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银光泪(下)-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剧痛如火焚袭身,他的意识开始退散。
  该死,他好想和她在一起,好想一直陪着她、宠着她,和她携手白头。
  他想看她穿上那袭大红嫁裳啊,为了他穿。
  她穿起那衣,一定是美的,他知道。
  他好想看,好想看哪……
  为他呀……
  “阿静——”
  她的哭喊响彻云雷,揪住了心,让热泪逸出眼眶。
  可他再无力支撑,霍地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浑游在黑暗的海中。
  天上没有星月,海上没有渔火点点。
  不,是他的眼睁不开。
  一切都好静,好静,静如死寂。
  他死了吗?
  银光呢?还活着吗?还在哭吗?
  他奋力想睁开眼,想寻找她,却无法动弹,身旁的水似泥沼,紧紧的裹着他,无论他如何施力,都挣不开来。
  他好累,倦得极想睡,可她哭泣的模样,呕心的泣喊,却深植入心,不肯消散。恍惚中,好似仍能看见她泪湿的脸,听见她哭泣的声。
  明明是无声的,他却莫名感觉得到,那椎心的呼唤。
  别哭了,别哭了呀……
  他得去找她,得找到她。
  他咬着牙,试了又试,试了再试,终于弓起了背,翻了个身。
  忽地,毫无征兆的,他身边来了两个男人,立于水面上,他看不见,却感觉得到。
  就是他吗?
  是,就是他,冷知静,我查过了。
  好厉害,竟然能在忘川里翻身,看来又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咦?姓冷,不是姓风吗?
  好像凤凰楼主曾改过姓,他也跟着改了,是他儿子没错。
  算了,确定是同一个就好。
  他想发出声音,却无法张嘴,他想张开眼,却无法睁眼看清那两人,但他清楚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知道巫女泠的下落了吗?
  不知。打她知道咱们有镜能追踪她之后,她就用魔人书里的咒术,掩去了她的行迹,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
  可恶。那凤凰楼主没查出她的下落吗?
  没有。
  那我们还放了他?
  没办法,他命不该绝啊,不然也不会在忘川这儿,早被拘到前头去审了,况且生死书上都写了,他还有好些年的寿命,不还他,咱们还能如何?一会儿那凤凰楼主闹到爹那儿,我们才头大。
  呿,生死书上写的事,他怎知道?
  ……他和二哥做了交易。
  狗屎,那家伙生意做得也太大了,还能下地府讨价还价?
  唉,谁教咱们有求于他,再说,他拿了乌鬣的魂来换,至少咱们有魂可以审,说不得能查出那巫女泠跑去哪了。
  啧,也是。罢了罢了,放他走吧。
  那话声一落,他忽然感觉整个人脱离了水面,跟着眉心一凉,下一瞬所有曾经消失的苦痛,全都蜂拥而来,他仰天嚎叫出声。
  很痛,是吧?我猜也是,你忍一忍啊,撑得过去,命就是你的,要是怕痛撑不过去,那就只能留在这儿当苦差,到寿尽之后,才能再去投胎了。
  老七,少废话了,送他去吧。
  是是是,冷——不对,风知静,没啥事就别回来啦,咱们这儿忙得很,很缺工的,下回可就没那么便宜啦。
  男人连声称是,却还是笑着说了一串,跟着只听他轻喝一声。
  去吧。
  他感觉自己浮上了天,跟着白光乍现,包住了他,霎时间,疼痛更加剧烈,他痛得弓身张嘴嘶嚎,几乎以为胸口就要爆裂。
  然后,他真的听见了自己可怕的嚎叫,还听见了银光的哭喊。
  “阿静、阿静——爹,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方才还好好的啊!”
  他张开了眼,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看见了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昂首哭着追问身旁的男人,小小的手,还紧紧的握着他的,不肯放。
  “方才不好,他只剩一口气了。”那男人气定神闲,瞅着心急的丫头,指着他道:“现在,才是好的,瞧他中气多足,这声吼,怕是全城都听见了。看,不都醒了吗?”
  银光闻言,霍地回首,只见他睁开了眼,她慌忙凑上前来,“阿静、阿静,你还好吗?看得见我吗?”
  他喘息着,满身是汗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即便剧痛如火焚身,但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银光啊,是他的银光。
  他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满是泪痕,略显苍白的小脸,嗄声问。
  “毒……没事吗?”
  “没事、我没事。”她摇头,哭着说:“我身上没伤啊,没你那么严重……”
  是吗?太好了。
  剧痛霍然又袭身,几乎撕碎了他,他咬牙闷哼,痛得全身紧绷。
  “阿静——”她慌得又落了泪。
  他想安慰她,却做不到,只能握着她的手,抽搐着。
  蓦地,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他汗湿的额。
  “没事的。”
  他抬眼,看见大手的主人,男人垂眼看着他,虽难以察觉,但知静仍看见他眼下有倦累的黑影,可他噙着笑,神色从容而自然。
  “忍一忍,只是残毒在你体内,待你出了身汗,把毒逼了出来,便没事了。”
  火焚的高热剧痛,似被他冰冷的手吸走了大半。
  倦意蓦然上涌,他看着那男人,死命撑着、喘着气,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字句。
  “不要……别这么做……我不想昏过去……”
  “你醒着,会很痛。”男人告诉他。
  “我可以忍……”他看着他,提醒:“我是兽人……我好得很快……”
  他是兽人,可这男人不是,他见过他在夜里痛到难以自抑,咬牙忍痛,他看过夫人次次哭红了眼。
  以前,总以为真是他所受的旧伤,可走过一回才知,那是毒啊,妖的毒。
  他知方才那不是梦。
  他清楚这男人,真下了地府,换回他一条命。
  男人仍没收手,仍将手搁在他额上。
  他深吸口气,凝望着那个看顾他一生的男人,哑声张嘴,让长年哽在胸中的称呼,逸出喉头:“爹……”
  男人气微窒,隐隐震了一下。
  “别让娘再哭了……”
  看着他,男人黑眸收缩,眼里浮现可疑的水光。
  年轻时,因为一时大意,受了毒伤,当时还以为有得解,谁知伤他那人是妖,鬼医和师弟、弟媳一同替他解去的毒,竟去而复返,三番两次复发,年年折腾着他,累了小楼,也累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得替他俩顾着银光。
  他知道受了妖毒会有多痛,他受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就这样继续替这孩子过毒,可孩子孝顺啊,他若真在这时逞能,这孩子怕是又要和他继续闹别扭了。
  千是,他轻扯了下嘴角,收回了手。
  “那就好得快一点,我等着抱孙子哪。”他说。
  火焚的高热,再次袭来,知静浑身肌肉蓦然又紧绷,但他忍住了到嘴的吼,只因身旁的女人已察觉,又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
  知她会担心、会害怕,他让自己专注在她身上,在她和自己紧紧交握的小手。
  “别哭……别哭了……”他侧过身,抬起另一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哑声道:“我没事的……没事……你别哭了……”
  “好,我不哭……不哭……”她乖乖点头,泪水却半点也不受控制。
  她引起的心疼,竟超越了其他。
  他忍着痛,让自己专注在她身上,听她的心跳,看她的小脸,嗅闻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那几天,她守着他,顾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替他擦去了身上的汗水。
  他有好几次,痛得差点失去理智,痛到真的想死,可她在这里,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然后,火焚的高热,终于开始消退。
  天黑了,天又亮了,他不知究竟又过了几日,虽然不想再昏迷,可恍惚中,依然陷入了昏睡。
  再清醒时,银光已窝进了他怀里,小小的眼,哭得又红又肿,长长的发散乱的披散在身后,发上的簪早掉了,身上的衣也已皱得不成样。
  她的模样,好憔悴,像这几日被生生折腾的,是她不是他。
  可即便如此,夏日午后日光下的她,看起来,依然好美好美。
  恋恋不舍的,他低头舔去她颊上的泪痕,以唇舌轻轻滋润她干裂的小嘴。
  然后,她醒了过来,看见他瞳眸已清,不再藏着疼,不再隐着痛。
  蓦地,可疑的水气,又上了她眼。
  “不疼了吗?”她抚着他的脸庞,哽咽轻问。
  他心头一紧,哑声告诉她。
  “不疼了……”
  虽然如此,她眼中的泪水,还是滑落了。
  他温柔的吻去她的泪,贴着她的唇道:“已经不疼……”
  她想忍住泪,却做不到,他伸手将她紧拥,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感觉她的温暖和心跳。
  她喉头紧缩,也伸手拥抱他,跟着却听他哑声道。
  “你好臭。”
  银光闻言,破涕为笑,可眼中的泪水,还是止不住。
  她猜,他是真的好了,至少已好到能在乎她身上的味道。
  即便嫌她臭,他却还是紧抱着她不放,依然厮磨亲吻着她的小嘴。
  “我想……我们需要洗个澡……”他说。
  她含泪微笑,吻着他的唇道:“我已经教人,备了热水。”
  她的贴心,教他笑了出来。
  这世上,再没人,比她更了解他了,他知道。
  他抱着她起身下了床,踏出第一步时,因卧床多日,脚下有些颤踬,但他很快就站稳了。
  他重新迈开脚步,抱着这些日子,变得十分清瘦的她往外走。
  她攀着他的肩头,哭着、笑着,亲吻着他粗犷的脸庞。
  他抱着脏兮兮的她,穿庭过院,经过了仆役丫鬟身旁,经过了开心的阿万、冷漠的里昂,越过了笑着的爹与哭着的娘,一路走到了浴池所在。
  大大的浴池,冒着蒸腾的水气。
  他抱着她入了池,吻着又脏又臭,却比什么都还要珍贵的她。
  又一次的,他舔去她夺眶的泪。
  从今而后,他再也不想看她掉泪了,再也不想。
  他这一生,只要有她,只须有她。
  她是他的心肝、他的骨血,是他的三魂七魄、永生的伴侣,是他刮骨刨心,怎样也舍不下的爱啊……
  水气氤氲,声淙淙。
  轻拥着这个小女人,他亲吻着她的唇,他清楚知道,他回到了家,已经到了家,她的所在,就是家。
  流转
  风,轻轻吹着。
  水,缓缓流转。
  大江河畔,青芦抽出了白穗,随风摇摆。
  一白袍男子穿过林木,走下山坡,拨开人高的芦草,来到水边,蹲了下来。他伸出洁白的大手,合掌掬起清水,洗净风尘仆仆的脸面,又喝了一小口润喉,方抬首辨认方向。
  可一抬首,却蓦然看见,前方生在水里的芦苇草中,有一黑色的身影,像块破布般,被缠在那儿。
  他一愣,待回神,已走上前去。
  那黑色的破布,动也不动的,但清透的水,却被那黑布染红。
  是红的,不是黑的。
  那布太红了,红到发黑。
  他一愣,才发现,那竟是血。
  染血的黑布中,裹着一个人,他能看见那飘浮在水中的长发。
  他蹲下身查看,将那人翻了过来。
  缠在布里的人,是个姑娘,她整个人活似浸在血水之中,染血的小脸却白得吓人,那洁白的右手虽已拿布缠上,但仍看得出来已短了一截,已断。
  她腰腹和大腿上,也有可怕的撕裂伤。
  这姑娘满身惨不忍睹的伤,似是遭到野兽追咬过一阵。
  伤成这样,怕早已断了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了把她左手的脉。
  没动静。
  这,已是个尸了,可他并不畏惧。
  死人,他见多了,他考虑着是否要让她继续待在这里随水流去,抑或将她带上岸去火化掩埋,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他一般,若让渔家不小心撞着了这惨烈的尸身,非吓破胆不可。
  虽说他赶着要参加师妹和知静的大喜。
  但,说真的,其实也没那么赶,不差埋这死尸的丁点时辰。
  思及此,他伸出手,小心的将那姑娘的黑发,从芦苇与水草中解开,然后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
  谁知才入了怀,他便感觉到姑娘身上的余温,和她胸中,微微的一颤。
  水是冷的,可她是温的,若然是尸,这样泡在水中,早该冷了。
  他站定,微愣。
  错觉吗?
  怀中的人,没有动弹。
  话说回来,天气那么热,也难说尸身的余温会降得多快。
  是错觉吧。
  挑了下眉,他释然再走一步,忽地又感觉到那轻微的动静。
  他再站定,疑惑的低头看着她。
  这姑娘已经没了呼吸,应该是,他刚刚把过她的脉了。
  这一回,他等得更久一点,那轻微的跳动,又来。
  微微的跳动,很缓,很轻,几不可觉,却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