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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泪(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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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的,她在它背上趴着,也颤着,好几次都因为疼痛与倦累,差点抓不住而摔下去,可她坚持的抓着,死也不放手。
  它奔跑着,跑过荒野,跳过小溪,甚至游过一条大河,经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林,绕过所有途中的村镇与房舍,仿佛它知道,身后的追兵不会轻言放弃,它不曾停下来休息。
  然后,终于,它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从急速狂奔,变成小跑步,跟着转为在山林中拐着脚走路。
  天亮了。
  但林子里还是暗的。
  雨,不知在何时停了,连风也静。
  她甚至搞不清楚,是它跑得太远,跑出了风雨之外,还是风雨已经远飏离开。
  她感觉自己像在摇篮里,它颤了一下,然后狼狈的匍匐摔跌在地上,她被震得摔了下来,手里还揪着它一撮毛。
  然后她才发现,它带着她到了一处有着挺拔峭壁和瀑布山泉的山谷里。
  她身下的落叶是干的,地也是干的,所以这儿昨夜不曾下过雨,它真的跑了很远。
  前方的猛虎,趴在溪水边喘着气,一双琥珀大眼紧盯着她,它试图要重新起身,但却摇摇晃晃的。
  阳光下,它的模样看来更加吓人。
  它背上的断箭在奔跑时掉了一些,但还有大半都还在,肩胛上的那支黑箭,更是钉得牢牢的,那儿的血干了又渗出新的,将那附近的毛皮都染红了。
  当它用力,她可以看见黑箭来回移动,将那儿的伤口弄得更开,鲜红的血顿时如泉涌。
  它一定很痛,她光看就在痛,可它依然奋力站了起来,可才走一步,就已又倒在地上。
  “够了……”
  体力透支,让她全身颤抖,可她还是爬起来,走向它,告诉它,“已经够了……够远了……”
  它不肯听,依然喘着气,挣扎着试图起身。
  “够了!”她斥喝着。
  它瞪着来到眼前的她,生气的张开嘴,冲着她咆哮出声。
  热气喷到了她脸上,她屏住了气息,可没有后退,没有逃走。
  它恼火的对着她露出白牙,龇咧着嘴。
  可她依然站在原地瞪着它,然后她抬起了手,抚着它凶恶的脸,它僵住,可嘴仍在抖,低吼依然在喉中。
  “够了……”泪水盈在眼眶,她沙哑的看着它野蛮的眼,道:“你可以吃了我……可是拜托你……别再乱动了……别动了……别动……”
  它喘息着,再喘息着,和她怒目而视。
  然后,仿佛终于懂了她的话,缓缓的,它不再试图挣扎起身,而是趴回了地上。
  刹那间,心头一阵激越,她真想抱着它嚎啕大哭,可它仍伤着,再不处理,恐怕就快死了。
  所以她抹去泪水,撕下自己的裙角,看着它,走到它身侧。
  当她移动,它跟着转头,回首看着她。
  银光慢慢抬起手,试探性的握住其中一把插在它皮毛上的箭,对着它说:“我要替你把身上的箭拨下来,你懂吗?我不是要伤害你,我是要替你止血,懂吗?”
  它没摇头,当然也没点头。
  她怀疑它真的听得懂,可她必须处理这些箭,清洁它的伤口,所以她轻轻按住了它伤处的皮毛,然后深吸口气,紧紧握住箭杆,用力的把箭拨了下来。
  她屏着气息,等着它抓狂。
  可它只闷哼一声,没有动。
  它没咬掉她的头,没一爪踹飞她,甚至连低咆怒吼也没有,它只是看着她,除了毛皮抽了一下,它动也没动。
  她松了口气,连忙脱下外衣压住那伤,再从挂在腰带上的药袋里拿出上好的金创药,替它的箭伤撒上抹匀。
  令她意外的,是箭拨下来后,渗出的血并没有很多,她很快发现那是因为那支箭只射入它松软的毛皮,并没有真的伤到它的肌肉;那些斑斓丰厚的毛皮,保护了它。
  她一一将它背上的箭拨了下来,有几支在左侧的射得比较深,她拨箭时它不爽的咬牙低吼了一阵,但大部分都还好,可是每拨一根箭矢,都让她心颤手抖。
  第8章(2)
  一次又一次,她将外衣栽下沾水替它擦拭清洁伤口,一回又一回,她小心替它上了伤药。
  这之中,她感觉到它越来越虚弱,它已经不再挺直上身,整个脑袋甚至搁到了前爪之上。
  她知道不能再拖延,所以走到了那支黑箭旁。
  那支箭,入了骨,比其他任何一根箭,都要插得更深,伤得它更重,因为它不顾一切的奔跑,已经造成那箭伤扩大许多。
  她走到一旁,捡来落叶干柴,用火石生火,烧红了几支刚拨出的箭头。
  她希望能用迷药弄昏它,至少让它没那么痛,可她没有带到那只牡丹银戒,药袋里也没多的替用品,她告诉自己,反正它这么虚弱,也不能下太重的药,否则一个不好,心跳停了都有可能。
  吞咽着口水,她看着已经整个趴倒在地的它,那双琥珀大眼里,满是苦痛,它的气息越来越徐缓,它身上黑黄相间的斑纹,随着它的呼吸而移动,它的心跳和呼吸一样缓慢,她可以看见它颈上的脉动。
  舔了舔干涩的唇,轻轻的,她抬手摸上黑箭所在处,它被血染湿的毛皮,那儿的毛,已经被血沾在一起,有些干了硬了,有些还是湿的。
  她小心的摸索着,染得满手都是它的血,直到找到正确的位置,确定手不会因为拨箭时的力道而滑动,然后她握住了箭杆。
  她知道自己动作越快,它越不会痛。
  吸口气,她再吸口气,跟着握紧黑箭长杆,用力一拨。
  它不动。
  她心头一震,惊慌的瞪着那不肯动弹的黑箭,她的动作,只造成鲜血泉涌,但那支箭,动也不动,连晃也不曾晃动一下,它牢牢的,像钉在石头上。
  她惶惶的转头看它,它费力的呼吸着,几乎快闭上了眼。
  它插得太深了,比她想像的还要深。
  没时间了,她得尽快,不能再让它失血下去,她得拨出这把箭,想也没想,顾不得会弄痛它,她擦去手上鲜血,一咬牙,抬起了脚,压住伤处一旁,双手紧握箭杆,奋力再拨。
  但没用,那没用。
  它痛得吼出了声来,全身肌肉紧绷,用完好的掌爪,刨抓着大地,长尾猛甩。
  她没理它,只是死命的摇晃那根黑箭,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后拨,可是因为疼痛,它的肌肉紧缩着,将它死死的绞住。
  它痛苦的咆哮就在耳边轰轰作响,吼得她心头紧缩,她咬紧牙关,只觉眼前事物都变得模糊一片。
  她在折磨它,正在折磨它。
  好痛,她知道,很痛,她的心痛得快碎了。
  可是,箭一定要拔掉,一定要,不然伤处会因为感染发炎而溃烂,那会害死它的——
  不,她不放弃,才不放弃。
  她发了狠,将手指戳进它身侧另一边的伤处,它湿热的血肉,紧紧包裹着她的手,她用力戳拉着,听到它痛苦的低嚎,差点也跟着哭号出来,或许她真的叫了出来,她不知道。
  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它肩胛的肌肉却因此放松了,她成功的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她的手汗湿了,沾了血,握不住箭杆,她拿来残破的外衣包住它,用力再拨。
  她可以看见它的伤处变得血肉模糊,她不让自己想那有多痛,不让自己去深想,她将绑在箭上的衣料缠在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踩着它的肩骨,喊出了声,往后用尽吃奶的力气拨。
  就在她以为她就要受不了它痛苦的嚎叫时,那支箭终于开始移动,跟着下一瞬,她往后摔跌在地上,手上还缠着那把黑色的利箭。
  可几乎在同时,艳红的血满天飞溅,喷了她一头一脸,将周遭所有都染红。
  那支箭拨出来时,伤到它了,划破了更多的皮肉。
  止血,她得尽快止血。
  她匆忙爬起身,砸扯掉手上的长箭与布条,飞快抓起一旁火上已烧红的箭头,一手压着它喷血伤口的周围止血,一手就往它伤处烙。
  炽的一声,白烟与焦味,一并上涌。
  它痛得哀号起来,甚至弓起了背。
  她差点吐了出来,但她没那个时间去吐,甚至无法顾及自身胸腹传来的剧烈疼痛,血还在冒,她丢掉已经不再泛红的箭头,抓来另一支,再烙上一处,然后又一支,然后再一处,她不敢停下来,一次又一次的拿烧红的箭头烙印那处巨大的伤口,直到所有的箭头都用完,直到它不再流血。
  终于,那处可怕的伤,全被烙到焦。
  她看着那处被烫得皮开肉绽、扭曲变形的皮肉,虚脱的垂下了握箭的手。
  静。
  好静。
  好安静。
  除了自己的喘息,她听不见其他别的声音。
  她的手在抖,抖得停不下来。
  可是,那里已不再流血。
  如泉涌般喷发的血流,已经全数停下,停了,只冒着焦味,血与肉的焦臭。
  但,它也不再动了,没有挣扎,没有咆哮,就连胸腹的白毛也不再上下起伏。
  它的嚎叫停了,早停了,不知在何时就停了。
  她不敢看它,不敢转头去看,害怕它已经死去,害怕它因为失血过多而撑不下去,害怕自己已经折磨死它。
  她的手染满了它热烫的血,她的头脸也都是它的血,那些鲜红的血,像浸满了她全身上下。
  它死了,她恐惧的想着。
  她杀了它。
  她杀死了阿静。
  心,好痛好痛,像要裂开一般,像被人生生的硬扯着。
  他原来可以死得没那么痛苦的,可以不用历经这些折腾与蹂躏。
  可她太自私、太自大、太过自以为是,她不愿放手,不愿放他走,不愿让他得到自由……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原来可以不要死的,可以好好活着。
  喘着气,她的唇在抖、手在抖、肩在抖,连心都在抖,豆大的泪珠,早已在许久之前,就已一再满溢而出,爬满双颊。
  可下一瞬,她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息袭来,抚上了她的脸颊。
  她浑身一颤,震慑不已。
  惶惶抬起眼,蓦然看见了那双温柔的琥珀大眼,它伸出了舌,舔着她颊上滚落眼眶的热泪。
  手中依然热烫的箭,掉到了地上。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它,热烫的泪水,放肆夺眶,溃堤。
  清风徐徐,吹得头上林叶沙沙作响,前方的瀑布哗啦飞溅,身旁的小溪潺潺流过。
  终于,她再次听到了其他的声音,不再只有她惊恐的心跳,她害怕的喘息。
  还有的,是它沉重徐缓的呼吸。
  她无法相信,她这么坏、这么狠,这样折磨它,它竟然没有咬掉她的头,还安慰她。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着抖着,涕泗纵横、哽咽啜泣,完全停不下来,但它一再舔着她的泪水,即便虚弱的喘息,依然一再安慰着她。
  不停。
  她哭肿了双眼,但仍不忘继续照料它。
  她哭着用洗干净的黑箭砍下竹子,剖成一半,到小溪旁弄来干净的水给它喝,然后哭着洗干净自己脸上、身上和手脚的血迹,再哭着把外衣浸了水,替它擦拭身上的血水。
  即便她用得很省,她的金创药还是不够涂抹全部的伤处,她直接到林子里寻找可用的药草,用石子捣成泥,再替它敷上;多亏她那爱赚钱的老爹,凤凰楼什么样的铺子都有插上一手,当然药铺子也没少过,她从小在各家店铺子打混,久了什么都懂得一点。
  它在那之后,一直很安静,几乎像是睡着了,可她知道它没有,它的耳朵会动,聆听着声音,它注意着周遭所有的动静。
  但依她所见,就算这山谷里曾有任何其他动物,也早被刚刚那可怕的嚎叫怒咆给吓跑了,她连鸟儿都没看见一只。
  等到她将它清洁干净,确定每一处伤口都上了药草,也不再渗血,一天已经过去,黑夜又再次降临。
  她坐在它身边,感觉双腿抖个不停,却又同时硬得像石头一般。
  她应该要再生堆火的,她又开始看到鸟在飞了,那表示其他动物都会再回来,可她好累,她告诉自己只休息一下就好,坐一下就好,然后她就会去生那堆火。
  她会去生火的,会确保它的安全,她会保护它,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它……
  她紧紧抓握着那支锋利的黑箭,一再一再告诉自己,可它身上好温暖、好温暖,而夜好冷,总是那么冷,还未及思考,她已累到靠着那只巨大的野兽,听着它徐缓规律的心跳,沉沉睡去。
  第9章(1)
  好似才一眨眼,天就亮了。
  她在徐缓的微风中惊醒,一醒来就因为已经天亮而吓了一跳。
  阳光在林叶间闪烁,已日上三竿了。
  她没有生火,她以为她有,但其实没有,身前的火堆,仍维持昨天下午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同。
  她惊慌的转头查看它的状况,它仍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蚊虫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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