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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总不是催我回京。”云翎接过信,无精打采拆了,瞥见里头鬼画符一样的晋康王墨宝,信笺内容果然跟自己猜测□□不离十。
黛衣道:“您都几个月没回京了,小王爷挂念您,那也是应当的。”
“京里又没什么要紧的事,要我回去干嘛?”云翎道:“你给他回封信,就说我爹身体不好,我要留在阁里照顾爹,暂时不回京城了。”
“好。”黛衣提笔开始复信,眉间隐约有忧虑:“阁主是怎么了,到底患了什么怪病,荆安神医试了这么多法子,不仅没有起色,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云翎颔首,亦是忧心忡忡:“可不是,我日日去陪爹,没坐一会他便将我赶走,说是累了要休息。可我晓得,他是忍着身上的病痛,不愿让我发现。”
一侧的紫衣插嘴道:“是啊,那次我不小心听见荆安先生的小童子说,阁主这些天越发严重了,那症状发作起来,整晚疼痛的难以入眠。”
云翎沉默半晌,向一旁挥毫写信的丫头道:“黛衣,加两句话,问问小王爷,能否将宫里的御医请两个来,替我爹瞧瞧,这个情我记着了。”
紫衣道:“还记什么情啊,小王爷是小姐您的夫君,老爷便是小王爷的岳丈,女婿给岳丈请个大夫这是理所应当的。”
云翎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似是敷衍,然后继续走神。她将下巴搁在案几上,眸光重新飘忽到了窗外天边的飘逸流云上。
紫衣在一旁收拾着房间,她将几支朱红曼陀罗花修剪整齐后插入雪色玉瓶,和煦的阳光透过门窗落在苍翠的花枝上,投下灿然熠熠的光斑。她垂下头调整着花姿,不经意间透过错落有致的花朵瞥向窗畔前的藕荷衣女子,她看见她把弄着手中的玳瑁象牙梳,喃喃道:“莲初。。。。。爹病的很严重,我该怎么办?”
她兀自低低自语着,沉浸在爱人的分离及至亲的病痛担忧之中,殊不知,一场灭世的危机,正悄然来临。
云翎在这畔对信忧愁,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坤岭,亦于几日后收到一封密信。
忠义堂内,方虎躬身进屋,将手中的纸卷递给孟潭。
孟潭展开纸卷,那纸卷粗糙而黄旧,乱七八糟写着一些宫保鸡丁,清蒸三黄鸡桂花莲子甜汤等菜色的名字,菜名上还有一些乱糟糟的油腻手印,处处透露着油污的味道,不像信笺,倒更像是厨房里掌勺大厨们每日的菜谱。
方虎不解地道:“这都是什么啊?哪里是信,掌门是不是发错信笺了?”
“千辛万苦送来的信,怎么可能发错!”孟潭将信拿起来,对着窗外的日光照了照,眼神透着赞许:“不愧是周义,在云霄阁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师父当真没看错他!”
“周义?”方虎一怔:“您说的是那个曾经立下大功却突然暴毙的周堂主?原来他没死,而是去了云霄阁?”
孟潭颔首:“就是他,他可是师父十几年前用心良苦设下的棋子,隐姓埋名去了云霄阁做了一名火夫,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方虎面有唏嘘,半晌后纳闷地道:“那这信都是菜名,到底什么意思啊?”
“谁说是菜名?”孟潭道:“去,取坤岭柳的嫩叶,用水煮开,再加烈酒对半兑上。”
方虎不敢多问,领命道:“是。”
不多时,方虎将孟潭要的水端进来,门窗锁好后,孟潭将信笺展开,泡进柳叶兑酒的温水中,那发黄的纸页吸饱了水,柔软的似一截陈年的缎布,慢悠悠飘在水上,然后缓缓的沉入水底。
在纸片即将沉入水底的刹那,方虎眸子睁了一睁,惊愕道:“这。。。。。”
“这没什么好奇特的,只是我们坤岭的一种传递秘密信笺的的手法而已。”孟潭捞出纸片,神色巍然不变,而他手中的纸片,却不似方才那般只有几排菜单,而是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眼,并不是寻常的墨色,而是孔雀蓝般的色泽,一看便知那不是普通的墨水写就,定是用了某种奇异的材料。
蓝色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挤在狭隘的信笺上看的颇费眼力。孟潭本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可随着目光的逐字移动,神色越发凝重,似震惊,又似惊喜。过完信之后,他似是不敢相信,又重新再看了一遍。
良久,他合上信笺,丢进身侧火炭盆里,火光跳跃闪耀,让一切秘密,缓缓烧成灰烬。
他亲眼盯着信笺焚毁之后,向下属道:“找个信的过的人,给巫残欢稍个话,就说,她的提议,我坤岭派掌门已经同意。”
方虎应声道:“是。”
“还有,”孟潭伸手拨了拨火盆中的炭火,暗红色的火光在阴暗的角落摇曳,爆出几朵火花,似是泯灭成灰烬前挣扎着的绝望与不甘,孟潭阴测测的笑了笑:“传令下去,速去秘密请崆峒、茂山、千绝、幽碧、蓬莱等各派掌门,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们务必到场。”
“要事?”方虎疑道:“堂主,您邀这么多掌门来,究竟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这些年云霄阁加诸在我们坤岭的耻辱已经足够多,我日思夜皆都是报仇之事,眼下机会终于到来,我要广邀武林同盟。。。。。。”孟潭迎着火光微笑,笑容满是复仇的快意,橘红的火光倒映在他阴霾的眸子里闪烁不定,然而他的眼神却极为坚定,一字一顿吐出三个清正明朗的字眼。
——“诛血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四话 探病
斜阳西下,欲坠将坠的挂在一线跌宕起伏的山峦之间。从云霄朝阳阁的高台放眼瞧去,残阳似血,墨黛之色的群山峻岭有苍莽的倾轧之感。
云过尽靠在高台的软榻上,一侧是刚刚赶到云霄阁的颜致远,云过尽屏退了所有的侍从,空荡荡的玉台上只剩老友两人。
云过尽躺在榻上,道:“颜兄,真是对不住,你大老远的来探我,我却只能这个模样。”
颜致远坐定下来,目光刚触及自己的结义兄弟,登时一怔,惊道:“过尽,数月不见,你怎地成了这般模样?”
床榻之上的云过尽苦笑,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类似中毒的折磨之后,他的身体愈发不济,而今他鬓发霜白,容颜枯槁,神色间一派憔悴,看起来显然便是患病已久的虚弱病人,哪里还寻得出当年睥睨江湖的剑圣风采?
“一言难尽……”云过尽撑起身子靠在厚枕上,道:“这事古怪的很,先前的症状很像风邪入体导致的风寒,后来便愈发严重了,荆先生推测说,应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但整个云霄阁方方位位我全仔细彻查过了,不曾找到任何的毒源,当真蹊跷。”
颜致远面有虑色:“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云过尽道:“不怎么好。浑身乏力,每日早晚高烧,遇到子时辰时卯时,百会穴及檀中穴痛如刀绞,丹田真气横冲直撞,内力控制不住的无故流失,若强行运功,便会走火入魔。”
颜致远惊愕道:“怎么这般严重?若一时半刻再找不出解除的法子,要不就换个地方住住,既然查不出中毒缘由,便去我们越潮岛好了,换个环境,兴许便能彻底的隔离毒源。”
“不了。”云过尽道。
“为什么?都这么地步了你还要强撑到几时?”颜致远疑道:“不论如何,性命要紧,你便是想揪出下毒的人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命,你再在云霄阁这么耗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颜兄,多谢你的好意。”云过尽别过头。望向远方层峦起伏的山脉,憔悴的神色忽地浮现温柔而眷恋的神采:“这里是我与她有过回忆的地方,我不会走。” 许是精力不足,他的语速放缓,瞳眸深处有着深深的怠倦:“况且我觉得,如今我变成这样,兴许便是报应,当年我自己种下的因,而今便结下这般的果。倘若这是命运的惩罚,我不会逃避。”
“你。。。。。唉!”颜致远张唇想劝他,最终还是放弃。
云过尽道:“颜兄,有句话压在我心底二十多年了,一直没能跟你讲,这一次我找你来,便是害怕再不讲便永远没有机会了。”
颜致远皱眉道:“什么叫没有机会,你别有的没的胡思乱想!”
“颜兄,你听我说完。”云过尽截住颜致远的话头:“那些年我对不住你,我明知你心里只有婵娟,却还娶了她,这么多年我口口声声自称是你的兄弟手足,却让你的一生都活在情感的无望之中。。。。。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我们结义三十年的情义。。。。。。”
“别说了云弟。”颜致远止住他的话:“都过去了。。。。。那时候你是身不由己,你也是被迫娶婵娟的。。。。。再说,即便婵娟没有嫁给你,她也不会嫁给我,她心心念念的唯有奚落玉一人而已。”
“奚落玉。。。。。奚师兄。。。。。。”云过尽喃喃唤着这个名字,眸中有复杂的情绪刹那翻涌而起,随后他咳嗽出声,直咳的脸色发白喘不过气来。
“云弟,你还好吧?”颜致远递了一杯水过去,道:“别想了别想了,来喝口茶,我晓得你们同门情谊深厚,也晓得你为他的因病早逝遗憾不已,但这就是命,逃不过的,你难过也没用。。。。。横竖事都过去这些年了,就莫要再想了。。。。。。”
“咳咳。。。。。不,他不是因病早逝,咳咳。。。。。。这是我的错。。。。。。”云过尽咳嗽半天终于止住,他压低嗓音沉声道:“云兄,其实。。。。。。其实。。。。。。”
他其实了几声,终究没有将后头的话说完,只是紧闭上眼,仿似在竭尽全力克制着某种难以压抑的悲恸及悔恨。颜致远虽然心有疑惑,但见他咳的厉害,自然不敢再刺激他,只得将话题转了一转:“听说翎丫头回来了,待会我去瞧瞧她,几个月不见了,还挺挂念的。对了,龙丹的事怎样了,可有进展?”
云过尽缓过了神,稍稍平静了些:“有了新进展,眼下我已经派更多的人去了北疆打探寻找,一切在朝着好的趋势发展。”
颜致远露出宽慰之色:“那就好,若有需要,你尽管开口。”
“嗯。”云过尽颔首道:“翎儿这些年承你照拂了,当年若不是有你鼎力相助,想来我也没那么容易便将鬼域宫剿灭,顺利将她救出来。”
颜致远道:“你说哪里的话,我们这些年的情分,翎丫头在我心里,就同我自己亲女儿一般,我待她怎样都是应当的。”顿了顿,颇有些遗憾的笑起来:“初初还想着让她嫁给惜儿做我越潮儿媳的,没想到惜儿却没这福分,话说翎儿嫁给晋康王后,惜儿消沉了很久。。。。。。”
云过尽默了默,蓦地来了一句让越潮岛主瞠目结舌的话:“其实,我早就知晓惜儿对翎儿的心思。。。。。。”
“你知晓?咦,你怎地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
颜致远愕然道:“两年前?不对啊,我记得那会他们俩明明还水火不容来着!每每我要惜儿陪同我一起上云霄阁,那小子总是淡漠无谓的态度,哪里像是对翎儿有意思的表现?”
“兴许,”云过尽道:“越抗拒,便表示越在意呢?你对婵娟不就是这般,明明这些年挂念着,却从不敢接近,连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这。。。。。这不一样嘛!”一向雍容自得的越潮岛主罕见的有些局促,忙顾左右而言他:“你刚才讲,两年前你便发现惜儿对翎丫头的情意,可我怎么一点苗头都没瞧出来呢?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晓得,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云过尽道:“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我应你之邀去了越潮岛。”
颜致远回思一会,道:“自然记得,你先头不肯来,推辞说翎丫头身体不适,末了还是我三催四请你才带着翎丫头一起来的。”
云过尽道:“是啊,那一趟我带着翎丫头一起上了越潮岛,小住了十来天,有一晚我们兄弟把酒言欢,我送酒深的你回房后,独自在岛上转悠,转到后庭花园中看见翎儿正在园子中央荡秋千,几个侍女陪在一旁,一群人嘻嘻哈哈笑的很开心。其实那两年里她自莲初离开后便郁郁寡欢,很少开怀大笑,而那次她居然笑的十分畅快,我这个当爹的看在眼中不免有几分高兴,便在角落里瞧了半晌。但我还未看一会,便察觉到有人潜伏在翎儿周围,那人应该是个高手,他一直平息静气地呆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玩闹中的翎儿不曾发现,但我却发现了。”
“谁啊?难不成这个人是惜儿?”
云过尽接着上头的话题继续道:“我压住气息,不动声色寻了一圈,终于发现那个人竟是惜儿,他站在不远处的翠绿藤蔓下,那茂密的花藤将他的身影严严实实的遮住,翎儿她们半分也瞧不到。他静静的看着翎儿,看的极出神,一直待翎儿等人嬉闹完毕离开花园后他才走开。当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我,毕竟那会我有心藏住吐纳之气息,以他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