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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步子,心头亦沉甸甸的,说不出来因由。脚下的步伐依然还在往前进,可目光却不住频频往后看,心里反复地想着,明天就要离开了,明天就要离开了……连淑和帝姬问她话,她都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走到大奚府大门,正要迈出门槛,却迎面遇到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一身火红衣裙,容貌惊人的美。双方擦肩而过,星空并没有留意她,而那女子却顿住了脚步,她转身快走几步,拦住了星空,表情极诧异:“是你?!”
星空不认识她,便问:“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么?”
红衣女子的神情愈发惊愕:“你……你不认识我了?”
星空一脸莫名,一旁淑和帝姬笑着道:“她是梵音的姐姐,跟梵音一样,最近才回归奚氏,因着近来风波不断,老宗主还未给她正名,届时定是要补一场仪式宣告天下的。”
星空懵懂地点着头。
红衣女子若有所思地对星空道:“罢了,你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从前在云霄阁我们见面的次数实在太少。”
云霄阁是哪?星空泛着迷糊,却听那女子捂唇浅浅一笑,似乎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地道:“听说梵音这些天为一个女子犯傻,吃吃不下,睡睡不着,还不顾性命的去救她。我纳闷着谁能有这样的本事,原来是你。”她笑起来,脸上洋溢着真切的欢喜,又道:“真是太好了。”
星空的疑惑瞬间被这句话的惊讶替代,与此同时她发现淑和帝姬的脸色晴转多云,她不想引起淑和的误会,毕竟这位天之骄女对自己还不错,于是便转了个话题,委婉道:“这位姑娘,没要紧事我便告辞了,明儿一早我还得回大周呢。”
“回大周?”红衣女子道:“你不留下来么?你走了梵音怎么办?”
星空还未回话,一侧的淑和帝姬轻咳了咳,道:“她是颜小侯爷的星夫人,不跟着夫君回大周,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你跟那颜小侯爷……”红衣女子定定瞧着星空,“你嫁给他了?”
“还没,不过也快了。”星空道:“我们回大周就成亲。”
“你怎么能这样?”红衣女子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能这么对梵音,他眼下还躺在床上,为了谁你心知肚明,你不能这样抛下他。”她皱眉,面带不忍:“你不晓得这阵子他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不晓得。”她有些语无伦次:“那件事不是他的错,你对他太不公平,太不公平。”
红衣女子自言自语说了好些句,可后头的话星空都没听到,因为奚氏府邸的门外,有人微笑的看向她。
雨丝朦胧,街头撑伞的那人身姿笔挺,一袭碧衫落在雨幕中,宛若荡开一汪春水,衬着头顶的青竹伞,无可挑剔的清雅温润。他似乎等了好一会,衣袍的下摆跟肩膀都被斜斜的细雨淋湿,见到了她,他的表情这才释然,隔着不甚近的距离,他颦了颦眉,似乎在责备她没带伞,可眸子却极柔和。
星空担心颜惜淋太久会受风寒,只得截住红衣女子的话:“对不起姑娘,我真的得告辞了。”顿了顿,瞟了淑和帝姬一眼,补充道:“放心,我离开后,自会有更好的人陪着奚少宗主。”
她话落,抬步要离开,胳膊却被一只手抓住。
红衣女子抓着她的衣袖,道:“你去意已决,我无法阻止,我只想跟你说最后一句话。”
她抬眸,“请讲。”
红衣女子用一种哀忧的眼神看着她,口吻却极笃定:“倘若这世上有人肯为你放弃整个人生,包括生命与信仰——必然是我弟弟,奚梵音。”
雨还在没完没了的下着,小王爷推开奚梵音的房门,却发现房内一片漆黑。
“人呢?灯也不点。”小王爷皱眉,随后示意身后随从:“掌灯。”
烛火窜起,光亮瞬间盈满一室。小王爷的目光落在一个身影之上,惊讶道:“梵音,你在房里呀?”
没人回答他的话,灯火摇曳,奚梵音静静坐在窗前,缄默如塑像,手中握着一串红璎珞手链,连绵的雨丝顺着轩窗飘进来,细细密密打湿了他的衣襟,他浑然不觉。
身后的小厮端着药碗尴尬地站在那里,汤药早已冷了,一见小王爷仿佛遇见了救星:“小王爷,您快劝劝我们家主子,既不吃药,也不点灯,把自己关在黑暗里已经两个时辰了。”
小王爷纳闷地瞧着奚梵音:“为什么不掌灯?一个人呆在黑灯瞎火里头干嘛?”
奚梵音没答话,小王爷无奈叹气——凡是他不想说的,谁都没法子问出来。想了想,小王爷再不多问,摒退了下人,面有焦虑地道:“亲亲明天要回大周,你知道么?”
奚梵音颔首:“知道。”
“知道!”小王爷惊愕地道:“知道你为什么不留她?”
奚梵音没有回答。
“你晓不晓得她回大周要做什么?”小王爷懊恼地挠着头:“她回去要跟颜惜成亲!”
奚梵音的神情僵了僵,良久,却仍是无言。
小王爷道:“你还在这愣着做什么?去找她呀!去把她留下来呀!”
“留?”奚梵音苦笑,却止住了话头。
“梵音,你这口气是什么意思?”李承序道:“莫非你不打算留她?你疯了?”
奚梵音目光定定瞧着窗外,依旧未答话。
小王爷立在他身后,见对方许久都没有动作,话音一变,自嘲道:“原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他倏然冷笑道:“好,好,你就在这继续赏风景吧!我将蜡烛吹熄,让你好在黑暗里继续一味的退缩,继续对过去的恩怨无法释怀,继续害怕她知晓一切后会恨你埋怨你,继续无中生有的自己吓自己。”
他瞥见奚梵音少中的璎珞手链,陡然一巴掌打开:“你还留着这个做什么?她就要嫁给姓颜的了,这次分别之后,她会嫁做人妇,与他人白头偕老,生儿育女,你想着她还有什么用?”
璎珞手链落在地上,奚梵音眸光一紧,躬下身便去捡,地上铺着厚厚地绒毯,璎珞手链并没有摔坏,而他却捧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检查,那般小心翼翼,似端详着一件绝世珍品。
李承序在一旁看着他,倏然觉得心酸,怒气瞬间消散,道:“你连她的一件小物件都舍不得,何况她。”
他长长叹气,满腔无奈:“疯子!你们俩都是疯子!哦,不,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一个傻到用忘记来证明爱,一个疯到死也不表露来证明爱。”
“去找她吧,梵音,你一个人呆在房里伤心难过有什么用?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能断定她想起过去的事无法接受?万一她选择释然呢?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不能放过是不是?”李承序劝道:“她是在乎你的,哪怕是忘记了过去,她的在乎依然深入骨髓。那一日,你重伤倒地,你没看到她的失控,你不晓得她哭的多伤心,她疯了一样抱住你,任何人接近你都不行。”
缓了缓,他总结道:“你们这二十年的感情,虽然失去了记忆,可她对你的爱,却从没消磨过——只是她自己还没察觉。”
“快去找她,不要再错过。不然……”李承序道:“便是一辈子。”
李承序的话说完,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窗外雨声淅沥,一声声敲打在屋檐,檐上的雨又辗转落入窗台,像是丝竹奏鸣出最低的音节,“滴答”、“滴答”、“滴答”。
令人压抑的雨声中,忽然有人开口:“她依旧住在城南的别院?”
“梵音,你……”小王爷的面色顿时染上了惊喜。
“我去找她。”
踏出房间的一霎那,雨随风意直扑面门,有些冷意,奚梵音却恍若不觉,胸臆间唯余满腔的欢欣。
小王爷说的对,他不能错过她。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脚下的步履似乎跟这思绪一起轻快了许多,看看前面的路,十来步后经过秋水阁,再走百来步便能出奚府大门,出门左拐,直走一条街,再经过两个巷子,便能见到她。他晓得她的住所,从他与她重逢的第二天便打听到。
曲折的长廊,泥泞的雨夜,虽然是糟糕的天气,但因着即将见面,奚梵音的心下雀跃异常,那满满洋溢的期待与憧憬,仿似无边的暮色中骤然出现的灼灼灯盏,点亮亢长而苍白的生命,蜕出即将破茧新生的喜悦。
黑暗中,他握紧了手中的璎珞手链,牵起唇角,笑如雨夜幽昙。
然而,路过秋水阁之时,里头传出的话声,让他不由慢了慢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三话 噩耗
然而,路过秋水阁之时,里头传出的话声,让他不由慢了慢脚步。
秋水阁是奚老宗主的园子,奚梵音去过多次,奚霂林的书房就靠着园子后端,平日里商量要事都是书房进行。
房中灯火明亮,几个人影投到雾白的窗纸上,似乎在讨论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常人听不见,可奚梵音耳力何其好,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房里低低的,似是奚霂林的声音,充满愤慨与疑惑:“王御医,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他还有救么?!”
有惶恐的声音响起:“下官是说,倘若奚少宗主安然在家休养三四年,或许还能一搏,可如今他连着受了几次重伤,底子日渐亏空,已是病入膏肓。”
其余的几个身影齐齐跪了下去:“下官无力回天!老宗主恕罪!”
笔挺的身影似乎在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气,颤了颤,软软地向椅子靠去,“那他……还能活多久?”
“至多……半年。”
……
“啪”地一声脆响,秋水阁的花亭外,璎珞手链摔在汉白玉的花阶上,殷红的珠子散了一地,骨碌碌混入雨水中,曾经的鲜亮如今狼狈地染上一层污浊的泥色。
玉白的指尖无力的松开,红梅伞掉在地上,随着风向后飘,白衣的人怔怔立在风雨中,面色惨白。
无边无际的夜色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黑暗中,似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散落在地的璎珞珠一起,摔得个支离破碎——再也,没有了。
那是——希望与光亮。
夜已深,雨依旧在下,星空坐在灯火前,看着跳跃的灯花,发呆。
自回别院后,她便老是一个人闷着,不晓得脑子在想什么,也不想说话,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某个地方少了什么。
“吱嘎。”门被推开。碧色的身影走过来,抚抚她的发:“这么晚了,还不睡?是害怕下雨么?”
“不是。”星空摇头:“我只是害怕打雷闪电的暴雨夜。这种平常的雨,没事的。”
“以后暴雨的夜,有我在,你不会再害怕。”他笑着:“回去我们便筹备婚礼,忙过了这阵子,以后朝廷上的事,我能推就推,尽量多一点时间陪你,你喜欢到处走到处看,我们便四处游历,走走停停,去哪都行,只要你喜欢。”
“好。”星空侧脸去看他,飘进窗的雨雾为他清俊的五官染上一层潮气,眉目间的温润之意更甚,那双春水般的眸子,面对她之时,一如既往的温暖。她心中倏然一暖,忘记了白日里同白衣男子的离别带来的低落。转念又想起来这阵子的过往,她要么受伤让颜惜担心,要么就顾着那重伤的奚少主,几乎都没有好好地对过颜惜,心下不由惭愧,搂住了颜惜的腰。
颜惜有些意外:“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星空笑道:“你身上好暖,我抱着取取暖。”
“冷么?”他张开双臂将她圈在他的怀抱里,脸贴在她的腮旁,低低笑道:“夫人的脸怎么也凉凉的,让夫君我给你暖暖。”说着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颊,她感到微微的痒意,笑着用手推他,“别弄我。”
“偏要。”颜惜看着她仰起脸微笑的唇角,忍不住俯身吻住。
她“唔”了一声,任他越吻越深。自她那夜在宫中受伤后,他好些天都没碰过她,此番难免有“扳回老本”的架势,缠绵异常。吻了片刻,星空身子骤然腾空,原来竟被颜惜打横抱起,她刚要惊呼,却落入到柔软的床榻之上。
后脑触碰到枕头之时,他又俯下身来,细细密密的吻像是窗外的雨,轻轻浅浅落于她的额头眉睫之上,她想说点什么,唇却又一次被他封住,悠悠长长的亲昵愈发缱绻。灯光昏暗,他的热情像是高脚烛台上的那簇火光,她是那枚原本坚硬的蜡,招架不住对方滚滚的热情,渐渐全部软化——连着大脑一起化成了稀泥状,没法思考,只晓得迎合着他一波一波的温柔。
茉莉熏香的空气中,袅袅燃着暧昧的气氛,不知是谁的呼吸紊乱了。须臾,床帐里的人衣袖一挥,火烛瞬间熄灭,房间归于静谧的墨色,只听见两人的喘息。
情迷意乱中,星空感到脖颈下微微一凉,似是衣领处的盘扣被解开,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那处的肌肤陡然又变得火热,像是他滚烫的唇印了