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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假山之中。
假山右畔,有一泊幽潭,幽潭旁围绕着一圈忍冬藤,虽是酷寒的雪天,枝叶却依旧翠绿繁茂,将一汪湖水衬托的碧莹莹,清透的若老坑飘花翠玉似的,倒也不失为一片美景,好歹不枉她白白走上好多路。
云翎欣赏着雪地里难得的绿色美景,待要走近潭水畔去瞧瞧,一个娇软的声音忽地传入耳中。
“站住!我叫你站住!”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清脆婉转,隐隐带着贵族女子的倨傲与娇贵,听起来甚是耳熟。不过却看不见身影,应该是在假山另一侧,想要知道是谁,需得绕过去才知晓。
云翎向来对偷听别人隐私这种事毫无兴趣,转了身就欲离去。可脚下还没迈出两步,另一个清朗的男声又响起来。
“郡主还有何事?若无事,惜就告辞了。”
那声音熟悉之极,不是颜惜还是谁。
咦,他不是在酒席上么?什么时候出来的?云翎的脚步忍不住顿了顿。
“颜小侯爷,你好狠的心呐。我在家中绝食,为了你不吃不喝,一连三日,可你……你竟不曾来探一探我……你便这样铁石心肠么?”
那女子的声音清脆如珠玉激撞,轻言细语随风而来,却隐带了一丝不甘的哭腔,正是李宜兰。
颜惜的声音从容和缓地响起:“郡主,前阵子东辽的事实在太过繁忙,惜无暇顾及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李宜兰道:“借口!你哪里是忙,你无非是躲着我罢了!你便这么讨厌我,宁愿抗旨,也不肯娶我?”
假山那头,颜惜的唇角噙着一抹微风般的笑:“郡主说哪里的话,郡主金枝玉叶,惜怎会讨厌郡主,只是不敢高攀罢了。”
李宜兰脸色一沉,话音里带着恼意:“你少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你不肯娶我的缘由,我自然晓得……”她顿了顿,讥诮道:“可她都嫁人了,你再怎么等,也是徒劳,她根本就不爱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颜惜施施然笑起来:“这是惜自己的事,惜自有分寸,不劳郡主费心。”
“你别逼我!”李宜兰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怒极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恨恨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们的事告诉父王?你作为臣子,不洁身自律,反而觊觎他的儿媳——堂堂大周朝晋康王妃,而他的好儿媳,又曾与你不清不白的有过一段,给我们皇家戴绿帽……你猜,父王若知道了,会怎样?”
有凛然森冷的神色在颜惜眸中闪现,但只是一霎那,他的笑又春水般的荡漾起来,道:“郡主,你不会的,若你要告诉摄政王,哪还会过来跟我讲这些话?”
李宜兰气结:“你怎知我不会?我现在就去!”
“郡主请便,但惜要提醒的是,郡主若要将这事告之天下,那惜也就投桃报李好了。”
李宜兰道:“投桃报李。。。。。你什么意思?”
颜惜玉扇一展,缓缓遮住了半张脸庞,那露出的眉眼俱在笑,可却掩盖不住瞳眸深处的一丝冷意:“郡主可知,惜手上,有一则密报,压了有些日子了,惜这几天也在考虑,要不要禀呈摄政王……”
“密报?什么密报?”
颜惜拢起玉扇,悠悠笑起来:“哦,也没什么,东辽的平南王世子上个月丧偶,正欲娶天下门当户对的皇室女子做继任世子妃;听闻这位世子性格暴虐荒淫无度,前几任世子妃要么是被其逼疯要么便是自杀……啧啧,真是苦命的……”他唏嘘着,缓缓的逼近了李宜兰,笑容却愈发雍容风雅,口气转了一转道:“不过那平南王世子性子虽然不大好,但家族势力却不容小觑,他的父王平南王屹立沙场三十年,手下猛将精兵二十五万,惜相信摄政王若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会对联姻一事很感兴趣的……”
李宜兰的身子往后退了退,似是脚下站不稳一般,脸色仓皇的扶住了身侧的树干:“你!”
颜惜慢条斯理的迈开几步,转过身去,负手而立,道:“郡主无需用这样的眼神指责惜。惜不是无情之人,惜念郡主曾在蒙迈草原欲出手相救,心存感激,故而不忍郡主嫁去遥远的东辽,才将这密信一压再压……但郡主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的底线,就休怪惜不念旧情了……”
李宜兰呆呆瞧着颜惜,忿然与无奈在眸中交织良久,末了,捂住脸,呜咽着跑开。
假山这一侧的云翎,亦是愣愣的站在那。风雪黄昏,假山这边空旷无人,颜惜同李宜兰的对话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他对李宜兰的那一番话,软硬兼施又毫不留情面。她根本不用想便能知晓,他是为了她,为了保护她不被李宜兰伤害。思及此处,热意立刻浮上心头,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报他,脑中一片空白,却又突兀的想起那日之事。
那日,小王爷突如其来的问题,真的问蒙了她——倘若她的生命中,只有李承序与颜惜,她会选谁?
他问她之时,她当真觉得无聊且荒诞,但又在同一时刻,几乎根本没经过大脑,答案已经自动的蹦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提前祝各位同志们双节快乐!
☆、第四十话 偶遇
他问她之时,她当真觉得无聊且荒诞,但又在同一时刻,几乎根本没经过大脑,答案已经自动的蹦出来了。
颜惜。
她的大脑说,当然会是颜惜。
原因不明,她根本不晓得原因,但是大脑已经这么做出了判决。
她被自己的念头骇住,瞬间。
好半天,她回过神来,跟自己说,大概是因为跟颜惜相识的时间比较早吧,所以,所以,颜惜先入为主……嗯,一定是这样……
嗯,一定是这样……云翎捏着衣角,暗自又默念了一遍,似在说服自己无故不安的心。
“你还要在那呆多久?”
她脑中正混乱着,清越的嗓音忽地自那畔响起,她一惊,循声望去,才发现这声音来自假山背面。
是颜惜?他在对自己说话?他怎么知道她在这?
颜惜的话又响起来:“躲在假山后听了那么久,还没听够么?”
云翎自知再也躲不过,想起颜惜曾经讲过的话,欲要走,却又觉得这样偷偷摸摸溜掉实在不算礼貌,寻思着即便要走也该出来打个照面再走,于是绕过假山,慢吞吞走到颜惜面前,讪讪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刚巧路过,结果就撞到你们了……”
颜惜目不转睛瞧着远处的雪景,那样波澜不惊的神色,似是彼岸遥遥的雪色地平线,延绵千里却一丝高低起伏也没有,好半晌,他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毋须解释。”
他褪去了素日里春风般和煦的笑,俨然又是那副客气而淡漠的模样,云翎觉得有些尴尬,想起了最要紧的问题,于是道:“你肩上的伤怎样?好了吗?还有你心窝的那一处伤,刚才酒席上我就想问你了,但是我们隔的太远,中间挤满了文武百官,我没法过去……”
颜惜颔首,将手中扇子徐徐合拢,道:“好多了,王妃不用担心。”
他的话极短极轻,口气淡而疏离,目光轻飘飘的,划过周围的一切,却唯独不曾掠过云翎,仿佛她只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淡然寒暄过后,便各自飘零天涯。
“哦,那就好……”云翎牵强一笑。
眼下,他这般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终是如那日所说——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来打扰她的生活了吗?
好吧,既然见面对双方都是一种苦楚,而且他已然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结束两人之间的一切。那么,她亦会如他所愿,尊重他的决定,也不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如此,她扯起唇角,勉强笑道:“既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又觉得这样冒昧的告别有些失礼,便胡乱寻了个理由:“小王爷一会不见了我,估计要来找了。”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还未落,李承序的呼喊随着风雪清晰传来:“亲亲——亲亲——”伴随着他的呼唤,还听到一些宫中下人凌乱繁杂的脚步,看样子是一大帮子人都来找她。
她正要应,却倏然想起李宜兰的话,颜惜是臣子,她是晋康王妃,两人在假山丛中,于无人之地秘密相会,确实有瓜田李下之嫌,宫里的流言蜚语是极其可怕的事物,无中生有混淆黑白是这宫中之人最拿手的好戏,况且,颜惜最近本就因抗婚一事被摄政王责罚,此时若是再传出两人的是非,岂不是要再次连累他?
思及此处,云翎惊了一惊,飞快瞥了颜惜一眼,道:“我走啦。”话落牵起裙角,头也不回的跑远。
簌簌雪花漫天而下,颜惜一身碧衣,独伫寒风之中,无边无际的风雪里,他的脸上浮起一丝苦涩,喃喃自语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他么?”
北风料峭,他低低的呢喃落在风中,转瞬不见。
云翎出现在小王爷面前之时,李承序松了一口气,屏退了周围的侍从,道:“去哪里了?叫我好找。”
云翎道:“大殿里闷,我就出来透透气,见你跟那些官员们喝的正是热闹,就没打扰你。”
李承序释然一笑,道:“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嘛,我还以为你同那小侯爷又一道出去了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将那小侯爷几个字咬的重重的。
小王爷最近特别喜欢跟颜惜较真,云翎怕他多心,道:“哪有,我是一个人出来的,才不是你想的那样……”话落有些心虚,立马掉转头,不让李承序看见自己的表情。
李承序没瞧出她的异样,道:“没有就好,云舒不在,我可得帮他好好看着你。”
云翎瞪他一眼:“我又不是犯人!看什么看?”
李承序慵懒一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媚眼如丝:“我可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让那姓颜的碰你……啊,不对,不是碰,是离你一丈之内都不行。”
云翎:“……”
李承序见她表情不悦,道:“好了好了,别生气啦,你今儿是第一次来皇宫吧,我陪你四处瞧瞧……”说着学着那宫中宦官,托起了云翎手腕,捏起了嗓子尖声尖气地道:“王妃娘娘,请——”
云翎噗嗤一笑,也就由着他去了。
两人走后不久,碧色的身影如青烟一般,跟在后头,飘闪而过。
前方忽地传来丝竹声响,好生热闹,李承序顿住脚步,探头向前看了看,道:“前面似乎搭了个豪华的戏台子,亲亲,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云翎摇摇头:“不了,莲初还一个人在家呢,我要早点回家。”
李承序撅起嘴,波光荡漾的酒色眸子略带一丝薄恼,唇色嫣红如樱,明明是娇嗔的模样,却偏偏风姿撩人。他踢着足下的雪,幽怨地道:“真是的,就一会也不肯陪陪我。。。。。。”
他闷闷地走出几步,忽地一转身,张开双臂朝云翎扑了过去,可这个拥抱还没落实,云翎已经一巴掌将他拍开:“不许动手动脚!”
李承序眼泪汪汪地道:“亲亲,这是人家送你的新年礼物,你居然这么不待见。”
云翎道:“我不要这个礼物,换一个。”
李承序嘻嘻一笑:“好啊,那换你抱我。。。。。”
云翎:“。。。。。。”
李承序笑了笑,墨黑色蛟纹靴在雪地里踩出窸窣的声响,他摊开手掌,几片雪花打着旋儿落在他掌心,他定定瞧着手心,任晶莹洁白的雪花在掌中无声融化,许是这灰蓝的天色太过阴暗,他潋滟的眸光也随着这天色迷蒙下来,良久,他轻轻说:“亲亲,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不会像今天这样陪我一道过年了吧?”
云翎道:“明年吗?应该是吧。”
李承序道:“等血咒解除了,你会去哪?”
“去哪?”云翎仰头看着纷飞的雪空,唇畔微微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应该会跟莲初一起去江南隐居吧。我俩盼望这件事,很久了。”
李承序没应,反而转了个话题:“你现在似乎改口了,都不喊他哥,经常没大没小的直呼莲初。”
云翎抿抿唇,脸上浮起一丝羞赧,道:“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嘛。。。。。心态不同了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周身忽地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云翎警惕地向左右瞧了瞧,凑近了小王爷:“附近似乎有人。”
云翎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怀疑身侧,这情况若换做以前,周身数丈以内再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来人的方位,人数,甚至武功的高低,落入在她灵敏的耳里,都能做出判断的出大致,但现在她现在内功全失,只能凭直觉去感受。
“周围只有我们俩,哪有其他人啊。”小王爷眨眨眼环视四周,身边除了漫天的银雪,及远处被大雪覆盖的一弯玉白拱桥,再无其他:“你太多心了,这是皇宫大院,侍卫重重的,你以为是鱼龙混杂的菜市场吗,不可能有歹人混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