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眼眸的他心下剧烈一痛,仿佛这一瞬摔得支离破碎的,不是那琉璃盏,而是自己的心。那样的疼痛中,他却吃吃笑起来,俯身去捡地上那粉碎的琉璃盏,尖锐的琉璃碎片划破他的指尖,鲜红的血溢出玉白的手指。
他握着那琉璃碎片,任鲜血顺着掌心肆无忌弹的流下,却仿佛不觉痛似的,反而失声发笑起来:“哈……谁知我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料到,原来你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放手跟成全……”
“哈哈,多么讽刺!这二十年你从未跟我提过任何要求……唯一开口的……却是放手!”他掌心用力一拢,琉璃碎片没入掌心,血一滴一滴溅在赤色的地毯上,于茫茫的虚无夜间似绽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血越滴越多,那几朵小花逐渐蔓延成一片,似是大朵的血色花朵在地毯上无声绽放,愈发饱满鲜艳,亦愈发夺目刺眼,然而他却不管不顾,站起身大笑起来;笑声隐隐含着压抑而呜咽的鼻音:“翎儿,你要我如何?你究竟要我如何?!”
*************************************************
天已大亮。摄政王府的新房内,光线仍然有些昏暗,龙涎香袅袅燃着,厚重的幔帘一层一层的被放了下去,将冬日的阳光统统隔离开来。
云翎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下软绵绵的一片,完全不像打地铺的感觉。再动动身子,发现右胳膊沉沉的痛。她转过头去,差点没叫出声来。
咦,她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
还有,李承序又是什么时候枕着她的胳膊呼呼大睡的?
自己难道是睡后乱性或者是突发梦游,便稀里糊涂的爬上了李承序的床?
她吓了一跳,赶紧检查身上的衣服,好在两人的衣服都完好无损的穿着,她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李承序被她的举动弄醒,揉着眼睛迷糊看了看窗外,嘟囔道:“还早,再睡会。”说罢,手自然而然的搭上来,抱着云翎继续睡。
“别睡了,都日上三竿啦!”云翎推开李承序,拍着他的脸道:“喂,我昨晚不是睡地上的吗?怎么突然到了床上?”
“我抱你上来的啊,地上那么冷,你怎么能睡在那里。。。。。”李承序打了个呵欠,道。
云翎奇道:“你把我弄上来的?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承序懒洋洋地坐起来:“我怕你在这里睡不习惯会失眠,就点了熏香啊,就是之前那种助眠的香,然后你就睡的跟死人一样啦。。。。。”
云翎扯扯嘴唇,道:“下次能不能别用那种熏香?天知道你这是助眠的,还是拿来蒙倒其他美人的迷魂香!”
李承序理了理稍显凌乱的乌发,兀自横她一眼:“好心没好报!”
云翎不理他,穿了鞋便径直将房门打开,房内空气太沉闷,她需要新鲜空气。
门刚打开,立刻便有几个嬷嬷围了过来,瞧她们殷勤的样子,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嬷嬷们用一种暧昧而高深的眼神看着她,口中却恭敬地很,行了礼后道:“王妃,请将帕子取给奴婢。”
“帕子?”云翎眨眨眼:“什么帕子。”
思量片刻都没领悟过来,又怕不懂规矩惹出什么笑话,便关上门,跑到床边冲李承序道:“外面围了一圈人,跟我要帕子。”
“帕子?”李承序思索着,蓦地古怪的看了云翎一眼,而后从床褥下抽出一块雪白的帕子,递给云翎。
云翎的表情近乎无知,抱怨道:“这帕子干嘛的啊,垫在被褥里做什么,还嫌床不够软和吗?”
李承序:“。。。。。。”
云翎没瞧见李承序的反应,拎着帕子大大咧咧的就向外走去:“真是,什么破规矩,睡觉还要垫帕子,还以为这是镜子,挂在门梁上就能辟邪吗?”
李承序再次:“。。。。。。”
云翎还没走到门口,李承序已经将她一把拉了回来。他抢过帕子,道:“把手伸出来。”
“干嘛?”云翎将手伸过去,眼前银光一闪,有轻微的凉意划过指尖,激起微微一痛,再一看,她的食指被李承序拿薄匕首划出一道极小的创口,她紧盯着伤口道:“喂喂,你这是做什么?”
李承序无语的瞪了她一眼,将她的指尖用力捏了两下,几滴鲜红的血滴到帕子上,殷殷如红梅。
李承序攥着帕子打开了门,将帕子丢了出去,那几个嬷嬷接住后,围着帕子嗤嗤的笑起来,脸上均挂着略微狎昵的神色。
这是。。。。。伪装落红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话 北燕奚氏
云翎终于明白过来,脸刷的红了个透,待嬷嬷们都退下去后,她明明极不好意思,却非要强自辩解道:“就算是这样,你也可以割破自己的手啊,一个大老爷们,怎能拿女人开刀?”
李承序摊开纤纤玉指,在阳光下翻来覆去的欣赏,像是端详着一件稀世珍宝,理直气壮地说:“本王如此完美无暇的肌肤,怎能留下一丝半点伤疤!”
云翎:“。。。。。”
“好啦好啦,有事跟你说。”李承序收回了手,拉着云翎进屋,关紧了门窗后,轻声道:“墨莲昨天太后已经赏下来了,我会尽快派人送回云霄阁。”
云翎嗯了一声,道了句谢谢。
“亲亲王妃,你干嘛那么见外,”李承序嘻嘻一笑,道:“要谢我啊,陪我用早膳去。”
云翎肉麻嘛打了个冷颤,道:“等下,我还没梳洗呢!”
李承序拍拍手,唤了下人进来,道:“伺候王妃梳洗。”
几个手脚利索的侍女应声而入,团团围住了她,有端水递毛巾的,有替她换衣换鞋的,还有替她绾发梳妆的。。。。。。她眼花缭乱的看着面前穿梭不断的侍女,一时还不适应。其中一个穿蓝衣的侍女拉开衣架,指着一大排华丽精致的衣裙问:“娘娘,您今儿想穿哪一件衣裳,环儿帮您取下来。”
那衣服密密麻麻挂在一起,布料样式颜色花色要多少有多少。她看花了眼,道:“有合适我这个身量的衣服么,找个差不多的随便取一件就成。”
环儿的笑温婉而恭敬:“这衣服都是王爷按照您的尺寸命司衣坊做的,件件都可以穿,您尽可放心随便挑。”
“按我的尺寸做的?”
李承序在一旁由着侍女伺候着穿靴:“是啊,父王允了我们的婚事那晚,我便命司衣坊将你春夏秋冬的衣服各置了五十套。”
云翎惊愕道:“五十套!那加起来岂不是有两百套?”
李承序平静地道:“是啊。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花式的,便让他们多做了些,这样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余地,若你不喜欢,还可以叫他们再做别的样式。”
那个名叫环儿的约摸是王府里较有地位的大丫头,笑着插嘴道:“娘娘可不知道,不止这衣服,王爷连鞋袜帽巾都给您备了好多套,他生怕款式您不中意,还派奴婢带着司衣坊的师傅们去宫里头,照着嫔妃公主们穿的新潮款式做的。”
云翎嗯嗯的应着,呆看着那一大排五花十色的衣服,惊讶之余,心头缓缓涌上一层暖意,她未曾想到他居然这样细心周到,不禁扭头看了李承序一眼,道:“谢谢。”
李承序已经穿戴完毕,正闲闲的把玩着一把象牙嵌玳瑁梳,懒洋洋道:“别谢啦,本王的亲亲王妃,你快点梳妆打扮好,陪本王用膳才是正事,你再磨蹭,你夫君就要饿死了。”
他的夫君二字讲起来自然而然,半分做作感也没有,虽然云翎听在耳朵里觉得怪怪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也不好反驳否认。
接下来,云翎就由着丫头们盘弄自己的装扮,反正她这种不甚爱美的性子,对于梳妆打扮这种事,也不怎么懂。
而小王爷悠闲的坐在一旁,口中虽然偶尔催促她,但表情却没有半点不耐。他斜靠在软榻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丫鬟们替她绾发簪花,描眉点黛。兴致好的时候,偶尔也插一两句嘴,譬如提意见说,这个步摇比较好看,抑或那个镯子比较合适她。但他的意见往往同云翎截然相反,因为他中意的是张扬的华丽宫廷风,而云翎是低调的素雅秀致风。末了两人意见相持不下,丫鬟们左右为难不知替云翎带什么发饰才好,小王爷一步冲上来,拈起他中意的那串金累丝嵌宝石菱花步摇,直接戴上了云翎的鬓旁。
步摇戴的有些歪,他寻了个合适的角度伸手略调整了一下,完工后得意地夸道:“本王就说嘛,这个步摇最好看!”波光一转,向身边的侍女道:“是不是啊?”
侍女们扑哧笑起来,皆答是,李承序面上得意神色更浓。
云翎懒得跟他争执,也就随了他去。
小王爷见自己的王妃不反驳,这才满意的拉着她一道去用膳。
冬日的京郊,景色萧瑟。与之相对的城郊寒竹寺外,香火依旧鼎沸,香客来往不绝。
一个身影远远从熙攘的人群中走出,他步履极快,轻盈得似踏在云朵之上。一袭似雪的白衫纤尘不染,浑身似笼着一层珠玉的光泽,明明是略显灰暗的阴天,可他所到之处,这黯然的的尘世便立时辉映得明亮几分。
他行至人迹稀少的寒竹寺后院,似在寻找什么,却一无所获。他退出后院,绕着院外的枫树林走了半圈,蓦地站定脚步。
“谁?”他在一棵枫树下立住,冷冷道:“出来!”
满林枫叶红如四月繁花,树林枝梢摇曳间,几个雪色人影自四周枫树上齐齐跃下。
“一,二,三,四,五。。。。。”白衣公子瞥了不速之客们一眼,似在默数他们的人数,又似在思索什么,须臾他道:“东南方位的两个,西南方的一个,出来。”
果不其然,东南角的茂密枫林中飘出两个雪色身影,加上先前的五个人,七个人一起立在了云舒面前,这七人穿着甚是古怪,浑身白袍包裹的严严实实,袖子极大,头戴雪色风帽,帽檐之处皆插了一根长长的雪白翎羽,绝非大周人的装扮,却也并不像其他少数民族。几人站定之后,西南方“啪啪啪”几声掌声响起,枝叶簌簌轻微作响后,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同一只展翼的雪色大鸟一般,轻飘飘自树林深处穿梭而出,堪堪立在七人中央,显然是那七人的首领。那人笑起来,用一种专注的近乎过分的神色端详着云舒,一边面带赞许地拍了拍手掌,道:“莲初公子不愧是传说中的天人九指,老朽一干人再怎办刻意屏住呼吸,你都察觉得一清二楚。”
云舒斜睇他一眼,微露出几分意料之外的神情。为首的那人,方才飞身而来之时,踏叶不落形过无痕,落地之时悄无声息,仅凭这几步轻功步法,便知他绝对是个内家高手,却不曾想他居然是这样桑榆暮年的垂垂老者。
“你是何人,来有何事?”云舒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收回去,并没有因为老人的赞美而客气几分,他的心思都在寻找龙丹的线索之上,此番他来寒山寺便是这个目的。
那老者约莫七十来岁,身形虽略显削瘦,一双浑浊的眼神却溢满精干之光,他似是并不在意云舒不屑的态度,不卑不亢地道:“老朽一干人等来自北燕白凰族,寻找家族继任主人,公子可以称呼我为老和。”
“与我无关。”云舒言简意赅撂下四个字,举步便走。
“与公子有关。”自称老和的老者道:“公子本姓奚,而我们北燕白凰一族,亦姓奚,即北燕奚氏。”
北燕,位于大周北部,建朝已有两百余年。与大周的人治不同,北燕国内,君民上下奉行的是宗教神治,北燕君主自称是神灵转世,君权由神授予才能得到百姓的信服。而北燕奚氏,相传这一族传自雪山之巅遥远的神秘神祗,世代以白凤凰为图腾,故而亦称作北燕白凰族,族人自称流淌着白凰之神的高贵血统,传闻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通灵能力,从而充当了国民与神祗之间的传达者,专司祭祀侍神之职,又称侍神司,深得皇室倚赖。因北燕君民十分痴迷神灵一说,从而便对侍奉神灵的奚氏有着根深蒂固的爱戴及信赖,毫不谦虚地讲,倘若皇族代表的是北燕的王权,那么奚族,则代表的是北燕的信仰——整个北燕国民的精神信仰。
因着这层缘由,两百年来,北燕奚氏高居庙堂之上,俨然已经成为除开皇族之外,北燕最为显赫的家族,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话 奚落玉
因着这层缘由,两百年来,北燕奚氏高居庙堂之上,俨然已经成为除开皇族之外,北燕最为显赫的家族,没有之一。
“公子应该听说过我们北燕奚氏。”老何见云舒不为所动,似强调般再次将燕北奚氏四个字重复一遍。
“确有所闻。”云舒的神色依旧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但与我无关。”
“公子休要言之过早。”老和在人情世故中爬摸打滚了大半生,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算的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