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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手大掌一挥,直接朝她的脑袋瓜敲下。
“啊,好痛!”她抱着头哀叫一声。“干么动手打人?”她抬头瞪视他,拧着眉心,一脸不悦。
“这种反应就对了。”左聿却是勾唇笑望她。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她对他的行为犯疑猜。
“没什么。”说不上原由,他只想看她真实的情绪反应。“走吧!”他示意她同行。
“做什么?”前面是一条笔直的产业道路,她知道侧门外的小路可通行到正门大道,却不知眼前这条路该如何走才能抵达校园正门口跟司机会合。
“我载你。”左聿指指停放在仓库一旁的重型机车。今天因为迟到,所以他爬围墙把车丢在这里。
“不用麻烦,告诉我到大门的方向就好。”她谢绝陌生人的再度善行。
“从这里走到那至少要半个小时,或者你要冒险再进田里,然后走回侧门小路?”左聿见她仍呼吸急促,不认为她有体力再走半小时的路。
柯以晴抬眸看他,思索片刻。她确实有些腿软没耐力再走路,如果把司机Call来这里,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必须在司机抵达前乖乖在正门口的警卫室等待。
眼前的学长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应该本性不坏,她何妨借搭个便车。
“我没坐过摩托车。”何况是这种重机型,她不禁有点怀疑搭便车是否妥当。
“安啦,我技术超好,看你想侧坐跨坐都行,保证安全。”左聿说着把唯一的安全帽拿给她。
柯以晴接过安全帽戴在头上却完全遮住视线,扣环过松让她根本无法扣紧。
“你的头很小耶!”左聿将安全帽稍微往上扶正,又帮她调整扣环宽度。
他靠她很近,动作显得亲密,调整扣环的手指无意碰到她的下颔,让她不知该退开或装作泰然自若。
“为什么帮我?”她问话,想打破有些尴尬紧张的气氛。
“你运气好,我今天心情好。”左聿直率道。他可不是想藉机把妹,她感觉是很拘谨端庄的大家闺秀,不是他玩乐的对象。
没再多问,柯以晴跨上重型机车,才发觉必须面对更亲密的接触,她只好将书包阻隔在两人之间。
生平第一次搭坐陌生人的机车,跟毫无利益关系的人有这么多的接触交谈,随着车速加快,阵阵风刮上她的鼻息,带着一点热度却清爽的风夹杂着泥土的气味,似乎吹进她的心里深处。
一瞬间,她竟莫名有种想法,希望跟他追逐风的自由,释放内心深处的枷锁。
几分钟后,他已将她载到校园正门旁,这个时间学生几乎都离开了,她下车将安全帽还给他,远远的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房车停在前方两个路口等红绿灯,庆幸时间刚刚好。
“谢谢。”再度道谢后,她转进大门的警卫室。
左聿目送她的身影进入校园,有点意外自己竟然从未曾见过她。这所学校虽然校地广大,但学生并不算多,而他最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其实有机会询问,却又认为没必要,反正这只是一个意外插曲罢了。
不过,如果下次再不期而遇,他应该会想探问她的芳名吧。
两天后,他们在学生活动中心的展览场相遇。
他先遇见的是她的画。
“左聿,把那两幅画挂在左边。”美术老师对他大喊,然后转头对刚进门的柯以晴道:“以晴,场地布置就交给你,家长会长的盆栽都送来了,要劳动直接请这几个志工帮忙,老师先去上课了。”交代完便离开展览场。
左聿长腿跨在工作梯上,正要从下方的学弟手中接过一帧油画挂上,瞥到画作下方标示:第一名──2A柯以晴
他于是转头看向刚被老师指派来盯他出公差的原作者。
蓦地,他惊愣地瞠眸,“是你!”
柯以晴也抬头与他对视,虽然不免讶异,但她并没有什么强大反应。
“这图是你画的!啧啧,学妹真是才女!”他点点头假装研究起看不懂的抽象画。
“破茧?”他看着标题,一手托着下巴,微蹙浓眉想认真从一团五颜六色的线条联想出端倪。
“左哥,你要欣赏画可不可以先挂上再来啊?手很酸耶!”站在地上举高双手托着画作的卓仔和阿立忍不住抱怨。
左聿伸手接过画作,直接挂上墙面,然后跳下工作梯,站立在油画前观赏。
意外他会认真看她的画,柯以晴微扬唇瓣,“看不懂不用勉强。”
她的话没有贬低的意思,她并不会从懂艺术、谈音乐、论金融的这些知识来判断一个人的层次。
她甚至认为他给人的感觉,比那些大剌剌强调专业的男人还让人觉得轻松自然。
第1章(2)
“我是看不懂啦,不过好像感觉得出来……”他转头看她,神情严肃的迸出一句话,“你并不快乐。”
她却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脸上出现明显的表情变化。
“为什么?”只凭一幅画就道出她的内心世界,她水眸一黯,认为纯属巧合。
“名为破茧,其实是想‘重生’吧?那堆缤纷鲜丽的线条,其实只有黑色是你真正所要表达的本意,感觉想从华丽虚幻的世界解脱,飞向只有黑与白的简单世界。”左聿再度盯着画认真解说。
“哇~左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学问,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旁边两名学弟蓦地对他肃然起敬。虽然他讲的他们什么也感受不出来,但大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随便掰的,你们也信啊?”他朝两个狗腿附和的学弟睐去一眼。
“抱歉,我其实看不懂这种东西。”发觉把画作讲解得太悲哀,他转头对柯以晴扯唇一笑,不希望她的内心真如他所形容的凄然。
“你说的没错。”她牵唇淡淡一笑,直接向外人坦然心情,意外他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她的画作,即使是美术老师,也只看出她所表达的绚丽希望,没发现隐藏的孤单落寞。
“你如果发自内心笑起来一定很漂亮。”似乎不想谈论她的灰暗面,他转移话题,挑眉痞痞笑道。
“呃?”没料到前一刻认真分析她作品的人,突然间又变得嘻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
“左哥,你想再增加服劳役啊?”卓仔提醒他,不该公然把妹。
“你今天‘也’心情好,所以来当志工?”柯以晴有些纳闷他这种人会想来劳动服务。
“原本心情还不错,有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学妹献热吻,结果被教官当场捉奸,所以只好来这里供人差遣。”左聿状似满腹委屈,心里其实高兴着能再遇见她。
“原来是违反校规来将功抵过,他们也是?”脑中突地闪过他跟别人接吻的想像画面,一瞬间竟有种不太舒坦的感觉,她却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泰然询问。
“我们只是抽个烟就被逮了,如果像左哥因为桃花劫被罚也甘愿。”阿立一脸酸葡萄。
“欸,你是柯以晴,是不是盛天金控董事长的千金?”卓仔突然想起她的特殊身份,讶异不已。虽然不曾近距离见过,但他知道校园有这号名人。
盛天金控是台湾金融界的龙头,随便打个喷嚏就可以影响股市的走向。
“盛天金控?”左聿挑了下浓眉望着她,虽然不免惊讶她的身份这么伟大,但也不算意外。
她感觉就是出自真正的豪门世家。
柯以晴却是敛下眸色,讨厌外人总是把她的人跟身份划上等号。
“右边第三幅画与左边第一幅做对调,门口的盆栽麻烦搬至右边的对角处。”她坐在长桌前低头边修改场地布置图,边语气一板一眼地指挥。
“喂,干么又突然冷冰冰的?”左聿走上前,坐上她面前的长铁桌,才刚觉得她有点卸下距离感,却又突然板起一张脸。
“我不需要跟你们话家常,请快点完成工作。”她抬眸瞪他一眼,不满他一屁股坐上桌子的无礼行为。
“真不可爱。”他双臂环胸身体略向前倾,“我不想替不可爱的人工作。”
“不帮忙就算了。”她站起身,打算自己动手。
走到门边,弯身欲抬起一个金钱树盆栽,只是陶瓷花盆比想像中还重,她使尽力气却无法搬起,只能勉强拖行挪动。
“女孩子爱逞强容易吃亏。”左聿双手握住盆沿将盆栽举起,轻松搬到她指定的位置。
“不是不想帮?”她站直身体看着他。
“你很讨厌被道出显赫的背景是吗?为什么要认为每个人对你都有所图?”他不是不想帮忙,只是不满她方才的冰冷口气。
“喂,你们两个快动手工作。”左聿叫唤呆站在一旁的两个学弟,这才转头对她继续说道:“如果你先以有色眼光看人,你很难进入黑白的单纯世界。”
柯以晴定睛望着他,意外他会对她说教,轻敛下睫眸,她有些歉然地道:“抱歉。”
以往她的反应不会这么敏感,只是昨晚代父亲参加一场慈善晚会,一群人围着她的身份阿谀奉承,没人在意关心她的个人状况,大家只想巴结她,看重她将来在金融界所拥有的影响力。
就算在学校也是一样,同学们只关心她的身世背景,甚至许多家里从事金融相关产业的同学,更是想亲近讨好她,就希望能对自家的事业有帮助。
她没有真正知心的朋友,也已习惯隐藏自我不对人谈心,但左聿却是第一个让她感觉特别的人。
那一天下午,他被指派出公差帮忙布置展览会场,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经常找话题跟她抬杠,只询问她个人的喜好观感,完全没谈论任何关于她身世背景的话题,那是第一次她跟人毫无意义的交谈却感觉轻松自在。
之后在校园偶尔会与他擦身而过,他身边经常跟着不同的女孩,每次看见她,他却会很热络的跟她挥手招呼。
“Hi,学妹,一个人要去吃饭?”
他不喊她的名字,只亲切地唤她学妹,她喜欢没有任何头衔的称谓。
“欸!她是盛天金控董事长的千金,你认识?帮我介绍一下。”勾着左聿手臂的女孩充满惊喜地道。能认识这种真正上流社会的名媛千金,可是很值得跟朋友炫耀的。
柯以晴心情下沉,她转身想离开。
他却突然拉开身边女伴的手,走上前叫住她。
“学妹,我跟你去餐厅吃饭。”不知为何看见她一瞬间黯下的眸色,他竟有些不忍她单独一人,虽然他经常看见她独来独往。
“跟你女朋友去吧!”她冷冷地道,心里有种不舒服,但无法确认是因为他的女友想攀关系,或者看见他再度更换女友。
其实他轻浮爱玩的形象早已众所皆知,只是她一直对校园的八卦毫不关注,直到认识他之后,她才会去聆听关于他的话题。
他的家境还算不错,不过品行有点不良,是师长眼中的问题学生,他的异性缘极佳,虽然用情不专,却有一堆女孩想倒贴,听说在校外也战果丰硕。
他交友广泛,校内校外很多人喊他大哥,对他莫名的尊崇,听说他高中换了三间学校,甚至曾被留级一年。
但她却感觉不出他身上的暴戾之气,只是漫不经心的自我放任罢了。
他跟她的生活态度南辕北辙,完全迥异的两个世界,然而为何每次不经意看到他,听到他一声亲切的问候就让她的心里泛出一丝异样。
看见他搭搂着不同女孩,她心里有点窒闷,看见他和一群哥儿们勾肩搭背的笑闹,她又羡慕他的闲散自在。
“干么?真的呕气不吃啊?”坐在学校餐厅,左聿大口吃菜,边对着面前闷闷不乐的柯以晴说道。
“为什么丢下女朋友跑来跟我吃饭?”他方才只对女伴一个眼神示意,那女孩便大方的离开了。
“只是觉得你心情不好会亏待自己的胃,所以想监视你吃饭。”他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真是相交甚久的朋友。
“不是想帮女朋友牵关系套交情吧?”她再度冷言冷语。
正低头吃饭的左聿,突地抬头看她,微蹙起浓眉,然后以手中的筷子往她的头用力敲下。
“干么?”她抚着头顶,瞪视他,发觉他有打人的恶习。
“你很喜欢自我扭曲,该不会遇到什么不愉快,还是MC来了?”他黑眸半眯瞅着她。
她愣望他,非常讶异他总能轻易猜透她的心情,而她一遇见他就有些任性的想闹别扭。
“是有些烦躁,我要去美国了。”她低头夹了一口青菜。
“喔,什么时候?”没有太意外,以她的身世绝对会被安排出国深造。
“这学期结束。”剩不到一个星期。
“不念完三年级?”他抬头有些疑惑。虽然听到她要出国并不惊讶,但他心底就是有种不明的窒闷。
“原以为会,不过我爸说了算。”当初也是父亲希望她在台湾念完高中再出国,也许因为他现在身边有汪姨为伴了,认为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