄怎样摇晃他就是不醒。
他死了,段傥死了。这个认知在妙龄脑子一形成,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坐在段傥身边哇的哭出声来。在这荒无人烟的悬崖下,在一片满是乱石的山谷间,没有人会笑她有失公主端庄,也没有人会来安慰她。
哭了好会儿,妙龄忽然想起什么。她一下子坐起来,悄悄靠近段傥,先是动动他的腿,又动动他的手。是软的,如果是死了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是硬的。妙龄心里一喜,却又不敢相信似的,她把手伸进段傥胸口,有温度。眼泪再次落下来。
“大哥,我一定会救活你的,一定会的。”妙龄像是再给自己打气,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可是身体没有力气,摇摇晃晃的走不几步就踉跄着跌倒,她似乎已经不知道疼痛了,能够觉得疼,说明还活着不是吗。
再次站起来,扶着大石,稳了稳身体,抬头看了眼山崖,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又摔倒。扶住大石站好,她费力的爬到石头上,在附近找了找。乱石之间有一块很平整的石头,边上还有个小树,正好可以将段傥放在上面。现在还有些冷,但是一会儿太阳上来了,那里就会很暖和。
人总是在逆境里才能发觉自己的潜力,妙龄想,如果是自己掉下来,她肯定连自己爬到石头上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此刻,她却能气喘吁吁的将段傥搬到大石上。
妙龄只觉得自己浑身湿透了,她把被刮破的外袍脱下来,倚在石头上喘息了一会儿,又去脱段傥的衣服。她必须要先看看他的伤口。
查看伤口之前,她又一次把手指伸到段傥鼻子下面,还是感觉不到呼吸,可是刚才搬他过来的时候,似乎听到他的呻吟。她不死心的又叫了段傥两声,依旧没有一点声息。
妙龄先是去挽段傥的裤腿,可是他一条腿肿的像个木桩一样粗,根本挽不上去。还好裤子上有被树枝刮坏的口子,妙龄费力的将段傥的裤腿撕开。露出小腿肚上深深的一道口子里满是泥土和鲜血的凝固物,看着甚是吓人。犹豫了一下,妙龄在段傥腿上的伤口处狠狠抓了一把,眼睛盯着段傥的脸,似乎是被这疼痛刺激的,段傥脸上一动,嘴角溢出一声呻吟。妙龄松了口气,满是灰尘的脸露出释然的笑。
处理完段傥的腿伤,妙龄又去扒段傥的衣服。本想看看他肩膀上的伤,却一下子看到他胸口的一块青紫,隐约是个掌印。妙龄心里一慌,怎么会有内伤?
顾不得胸口的伤,妙龄费力的将段傥身子翻转过来,肩膀的伤比腿伤轻了很多,只是划了很多伤口,落地的时候受到冲击才会流很多血,妙龄像之前一样从溪边弄来水小心的清理伤口,用自己撕成一条条的中衣给他包扎好。将自己的外袍披在段傥身上,自己倚在石头下闭眼休息。
妙龄知道自己身上也有伤,但是既然她能醒过来,就说明她的伤不够重,她想自己只是太饿了。身边的人没有一点声息,她盯着段傥的脸看了好久,伸手在他鼻子下一次次的试他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每次手放在段傥的鼻子下,都能感觉到有轻微的气流。
如果段傥醒来,也会饿的吧,妙龄想。扶着石头站起来,抬头看看四周。忙活完段傥的伤之后,妙龄就感觉周围有淡淡的清香偶尔飘来,似乎是一种什么花。这个时节应该春桃成熟了,哪怕只有一颗青桃也好。
妙龄找来一颗树枝,一步步向林子里走去。没看见身后,石头上的段傥肩膀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妙龄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可是一回头段傥就在不远处,前方的林子还有十几米。不过隐约闻到林子里的花香,这里应该能找到吃的。老天既然让他们落在唯一的一块泥地上,就说明她想让他们活着。妙龄微笑着想。
林子里没有桃树,倒是有几颗枣树,满是青枣。妙龄倚在树下松了口气,休息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用力的用身子撞树干,只觉得树枝颤动,几颗枣子落下来。妙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去捡那掉落在地上的青枣,根本顾不得擦一擦就一口咬下去。妙龄想,自己此生最狼狈的莫过于此了吧。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咧着嘴在笑。
兜了一兜青枣,拄着树枝走回来,妙龄惊奇的发现,段傥的竟然从躺在石头上变成半卧在石头下。
“大哥?你醒了……”妙龄伸手去扶段傥,便发现一个问题,段傥发烧了。就这么一会儿,他脸上由原本的毫无血色变的通红,嘴唇干裂出一层层的皮。妙龄只觉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一个劲儿想该怎么办?忽然灵光一现。
她猛的解开自己的衣服,将腰带拆下,腰带内她偷偷藏了几颗药丸。公主的好处是太医院不定期会送一些补药,和研制出的日常退热头痛的药丸之类的。因为她喜欢练剑,太医院还专门给她送过一些固本培元的药丸来。她这次一个人出来,害怕自己生病,所以除了银票,就带了几颗药丸。当时觉得好玩才缝在腰带里。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
妙龄用牙齿要开腰带的边锋,从里面摸出一个牛皮纸包,里面有三颗黑色的小药丸。
妙龄用力的掰开段傥的嘴,将药丸放在他舌头上,可是他半天没有吞咽的动作。妙龄又掰开他的嘴,用手指压着他的舌头,将药丸向里面送了送。或许是动作太粗暴,段傥迷迷糊糊的竟干呕几下。一颗药丸就这样被吐在地上。妙龄急的快哭了,口中喃喃的念着“大哥吃药,吃下去”,可是段傥只是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动作,就像个死人。
妙龄放下段傥准备去溪边取点水来,却被无意识的段傥一把抓住,紧接着段傥便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冷……”
妙龄眼泪倏地流下来。
“大哥,吃了药就不冷了,我们吃药好不好。”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她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拥在怀里,期望她给他温暖。
好在段傥发着烧没有多少力气,妙龄挣扎两下就从段傥怀里爬出来,她拿着剩下的两颗药丸,小心的放在他的舌根处,见段傥又要开始呕,她立刻倾身吻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点绛唇1
事实上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能阻止什么,她只记得某次和几个京城里的朋友溜进青楼,其中一个很会伺候人的姑娘,就嘴对着嘴的喂边上的客人喝酒。
段傥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竟有一瞬间的迟钝,之后便开始用手推妙龄。口中的舌用力的顶着妙龄的牙齿。妙龄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什么。她小心的探出舌头,用力的向段傥的喉咙伸去,她觉得自己的舌头应该可以把那两颗药丸送进去。
这个过程是辛苦又狼狈的。妙龄只觉得嘴角口水都流下来,自己的舌却退不出来了。段傥似乎有意识一样,缠着她的舌不放。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力气了,几乎是同时的,离开彼此的唇。段傥似有那么一瞬睁开了眼,紧接着便趴伏在妙龄身上,妙龄险些被他压在身下。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妙龄只觉得耳边开始阵阵发热,下意识的擦擦额头,却没有一点汗。她甚至不看去看倒在自己身上的段傥。好在药丸是被段傥吃下去了。
阳光渐渐上来,暖暖的照在石头上,段傥身体还是发着热,只是攥着妙龄的衣袖不肯松开。妙龄把自己的外袍,长衫都脱下来披在段傥身上,自己只穿中衣蜷在段傥怀里,感受着段傥滚热的胸膛,鼻端若有似无的香味,舒服极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如果就不回大哥,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段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怀里抱着暖暖的一个东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向四周望了望,阳光正烈,照的人身上好似起了一团火。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他吓了一跳。
妙龄忙来忙去的照看段傥,根本忘了整理自己,发髻歪歪的写在一边,松松散散的,脸上泪痕交错,黑一块白一块,像个几天没洗脸的小乞丐。
看着怀里软软的妙龄,段傥脑子闪过什么,有些难以置信的低下头,轻轻托起妙龄的脸,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阿凌,阿凌。”段傥叫了两声,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又摸了摸她额头,段傥放下心来。
可是看着这样的妙龄,段傥只觉得有些什么呼之欲出。顾不得身上的疼,他一把扳过妙龄的身体,让她正对着自己。
一只大手小心翼翼的从妙龄肩膀轻轻划过,直到腰间。他清楚的感受到手下那曾厚厚的布料,和腰间柔软的触感。似乎依旧难以确信,段傥低头,透过妙龄的中衣那有些松散的襟口看过去。他觉得自从小时候逃亡那段日子之后,再没有这样紧张过。还是忍不住伸手探进妙龄怀里,几乎是刚一碰到她的胸口,就立刻撤出来。因为手上的动作太大,妙龄衣襟大开,而她却睡死过去一般。他清楚的看见妙龄胸口缠着的白色抹胸,将整个胸部勒的平平的,穿上宽大的衣服看不出什么,可是通过那抹胸,他甚至可以看见妙龄胸前的起伏。
手忙脚乱的将妙龄的中衣系好,本想推她出去,想了想又舍不得。就这样犹豫的功夫,妙龄却迷迷糊糊的醒了。
妙龄本来有些迷糊,看着段傥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的目光看着她,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清醒了。
“大哥,你醒了。”妙龄声音低缓,但是眼睛里喜悦的目光却难以掩藏。这种喜悦让段傥觉得幸福,他呆呆的感受着妙龄那只并不怎么干净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她有一双比女人还要小的手。
“烧也退下来了,太好了。”妙龄自顾自的快乐着,发现自己还坐在段傥怀里,嘿嘿干笑两声,从段傥怀里钻出来。
“大哥,你还有那里不舒服的没?吃点青枣。”妙龄从地上捡起之前散落在地的青枣,递给段傥。
段傥没有接妙龄递过来的青枣,微笑着将自己身上妙龄的长衫披回到她身上。妙龄装作不经意的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襟,松口力气。全然没发现段傥嘴角的浅笑。
段傥身上的伤看着吓人,都不在要害。他解释自己昏迷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妙龄想问问他胸口的掌印的事,不知怎么的竟问不出口。
自从段傥醒来,妙龄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有些怕怕的,心里起起伏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段傥问她他昏迷时的事,她没敢把给他喂药的事情说出来,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又从腰带里取出两粒药丸给他。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段傥在吃药丸时看她的表情,似笑非笑,让她竟有些口干舌燥。她总是担心自己女儿身份被段傥发现,可是段傥竟然什么都没说。
段傥似乎很是喜欢看妙龄这样忐忑的瞎琢磨,他有自己的考量,虽然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但是不知道她对他是怎样的想法。如果现在说出来,保不齐妙龄就和他生分了。
他喜欢现在这个状态。他可以不再有任何顾忌的喜欢她,对她好,不用纠结胆怯。他甚至开始想象以后有她的人生将会是怎样。
也许送她木牌的时候,他还不清楚自己对妙龄到底是什么心思,可是在得知妙龄来到舟山的时候,他心里那股陌生的激动和期待让他一下子怕了。这些年来,他未曾对将要见面的人有过这样的期待。从陈武手中把她救下来,将她拥在怀里那一刻,他才隐约发现,自己对这个“弟弟”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他甚至想要用亲吻去安抚她的恐惧。他憎恶自己忽然而生的这种莫名的情感,害怕被她知道后会更加厌恶他,对他避如蛇蝎。所以他没有去看她一眼便去了暖香阁。暖香阁里温香软玉在怀,可是他起不来丝毫兴致。他颓败的想,自己恐怕也要被世人所不齿了。
对于他来说,这辈子能够让他觉得温暖的人几乎没有。可是每次看到妙龄,他心里都不自觉的感到温暖,一如初见那天的灿烂阳光,直照进他心里,就那么住下了。
偷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